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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457 字 3個月前

得上忙的。

劉楨道:“阿父原不打算更改舊例,令城中一切按部就班,不擾民,不亂民,這自然是極好的,然而循規蹈矩過了,反倒容易令人淡忘。”

說白了,就是要有自己的特色。

什麼是特色?

曆史上劉邦入關中,與關中父老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故事很出名,也很簡單,短短一句話,劉邦就樹立起了自己的品牌,因為在當時的所有起義軍裡,沒有人會想到去做這件事,即使是勢力更大的項羽。

大家都覺得,此君仁慈,在他手下生活,一定會非常安定,不用再顛沛流離,飽受戰亂之苦,於是人人來投,劉邦也收買了人心。

現在在潁川郡這裡,約法三章是行不通的。

因為秦律遠比所謂的“三章”要縝密得多,秦朝現在也還沒有徹底玩完,很多人都還在腳踩兩隻船,還在觀望搖擺。

而原先的曆史背景下,劉邦是已經攻入鹹陽,秦朝徹底完了,不可能再複起了,所以劉邦那個約法三章,起的是安定人心的作用,如久旱逢甘霖,讓人感激涕零,效果自然非常大。

雖然內容不能照搬,但是做法是可以效仿的,至於怎麼效仿,要頒布什麼條文,才能收買人心,劉楨表示不知道。她隻能給老爹提供一個大概的參考,具體的實施,要由專業人才來進行,至於劉遠聽不聽,又聽進了多少,這些也不在她的掌控範圍內。

劉遠沒有怒斥劉楨胡說八道,也沒有不以為然,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就是劉遠的優點了,隻要他覺得彆人說得對,他就願意接受,甭管這個說話的對象是他的同齡人,還是他的閨女。

劉楨又道:“阿父,既然那位前郡守頗識時務,肯為阿父讓出位置,又老老實實沒有搗亂,為何阿父不征詢他的意見呢,興許可以讓他為己所用?”

劉遠苦笑:“你當我沒想過麼?隻是那位宋郡守為人甚是古怪,雖說不反對我,還主動將家眷遷出,將郡守府讓與我用,可我每次派人過去請,他卻總是推說自己年邁神衰,不能任事。不單是他,便連監禦史,郡丞也是如此。我又不能將他們強綁了來,如此便隻能束手無策了。”

劉楨問:“以阿父之見,那位郡守可是沽名釣譽之人?”

劉遠搖頭:“卻非如此。依我看,那宋郡守雖遇事怯於擔當,實有內秀,他任潁川郡守的這幾年,政績斐然,民聲尤佳,你二叔還曾指著這些公文書簡對我講,宋郡守乃是難得一見的才士,不在昔年範叔,李通古之下。”

範叔即範雎,李通古則是李斯,二人皆為大名鼎鼎的秦相。

劉楨很訝異,沒想到二叔對宋郡守的評價如此之高。

不過想想也是,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宋郡守沒有死戰不降,也許有貪生怕死的成分在裡麵,但並不代表他這個人沒有才能。

“如此,阿父何不%e4%ba%b2至?”劉楨道,“昔年周文王求賢,訪太公於渭水,周公待士,亦曾握發吐哺,若阿父覺得宋郡守當真有才,來個七請先生,又有何不可?”

劉遠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頭發:“惜吾家阿楨非男兒也!”

看著老爹的心情好像變得不錯的樣子,劉楨覺得應該趁熱打鐵,道出自己今日來的真正目的了:“阿父,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看劉遠的表情,估計劉楨現在就是想摘天上的星星,估計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難辦的。

“是關於阿母的。”劉楨道。

見劉遠還是不明狀況,劉楨有點無奈。

男人永遠隻會看著他前麵的大事,不會注意自己身後的那一塊,要不怎麼說,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要是沒有呂雉前期不拖後%e8%85%bf還全力襄助,劉邦的事業絕對不會那麼順利,可惜他永遠沒把女人當回事,所以到最後還差點把劉家江山栽在老婆手裡,可以說這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通病。

就像現在,劉遠同樣也不覺得張氏會鬨出什麼事情來。

劉楨真想揪著老爹的衣領一陣搖晃:再不采取點措施,你家後院就要起火了喂!`P`*WXC`P``P`*WXC`P`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彙報一下,今天不僅沒法回複留言,連加精都很困難,所以有些留言俺沒有加精,然後有些留言不是我回複的,還會抽出“作者回複”的綠色字樣……真沒法說了 = =

然後昨天正好說到服色的問題,就扯到陰陽五行五色學說,也叫五德終始說。

大家都知道秦朝尚水德,所以以黑色為尊。

金木水火土,每個對應一個顏色,這在當時國家是十分流行的,都認為這樣可以旺國運。

到了漢朝的時候,尚土徳,所以開始以黃色為尊,東漢之後又改成火徳。

不過呢,實際上,土徳是等到漢武帝才改的,之前漢朝一開始用的也是水德,跟秦朝一樣。

看吧,一個朝代就改了三種說法,可見這玩意都是自己說了算,隻要編排出合理的說法就可以了。

按照這種說法,咱們天朝,應該是火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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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劉楨將昨夜張氏做噩夢的事情略說了一下。

此事劉遠也是知道的,夫妻倆還為此吵了一架,不歡而散呢。

劉楨就道:“阿母因失手致二婢之死一事,心中早就後悔不迭,慢說是阿母,便是我,初初聽聞,也是嚇得不輕,更後悔當日未能及時勸阻,以致橫生枝節。想阿母與我自幼生於鄉野,平日充其量也就是殺殺犬豚,何曾害過人命,因今早遷怒阿父之事,她也已有悔意,還托我來向阿父說聲不是呢!”

劉遠道:“眼下千頭萬緒,樣樣都等著我去做,我又如何有那等閒工夫與她計較?”

劉楨毫不吝嗇地奉上一頂高帽:“阿父%e8%83%b8襟如海,大有古賢者之風!”

劉遠佯怒:“若你無事要說,我就下逐客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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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楨依舊笑嘻嘻道:“如何無事?正有要事。阿母從未管過這麼大的屋宅,也未曾調教過如許多的婢仆,不知從何下手,方才失誤連連。故而我想請阿父物色一名主事,可以幫忙料理家事,也免得重蹈昨日覆轍。再者,還請阿父幫我與阿婉阿妝他們聘一位女師,也好教導我們形容舉止,修身養性。”

現在的貴族人家,即使是女孩子,從小就會為她聘請女師教導,這種老師叫傅姆。一般孩子六歲就開始學習,一開始教的是天乾地支和簡單的數學,然後隨著年紀的增加,學習課程也會慢慢加深難度,內容大多是跟身份息息相關的,譬如說走路吃飯該如何才不會失禮,又譬如張氏將來一旦需要對外交際,跟那些官宦望族的家眷一起相處,總不能跟人家談論一個%e9%b8%a1蛋賣多少錢吧,這些儀態話題都是需要專門培養的。

劉家現在臨時抱佛腳,已經算晚了,可總算聊勝於無。

劉楨不知道自己老爹的造反之路能走多遠,但不管怎樣,張氏作為老婆,原本多多少少都是可以幫上一點忙的,而不是將目光局限在內宅後院裡,糾結於兩個姬妾的存在,鎮日為了%e9%b8%a1毛蒜皮的瑣事煩心。

劉楨自己也很需要學習,她看了不少書不假,可這些書裡全是高大上的道理,根本沒有一條是教她怎麼去管理婢仆,跟下人打交道的。所以,不管是張氏,還是劉楨,她們都需要一盞指路明燈,一個可以具體教她們怎麼去做的導師。

劉遠撓撓發髻:“阿楨,非是為父不肯幫你,實是我也不知從何找來。”

劉楨抽了抽嘴角:“……阿父,你不是要%e4%ba%b2自去拜訪宋郡守嗎,屆時順道請他推薦一二吧,宋郡守世族出身,必然有合適的人選。”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遠自然痛快地答應下來,心中不免也慶幸家中還有個閨女早慧懂事,便歎道:“若是你阿母還在,隻怕我現在根本無須憂煩家事了!”

劉楨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生母周氏,對於生身母%e4%ba%b2,劉楨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但是在活人眼裡,人死了,大家所能記起來的大多都是他的美好,所以劉遠才有此感歎,就算周氏真的還活著,她也跟張氏一樣,都是小商人之女,根本不可能處理好這麼一大堆事情。

其實劉楨很清楚,她這位老爹,對繼母張氏,要說有什麼深厚的感情,還真沒有。當年周氏死後,家裡兩個幼兒嗷嗷待哺,家境又擺在那裡,劉遠不得已,才趕緊另娶一房。這些年家裡平靜安穩,雖說勉強溫飽,遠遠比不上劉弛他們,張氏也沒少抱怨,但抱怨歸抱怨,張氏對待她和兄長還是不錯的,這已經很足夠了。劉遠和張氏之間,和民間大多數夫妻一樣,也絕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愛情,至多隻是更接近於時間曆練出來的情份。

劉楨:“阿父這般說,如今這位阿母可也是儘心儘力的,我見阿母是那日看到阿父的兩位姬妾,一時傷神憂慮,方才做下錯事。”

劉遠很詫異:“那兩名姬妾?你阿母不喜,將她們打發了就是,有何可傷神的?”

果然!劉楨本來隻是隨口試探一下,沒想到劉遠的回答跟自己預料的一樣,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男人跟女人的思維本來就天差地彆,在張氏看來,那兩個姬妾是她心頭上的刺,對於劉遠而言,那卻隻是可以隨意打發的貨物玩物而已。

張氏要是知道了老爹的態度,估計也不會再心情低落了吧。

劉楨對自己的任務圓滿完成表示鬆了口氣。

她回去將劉遠的話略略一說,張氏果然高興起來,精神也振作不少,不免對自己先前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行為感到羞愧,對劉遠也越發體貼起來。

至於那兩名姬妾,既然已經探明了劉遠的態度,張氏也沒有非要將她們趕出去,隻將她們遷往更偏僻的屋子去居住,眼不見為淨。

郡守府占地寬廣,劉楨年齡最大,又早早獨立,便擁有自己獨立的屋子,不再與張氏他們的主屋挨在一起,劉楠是長子,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屋子,又因為性彆問題,屋子離主屋又再遠一些,如此一來,就剩張氏的三個兒女還與她住在一處,劉婉和劉妝也有自己獨立的屋子,但為了方便照顧,她們的屋子是在主屋旁邊。

這樣的安排讓劉楨很滿意,大家保持適當的距離,不遠不近,不用抬頭不見低頭見,也避免了很多矛盾,而且她喜歡安靜,這樣正可有一個看書的環境,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