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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397 字 3個月前

彆說還有工資收入,這對於現在的劉家來說,簡直是大喜事!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劉遠一聽就喜出望外。“當真?”

不僅是劉遠,連站在布簾後麵聽了許久的張氏也禁不住喜上眉梢,隨即掀開簾子走進來,懷裡抱著個木托盤,上麵放著三盞清水。

“家中簡陋,連酒漿也無,二位叔叔彆嫌棄。”她笑%e5%90%9f%e5%90%9f地,將杯子放到三人跟前。

許眾芳哈哈一笑:“如此好消息,水有何用,自當小酌幾杯,阿正早就帶了酒來了,正好派上用場!”

安正笑道:“我知道,求盜位卑,委屈了大兄,還望大兄莫要嫌棄。”

“怎麼會,怎麼會!”劉遠搓著手掌,連聲道,他剛從老父那裡出來,還被訓得潑頭蓋臉,結果轉頭回到家,他的好兄弟就給他帶來了這麼一個好消息。

許眾芳對張氏道:“勞煩嫂嫂將這些雜菜盛盤,今日我兄弟三人定要不醉不歸!”

張氏笑道:“叔叔稍等,我這便去。”

她原是看安正不太順眼,隻因劉遠,安正,許眾芳皆是同鄉好友,安正少年時,家境也不大好,劉遠不顧自己當時在劉家的尷尬地位,沒少私底下幫助安正,後來劉遠從軍,許眾芳也跟著去了,五年後兩人一塊回來,許眾芳家有薄田,便又重新當起農夫,而安正卻不知怎地,竟成了縣裡管倉庫的倉吏,起、點一下子就比劉遠和許眾芳高了許多。

昔日還要被自己丈夫幫助的人,轉眼成了他們這些庶民得拜見的大人物,張氏一想到這裡,心中怎麼都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這麼多年來,安正雖然還跟劉家有往來,卻也從不提一提幫自己的兄弟謀個差事,這讓張氏非常不滿。

不過現在,這種不滿早已煙消雲散,張氏甚至都不會承認自己跟劉遠多次抱怨過安正了,她心情舒暢地提起放在案上的小竹籃,轉身進去布置了。

劉遠的高興之情也絕不遜於張氏:“你們今晚就在這裡歇下吧,這裡地方雖小,招待你們還是沒問題的,咱們兄弟三人許久都沒有徹夜長談了,今日可不許推托了!”

安正笑道:“我們是怕擾了嫂嫂和侄女們!”

劉遠一揮手:“哪來那麼多講究!你沒瞧見你嫂嫂剛才的表情,就是讓她今夜去屋外與彘同眠,她隻怕也是願意的。”

安正和許眾芳被他促狹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劉遠眼角一瞥,瞧見在門簾後麵若隱若現的身影,笑叱:“小小女子也學會偷聽了,還不快進來!”

被發現了,劉楨吐吐%e8%88%8c頭,大大方方地從門簾後麵走出來。

“阿楨見過二位叔父!”

安正眉開眼笑:“阿楨竟長這麼大了,上回見到的時候,還隻有這麼小一點呢,可惜我家隻有小子,沒有這麼靈巧可愛的女兒!”

許眾芳表達疼愛的方式則更加直接,他伸出大掌狠狠地摩挲了一下劉楨的頭發:“小女子機靈得很,好!”

張氏把溫好的酒和小菜端出來,劉楨一看,是一些醃製好的豬耳朵和豬頭肉。

被酒菜的香味所吸引,劉楠也開始在門口探頭探腦,劉遠對他可沒有對女兒的耐心,直接就把他趕回屋去,劉楠隻好蔫頭耷腦地退回去了,更小的劉婉和劉妝則直接沒能出來,就在張氏的安撫下睡著了。

隻有劉楨幸運地被允許留了下來,她很乖巧地坐在父%e4%ba%b2懷裡,從頭到尾沒有打擾大人們說話,更沒有按捺不住伸手去拿案上的小菜,所表現出來的安靜穩重讓家裡也已經有孩子的許眾芳和安正嘖嘖稱奇。

許眾芳指著豬耳朵問她:“阿楨想不想吃?”

劉楨:“想。”咱要實事求是。

她再有自製力,快半個月沒聞到肉味,唾液已經開始啟動快速分泌程序。

許眾芳逗她:“那你叫我阿父,叫了之後就給你吃。”

劉楨很有骨氣地搖頭:“不。”

許眾芳:“為什麼?你不是很想吃嗎?”

劉楨眨眨眼:“富貴不能%e6%b7%ab,你本來就是叔父,阿楨不能因為想吃,就罔顧事實呀!”

此言一出,許眾芳差點沒笑斷氣:“喲,還富貴不能%e6%b7%ab!就一碗豬耳朵,也能叫富貴!大兄,你這女兒可比我家的有意思多了!”

安正卻皺起眉:“阿楨,你怎麼會知道這句話的?”

劉楨:“我聽大父說過的。”

劉家據說是堯帝之子監明的後裔,祖上還曾任過西周的要職,當然,要是這麼算起來,中華大地十有八、九都是三皇五帝的後裔,不過高祖父劉蘊在世時,不僅是三老,還擔任過鄉學的先生,至今劉家大屋那邊還有不少祖上遺留下來的書簡,這在一個書籍匱乏的年代,是十分寶貴的財富,所以把一切都推到祖父那邊總是沒錯的。

安正對劉楨正色道:“阿楨,以後不是在我們麵前,萬勿亂開口,富貴不能%e6%b7%ab這種話,更是少說為妙。”

沒待劉楨發問,劉遠便道:“這是為何?”

安正:“大兄莫不是忘了,去歲秦皇下令焚書的事情了?”

劉楨原本還有些迷糊,沒想到自己像所有穿越者一樣秀了一把,結果非但沒有被誇獎,反而得到鄭重其事的告誡,又總覺得自己好似遺漏了什麼,直到聽見這句話,才終於想起來,是了,自己身在窮鄉僻壤,消息又不夠靈通,日子一久,竟然忘了這個時期曆史上接連發生的兩件大事!

去年焚書,那麼今年就該坑儒了。

焚書,焚的是啥書?

民間收藏的《詩經》、《書經》,以及各種法家之外的百家書籍,其中也包括剛才劉楨說“富貴不能%e6%b7%ab”這句話的來源《孟子》。

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全國範圍那麼大,總有漏網之魚,加上六國本來就不忿秦皇統治,偷偷藏起來的也不是沒有。像劉楨就見過她大父家還藏著一卷《道德經》,以劉家在向鄉的地位,劉祖父自己不拿著書去交給官府,官府也不可能跑到劉家來抄家搜查,有些典籍就這麼幸存下來。

作為重點打擊對象,儒家學說跟焚書詔令的發布有直接關係,彆人有沒有私藏,安正管不著,但一個小女孩說出孟子的話,如果被有心人聽見拿去作文章的話,是很可能招來禍患的,所以他才告誡劉楨不能胡說。

在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劉楨隻能感歎一句:在古代活著可真難啊!不僅沒得吃,沒得玩,說話還得小心翼翼。這讓她想起後世總有些人抱怨言論不自由,可他們總沒有因為說國家這不好那不好就被抓起來吧,換了在秦代試試,都不夠死上一百遍的!

高調地死和低調地活,劉楨果斷選擇了後者。

穿越有風險,說話須謹慎。

作者有話要說:  1、俺發現很多人都不看文案,這文背景是秦朝,秦朝之後就是架、空!

2、關於焚書坑儒,焚什麼書,坑的什麼人,有好幾種說法,由於史料不全,引發後世不少爭論,這裡采取了其中一種,也是我認為比較合理的一種。

3、友情提示:如果大家穿越到古代,尤其是秦朝焚書坑儒之後的時間段,千萬不要亂說話,金手指也不能隨便亂開,那種幾歲小孩就引經據典讓長輩驚豔的場景隻存在不負責任的YY小說裡,要是在公眾場合隨便引用法家之外的名言,後果是很嚴重的喲。。又比如說,如果你穿越到了漢武帝死了奶奶之後的時期,在公眾場合大肆宣揚道家的名言的話,傳到皇帝耳朵裡,人家也不會重用你的了。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見神馬人說神馬話很重要。。

謝謝大家的留言和支持,以及小萌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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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的羔羊扔了一個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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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劉楨一直覺得秦始皇的一生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一個在錯誤的時間做了正確事情的杯具。

拿個簡單的例子來說,秦朝最為後世所熟知的政策之一“車同軌”,不僅是單純統一車軌車轍的標準就算了,而且還在全國範圍內開辟新的道路交通,包括水路和陸路。眾所皆知的靈渠就不說了,從東邊的燕齊到南邊的吳楚,嬴政大爺硬是讓人鋪出一條臨海的馳道,甚至還製定了嚴格的標準:道廣五十步,每隔三丈就種一棵青鬆,道路全都必須用鐵椎夯實。除了這條馳道之外,在北方,為了抵禦匈奴,秦朝還修築了另外一條長一千八百裡,開山劈嶺的直道。

這種工程量就算是放在後來的漢唐全盛時期也是浩大的,更何況是在剛剛結束了戰亂,生產力還很低下的戰國時代。想想就好了,這兩條橫跨全國的道路,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秦始皇這種行為明顯就是要麼不做,要麼就一定要做得最好。

但不得不說,強迫症患者秦始皇同誌的戰略遠見也是其它六國君主拍馬都追不上的。

拋開這些水路和陸路在軍事和民用上的價值,兩千多年前,當各國諸侯還沉浸在各地為王,滿足於一國強大的時候,秦朝的君王就已經開始著眼於天下,秦國不贏天下,誰贏天下?

要知道,秦朝為了抵禦匈奴而開辟的那條道路,直到漢武帝年間還在使用!

但劉楨能夠理解這些,甚至用驚歎的眼光去看待秦始皇乃至秦朝的一切作為,是因為她純粹是站在兩千多年後的角度去評價的,在當時的人民群眾中,則完全不是那回事。

對六國的貴族來說,秦朝的統一扼殺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利益。

對六國的百姓來說,秦朝一改之前戰國時代的自由散漫,其律法之精細,要求之嚴苛讓人好像突然從地球跳躍到月球,完全無法適應。

就像有個人吃飯,本來用手抓,用筷子夾,用湯匙舀,都沒有人管,可突然有一天,彆人要求他一定得用筷子夾,不然就要罵你,他當然不會樂意,反而還會跟對方對罵起來;如果對方拿著棍子,而他手無寸鐵,那人可能心想忍忍就算了,改成用筷子夾;但如果對方又說,不僅得用筷子,吃飯的時候還不能發出聲音,不然就要殺了他,那個人忍無可忍,自然就想到了反抗。

現在,劉遠他們作為原來韓國的子民,對這位君主同樣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三個人關係鐵,私底下交換一下看法沒所謂,劉許二人從過軍,安正還是官府裡的人,都比尋常庶民多了幾分見識,安正就歎道:“想當年六國未滅之時,齊國有稷下學宮,百家爭鳴,不以言定罪,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