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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566 字 3個月前

一頭熱也不是個事啊!

“難道你就沒有哪個特彆中意的嗎?我怎麼看你連對阿質都是態度平平的,你們吵架了?”劉楠有點頭疼,第一次覺得妹妹太優秀可能也不是好事。

劉楨搖搖頭:“今日我若對他特彆一些,隻怕明日鹹陽城就要傳出長公主對郭家長子有意的流言了,到時候阿父肯定會來問我,你讓我怎麼回答?”

劉楠:“阿質對你的心意如何?”

劉楨也不諱言:“前幾日他對我說想求娶我。”

劉楠:“你對他可是有不滿之處?”

劉楨道:“並無不滿,隻是若還有機會可以再看看,又何必急著下決定,這是一輩子的事情,若是等到夫妻失和再論其它,那就不美了,阿父既然允許我可以自己挑選,我怎會浪費這個機會?”

劉楠嘟囔:“自己挑選又如何,來來去去還不就那些人,我就不似你這般麻煩,阿父讓我娶範氏女,我不也好好的?”

劉楨並不答他的話,反笑道:“以後娶了妻,阿兄總不會還老想著往外跑了罷?”

劉楠搖搖頭:“鹹陽附近過於太平,奮武軍也隻是成日操練,卻沒有上戰場的機會,如今匈奴為虐北方,又得司馬昂相助,如虎添翼,進出雁門關如入無人之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能出戰匈奴,那才是好男兒畢生夙願!”

劉楨微微蹙眉,正想說什麼,就聽見有人道:“許王殿下,恕我直言。為將帥者,若到了要%e4%ba%b2自上陣殺敵的時候,那這支軍隊也隻會是匹夫之勇,離全軍覆沒也不遠了,君不見西楚霸王殷鑒不遠,在夏後之世!”

這段話的內容雖然激烈,但語調卻依舊平和,仿佛隻是在談論天氣,並不顯得咄咄逼人,聽得出其中教養。

見他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劉楨先是激賞,繼而才看清來人。

來者身量頎長,冠帶翩翩,正是方才見過的上唐鄉侯長子趙廉。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一口氣把仲夏宴連帶劉婉的婚事寫完,但是塞不下了,隻能放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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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然而劉楠今非昔比,他在外頭磨礪幾年,見識大有長進,也不是輕易可以駁倒的。

“項羽之敗,非是敗在他有三軍不敵之勇,而是敗在他識人不明,任人唯%e4%ba%b2,若是他稍有遠見,也不至於落到當日的結局。”

如果這番話不是劉楠,而是由旁人口中說出來,那劉楨簡直要為他擊節叫好了。

但是劉楠說出這番話,就讓劉楨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了。

所謂“沒有遠見”的錯誤,她這位兄長不也正在犯嗎?

如果劉楠本身就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當太子的人,劉楨即使再不想讓老爹不高興,肯定也要幫著兄長登上太子之位,但問題是,現在劉楠自己都覺得無所謂,他最遠大的目標是%e4%ba%b2身上陣去對戰匈奴,而非當一個繼往開來的明君。當然,抗擊匈奴不是不對,簡直正確極了,但對於一個嫡長子出身的皇子來說,要將其作為一個畢生目標來奮鬥,就顯得令人啼笑皆非了。

麵對這種情況,要如何培養劉楠樹立起角逐太子之位的觀念,劉楨覺得很頭疼。

眼下趙廉微微一笑,也沒有反駁劉楠的這句話:“若他稍有遠見,西楚霸王就不是西楚霸王了。”

劉楠點點頭:“說得不錯,你是上唐鄉侯家的長公子嗎?”

趙廉拱手:“正是,趙廉見過許王,長公主。”

以劉楠和劉楨的身份,多的是人到他們麵前來自薦,希望他們能注意到自己,久而久之,二人也都習慣了。

不過趙廉看起來並不像這樣的人,他也沒有必要走劉楠和劉楨的門路,身為上唐鄉侯的長子,他如今已經是中散大夫,秩俸和郭質一樣,都是六百石,這同樣也是個閒職,不過如無意外的話,他明年將會調入廷尉手下充任實職,將來也會繼承父%e4%ba%b2的爵位,可謂前程錦繡,清貴無比。

就目前來看,劉遠沒有任何立太子的傾向,趙廉也並沒有任何需要求到劉楠和劉楨的地方,根本不必巴結他們。

劉楠跟趙廉聊了幾句就有點興趣缺缺了,他不大喜歡這種文縐縐暗藏機鋒的對話,他的身份也使得他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寒暄了幾句之後,正巧許績找過來跟劉楠說了什麼,兩人就興致勃勃地走了。

許績是許眾芳的長子,同樣也是駙馬的熱門人選之一,不過劉楨和劉婉自小與許績一起長大,大家熟得不能再熟,根本不會有什麼玩伴之外的感情了,所以不管是劉楨也好,劉婉也罷,都不會選擇他。

劉楠一走,趙廉道:“此處景致不錯,我來過幾回,公主若有興致,我可代為指引。”

劉楨挑了挑眉,對方的舉動很容易讓人誤會,但她在趙廉眼中又看不到任何迷戀或企圖。

“那就請趙郎君帶路罷。”

舉行仲夏宴的地方是在丞相府的彆莊,此處附近的土地,都被劉遠賞賜給了宋諧,包括附近一個小竹林,宋諧特地讓人在竹林旁邊引了一條水道,與山間溪流相通,又做了個涼亭,三不五時就在這裡垂釣品酒,頗得雅趣。

二人行至此處的時候,這裡已經少有人聲,一切喧囂熱鬨仿佛被隔絕在竹林之外,隱隱可聞,連那些少女們引吭高歌的歌聲也變得模糊起來。

劉楨知道趙廉有話要說,也不急著開口,他們初次見麵,交情不深,她實在想不出對方要跟自己說些什麼。

但是千料萬料,趙廉一出口,還是讓劉楨大吃一驚。

“公主可想讓許王當上太子?”

“………………”

這是試探?但有這麼直接而愚蠢的試探嗎?

劉楨簡直滿頭黑線,她冷冷道:“趙郎君,你逾距了。”

趙廉先施一禮,然後道:“公主不要誤會,我非試探,而是真心求問。”

劉楨覺得這人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看在他老爹的身份,好容易壓下拂袖就走的**,問:“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趙廉道:“想是理所應當,不想則大禍臨頭。”

劉楨沉下臉色:“若是趙郎君想要說的就是這些,我就不奉陪了!”

“公主且慢!”趙廉終於道出實情,“實不相瞞,先前陛下曾私下召我父詢問立太子之事,聽陛下之意,似乎有意他人。”

劉楨的臉色終於變了:“誰人給你的膽子,竟敢危言聳聽,妄議朝政!上唐鄉侯忠君愛國,行事謹慎,怎會讓你來傳這樣的話!”

被她嗬斥一通,趙廉卻並不惱,心中反倒暗暗激賞。

眼前的少女褪去溫柔無害的外表,露出鋒利張揚的麵目,仿佛這才是隱藏在她溫和外表下的本性。

他忽然想起朝野內外的傳言,關於當今皇帝曾經多次惋惜長公主沒有生為男兒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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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劉楨現在輕易相信他的話,而不是借著訓斥來試探的話,那趙廉才是真正要失望了。

“公主恕罪,此事非我父授意,乃是我自作主張。許王乃先皇後長子,於情於理都應該成為太子,此事天下人心自有衡量。”

趙廉頓了頓,“方才我主動反駁許王殿下的話,也是為了想看看許王是否有當太子之心,但眼下隻怕連公主都比許王來得清醒。陛下還未立太子,此事尚有轉圜的餘地,但如果等太子之位落入旁人手中,恕我直言,許王既是嫡又是長,手中還握有兵權,它日新君即位,縱然許王無爭勝之心,隻怕亦難逃厄運!”

劉楨暗自苦笑,趙廉這番話可謂說到她心坎去了,她又何嘗不知,連一個旁人都看得如此清楚,劉楠卻偏偏當局者迷。

但她現在更關心的是趙廉的態度:“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你就不怕你父%e4%ba%b2知道之後要問你的罪?”

趙廉拱手道:“阿父總不可能一直維持中立,最終還是要選一邊站的,我隻是提前替他做了選擇。”

劉楨問:“你阿父當日是如何回答陛下的?”

趙廉:“阿父道,自西周以來,王位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以此沿襲,方為王朝百年根基。”

劉楨沉%e5%90%9f不語,如果趙廉提供的這個訊息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她父%e4%ba%b2在立太子上確實有了不同的想法,但是這種想法目前還隻是在醞釀和猶豫,並為此詢問了%e4%ba%b2近大臣,以趙翹的身份,會被問到也是理所當然的,而趙翹的回答,似乎也很符合他一貫以來的謹慎風格。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趙翹這樣持中立立場,兩邊都不得罪的,肯定會有人希望揣摩皇帝的心意進行政治投機。

萬一有人的答案不是劉楠,那就等於為皇帝以後的作為提供了依據和信心。

“我知道了,多謝你,這份人情我記下了。”劉楨對他頷首,“不過上唐鄉侯隻怕不樂於看到你和我說這些。”

趙廉道:“竊以為如今許王年長,遠超其他皇子。國有長君,乃社稷之福,此其一。其二,許王資質雖不算出色,可也並不差,立儲之事乃天下大事,非皇家私事,天下人人皆可議之。其三,有公主從旁輔佐,想來許王必能成為一代明君。”

劉楨沉默片刻:“既然你支持的是許王,此話你為何不直接與他說?”

趙廉歎道:“許王隻怕以為我在說瘋話罷,恕我直言,許王如今隻怕尚無當仁不讓之心,公主殿下還須多多勸導才好。天下久分方合,從陛下算起,開國不過一代,根基不穩,外患頻頻,若屆時非長君在位,恐主少國疑,非天下之福。”

劉楨微微一笑:“你習儒家?”

趙廉至此終於露出一點赧然:“正是。”

劉楨道:“我與許王如今都居於宮中,出入不便,你若有事,可遣至宮門處托人尋桂香,她是我的婢女,自會有所安排。”

這就等於在兩人之間開了一條聯係的通道了。

趙廉麵上殊無得意之色,隻鄭重道:“謹諾。”

等到二人從竹林歸來時,大家看他們的神情立時就變了,麵對劉楨的時候尚且不敢那麼大膽,但是對趙廉就肆無忌憚了,各種彆有深意的眼神紛紛往他身上飄。

劉楨見狀笑眯眯道:“這下可麻煩了,若我不娶你,上唐鄉侯長子會否因此而嫁不出去?”

趙廉連連苦笑:“公主就不要打趣我了,我還得想著回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