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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422 字 3個月前

,那還隻是看上去而已,如果劉遠這個郡守能一直順利當下去的話,起碼得過三四代之後,他們家才能稱得上世家,而劉妝也得慶幸自己不是生在幾百年後的魏晉時代,否則她老爹就是當上皇帝,她也不會比那些世家女更清貴。

在劉遠占據潁川郡的這段日子裡,彆人也沒有閒著,革命形勢節節高漲,大家看見陳勝在陳郡的勝利,都心癢難耐,那些跟著陳勝起義的部署,像武臣,奉了陳勝的命令占領邯鄲之後,直接就不走了,也不西進攻秦了,自立為趙王,又學陳勝的樣子,把下屬封為大將軍和丞相,官職不要錢似的給,直接就在趙地過起紙醉金迷的日子了,還有其他人,利用陳勝的名義到各地之後,要麼擁立六國舊貴族為王,要麼向武臣看齊。

一時間,趙、齊、楚、燕,魏的旗幟紛紛屹立起來,簡直跟戰國重現似的,又見周文一路已經打到了戲地,眼看就要進軍鹹陽,直逼昏君跟前了,大家心裡那個美啊,仿佛又看到了恢複戰國時各自為政的好日子,更美的是,這會兒可沒有一個名義上的周天子頂在頭上了,到時候大家還不是想稱王就稱王,想稱帝就稱帝?

劉遠想:既然彆人也可以稱王,為什麼他不行呢?

先前他想要韜光隱晦,那是自覺實力還不夠強,正如他回答宋諧的答案那樣:勢單力薄,何敢自立?他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現在,眼瞅著大家紛紛稱王,好像他再不跟上潮流,就要落後了似的,就連跟著劉遠進駐潁川郡的這支軍隊裡頭,也不乏有希望劉遠稱王的聲音。

是個男人就有野心,更何況是像劉遠這樣已經有了自己一番事業的,眼看昔日一起造反的戰友如今要麼是“王”,要麼是“丞相”,再不濟也是“大將軍”,他自己卻還隻是一個“郡守”,劉遠的心裡就跟被貓爪子撓了似的,有點癢癢起來。

等他詢問左右的意見,得到的回答也是不一致的。

許眾芳讚成劉遠稱王,而宋諧和安正反對。

當然,這三個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理由。

許眾芳讚成的理由是,一旦稱了王,就可以名正言順收編軍隊,也會吸引更多的人才來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從那些前朝舊吏裡挑,還時不時得受點鳥氣。

而宋諧和安正反對的原因也同樣鏗鏘有力:現在稱王,那是將自己當成靶子,吸引彆人來打,先看看周文那邊的進展,再觀望一陣,如果周文真能順利打下鹹陽,到時候稱王也不遲,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

雖然劉遠本身傾向於現在稱王,但是宋諧和安正的意見他絕不能置之不理,即使遺憾,最後也隻得暫時放棄稱王的打算。

就在此時,從西邊傳來了周文大敗,退往繩池的消息,與消息一起來的,還有被周文派來求援的使者。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人都不是非黑即白,他們的性格放在那裡,就注定他們隻能或隻會做符合他們性格的事情,張氏、劉楨,乃至所有人都是這樣。大家那邊都抽好了咩?反正我還是很難回複和加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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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周文這支隊伍,相當於陳勝的先鋒軍和招牌,陳勝派往各地的部隊,隻有周文長驅直入,深入秦國腹地,但就像劉楨說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也造成周文孤軍深入,一旦秦廷反應過來,大軍反撲,那麼周文的隊伍分分鐘都會麵臨被反撲吞噬的命運。

一開始,在義軍的洶湧攻勢下,秦軍節節敗退,鹹陽那邊更像失語了一樣,完全拿不出一點應對的策略,所有人都覺得他們高看了秦軍,沒了秦始皇的秦朝軍隊就像一隻沒了爪牙的猛獸。

不單是秦始皇,曾經叱吒風雲的老一代將領們逝去,秦二世在皇位交接的過程中,又殺了不少名臣猛將,現在的秦軍,似乎已經沒有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但也隻是似乎。

就在周文即將攻陷鹹陽前夕,秦軍終於有了反應,而且反應是如此猛烈,轉瞬之間,周文這樣一支士氣高昂的隊伍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秦軍那邊僅僅隻是組織了一批刑徒和奴隸來反攻。

由於沒有援軍,周文不得不率軍從戲地退了出來,甚至退出了函穀關,一直退到了繩池,在此期間,他不斷派人傳信到各地,包括劉遠在內,陳勝,吳廣等人都收到了他的求援。

前來求援的使者滿身狼狽,語氣神情急促,看得出軍情十萬火急,如果繩池那邊再等不到救兵,隻怕周文的部隊就要全軍覆沒了。

劉遠還在猶豫。

任誰處在他這個位置上,都不可能果決地下達命令。

如果他出兵救援了,而陳勝吳廣那邊卻沒有,那麼單憑劉遠分出的那一部分兵力,估計就要跟著周文一起掛掉了,這樣一來潁川郡的防守力量也會大大削弱。

但是如果不出兵的話,首先大家名義上都還是共同抗秦的義軍,不救實在說不過去,而且周文那支隊伍現在最大的作用,就是幫其他人吸引秦軍的注意力,一旦周文被滅了,下一個說不定就要輪到潁川郡了。

就在這個時候,滯留在陽翟的魏公子豹也不甘寂寞地來添亂。

他本來就是奉兄長之命,以結盟之名來陽翟借兵的,兵沒借到,他也沒好意思走,就在陽翟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地住著,劉遠也沒去趕他,依舊每日好飯好菜伺候著,魏豹聽說了周文來求援的事情,就急急趕過來,請劉遠出兵去救周文。

他道:“劉郡守,天下義士奮起抗秦,彼此同氣連枝,交相呼應,一榮則俱榮,一損則俱損,本無你我之分,如今周將軍有難,請郡守借我四千兵馬,我願%e4%ba%b2身前往,援救周將軍!”

魏豹沒有要求劉遠自己或者派人去援助,而表示自己願意去,這種勇氣很可嘉,但四千不是一個小數字,劉遠來到潁川郡時,隨身帶了八千兵馬,這幾個月厲兵秣馬,也隻是將八千的數字堪堪增加到一萬,現在魏豹一下子就想借調四千,那等於是在割劉遠的肉。

劉遠抽了抽嘴角:“公子不必如此著急,據說周將軍也已遣人至滎陽求援,滎陽兵強馬壯,此時援兵想必已經啟程前往繩池了。”

他沒有明確拒絕,但是魏豹已經聽出裡頭的婉拒之意。

魏豹無比失望,言辭也變得有些激越起來:“郡守據潁川之地,難道就隻想著占地為王,安度餘生嗎?眼看秦軍開始反攻,郡守若不今早決斷,出兵攔截,待得秦軍殺了周將軍,大舉東進,屆時彆說是潁川了,隻怕連一苟延棲息之所都未得!”

劉遠也微微沉下臉色:“公子言重了,遠自有決斷,不煩公子過問,來人,送公子回去歇息!”

“不勞郡守!”魏豹冷笑一聲,袍袖憤憤一甩,“我本以為郡守是人雄,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懦夫罷了!”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出去了。

等他一走,劉遠就問座下之人:“宋先生如何看?”

宋諧皺眉道:“恕我直言,我雖不通軍事,但以如今情勢來看,周文隻怕敗多勝少。”

劉遠道:“何以見得?”

宋諧毫不客氣地指出:“陳縣、滎陽雖也有兵,隻怕他們都與郡守一般,顧慮重重,不肯出手相救,屆時若隻得郡守一支救兵,根本如同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對,這就是重點了。你肯救,那也得彆人一起去救才行,如果隻有你去救,彆人又隔岸觀火,單單隻是劉遠那四千兵馬,根本就是有去無回的,但是現在時間緊迫,難道他還能派人到陳勝吳廣那裡去問一圈:你們到底救不救周文啊?你們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啊!

“再者,”宋諧緩緩道,“若是魏豹得了兵馬,轉頭就帶到魏地去,到時候郡守鞭長莫及,那是一點都奈何不了他的。如果由縣尉帶兵,又顯得郡守不信魏豹,如此左右難為之事,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做!”⊕思⊕兔⊕網⊕

“三弟有何看法?”劉遠沉%e5%90%9f片刻,又望向許眾芳。

現在劉遠這三個名為屬下實為幕僚的%e4%ba%b2信,宋諧,安正,許眾芳裡,宋諧的長處更偏向於算計人心,謀劃政務,安正也有向宋諧靠攏的趨勢,這兩個人都不擅長軍事,反倒是許眾芳,開始逐漸嶄露出軍事上的見識和素養,但僅僅也隻是剛剛起步,要說成為什麼軍事型將領,那還早得很。

不過劉遠還是願意問問他們的意見,畢竟他自己也屬於摸著石頭過河,半斤八兩,沒好到哪裡去。

許眾芳沒有吞吞吐吐,開門見山就道:“還請宋先生勿怪,你的看法,我不是很讚同!”

宋諧微笑:“各抒己見無妨,縣尉不必拘泥。”

劉遠:“三郎,說說你的看法罷。”

許眾芳道:“周文若是抵擋不住秦軍的攻勢,我們便更要出兵相助,否則一旦周文潰敗,秦軍繼續東進,則潁川危矣!此其一。”

“其二,大兄如今已是潁川郡守,掌一郡之兵,令行禁止,上下聽從,威望日重,但反過來說,若是我們坐視周文孤軍奮戰而不管不顧,隻怕於大兄威名有損,世人會說,名為義軍,實則卻是一盤散沙,日後潁川郡若也需要有旁人援手之時,旁人大可以大兄今日之作為來回絕,屆時潁川將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地,重蹈周文覆轍。”

“其三,”

“因此,周文之事,我以為大兄該救!”

許眾芳雖是走武將路線,但他這番話條理分明,句句皆是為劉遠著想,饒是劉遠再猶豫,也不由得緩緩點頭。

這是一件很難下定決心的事情,劉遠要送出去的,不僅僅是四千兵馬,還相當於他的近半基業。

老實說,從他進駐陽翟的那一天開始,雖說名義上還是聽從陳郡那邊的指揮調度,但在內心,劉遠已經將這支兵馬當成自己的私兵了,這從他之前還有過自立為王的想法就可以看出來,隨著實力的增長,野心也在跟著一點點膨脹,這也是正常的,亂世之中,誰不如此?劉遠已經算是謹慎的了,稍微張狂一點的,現在隻怕已經自封為潁川王了。

“你們先下去罷,讓我好好想想。”劉遠如此道。

三人依言退下,各司其職去了。

劉遠一個人坐在正堂,揉了揉額角。

真是……頭疼啊!

劉楨從彆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情景。

老爹雙手抱頭抵著書案,發髻都被抓亂了,兩條%e8%85%bf隨意地盤坐著,毫無形象可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