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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630 字 3個月前

向父%e4%ba%b2交代呢!”

劉楨還沒自大到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喜歡自己,趙廉也不曾誤會劉楨對自己有意。

兩人交淺言深,彼此之間達成某種同盟,但是對於劉楨來說,這種同盟是不太牢固的,她還需要時間來觀察趙廉是否言行如一。

郭質似乎到處在找劉楨,臉上有幾分焦急,直到看見劉楨出現,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他看了看站在劉楨旁邊的趙廉,拱手打招呼:“高行也在這裡?”

趙廉也回禮:“子璋安好。”

二人不說話了,微笑相對,並不熱絡,又隱隱有點對峙的意思。

劉楨看得抽了抽嘴角:“高行,若是無事,你先自便罷。”

趙廉一笑,拱手告退,直接晃著袖子走了。

郭質這才露出一點委屈的神色:“公主是否嫌我老了,不如少年時美貌了?”

劉楨白了他一眼:“你現在確實有些老了,奇怪,在光祿勳又不需要拋頭露麵,怎麼連抬頭紋都有了?”

郭質大驚失色,還真伸手去摸,等到聽見劉楨壓抑不住的笑聲,這才反應過來。

劉楨本是因為趙廉和她說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此時被郭質一逗,煩惱頓時就消散不少。

跟郭質在一起,有一個好處,就是永遠不必擔心會不開心。

郭質哀怨道:“仲夏宴上滿是才俊,不知公主可將夫婿人選定下來了?”

劉楨:“定下又如何,不定又如何?”

郭質喜滋滋道:“若是公主還未定,子璋不才,願自薦枕席,當公主裙下之臣。”

他們左右沒有旁人,郭質這番話又是壓低了聲音,是以不虞有人聽見。

饒是如此,以劉楨臉皮之厚,也不由微微一熱。

“郭子璋,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郭質笑眯眯道:“公主就如同那驢子,打著不走,牽著倒退,若是不加緊表露心跡,要是到時候被人搶先,我就後悔得沒地方哭去了……哎喲!”

他小小地慘叫一聲。

劉楨笑%e5%90%9f%e5%90%9f地捏著他的耳朵:“我是驢子,嗯?”

郭質:“你是驢子,也是最好看的驢子……不不不,你不是驢子,我才是,我才是!”

他的耳朵被劉楨絞弄成各種形狀,郭質疼得淚眼汪汪,又不敢反抗,那樣子甭提多可憐了。

原本有事折返回來的趙廉正好撞上這幅情景。

擰人的笑靨如花,被擰的可憐兮兮。

他見狀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想也不想轉身就走。

怎麼長公主方才看著還和藹可%e4%ba%b2,轉眼之間就變得如此可怕?簡直和家中老母有得一比!

公主果然不是誰都能娶得起的,還好他沒動過這心思。

還好還好!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古人誠不欺我啊!

看來他以後還是要跟長公主保持適當距離才好。

那頭劉楨終於大發慈悲鬆開手,郭質抱著“都已經這麼慘了,怎麼也要把話說完”的悲壯心情道:“阿楨,嫁給我好不好,我會待你好的。”

劉楨斜睨他一眼:“怎麼個好法?”

郭質掰著手指開始數:“你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對我了解得很,我也對你了解得很,不必擔心性情不合;然後我也陪你共患難過,似那等長得好看,卻空有張嘴,行事不切實際的人,是萬萬不可取的!”

他表揚自己的同時,還不忘黑趙廉一把,劉楨聽得好笑,又拚命忍住了。

“還有,我會很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讓我往東絕不往西,讓我打狗我也絕不攆%e9%b8%a1。”

郭質絞儘腦汁地想著還有什麼可以打動人心的,然後發現自己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劉楨:“我不希望我的良人將來有侍婢姬妾在側。”

郭質忙道:“有你一人便夠了,那些庸脂俗粉,我哪裡看得上眼,就是她們跪在我腳邊求我看一眼,我還得考慮考慮呢!”

劉楨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隨即又斂了笑容,故作考慮了半晌,這才慢吞吞道:“……那我便勉為其難考慮考慮罷。”

還沒等郭質高興過來,又聽得劉楨道:“阿質,你可想好了?若是與我一起,雖說這身份表麵風光,可誰也說不清將來的事情,往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容不得你有後悔的時候了!”

郭質連猶豫也未猶豫半分:“我有生之年,絕不後悔!”

若是要問他愛劉楨什麼,他也說不清楚,旁人看到的也許是她公主的身份,是她秀麗的外表,但郭質自還在潁川時便與劉楨開始相處,少年為伴,最能看清一個人的本性。

劉楨的性格就像水,看上去溫和平靜,丟顆石子也掀不起浪花,但郭質卻明白,在她溫和的性情下麵,卻藏著一顆堅韌的心,當年在項羽的威懾之下,所有人都巴不得離開鹹陽這個是非之地,惟獨劉楨自請留下,但是郭質還記得父%e4%ba%b2對劉楨的評價,說豫王長女性情堅忍,若為男兒,將來必有一番造化,可惜身為女兒家,就顯得有些固執了。

可在郭質看來,這份固執卻恰恰顯得可愛。

而且劉楨隻是在大事上強勢,在小事往往卻顯得迷糊。

兩人下棋的時候,她連郭質有時候惡作劇地偷換了棋子的位置都不知道,輸了之後還真以為自己次次都運道不佳,後來每次下棋前都要等郭質坐好位置之後再要求調換位置,美其名曰沾郭質的喜氣。

每每想起這些事情,郭質心中就差點要笑翻,對劉楨在細微處表現出來的可愛,心也柔軟成了一團。

他不準備將這些事情與任何人分享,郭質覺得自己能夠發現劉楨的美好,並且珍惜這些美好,這就夠了。

在旁人眼裡,劉楨一直都是那個少年老成,高高在上,又永遠冷靜自持,似乎很少動怒的公主。

但對於郭質而言,她永遠是自己心目中需要照顧,否則連在鹹陽宮裡都會迷路的阿楨。

如果郭家郎君晚生個兩千來年,那他一定會發現自己情人眼裡出西施,而“西施”的可愛之處可以概括成三個字:反差萌。

劉楨定定地看著他,半晌之後,眉眼彎彎。“好。”

好什麼,無需多言,郭質已經明白了。

他欣喜若狂,迫切需要宣泄自己心中的喜悅,左右看看四下無人,當即將劉楨抱起來轉圈。

饒是劉楨再鎮定,也禁不住啊了一聲,下意識伸手緊緊摟住郭質的脖頸。

藍天,白雲,清風徐徐。

陽光照射下來,耀目溫暖得她也禁不住眯起眼睛。

姬辭的事情讓她不敢再輕易投入感情,而且她的靈魂畢竟比身體更加成熟,這注定她不可能像劉婉劉妝那樣可以轟轟烈烈毫無保留地愛上誰,能夠與她在一起的人,必然是要不畏懼她的身份,又能彼此包容,互相愛護的。

“阿楨,等我回去讓阿父求陛下賜婚可好?”

“好。”

!思!兔!網!

如無意外,此人應該就是她牽手一生的良人了吧?

劉楨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映出兩個深深的酒窩,陽光下的笑臉可愛明麗之極。

郭質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朝她臉上偷了個香。

——————

仲夏宴結束沒多久,張氏就迫不及待地將劉婉召過來。

“如何?在宴上可有瞧中哪家郎君?”她笑著問女兒。

劉婉也不扭捏害羞,直接就道:“是有一個。”

劉家子女之中,反倒是最年長的劉楠劉楨劉婉,脾氣最似劉遠,有什麼事情都落落大方,從不故作遲疑猶豫,劉婉雖然個性張揚任性,但在這一點上也不像有點怯弱的妹妹劉妝,而是與劉楨相似。

張氏一聽笑容就更深了:“是哪家郎君?若是合意,阿母就替你向你阿父要求賜婚去!”

話說仲夏宴之上皆是適婚才俊,依張氏對女兒的疼愛,她也早就為劉婉物色好人選了。

首選便是上唐鄉侯長子趙廉,不過仲夏宴結束沒多久就傳出趙廉深得長公主青睞,同邀逛竹林的消息,張氏不免擔心這個趙廉是輕浮孟浪之輩,又暗自埋怨劉楨明明有郭家子可選,卻依然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隻好忍痛將趙廉從名單上剔除。

周允次子周魯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周允雖然現在才隻是九卿之中最不起眼的太仆,但聽說不久之後就要拔擢為光祿卿了,因為如今的光祿卿是丞相宋諧兼任,但宋諧精力有限,又上了年紀,不可能再身兼多職,遲早都得讓賢,周允便是被劉遠看好的人選。

再有就是許眾芳之子許績。這許家與劉家乃是通家之好,許眾芳追隨劉遠於寒微,又立下赫赫戰功,雖然如今未能位列九卿,卻是以侯爵身兼大將軍之職領兵在外,位高權重,若能與之結%e4%ba%b2,不管是對劉婉自己還是對劉槿來說,同樣都是一樁好事。

劉婉:“是上唐鄉侯家的兒子。”

張氏一愣:“可是長子趙廉?先前不還傳出他得你阿姊青睞的傳言嗎,此人……”

“是次子趙儉!”劉婉直接就打斷母%e4%ba%b2的話。

……趙儉?

張氏的腦袋一下子還沒轉過彎來。

還是侍婢阿蘆在旁邊小聲提醒:“就是那位出了名愛惹事的趙家二郎!”

張氏震驚了,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女兒會看中這麼一個人!

“不行!”張氏沉下臉色,“趙家二郎不務正業,成日遊手好閒,比他兄長都差遠了,你是堂堂公主,金枝玉葉,怎能與此人為伍!”

“為何不行!”劉婉也很不高興。“阿姊能夠自己擇婿,為何我就不能!”

張氏氣道:“你以為你阿姊那樣很好嗎!你知不知道你阿姊說要十八歲成婚,差點就誤了你的婚事!天底下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就偏偏得選趙儉!他的名聲連我都有耳聞,公卿世家的女兒都不願與他議%e4%ba%b2,你一個公主竟然往上湊!”

劉婉反駁道:“趙儉怎麼了?他除了愛玩一些,也沒傳出什麼壞名聲,以他現在的年紀,難道愛玩一些不好嗎,等成婚自然就會定性了!再說阿母你讓我嫁的那些人,難道就沒有私心嗎!”

張氏一呆,隨即氣得手腳顫唞:“我能有什麼私心!我是你%e4%ba%b2生母%e4%ba%b2!”

劉婉騰地站了起來,麵色冷淡:“阿母何必瞞著我?那日你與韓傅姆的話,我在外頭都聽到了。”

張氏滿腔的話頓時被噎在喉嚨裡,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