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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405 字 3個月前

讓你與蕭氏反麵成仇?良人,那功曹分明不是看重你,而是想挑撥離間!”

劉遠點點頭,又夾了一個肉丸子,滿不在乎:“是啊!”

張氏立刻沒了喜悅,變得憂心忡忡:“蕭氏橫霸鄉裡,你縱是當了縣裡的吏員,可咱們家還在北肆亭呢,正好歸蕭氏管,依我看,這治獄吏不當也罷,又不是美差,何苦跟蕭氏過不去呢!”

劉遠搖搖頭,想法跟她完全不同:“那又如何,又不是我自己湊上去要當的,蕭起不會跟我過不去的!”

張氏急了,她覺得丈夫根本沒意識到這裡頭的風險,你搶了人家原本盯著的獵物,人家還能跟你客氣,北肆亭長蕭起是鄉裡頭疼的人物,連三老都不想輕易得罪,他們家小門小戶的,哪裡招惹得起這等人物。

但不管她怎麼勸說,劉遠就是不肯放棄治獄吏這個職位,張氏無可奈何,之前因為丈夫升職的狂喜早就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憂慮,生怕哪天自己家門就被蕭氏踹開。

孩子們茫然地瞅著母%e4%ba%b2一臉凝重,又看看父%e4%ba%b2若無其事的輕鬆,除了劉楨之外,其他人都無法理解兩人的對話,包括身為長子的劉楠。

其實劉楨也想不通老爹為什麼會冒著得罪蕭起的危險接下這個職位,雖說升職是件好事,而且縣監獄長比街道居委會主任高級,也就是說老爹會壓過蕭氏一頭,但兩個部門八竿子打不著,監獄長又管不到居委會頭上,而且強龍難壓地頭蛇,蕭氏就是向鄉的地頭蛇,老爹沒有深厚的背景,就算當了治獄吏,難保不會被惱羞成怒的蕭起在背後陰一把,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

但是看老爹%e8%83%b8有成竹的模樣,又不像是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治獄吏就忘乎所以的人,所以劉楨打算先觀察觀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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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氏腳步匆匆地從外麵走進來,將陶罐放下,連手上的汙泥都顧不上擦拭,便快步走近婆母婁氏身旁。

“阿母,你可聽說了?”於氏看了旁邊正握著書簡的公公劉薪一眼,用沒有刻意壓低的聲調道,“二叔要升任治獄吏了!”

什麼!婁氏倏地挺直了身體,“你從何處聽來的?”

旁邊跟著祖母學織席子的劉姝也停下手裡的動作,露出傾聽的樣子。

於氏育有一子一女,大的是劉承,小的就是眼前的劉姝,讓於氏驕傲的是,不僅兒子劉承在鄉學裡學有所成,即將成為選士,就連女兒劉姝,今年雖才六歲,卻已生得玉雪可愛,嬌俏動人,想必將來定是能許一個好人家的。

此時於氏正等著婁氏發問呢,聞言便馬上道:“鄉裡都傳遍了,說是縣裡功曹點了二叔的名,將他推薦給縣令的呢!真沒想到,原來二叔與功曹還有舊交,這功曹掌考績升遷,可是將一縣的管理都攥在手裡呢!”

說到最後,她的語調已經變得酸溜溜的。

婁氏的臉霎時冷了下來:“既然如此,他先前為何還來求你阿父為他謀差使?”

“可不是!”於氏馬上加油添醋,“先前帶著一家老小,打著來給阿父問安的名義,實則卻是為了自己的事情來求阿父,憑著咱們老劉家的麵子,阿父好不容易為他謀得一個好差使,誰知他轉頭卻已經攀上了彆人,這可怎麼說的,簡直是忘恩負義!”

婁氏的怒火被於氏一番話給徹底點燃了,她也覺得劉遠實在太過不識好歹,亭父從屬怎麼了,那不也是一個正經的差事麼!既然看不上眼,一開始又何必來求他們,現在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他們劉家內訌,故意苛待庶子麼!

這邊婆媳二人說得義憤填膺,把劉遠一家連帶他那死去的婢妾老娘翻出來一並數落,直到啪的一聲,竹簡被重重拍在案上,兩人嚇了一大跳,抬起頭就對上劉薪陰沉的臉色。

“阿父息怒!”於氏忙道。

婁氏與他老夫老妻,則不需要過於顧慮他的心情,當下便哂笑一聲:“你這又是發作給誰看?如今你兒已是有了大出息,連縣裡的功曹都成了他的靠山,誰還能對他說一句不是呢!”

劉薪的臉色越發難看。

劉姝有些害怕地往祖母婁氏身旁靠了靠,她跟這位祖父本來就不怎麼%e4%ba%b2,在劉家,祖父最喜歡的是她的大兄劉承,作為一個將來終究要冠上夫姓的女孩,劉姝隻是因為嫡出而得到祖母的一些優待。

但相比起叔父家的幾個弟妹,她的待遇已經足夠好了。

就在屋裡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時,外麵傳來張氏的聲音:“阿父,阿母,我帶孩兒們前來問安,可否入內?”

這簡直是說曹操,曹操到,雖然現在還沒曹操,於氏也不會知道這句話,但這並不妨礙她幸災樂禍的心情。

再看劉薪,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讓他們進來!”話語從牙齒縫裡一字一句地迸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俺發現還是很多人會弄錯,這裡再第三次強調下。。。秦朝之後是架空,劉邦還會出現,但劉遠不是劉邦,跟劉邦沒半毛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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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前來問安的是張氏和三個女兒,這個時候劉遠還在當值,劉楠也在鄉學,都沒有來。

一進屋子,張氏就敏銳地感受到那股不友好的低氣壓。

在場幾個人,不管老少,都拉著一張臉,活像她們是來上門討債的。

張氏心裡很不舒服。

老實說,她一點都不想跟夫家的人打交道,也許以前還抱著一點讓他們提攜自己家的期待,但這種期待早就在日複一日的冷遇裡消磨殆儘,更何況現在劉遠有了一份好差事,還可能再往上升,根本不需要依靠本家,每五日的請安對於張氏來說就更成了一種例行公事般的折磨。

誰樂意隔幾天就過來看人臉色?

但她沒法表露出來。

非但如此,還得帶著兒女們恭恭敬敬地行禮。

張氏的臉色談不上好看,但劉薪的臉色更難看,他甚至根本就沒有冷淡的客套,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問:“我聽說,你家良人得了新的差使?”

連兒子的名字都不叫了,直接就用“你家良人”來替代,傻瓜都能聽得出話語裡的不高興,更勿論是張氏了。

她回答得很小心:“我也是昨日才聽他提起……”

劉薪冷冷道:“他長大了,自然有能耐了,求盜才乾了幾個月,如今馬上就要升任治獄吏,為父還沒有祝賀他呢!”

張氏強笑:“此事還未確定下來,阿父是從哪裡聽說的?”

劉薪狠狠拍了一下矮案,把連同婁氏和於氏在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緊接著是潑頭蓋臉的斥罵:“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難道我已經耳昏目盲到這等地步?!劉遠既是攀上了高枝,當初又何必來求我,難不成戲耍老父對他來說是件好玩的事?!此等不孝之子,便是放眼大秦亦是少見,你們都給我出去!以後也不必來了!出去!”

於是張氏和劉楨她們都被趕了出來。

劉婉和劉妝年紀小,被祖父那一通火嚇得哇哇直哭,劉楨則同情地看著被當成炮灰狂噴的繼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兒媳婦當得可真受氣啊……

婁氏跟在後麵走了出來,皺著眉頭:“不要讓她們在這裡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受了多大的委屈,張氏,快帶她們歸家!”

張氏氣得臉色都發白了,她連道彆也懶得說了,直接轉身就走,生怕再晚一步自己會忍不出口出惡言。

離開劉家走出老遠,張氏仍然難抑一腔怒火。

她知道自己一家子從來都不受待見,可也沒得到過像今天這樣的待遇,難道他們生來就低人一等嗎!兒子有出息了,父%e4%ba%b2非但不高興,反而指著鼻子大罵不孝,這是什麼道理!

“阿楨,下次就由你帶著妹妹們過來問安吧!”

劉楨知道這隻是繼母怒火攻心說出來的氣話,父母打罵兒女是理所當然的,但兒女如果稍有差池則會被認為不孝,五天後張氏恐怕還得憋憋屈屈地繼續過來受氣,哦不,是問安。

在這個儒家還未一統天下的時代,孝順的道理卻已經深入人心,即便是秦律,也對不孝作出了明文規定,張氏彆說挑戰法律了,哪怕是挑戰鄉裡人的目光,她都不敢。

不過劉楨看她這樣,隻好安慰道:“阿母不須與大父大母置氣,阿父是有大出息的人,他們將來還會為自己的眼拙和錯待後悔呢!”

“你說得對!”張氏咬牙切齒,%e8%83%b8口還在不住起伏,“他們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撂完了狠話,又被劉楨安慰一通,張氏的心情好了一些,但仍忍不住氣憤,等劉遠一回來,就迫不及待把今天在公婆那裡得到的冷遇都統統倒了出來。

一麵還很擔心地抱著一線希望:“良人,你沒有接受功曹的推薦吧?”

自從得知丈夫的晉升是必須通過得罪蕭起得來的之後,她就沒了任何喜悅,相反還希望劉遠趕緊放棄那個職位,蕭起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沾染不得的惡霸人物。

但劉遠搖搖頭,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我答應了。”

張氏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你,你不怕得罪蕭家大郎?要是他懷恨在心……”

劉遠滿不在意地舀了一勺肉羹送進嘴裡,然後才說:“比起蕭起的記恨,你不是更應該擔心五天後怎麼去見阿父阿母嗎?”

家裡的狀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改善,現在劉楨他們偶爾他們也能吃得起肉羹了,按照後世的理解,就是放了肉塊的稠粥。

見他漫不經心,張氏簡直有點氣急敗壞了:“良人!”

劉遠哈哈一笑,“好了好了,阿雲,”他叫著張氏的閨名,“無須擔心那麼多,我自有主張!”

張氏歎了口氣:“那麼阿父那邊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難道我不當治獄吏,阿父就能對我有個好臉色了?”劉遠歎了口氣,拍拍張氏的手,“連累你們了,他總歸隻是幾句惡言惡語,你就多擔著點罷!”

張氏苦笑:“也隻能如此了。晨時我被氣了一遭,那時阿楨便安慰我,說你日後定會有大出息,阿父阿母他們日後也定會後悔的,枉我老大歲數,倒要阿楨來安慰我!”

劉遠望向正在不緊不慢舀著肉羹送入嘴中的女兒,後者注意到他的視線,不緊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抬頭朝父%e4%ba%b2一笑:“阿父,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對!你說得對!”劉遠哈哈大笑,越發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