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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弄丟了一支花紋素銀簪子,霜晴是回到客棧,將被茶水潑了一身的墨韻青髓長裙換下來,轉而隨便換了一身紫色的思無邪套裝之後,才發現的。

霜晴把客棧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壺挪到了一邊,披散著一頭宛若流泉的墨色長發,坐在椅子上盯著桌上那一套的簪子,單手托腮,重新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數了一遍,確信自己是真的弄丟了一支大約一寸半長的花紋素銀簪子。那隻簪子,早上梳頭發的時候,明明還在的……

霜晴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從客棧裡出去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最後有些糾結的發現,自己去過的,都是人多的地方,簪子既然已經丟在了外麵,想要再找回來,不能說毫無可能,不過希望的確是微乎其微。

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個簪子雖然丟了,總比丟的是破軍頭飾上的那套發簪好……霜晴有些苦笑著,自我安慰似的想到。

思來想去的,霜晴輕輕歎了口氣,索性從包裡翻出來一枚原來收集的萬花雁虞的頭飾,簡單的將頭發綰了起來。

——萬花的發飾一般都很簡單,卻極為雅致溫婉,當然,最被霜晴看中的一點就是,就那麼一支發簪,如果掉下來了,頭發自然也就跟著全部散了下來。

這樣總不可能再一個不小心就把簪子給弄丟了吧!

霜晴重新收拾好所有東西之後,又從客棧裡出來,騎著嚼了一上午的飴糖卻沒有吃一根馬草的踏炎烏騅往城外走去——雖然不久前,霜晴才剛剛想過,一個月都不給踏炎烏騅挖馬草了!

可是,那也就隻能是心裡想想了。

霜晴的包裡一共也沒剩下幾根紫花苜蓿,再不去挖點馬草,用不了幾天,踏炎烏騅就得挨餓了。其實客棧的馬欄裡從來不缺馬草和清水,清水踏炎烏騅偶爾還能喝兩口,馬草,它嘴挑啊!不是霜晴挖的,它就真的寧可餓著也不吃啊!

霜晴又輕輕的拍了拍在烈日下正往城外背馳而去的踏炎烏騅,替它捋順了一下在風中被吹起的鬃毛。踏炎烏騅也振奮的嘶鳴了一聲,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瞬間奔得更快!

在這個江湖中,和霜晴最為%e4%ba%b2密、最為熟悉的,怕是隻剩下一隻踏炎烏騅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從來說變就變。

城外的天空,剛剛還烈日炎炎,轉眼間,便是烏雲密布,暴雨傾盆。

才剛剛挖了十幾顆馬草,而且還是紫花苜蓿和甜象草摻雜,一顆皇竹草都沒有找到,霜晴便感覺到了一點雨水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霜晴一臉惆悵無奈的閉了下眼睛,抹了下臉上的雨水——這可是她剛剛才換好的衣服!

破軍套裝上因為蕭秋雨沾染了血跡,墨韻青髓長裙因為葉孤城和朱南被潑了一身的茶水,現在,這套剛剛換上還不到一個時辰的思無邪,又注定要被暴雨淋濕……

雨勢來得這麼急、雨下得又這麼大,霜晴揮揮手招呼還在繞著一棵樹興奮的用馬蹄子踩樹下那些一簇一簇似乎剛剛冒頭沒幾天的小蘑菇的踏炎烏騅。

踏炎烏騅雖然還有些意猶未儘,不過還是第一時間噠噠噠的跑過來到了主人的身邊。

城外有一個很小也很簡陋的酒家,名字倒是取得極為有趣,叫做“又一村”。

反正也到了晌午,外麵也正暴雨傾盆,霜晴想著在這裡隨便吃頓午飯,等到雨過天晴,萬物如洗,勃勃生機,馬草長得更為鮮嫩,正好趁此機會多為踏炎烏騅挖一些長得較好的馬草!

霜晴循著“又一村”的招牌到了店門口時,隻用一根雁虞簪子綰著的長發差不多已經濕透了,身上因為披著一襲披風,衣服雖然也都氤氳得很是潮濕,倒是總不至於和頭發一樣,用手稍稍一攥就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霜晴進門的時候,一身衣飾即使略顯狼狽,長發也在慢慢的滴水,但是,這般單薄的樣子,卻襯得她更顯清麗%e8%84%b1俗。

就連“又一村”的掌櫃也沒有想到,外麵下著瓢潑大雨的時候,還會有客人進來,而且還是一位即使淋了雨,卻愈發顯得溫婉%e8%84%b1俗的佳人。

喝了半個晚上,一個上午,已經醉得差不多了的陸小鳳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立在門口的人竟然是霜晴,頓時精神一震。

才掀開門簾,人還沒走進來,隻是看到了裡麵的情景,霜晴頓時也笑了,一雙漆如墨染,晶瑩漂亮的眼睛亮亮的注視著丹鳳公主。

霜晴的笑容如雨後晴空,明媚而愉快,“我該說什麼?是冤家路窄,還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作者有話要說:前半段葉城主炒%e9%b8%a1有存在感,有木有!

另外,城主你和霜晴的簪子有仇,對吧對吧對吧?

上次扔出去一個破軍頭飾的金簪,這次又掛掉了一個銀簪……

雖然可能到了最後一句,大家又會把他給忘了……【蠟燭】

ps:這張圖是萬花雁虞,頭飾極其精簡,但是溫婉的美哭了~~

第26章 冰心劍指江湖

丹鳳公主的臉色驟然變了。

剛剛仿佛有些喝醉了而伏在酒桌上,似乎已經睡著了的花滿樓,在聽到霜晴的聲音後,也瞬間直起了身子。

花滿樓有些驚喜的叫道:“霜晴?”

霜晴並沒有回答,隻是瞥了花滿樓一眼,就又看向了靠在床邊,兩個人差不多已經挨在一起還拉著手的陸小鳳和丹鳳公主。

霜晴的目光定格在了兩人拉著的手上,忍不住挑了挑眉,笑道:“這就是你的‘後悔’?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你‘後悔’之後做的事,都顯得那麼彆致和與眾不同!”

不等陸小鳳開口,霜晴的視線掃過“又一村”酒家裡,剛剛仿佛還醉得一塌糊塗,此時卻都已經戒備的站起身來的七八個人。

霜晴又笑道:“葉孤城隻告訴我,昨日夜裡,陸小鳳和花滿樓兩人將珠光寶氣閣攪得一塌糊塗,還有一名女子用劍刺穿了閻鐵珊的%e8%83%b8膛,想來,那位女子便是這位丹鳳公主了!卻不知道,霍天青又如何了?以及,諸位似乎是一起的,勞煩哪位誰能告訴我現在怎麼回事?”

那七八個人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個眼色,目光中露出驚異之色。且不說霜晴一口道出了昨天夜裡珠光寶氣閣發生的事情,單憑她說這些事是葉孤城告訴她的,就已經足夠令人駭然變色了!

看到花滿樓臉上的表情似是欣喜,又有些窘迫的神色,還有陸小鳳的臉上則是無言以對的滿臉苦笑,那七八個人都稍稍收起了戒備之意,其中一個穿著件灰不溜丟的粗布衣裳、臉色黃慘慘的,甚至早已經禿了頂的老頭開口說道:“還請問姑娘,剛剛所說的葉孤城,可是白雲城主葉孤城?”

霜晴微微點了點頭,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就像是個灰頭土臉的鄉下土老頭、但是卻眼光炯炯,滿含威嚴的人。

“在下山西雁,還未請教姑娘大名?”那土老頭聲如洪鐘,抱了抱拳問道。

霜晴微微一笑,坦然道:“陸霜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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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雁和“市井七俠”同時沉默了,他們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霜晴也不在乎這些,隻是繼續笑看著那幾人。

山西雁又說道:“卻不知陸姑娘是如何和我師叔霍天青相識的?”

霜晴驚得霍然睜大眼睛,看著這年紀不輕的老頭,雖說年紀輕但是輩分奇高的人她不是沒見過,至少藏劍山莊五莊主、同時也是惡人穀穀主王遺風之徒的葉凡在江湖上正邪兩道間的輩分就是個很有趣的事。

可是,碰見一個輩分高的年輕人,和見到一個老頭子管一個年輕人喊師叔時,同樣的兩件事所帶來的震撼卻是完全無從比較的!

霜晴認真的眨了眨眼睛,充分理解了霍天青的身份之後,突然伸手指了指那邊臉色難看的丹鳳公主,笑道:“那位可是霍天青坦然心中最為傾慕之人,也是由於她的緣故,我才會見到霍天青的!諸位不妨直接問丹鳳公主?”

這回,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陸小鳳突然放開了剛剛還和丹鳳公主拉在一起的手,臉上的苦笑都快比得上吞了整整一斤的黃連了。

之前霜晴說丹鳳公主和上官飛燕是一個人,因為沒有證據,加上他和花滿樓各自見過那兩人,所以陸小鳳一直對此保持懷疑。

但霜晴本身卻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她說霍天青傾慕丹鳳公主,那就一定是見到了霍天青之後,才會有此一言。

而霍天青之高義,他們剛剛收到的那封信中,單就“盛極一時之珠光寶氣,已成為明日之黃花。是以照耀千古者,惟義氣二字而已”一句,也可知其品性!

“你胡說什麼!”丹鳳公主氣得臉都紅了,焦急的看了一眼滿臉苦笑的陸小鳳,然後麵對霜晴怒斥道!

——知道霜晴真的會拿劍削她,絕對不會下手客氣,丹鳳公主也學乖了,雖然恨極了霜晴,卻也不敢這個時候離開陸小鳳身邊,衝上去和霜晴動手。

霜晴隻是漫不經心的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丹鳳公主笑了笑,%e5%94%87角的笑容似乎帶了些冷意,卻並不繼續反駁她什麼,隻是看向山西雁等人,等到山西雁回答她關於昨夜珠光寶氣閣之事。

最後,還是沉默了良久的花滿樓開口,柔聲為霜晴解釋了昨夜發生的所有事情。

從珠光寶氣閣中閻鐵珊身死,蘇少英逼西門吹雪拔劍卻最終命喪於劍下,以及霍天青帶走閻鐵珊的屍首,又和陸小鳳約戰於清風觀日出之時。然而白晝將臨之際,山西雁和“市井七俠”又上門以命相求,隻為“天禽門”與霍天青的同門之義!最後則是霍天青送來給陸小鳳的那封信,言道:“人不負我,我又怎能負人?”

霜晴站在“又一春”的門口聽完了不過昨夜和今早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生的這麼多事情,一時之間也有幾分感概。

雖說霍天青是她記住的第三個擋在上官飛燕麵前、空有一身好武學,甚至品性之高義也足以令人讚歎的男人!唯一令人扼腕的,大概就是他和有情意義、對朋友從無背叛的陸小鳳一樣,卻偏偏白長了那麼一雙看不清上官飛燕真麵目的眼睛了吧……

——花滿樓雖說目盲心不盲,不過他性格就是那般溫柔,即使知道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