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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572 字 3個月前

宋弘與劉槿等人同乘一車,陶氏因有孕在身,得到獨乘一車的優待,又因行速最慢,所以落在車隊最後。

外麵轟隆隆巨響,阿薛往外探頭一看,哎呀道:“天都黑下來了,隻怕等會要有暴雨呢!”

她話剛落音,就聽見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砸在車廂之上,牛車陡然停了下來,外頭車夫叫嚷起來,好像要去取蓑衣。

熱氣被突如其來的暴雨一掃而空,絲絲涼風伴隨著雨點刮了進來,阿薛連忙將簾子掩上,免得雨水弄濕了車內,令陶氏受寒。

天氣變涼,陶氏臉上卻依舊是一陣陣細密的汗水,並沒有因此舒緩半分,而且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的表情漸漸變得痛苦起來。

“娘子!”阿薛慌了起來,伸手去拭她臉上的汗,一摸一手冰涼。“娘子你怎麼了!你千萬彆動,我去找主母!”

陶氏已經沒法出聲喊她了,她捂著腹部,臉色慘白。

雨勢非常大,觸目所及的一切景物全都被模糊掉了,雨水落在泥黃的土地上,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水坑,阿薛用袖子擋著頭發急急下了牛車,又繞到前頭,原想讓車夫去喊人的,結果話還沒喊出來,她直接就呆住了。

不止前頭的車夫沒了蹤影,連帶原本走在她們前麵的車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都消失不見了。

白茫茫的天地之間,仿佛就剩下這孤零零的一輛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增加之後,我發現一章就能講很多事情,哈哈!這章劉老爹戲份比較多,沒辦法,他得鹹陽的過程要講清楚,而且聰明人很多,他有張良計,彆人也有過牆梯,有來就有往~等阿楨到了鹹陽,她能做的事情就比較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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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章

很難有人不在牛車慢吞吞又搖搖晃晃的前進速度下打瞌睡的,剛上車沒超過一個時辰,前一晚睡得並不好的劉楨就沒能抵抗住睡意,直接在車廂裡睡著了,連那場狂風暴雨都沒能吵醒她,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色降臨了,許眾芳找到了一間歇腳的小驛館,眾人都住了進去,準備隔日一早再繼續趕路。

而劉楨這才得知在她睡覺的這一個下午裡發生了什麼大事。

“陶姬與我們走散了?”劉楨喝著熱騰騰的魚湯,吃驚地瞪大了眼。

“已經找回來了!”阿津拍拍%e8%83%b8口,嘴快地道,“據說因為她們的車行得最慢,加上突下暴雨,車夫本想去取蓑衣,結果卻失足跌下山崖,許將軍發現之後也嚇了一跳,趕忙就發動眾人去找,就剛剛才找到呢!陶姬動了胎氣,眼下正在休息,不過這附近都找不到醫者,隻怕不太好說!”

劉楨問:“那車夫如何了?”

阿津道:“人沒死呢,就是受了重傷,好像跌下去的時候撞到頭了,到現在都沒醒過來,真是可憐呢!”

劉楨聽罷,手指摩挲著陶碗粗糙的邊沿,半晌沒有說話。

左右沒有旁人,阿津便小聲道:“小娘子,我瞧這件事蹊蹺得很,隻怕是……”

劉楨豎起耳朵,以為她們知道了什麼:“嗯?怎講?”

阿津:“隻怕是怨魂作祟啊!”

劉楨:“……這跟怨魂又有什麼關係?”

阿津言之鑿鑿,“怎麼沒關係呢?聽說秦人當年在此地殺了不少傒子,孕婦體弱,不就剛好就撞上了嘛!”

劉楨抽了抽嘴角:“我還是孩童呢,怎麼就沒撞上?”

阿津理所當然地道:“小娘子是貴人啊,命格貴重,自然有神明庇佑!”

劉楨無力地揮揮手:“你們還沒用飯罷?先去用了飯食再說,不必在這裡伺候了!”

阿津道:“可是小娘子你一個人在這裡,萬一怨魂……”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楨白了一眼,她隻得把未竟的話都吞回去。

“這種話私下說說也就罷了,不要跟著旁人一道嚼%e8%88%8c根。”劉楨淡淡道,現在張氏和陶氏之間看似平和,實際上繃著一根看不見的絲線,這種話傳出去,說不定會被人利用,縱然難以避免,劉楨也不洗碗這種事出在自己人身上。

見她如此認真地吩咐,桂香和阿津都斂了笑,雙雙應是。

待得二人出了外麵,阿津才敢撫著%e8%83%b8口,長出了口氣:“小娘子真是越發有威嚴了,剛才嚇了我老大一跳呢!”

桂香輕輕拍了她的腦袋一下,“明明知道小娘子不喜我們隨意議論那些事情的,你還管不住嘴!”

阿津笑嘻嘻:“我曉得,我曉得,小娘子是為了我們好!”

婢女們在外頭說笑,劉楨在裡屋卻笑不出來,沒了阿津在旁邊插科打諢,她默默地喝著魚湯,將方才阿津所說的話從頭到尾理了一遍,心中的疑竇越來越深。

若說這一切是張氏有意為之,那也未免太著痕跡了,若要說不是張氏做的……那車子突然與眾人失散,車夫跌落懸崖,重傷未醒,陶氏動了胎氣,再結合先前張氏要帶上陶氏,卻又沒有尋個醫婆同行的種種行徑,很容易讓人有所聯想

劉楨不由歎了口氣。

自從上次於氏和婁氏來鬨過一回之後,劉楨就明顯感覺到張氏的處事手法有所變化。

畢竟之前張氏即使管理郡守府和豫王府,也都是照著薑主事的指導按部就班,說白了,就是沒有自己的風格,然而換宅子的風波過後,張氏就開始樹立起自己的威嚴了,連帶處事手法,也逐漸有了雷厲風行的感覺。

這種變化不是不好,隨著劉遠身份水漲船高,作為他的正妻,張氏要撐起這偌大一個家,就不可能永遠善良軟弱。

但是這件事……

劉楨又歎了口氣。

陶氏沒有死,那個車夫也沒有死,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許眾芳雖然大大咧咧,可陶氏是劉遠的姬妾,他也有責任護住對方周全,肯定不會允許自己眼皮底下再度發生這樣的事情。

要麼不做,要麼就乾脆做絕,如果真是張氏的手筆,那隻能說太失敗了。

沒能把眼中釘除掉,反倒打草驚蛇,如果陶氏沒有小產,那張氏等於白白拉了一回仇恨值。

喔對了,還有宋弘,宋弘小小年紀,卻早慧得很,未必不會有所聯想。

劉楨心想,從張氏帶陶氏上路開始,這一切就是個錯誤,即使這件事跟張氏一點關係也沒有,但這個黑鍋她也注定是要背上的了。

雖然事不關己,但是劉楨以她特有的成人思維,免不了總要把每件事都琢磨透了,但這件事她越是琢磨,就越覺得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驛館條件簡陋,她與劉婉劉妝都要共用一個屋子,都說由奢入儉難,三人已經習慣了舒適的環境,突然又要在這種潮濕難耐的地方過夜,實在難以適應,加上劉楨已經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就殊無睡意。

入夜之後,外頭還亂糟糟的,好似一整夜都有人在奔走說話,劉婉和劉妝也睡得很不安穩,到了隔天婢女來喊她們的時候,三個人眼皮底下都掛著碩大的黑眼圈,連帶嗬欠連天。

阿津趁著為劉楨端來朝食的時候,對劉楨道:“昨夜主母去為陶姬請醫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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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醫療條件不發達,窮鄉僻壤哪來的醫生,說是醫婆,多數還帶了巫醫的色彩,而且就算想請個巫醫也不容易,所以她們昨夜才聽到那麼大的動靜。

旁邊劉婉聽到了,瞪大了眼睛道:“區區一個姬妾,阿母管她作甚!”

劉婉不是非常受劉遠喜歡的孩子,但她也知道,孩子越多,老爹分在她身上的注意力隻會越少,出於這種隱隱的危機感,加上對母%e4%ba%b2地位的維護,她對老爹那些姬妾同樣一點好感也無。

劉妝扯了扯她的袖子:“阿姊,她是阿弘的阿母呢!”

劉婉翻了個白眼:“那又如何,宋弘又不是劉家的孩子!阿父收留他們母子,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劉楨沒管她們,徑自問阿津:“那陶姬如何了?”

她那位繼母不會趁機把人給弄小產了吧?

阿津咋%e8%88%8c:“陶姬痛了大半夜,聽說痛得一直叫嚷呢,許多人都還以為這回不好了,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聽說已經無事了!”

劉婉嘴快道:“賤命可真耐熬啊!”

劉楨作勢要打她:“韓傅姆的教導你都學到狗腹裡去了?!”

劉婉偏頭躲過:“阿姊,韓傅姆也沒教過我們說狗腹呀!”

劉楨簡直要被她氣笑了,直起身體就要追過去打她,劉婉這才嚇得躲到門外去了。

劉楨轉頭問阿津:“現在已經無事了?那我們今日還能趕路嗎?”

阿津不確定:“待婢子去問問。”

阿津蹬蹬蹬跑去問人,等劉楨她們快用完朝食,她才又回來。

“小娘子,主母說陶姬走不動了,要歇息幾日呢!”

劉婉哀歎一聲:“不是罷!我可膩了這鬼地方了,憑什麼要我們全家人等她一個姬妾!”

劉楨白了她一記:“就憑她腹中的孩子也是阿父的孩兒,我們的阿弟!”

劉婉不服道:“就算生出來,那也是庶子,何能與我們相比!”

劉楨已經讓桂香搬來樗蒲,準備與劉妝對弈了,聞言好整以暇道:“那你與阿母說去罷。”

“說便說!”劉婉還真就跑去找張氏了。

等到劉楨和劉婉下了三局之後,才見到劉婉一臉懨懨地回轉。

“如何了?阿母說何時上路?”劉楨頭也不抬。

“說是先待三天,等那陶氏無事了再上路!”劉婉沒精打采,她完全不想在這種陰暗潮濕的環境裡多停留一刻,奈何人微言輕做不了主。“阿姊,你去同阿母說好不好,她肯定會聽你的,這裡的氣味太難聞了,害得我們昨夜都沒睡好!”

“以前我們在向鄉住的屋子沒有比這好多少,”劉楨道,雖然她也同樣不習慣,但她不想縱容自己。“阿母不會聽我們的,她自有主張,反正昨日剛下過雨,路也不好走,就聽阿母的話罷,你若是無事的話,可以去找大兄或阿槿他們玩兒。”

劉婉撅起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