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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346 字 3個月前

層小吏就想也不必想了,能按時發糧已經很不錯了。

朝廷有製度,做到縣令,俸祿是每年六百石左右的糧食,往下就更少了,到了劉遠這裡,每年大概就七八十石,折合成當時的計量,大概是每個月八百斤左右,也就是五十多鬥,所以他們這種小吏被稱為“鬥食之吏”,跟高級公務員們沒法比,何況不同的糧食,重量還有出入,但是跟劉家以前的生活比起來,簡直是天上掉下餡餅,穩賺不賠了!

所以劉遠馬上就跟上司借了錢,準備等發了俸糧,再把多餘的糧食拿去兌錢還給人家。

孩子們歡呼一聲,連劉楨也忍不住露出高興的神色,有肉吃,誰不高興呢?

張氏拿過錢,既高興又猶疑:“北肆亭的亭父可是蕭家老大,聽說他為人霸道得很,在他手下當差都叫苦不迭,怎麼良人你倒能跟他借錢?不會得罪人吧?”

劉遠不以為然地嘖了一聲:“婦道人家的見識!彆看他平日裡橫行鄉裡,這人精著呢,他以為我跟縣令有什麼交情,一時半會也不敢跟我交惡,這種人你要是跟他生分,反而才會得罪他,要是一開始就套上交情,欠他點人情,你來我往,反倒容易交往!”

劉楨在旁邊聽了,忍不住暗暗豎起大拇指,她老爹這叫見人下菜碟,北肆亭裡誰見了蕭家老大都要避讓三分,她老爹倒好,反而跟人家打得熱乎,說不定這反而迎合了蕭老大的脾性,覺得覺得劉遠不把自己當成外人呢。

張氏似懂非懂,見丈夫這麼說,也就不再追問,手裡的半兩錢已經被她攥得熱乎乎潮乎乎的,也舍不得放手。

有了一家之主發話,張氏隔天果然就去買了兩斤豬肉,三兩脯炙肉,外加兩隻母%e9%b8%a1,終於把那枚半兩錢花得乾乾淨淨。

這讓劉楨再一次見識到了這年頭的物價有多低。

母%e9%b8%a1當然是買回來養著下蛋的,為了長遠打算,還要照顧眼前的夥食,張氏拿著那枚半兩錢簡直是絞儘腦汁了。

豬肉則是用來吃的,不過現在沒有冰箱,肉不能久放,所以張氏打算把豬肉晾曬風乾,這就可以存放得更久一點。

脯炙肉有點類似後世的叉燒肉,是把肉用飴糖,樒汁跟豆豉醃製之後烤熟,普通人家不會費力氣和那些調料去擺弄,更窮的也吃不起,外麵倒有得賣,不過價格貴,所以張氏也就買了三兩回來嘗嘗鮮。

劉楠去鄉學裡上課了,家裡就剩三個小女孩,張氏切了三小塊肉給她們解饞,劉婉和劉妝吃了之後,眼睛簡直離不開那碟脯炙肉了,張氏被她們看得都有點發怵,趕緊將肉放在更高的地方,免得家中兩個男丁還沒回來,肉就被偷吃光了。

劉楨嘗了一下,也覺得味道很不錯,起碼不輸給後世的樒汁叉燒肉,而且這個時候一點都沒有環境汙染,動物們在綠色生態下成長,沒激素沒農藥,肉本身的香味被樒汁等調料激發出來,入口更加滑嫩鮮甜。

看來吃貨民族就是吃貨民族,美食文化源遠流長,就算是在兩千多年前,隻要有錢,就不愁沒有好東西吃。

劉楨心想:為了我們未來幸福的吃貨生涯,老爹,你要加油賺錢啊!

劉遠沒有辜負女兒的期望,求盜這份差事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北肆亭不大,彼此都是鄉裡鄉%e4%ba%b2,哪來那麼多%e9%b8%a1鳴狗盜的事情,於是劉遠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人際關係上了,每個月的俸祿也有一半被他拿出來用在同僚和朋友身上,花錢大手大腳,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張氏為此抱怨了不知道多少回。

但這樣做的好處不是沒有,劉遠以前好逸惡勞的名聲漸漸消失,現在北肆亭的人都說劉家大郎豪爽任俠,就連出了名難相處的北肆亭長也跟他稱兄道弟,交情莫逆。

於是三個月之後的某一天,劉楨得知,自家老爹竟然要升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劉遠現在的級彆是街道派出所所長,秦朝街道派出所所長的工資查不到,所以他的工資是在縣令工資的基礎上進行虛構的。

秦漢給公務員發工資,就像文中說的,一般是發錢和發糧2種,糧食都是當地產的,比如說我當地盛產粟米,那很高興,當地的公務員幸福了,如果當地很貧瘠。。。就會把你的糧食折合成俸錢,但很多時候,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糧食的,大家懂的。所以古代當公務員,大家都要挑個糧食多土地肥沃的,油水多好多撈點嘛。

漢武帝之後,正式的製度出來了,公務員的工資都是一半糧食一半錢,到了東漢,發的糧食基本就都是大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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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說升官其實不太合適,求盜這個職位連官都算不上,充其量隻是鄉間小吏,要升的職位同樣也很低,叫治獄吏。

顧名思義,治獄吏就是管監獄的,換成後世的概念,相當於監獄長,要說這應該不算個美差,因為這也不是國家級或省級的監獄,被關到小縣監獄裡來的,十有八、九都是因為%e9%b8%a1毛蒜皮小事觸犯了律法的,要麼窮,要麼惡,總而言之,就是沒什麼錢。就算他們的%e4%ba%b2人進去探視,也刮不下太多的油水。

不過,治獄吏是縣一級的,也就是縣的監獄長,比之前劉遠擔任的街道派出所所長,高了一級不止,所以是名符其實的晉升。

劉遠剛當上求盜三個月,就升到縣裡頭去了,羨慕的人很多,不過他會做人,早把一整個月的俸祿都拿出來請客了,而且這差事也沒多少油水,嫉妒的人倒不是太多,頂多就是說兩句閒話,跟撓癢癢似的。

“良人,此事當真?!”

一家人是在吃飯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張氏吃驚得連香噴噴的粟米飯也顧不上吃了,直起身體,望住劉遠。

她可怎麼都沒想到,三個月前,自家還是連飯都快要吃不上的清貧人家,一家人每天吃的,除了豆飯還是豆飯,可現在,飯食上的肉多了起來,兩天也能吃上一頓粟米飯了,這還不止,丈夫竟然又要晉升了!

“騙你作甚!”劉遠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夾起一筷子肉餅放進嘴裡,一邊點頭:“這叫什麼,想不到豚肉也能做得如此美味!這裡頭想必也有阿楨的功勞了?”

豚肉就是豬肉,現在劉家的經濟狀況已經比以前改善了一些,不過也遠沒到每天大魚大肉的程度,豬肉價賤,可以多買點,自家也有養豬,所以劉家現在餐桌上多出來的肉食經常就是豬肉,還有劉楠偶爾跑去捉的魚。

張氏的手藝實在有點一般,那些豬肉到了她手上,也就是煮開水,把豬肉丟下去,撒把鹽,完了撈上來切片的水平。

白水煮豬肉,對很久沒吃過肉的人來說當然是美味,可是一旦吃的次數多了,對烹調的要求當然也隨之提高,所以一連吃了幾天之後,劉家人都寧願去夾野菜,也不想碰那盤豬肉了,連劉楠也不例外。

在這種情況下,劉楨毅然接過改進白開水煮豬肉的重任,開始琢磨著怎麼把它做得更好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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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姬辭來家裡吃過飯之後,劉家子女跟姬辭的交往就多了起來,不過主要也是劉楨和姬辭的交情日漸深厚,劉楠則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過他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不耐煩了,偶爾還會再請姬辭來家裡吃飯。

拜姬辭所賜,劉楨能夠認的大篆和小篆越來越多,對人情風俗的了解也越多。

普通百姓麵朝黃土背朝天,辛苦一輩子也不過是為了吃得飽飯,就算是劉楨的祖父和伯父他們,在縣裡鄉裡有話語權,其實眼界也%e8%84%b1不開這一鄉一縣去,隻有到了姬辭他們這種級彆的人家——曾經擔任過一國高官,現在即使已經歸隱,眼界也要比普通鄉民高上一籌,能夠跟姬辭多打交道,自然對自己也更有幫助。

從姬辭的口中,劉楨漸漸知道,這個時代的飲食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麼匱乏,恰恰相反,也不需要到貴族那個級彆,單是他們所在的潁川郡郡守,每頓飯就有十個左右的菜,而且菜色各不相同,據姬辭所說,有一次他有幸隨父%e4%ba%b2大人赴宴,還吃到了一道菜,專門取小牛腹下的嫩肉,跟春天的嫩筍放在一起煮,再加入菖蒲調味,味道極其鮮美,讓他至今難忘。

飲食匱乏的隻是下層百姓。對平民來說,彆說食材不齊,就算食材齊了,他們也不可能像貴族那樣精心去烹飪,不過這些對於劉楨來說都不是問題,有了姬辭這位家學淵源的朋友,劉楨便時不時向他請教,這一來二去,還真了解了不少。

今天的肉菜,劉楨請張氏幫忙把豬肉切碎,跟麵粉,蛋液,蔥末攪拌在一起,用手捏成一個個的圓餅狀,就像上次吃的魚餅那樣,放進鍋裡煎熟,這也算是另類的肉餅子,不過劉家人早就吃煩了白開水煮豬肉,這些個個都吃得讚不絕口。

劉遠還有心思誇劉楨,張氏可沒心思等他賣關子,急急又問:“良人因何晉升?莫非又是三叔叔的功勞?”

許眾芳和安正跟劉遠兄弟論交,論年紀,劉遠老大,許眾芳老二,安正老三,是以張氏有此稱呼。

“這也是因緣際會!”劉遠心情很不錯,就對他們耐心解釋起來。

“原先的治獄吏是縣令之弟,此番升為縣尉,縣獄便空了一缺,原本我是沒指望的,你想想,我也就是個求盜罷了,哪裡可能一下子跳到治獄吏?亭長蕭氏倒是有心想謀求,誰知他先前曾得罪過功曹,蕭氏拿著三老的薦書到縣令那裡,功曹卻在縣令麵前說了他的壞話,不肯提拔,縣令原本就對蕭氏無甚印象,那縣尉也非肥差,聽說他當時便拿著功曹的花冊隨意指點,恰好就點了我的名字。”

劉遠的祖父死後,向鄉的三老自然也換了人,現在的三老也姓劉,卻跟劉家沒什麼關係了,而功曹是掌管官員考績升遷的,類似後世的組織部長。

張氏被這些人名職位繞得雲裡霧裡,還沒反應過來,劉楨卻都聽明白了。

“阿父,那功曹應是有意讓你當上治獄吏的吧?”

劉遠挑眉:“怎講?”

劉楨:“你是亭長的下屬,亭長卻得罪了功曹,功曹討厭他,便換了你,是也不是?”

劉遠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頭發:“然也,我家阿楨可真聰明!”

這麼一解釋,張氏也聽明白了。

“如此一來,豈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