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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492 字 3個月前

妖邪,如今終於洗%e8%84%b1冤屈,你非但不為之慶幸,反倒懷疑起自己的母%e4%ba%b2,也是我這個作阿母的太不爭氣了,才會令你有如此誤會!”

宋弘看到自己的母%e4%ba%b2哭得如此傷心,哪裡還記得自己要勸諫什麼,撲上去連連道:“阿母,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勿要與我計較,勿要難過了!”

他見自己勸不住,索性便與陶氏一道哭了起來,母子倆抱頭痛哭,守在門口的阿薛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立時進來查看,陶氏這才漸漸止住了眼淚。

“這些話以後莫要再提了,你這是在戳阿母的心肝!”陶氏道。

“孩兒再也不敢了!”宋弘羞愧不已,伏首道。

看來真的不是自己的母%e4%ba%b2所為,宋弘想道。

實際上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巫醫的話與張氏有關,更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劉桐的出生日期是陶氏刻意為之,一切都是捕風捉影的流言,宋弘隻是循著流言翻來覆去地推導,發現陶氏確實洗%e8%84%b1不了嫌疑,這才起了勸諫母%e4%ba%b2的念頭,卻沒想到會惹來陶氏這般大的反應,這也完全是他考慮不周的緣故。

他唉聲歎氣地回了自己的居處,劉槿早已在那裡等著他,見他一臉愁眉不展,就問:“阿弘你到哪裡去了?”

宋弘素來是不會瞞著劉槿的,當下就將來龍去脈說與他聽。

劉槿聽得睜大了眼睛:“你就這麼去和你阿母說了?”

宋弘理所當然道:“阿母若行止有所不當,我身為人子,自當勸諫才是!”

劉槿歉疚道:“仔細說起來,我阿母也有過錯,若她不是執意要將陶姬帶上路,你阿母本該在邾縣待產的,也不會有後麵這許多事了!阿弘,真是對不住!”

宋弘點點頭:“你阿母心%e8%83%b8過於狹小,缺少當家主母的風範,但你與她不同,此事也與你無關,不必與我道歉的!”

劉槿想來是對宋弘的直言不諱早就習慣了,聽他如此評論自己的母%e4%ba%b2,竟然也沒有抗議或生氣,隻是小聲道:“阿弘,這話你在我這裡說說便也罷了,出了外麵是不能說的,我母%e4%ba%b2畢竟是我阿父正妻,怎能容得旁人議論,更何況她對你頗有芥蒂!”

看來劉槿膽小歸膽小,心思倒是挺明白的。

宋弘咧開嘴,露出兩個漏風的牙洞:“你放心罷!我與你無話不同,旁人怎能相比,他們讓我說,我還不肯說呢!”

然後他又教訓劉槿:“豫王因你阿母的緣故,本就不甚喜歡於你,你若再是畏畏縮縮,隻怕它日豫王便連有你這個兒子也忘了!依我看,王上最喜愛的便是你長姊,可她畢竟是女子,將來是無法繼承王位的,至於你大兄,王上對他亦無過分青睞,想來你阿父多是喜歡文武雙全,文重於武的人才,你與你大兄俱是正室所出,若你大兄於王位無望,那你便要多多爭取了,若你不多加努力,隻怕將來你阿母色衰愛弛,被你阿父所棄,到時候王位就要便宜了外人,譬如說落到我阿弟身上,你又要如何自處?!”

陶姬若是聽到兒子這番胳膊肘往外拐的言論,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劉槿苦著臉:“不知怎的,我一見我阿父就害怕,心裡慌得很,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宋弘恨其不爭:“你阿父又不是吃人的猛獸!你瞧瞧我,怎就不會?上回王上帶我們出遊甘泉宮,出言相詢,你怎的就一言不發!若是你當時答得好,必能使王上大悅,對你另眼相看!”

劉槿:“……我怕我的答案說出來,會被阿父罰抄《詩》《書》五十遍。”

宋弘白了他一眼。

劉槿蹭過去,笑嘻嘻地奉承:“我怎麼比不上阿弘你天賦異稟啊!”

宋弘張嘴歎了口氣,又搖搖手裡的蒲扇,雖然有些刻意模仿,不過他生得好,原本也能初見幾分宋諧的風采,可惜一配上那兩個漏風的牙洞,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罷了罷了,以後我時時提點你便是!往後王上的姬妾必會越來越多,孩子也會越來越多,你縱然身為正室之子,也須時時警醒,免得落得昔日申生,重耳一般的下場!”

“是是!”劉槿扭頭捂嘴聳動了兩下肩膀,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場而導致宋弘惱羞成怒。“那便有勞宋先生了!”

“孺子可教!”宋弘搖搖扇子,努力繃住小臉,嚴肅地點頭。

這邊宋弘諫母訓友,那頭劉楨卻在教兄。

劉楠這一趟從軍回來長進了許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很多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比如說他不喜歡讀書這件事,這是天生的,就像他有練武的天賦一般,假使非讓他棄武從文,那劉楠肯定會一事無成。

所以即使知道老爹現在對長子重武輕文不滿,劉楨也不想去強迫劉楠照著劉遠的喜好走,她所希望的,不過是劉楠能夠稍微順著劉遠一點,如此一來,父子兩人的關係才能改善。

劉楠自己也很為難,他不是不想讓老爹高興,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每次一件事情做出來,最後的結果總是與劉遠期待的截然相反。

譬如說,上回打南陽的時候,劉楠奉許眾芳之命押送大批糧草,途中遭遇小股秦軍,劉楠用糧草誘敵深入,殲滅了那股秦軍,不過糧草也因此被燒了大半,因為功過相抵,功勞反而還大一些,許眾芳就沒有處罰他,反而將他提為“二五百主”,相當於一千人部隊的中級將領。

但是劉遠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很不滿,他經過仔細分析,認為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還有更好的處理辦法,既可以保全糧草,又能將那股秦軍消滅,劉楠沒有選擇上策,卻選了中策,說明他並沒有很好地完成任務,根本不應該被晉升,為了表現自己的公平,他又將劉楠的“二五百主”革去,打回原形,依然是百將。

當然,劉遠這樣處置,並不能說不對,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但劉楠仍然覺得很憋屈,彆人老爹是諸侯,兒子就是舒舒服服的諸侯之子,他不願依靠老爹的庇蔭,自己跑去從軍,從底層乾起,勤勤懇懇戰戰兢兢,結果立了功勞,非但沒有得到應有的獎賞,反而還要受到打壓,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他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可並不是藏不住事的,這件事在他心裡憋了老久,實在憋得難受,等到終於有了和劉楨單獨相處的機會,就忍不住對妹妹大倒苦水。

劉楨聽完就問:“阿兄與子望關係如何?”

劉楠咦了一聲:“你們都直接互稱表字了?那他豈不是要喊你阿楨或仁靜?”

劉楨:“……”

劉楠見妹妹麵色不佳,忙回歸正題:“我與他情同兄弟!”

劉楨:“那此事阿兄可有告知子望?”

劉楠:“自然說了。”

劉楨:“子望有何說法?”

劉楠沮喪道:“子望說,縱然阿父處置略有嚴苛,可細究起來還是我有錯在先,既然有上策,自然是要選上策,可當時情形之下,誰能想到哪麼多?我能殲滅那些秦軍,就已經算是本事了!”

劉楨道:“若阿兄不是豫王之子呢,出了此事,又會被如何處置?”+思+兔+在+線+閱+讀+

劉楠愣了一下,老老實實道:“若我不是豫王之子,便不會輪到我去押送糧草,那一回我本是請纓上陣的,但當時我傷勢未愈,三叔怕我有所閃失,這才讓我去押送糧草。”

劉楨:“那不就是了?若你不是豫王之子,三叔又如何會對你有半分憐惜?你本是得益於此,縱是因此受些委屈,又怎麼了?想想子望,他若身處你的位置,又會如何去做?”

她其實對陳素了解並不多,僅止於那幾天的相處,但是從陳素的言行談吐來說,他應該是一個非常腳踏實地的人,劉楠既能與他成為好友,必也是因為對方身上有令他敬服之處的緣故。

劉楠想了想:“若換了子望,定會接下任命,然後立下更大的功勞,讓所有人無話可說,心服口服。”

他頓了頓,歎道:“但子望與我不同,他幼時的經曆比你我還要艱難,是以心性堅忍,強我百倍。”

劉楨這是第一次聽劉楠說起陳素的事情,她總覺得陳素此人很不簡單,溫文儒雅的外表下麵有太多讓人看不清的東西,聞言就問:“他幼時有何經曆?”

劉楠道:“他本出身南陽望族,幼時便父母雙亡,因其母與其父乃無媒結合,是以其父%e4%ba%b2族並不承認他,甚至將他攆出家門,子望幼時還曾流離失所,以行乞吃百家飯為生。”

劉楨睜大了眼睛,她萬萬沒有想到陳素竟有如此不堪的過往,無媒結合在那時候不算什麼新鮮事,孔子父母就是一例,所以父族不肯承認,彆人也不會說什麼,隻是陳子望的遭遇未免也可憐了一些,劉家先時再難過,起碼還家人俱全,堪堪溫飽,與陳素一比,簡直天差地彆。

從陳素的身世震撼中恢複過來,劉楨沒忘記他們原本的話題:“在我看來,阿兄你並不比陳子望差。”

劉楠苦笑:“你就不必安慰我了,阿父對我多有不滿,他對宋弘的欣賞甚至還多於我和阿槿呢……”

“彆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好,你又如何如何差”這種打擊比較,是古往今來的家長們樂此不疲的教育模式,雖然效果往往不咋的。

劉楨不得不給兄長重新樹立自信心:“常人往往知錯而不改,又或者死不認錯,你非但能夠看到自己的錯處,還能承認彆人的長處,此等%e8%83%b8襟已比旁人強出許多,阿父對你與阿槿求全責備,無非也是愛子心切,望子成才,還望阿兄不要泄氣才是,總有一日阿父總能看見你的好處。”

這番話終令劉楠開懷不少,他覺得妹妹的話沒有錯,所以劉楠決定用實際行動來向老爹證明自己的能力。

許眾芳護送張氏他們抵達鹹陽城之後,就立刻回轉南陽駐守,劉楠則被劉遠留下多住一陣,實際上也是久未見麵,劉遠打算%e4%ba%b2自觀察觀察兒子是否長進。

劉楠主動向劉遠請命,希望找點事做,劉遠不想那麼快放他回許眾芳那裡,就讓他跟著安正負責秦王宮的衛戍。

劉遠剛接手鹹陽不久,很多事情都要做,秦王子嬰的合作給他們減少了許多麻煩,但是官吏的重新任命,糧草的清點,鹹陽日常的管理,劉遠不可能事事%e4%ba%b2力%e4%ba%b2為,由於深受信重,這些事情幾乎就都堆在了安正身上。

安正知道劉遠有意栽培長子,就將秦王宮的衛戍都交給劉楠,自己則從旁指點,以便有更多精力去忙彆的事情。

實際上這項工作並不繁重,因為現在衛戍要保護的其實也就是劉遠及其家人,但現在這批人的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