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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513 字 3個月前

當著眾人的麵將先前的話收回去,借此洗刷自己的名聲。

劉楨聽說了這件事,這回她不得不出麵阻止張氏了。

她直接就問張氏:“阿母難道覺得這樣就能挽回名聲嗎?”

張氏隻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名聲地位被這些人毀於一旦就禁不住氣得手腳發抖,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不多一陣便形容憔悴,原本就不甚美貌的外表更顯蒼老。

劉槿貼心地坐在旁邊拍著母%e4%ba%b2的手背安慰她,張氏忍不住將他摟入懷中,流淚道:“我的兒,都是我這個當阿母的不中用,連累了你們!”

劉槿被她說得心酸,忍不住也帶上哭音:“阿母,阿母!”

母子倆抱著哭成一團。

然後劉妝也跟著哭。

此情此景,悲戚動人,但是劉楨……忍不住抽了抽臉皮。

劉婉倒是沒哭,她氣勢洶洶道:“那些賤婦慣會招事,若不是她們,何來這麼多事!阿母你等著,待我帶人到劉家去,也鬨上他一鬨!”

她跟劉妝兩姐妹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隨著年歲漸長,差異越發明顯,如今劉遠地位非同一般,她在同齡小玩伴裡頭也是被眾星捧月的主角,久而久之,越發養成劉婉張揚不怕事的性格。

她話一說完就要往外走,劉楨喝道:“你站住!”

劉遠常年不在家,若說這豫王府裡還有什麼人能鎮住劉婉,絕非張氏,隻有劉楨了。

劉婉再不情願,也隻得緩下腳步回過頭:“阿姊難道也想幫著外人欺侮阿母?”

劉楨冷下臉:“你去鬨,能鬨出什麼結果?大母和世母市井出身,罵人撒潑信手拈來,你能罵得過她們?還是學她們一般將名聲罵壞了,將來無人敢娶你,你就高興了?”

張氏也道:“阿婉,聽你阿姊的,莫要胡鬨!”

雖是如此說,但張氏實在心氣難平,她現在總算明白人善被人欺這句話的含義了,縱然現在已經成了豫王妃,但在劉家人眼裡,她在劉家依舊是沒有地位的。

張氏想起那日婁氏還說了一句話。

當時對方一臉鄙夷地說道:“阿張,你莫要以為你的地位如何穩固,放眼整個向鄉,誰不知你出身低賤商人之家,阿遠如今貴為豫王,早該有個能配得起她的貴女來幫他打理家務才是,若不是念在你生了一子二女的份上,他怎會容你至今?你再做不好,少不得就要讓賢了!偌大衡山郡呐,難道還找不出才貌雙全又識大體的世家女子來當這豫王府的主母嗎?”

這恰恰說中了張氏的心病,簡直將她戳得千瘡百孔。

那頭劉婉嘟起嘴,猶有不甘:“難道就任由她們這般撒潑,誰也治不了了?!”

“都不必說了!”張氏擦乾眼淚,咬了咬牙,“我自有主張!”

既然軟弱隻能一味地受人欺負,那她隻能學著強硬起來了,張氏不願總向長女問計,那隻會顯得她這個主母太過無能,從向鄉到陽翟,再從陽翟到邾縣,這麼長的時間,連豫王府都能管理有方,她就不信治不了這幾個小人。

張氏心想,你們不是會向彆人哭訴壞我名聲嗎,難道我就不會哭訴了?不僅要哭,還得哭出水平,哭出效果。於是張氏順勢就“大病”了一場。

豫王妃大病的消息一傳出來,上門探望的人自然一撥接一撥。

張氏“勉強”支起“病體”,一一會見了來訪的人,言語之間難免透露出自己的病因與劉家人有關,又順帶將他們當年在向鄉時,劉家人都是如何苛待劉遠的事情一樁樁說出來,狠狠黑了劉家人一把。

這樣一來,大家自然就知道了,原來劉遠與父%e4%ba%b2兄弟之間還有這麼深的恩怨,難怪劉遠要把父%e4%ba%b2兄長遷到遠離豫王府的地方去,敢情是想眼不見為淨。

張氏的目的是達到了,豫王府和劉家徹底撕破了臉,婁氏和於氏幾回要上門來與張氏理論,直接都被豫王府的人擋回去了,張氏壓根就不見她們,劉薪和劉弛更是氣得跳腳。

不過張氏自己也沒落到什麼好,因為這件事不僅讓事不關己的旁人看了笑話,劉薪甚至還直接寫信去給劉遠,說道他的妻子是如何不孝不賢,這種妻子休棄了也罷,留著也隻會丟你的臉,丟劉家的臉雲雲。

劉遠在前線打仗,他身在後方的%e4%ba%b2人也在“打仗”,這一仗,張氏對上劉家人,結果用四個字就可以形容:兩敗俱傷。

豫王府的規矩管得還算嚴,大家沒敢公然議論外麵的這些風言風語,但是私底下八卦也是免不了的,劉楨有阿津這種耳報神在,自然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若指掌。

老實說張氏這個報複的方法不能說不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效果實在談不上太好,現在整個邾縣都知道了劉遠跟父%e4%ba%b2兄長之間的恩怨,她已經可以想象自家老爹在前方聽說這個消息之後臉色會如何精彩。

阿津和桂香是一心為劉楨著想的,她們憂心忡忡問道:“小娘子,此事可會有損你的聲譽?”

劉楨搖搖頭:“此事與我關係不大,若說丟臉,整個劉家的人都要丟臉,阿父一日還是豫王,旁人就不敢妄加議論。”

說完全沒影響是不可能的,那些看重聲譽,又不願攀附富貴的人家,肯定是會因為劉家這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望而卻步,不過現在劉楠已經訂了%e4%ba%b2,她與下麵幾個弟妹又還小,所以操心這些為時尚早。

她平日私底下與婢女們是閒聊慣了的,阿津就問:“小娘子是不是覺得主母此事做得不妥?”

劉楨搖首:“妥不妥我不好置喙,不過若換了我,就不會這麼做。”

如果換了是她,眼前這口氣就會忍下來,然後對外設法放出風聲,暗示於氏的女兒人品不佳,在向鄉時便無人願意與之結%e4%ba%b2,劉姝是於氏的軟肋,以她對劉姝的看重,肯定受不了這種詆毀,自然會來低頭求饒,到時候還不是張氏想怎樣就任由她怎樣。

至於劉薪和劉弛那邊就更好辦了,他們害怕什麼,就從什麼方麵下手,他們現在一身富貴悉數係於劉遠,卻又想要謀取官職,所以大可賜給他們一些田宅,卻又不給他們事情做,隻將人當作田舍翁來養,這樣遲早也能將人養廢了,連同她那位堂兄劉承,也可以如法炮製。

隻不過這樣的辦法實在有點缺德,再說劉姝和劉承又跟她沒什麼仇,所以張氏不問,劉楨也是不願意主動去獻計的。

阿津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還很好奇地問:“那小娘子會如何做?”

劉楨笑了笑,沒說話,繼續低頭寫字。

她如今已經不梳總角了,在她的要求下,桂香最常為她梳的是雙環髻,將頭分作左右兩股,然後用絲絛纏繞縛緊,再往上挽起,最後固定住,長長的絲絛順著半環狀的發髻垂落下來,清麗可愛。

劉楨不知道這種發髻最早是要到魏晉時期才會出現,她隻是厭煩了總角,就給桂香形容了一下自己想要的發型,桂香心靈手巧,竟然真把她想要的發型梳出來了,劉楨愛極了,時常都會梳著它,這種發型不怎麼費時間又新奇好看,很快便在豫王府流行起來,然後又傳到外麵,不久即在仕女中掀起一股梳雙環髻的風潮。

不過在桂香看來,旁人怎麼梳,都沒有她家小娘子來得好看。

即將步入十一歲的劉楨,如今已漸漸褪去臉上的嬰兒肥,不管是臉蛋還是身材,越發具有少女的窈窕雛形,就像現在,她不言不語,低頭寫字,絲絛垂落在肩膀上,便自有一番嫻靜優雅,令人禁不住屏氣凝神的氣度。

桂香抱膝坐在門口,下巴擱在膝蓋上看得出了神,心想道,她家這樣出色的小娘子,有哪家郎君能配得上呢?可惜了她與姬小郎君有緣無分,若是沒有那可惡的姬家,二人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張氏為了出那一口惡氣,連劉遠可能會不高興也顧不上了,聽說婁氏氣得生病了,她的病倒是不藥而愈了,心情好得那幾天飯量增加一倍。

換宅子的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張氏這邊不肯鬆口,安正當然也不好自作主張,此事說來還是劉家的家事,他根本插不上手,隻能等劉遠回來再自己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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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紛紛擾擾的情況下,時間又過了三個月左右,一日劉楨劉槿宋弘郭質等人聚在一塊下樗蒲棋,就見阿津撞撞跌跌地奔跑過來。

劉楨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麼大事,連忙起身,阿津氣喘籲籲道:“小娘子!小娘子!你猜誰回來了!”

劉楨挑眉:“莫不是阿父回來了?”

劉遠回來就意味著大捷,不止劉楨,人人俱是喜形於色。

誰知阿津卻搖頭不已,她急匆匆跑來,連話都說不全,隻顧著彎腰喘氣。

此時眾人就聽見有人道:“是我回來了!”

對方從阿津身後的拐角處出現,又大步走了過來。

劉楨睜大了眼睛,這下是真的驚喜了:“大兄!”

她提裙便奔過去,劉楠哈哈大笑,一把將妹子撲過來的身體抱住,然後舉起來轉了好幾個圈。

劉楨緊緊地抱著劉楠,這才發現觸?感甚為硌手,隻見劉楠一身甲胄,連身材都高大結實不少,臉色變成了被曬黑之後的古銅色,連聲音都變得低沉不少,要不是劉楨跟他是%e4%ba%b2兄妹,這乍一見之下估計都不敢認了。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圍了上來。

劉槿也是極為高興的,隻是他和這位大兄從小少%e4%ba%b2近,眼下也隻是躲在宋弘身後跟著喊大兄。

劉楠哈哈一笑,放下劉楨,不管不顧地把劉槿扯過來揉弄了一通,又對著宋弘也如法炮製,成功地將平日裡喜歡繃著張小臉故作老成的宋弘揉得滿臉通紅。

郭質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一聲不響就跑了,害我們擔心了許久,幸好你沒事!”

劉楠心裡咯噔一聲,笑容不自覺收斂了許多,他覷了劉楨一眼,又露出一個稍嫌心虛的笑容。

劉楨假作沒瞧見他的表情,隻問道:“阿兄怎麼突然回來了?三叔父也和你一道回來了嗎?”

劉楠見她沒有算舊賬的意思,不由暗自鬆了口氣,笑道:“你們還不知道罷?半個月前,阿父入了鹹陽,秦君也已經投降了,所以他派三叔與我回來接你們到鹹陽去呢!”

劉楨等人大吃一驚,都沒想到喜訊來得如此之快。

實際上,不止是他們,連劉遠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說起來還是因為他撞上了一個好時機。

章邯投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