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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講課嗎?”

“是我沒心情給她們上課,便推說身體不適。”何素女沒好氣的說著,正好此時門外有人扣響柴扉,一個婦人的聲音道:“呂家妹子在嗎?我是七嬸。”

呂岩看素女一眼,轉身出去打開了柴扉,隻聽得外間傳來二人的對話:“呀,呂兄弟打獵回來啦?早上我家妞妞告訴我說你家娘子身體不適,這不,我拿來點從城裡買來的赤糖來給她補補,你莫要嫌棄!”

“七嬸你說哪裡話,倒是我們打擾了你們才對!”呂岩語氣客氣,隻聽七嬸一陣笑語:“嗨,左鄰右舍的,客氣什麼?呂兄弟你那麼能乾,每次都打那麼多獵物回來,但都分給我們大家,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還有你家娘子,不求回報的教村裡人的孩子讀書識字……你們兩位真是活菩薩轉世啊……”

待送走了七嬸,呂岩轉回屋內,何素女兩眼灼灼有光的看著他,倒是讓他一時間不好意思起來:“額……七嬸送來的赤糖,我放桌上去。”

“秦家被問斬的事情你可聽說了?”何素女直截了當的問他,呂岩手裡動作微停,片刻後又說:“我聽說了,好像是昨天吧?事已至此,我們也無能為力。”

“你我都很清楚,秦家不過是那些狗官的代罪羔羊!他們想毀屍滅跡而已!你怎麼可以那麼無動於衷呢?!”何素女騰的站了起來,呂岩望著她,語氣異常冷淡:“那你又知不知道,官府現在正在四處找我們,找我們帶在身上的那些賬本?”

“所以你就怕了?那你大可回家去繼續做你的清閒少爺,我自己去把這些賬本交給官府!”說著,何素女就往外麵走,呂岩一把將她拉住,死死拖住將她按回椅子上,不理會何素女的掙紮,隻問她:“你預備把這些罪證交給誰?知府?巡撫?總督?還是更高的官員?”

“我……”

“你以為這件事情就隻是秦家和幾個小吏攙和其中嗎?”呂岩盯著何素女:“搶奪官銀是要誅九族的大罪,隻是區區一個富商和地方上的幾個小官就敢做的嗎?如果後麵沒有更大的後台,沒有更大的官員支持,他們怎麼敢?”

“可是……”

呂岩絲毫不理會何素女,繼續說:“而且朝廷官銀被劫已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皇上也多次派人來查訪,你以為那些人都是吃白飯的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那為何一直以來都沒人告訴皇上呢?”

“原因很簡單,要麼就是這些下來查辦的人也牽涉其中,從中獲利,要麼就是他們查了,也報了,但是被更大的官,更厲害的人物給壓下來了!所以,你魯莽行事不僅不能聲張正義,反而會白白送了性命!”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放著不管嗎?任他們逍遙法外?秦家倒了,他們還可以找其他人家為他們做壞事,禍害百姓啊!”何素女急得直跺腳。呂岩輕輕搖頭:“素女,你要知道,秦家已經倒了,所有的罪證如今隻剩下我們手裡的這些賬本。如果我們稍有不慎,讓這些賬本落入那些結黨的官員手裡,那我們就功虧一簣了!到時候,就算你我能活著,沒有證據,又能奈他們何?所以,我們隻有等,等恰當的時機,等恰當的人,隻有保證這賬本一定能到皇上手裡,否則,我們絕不能輕舉妄動!”

呂岩說得句句在理,何素女終於是鬆懈了下來,她也知道呂岩說得對,可是,到底該如何去做,如何才能保證賬本一定能到天子手中呢?她真的不知道,而此刻的呂岩也和她一樣,茫然不知前路。

他們兩人自逃出秦府後便安居於此,假扮成一對外來的年輕夫妻,白天呂岩隨村裡的男子上山打獵,素女閒著沒事,便做起教書女先生,教村裡的小孩讀書習字。到了夜裡,兩人就開始商議下一步該如何做。然而,思來想去,卻始終破不了這個局。

午後剛過,去城裡賣了獵物換些生活用品的村裡人差不多都回到了這個寧靜的小村裡,人們交換著彼此的見聞,一時間村裡也熱鬨起來。呂何二人自知此刻也沒有什麼對策,便也暫時放下心事,出門去,一麵同村裡人閒聊幾句,一麵探聽些城裡的消息。

而今日裡,村民們議論紛紛的話題隻有一個,那就是今日臨安城裡迎來了皇上選秀的聖旨。迎接秀女的車駕排到了城外,各家秀女都接到了聖旨,五日後,準備妥當的秀女們便要乘上這些寶馬香車,接入皇宮選秀了!

乍一聽聞這個消息,何素女心中不禁一跳,她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如今聖旨已到,不知偏尋自己不果的父母%e4%ba%b2如何?身為待選秀女的自己無故失蹤,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風荷莊上下……

正尋思著,呂岩猛然拉住她的手,素女抬頭望去,呂岩的目光裡有什麼難以言明,卻又奔騰而出的情緒,他微微張口,正要%e8%84%b1口而出什麼,卻被遠處一聲呼喚打斷。

“洞賓、素女!”那是呂岩與何素女都很熟悉的聲音,兩人轉身望去,距離兩人不遠處的村口槐樹下,正站著一個風姿卓越少年,此人不是彆人,正是離開臨安已久的薛瀧。

還是那間簡陋的小屋裡,薛瀧眉宇間帶著點滴的笑意,看上去溫爾中帶著某種%e8%84%b1俗,他站在軒窗邊,目光落在對麵桌邊的倆人身上。呂岩輕咳一聲,已經沒有了方才在屋外的情緒激動,又恢複了素日裡的平淡。呂岩看著窗邊悠然自得的薛瀧,緩緩開口:“看起來你這次去京城收獲不小啊,直覺得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薛瀧輕彎嘴角,笑容滿滿:“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的薛瀧,已非昨日的薛瀧。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嘛!”何素女聽聞,抬起頭來看著他:“你怎麼找到我們的?難道說…

“放心,你們隱藏的很好,暫時還沒人發現。我也是在高人指點之下,才找到你們的。”薛瀧笑容神秘,倒是呂岩顯出一副了然的樣子:“你口中所說的高人,可是那位陪你一同進京的蘇姑娘?看樣子薛兄是抱得佳人歸,所以才如此神清氣爽吧?”

薛瀧搖著頭,語氣三分假,七分真的說:“我與蘇采薇不過是好友,可比不上洞賓你……不知何時請我這好兄弟去飲一杯喜酒呢?”

屋內一時沉默起來,薛瀧看著對麵偷眼看向對方的倆人,何素女麵頰潮紅,一副嬌羞不勝的樣子,呂岩神色尷尬裡卻難掩興奮之色,此刻顧左右而言他。郎有情,妾有意,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阻礙,或許如今也早已仙侶得成,隻羨鴛鴦不羨仙了吧?

薛瀧略略回了回神,正色道:“我此番不過是受人之托,傳話給你們的。”呂何倆人一聽,也收斂了神色,回神過來仔細聽他說。薛瀧走到桌邊,在倆人對麵坐下:“我已經聽說了秦府的事情,背後的枝末也知曉一二,我隻問你們,賬本可是在你們手中?”

呂何倆人彼此對望一眼,爾後對著薛瀧一同點頭,表示已經肯定。薛瀧輕喃一聲:“果然……”接著,他又道:“那麼你們準備怎麼辦?”

“當然要聲張正義!難道任由他們那些狗官逍遙法外嗎!”何素女依舊是那般,半點不公也忍不得,隻要是她認定的事情,隻要是對百姓有利的事情,她總會義無反顧,不懼艱險。呂岩自然也是同意要將此事完成到底的,可是他心中多著半分算計,知道此事魯莽不得,於是隻是看向薛瀧道:“你既然來這裡找我們,想必是比我們多著些辦法的,就直說吧?”◤思◤兔◤網◤

薛瀧看向他,果然還是呂岩知道他的個性,便也不再多做鋪墊,直接道:“眼下,你們隻有兩條路可以走,如果說還有什麼人可以將這些賬本送到皇上手中,那便隻有素女你了。”

“我?”何素女語氣驚訝,她閃爍著一雙靈兔一般的雙眼,迷惑的看向呂岩。呂岩何等聰明,頃刻間便已經明白薛瀧想要說的話,頓時急急道:“難道?不行,絕對不行!”

薛瀧並不理會呂岩,隻接著說下去:“皇上選秀的聖旨已經下達,風荷莊早已榜上有名,如果素女不去應選,就是抗旨,後果如何?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就算素女去應選,也可以讓她選不上,這樣的話,皇上不是早已下旨,沒有被選上的秀女,如果沒有留宮機會,就可以送回家鄉自行婚配!隻要她不被皇上看中,難怕傾儘我呂家財力,也自然有辦法將她接出宮來!”呂岩語氣激動,何素女定定的看著他,半響才輕聲喚道:“洞賓……”

“這就是你們的選擇了,”薛瀧語氣裡多少透出一絲無奈:“如果想將賬本送到皇上手裡,素女就必須中選,如果你們不想失去彼此,就必須讓她落選。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抉擇吧。我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薛瀧將更多的時間留給了倆人,小屋裡燭火搖曳,很像他們逃出秦府時的那天。呂岩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對麵的何素女,想要開口勸她不要去,就這樣留在這裡,放棄所有的塵世,和他一起……

“我回去應選吧,隻有這個方法,才可以將這些賬本送到當今皇上手中。”何素女定了定神,努力露出一個微笑來,想要衝散心中的那份鬱結。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他與她,還沒開始,卻要分離。何素女終是輕歎一口,轉身欲回自己房間裡,呂岩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向簾幕,此去之後,明日天明時,是否還有再相逢的機會呢?

呂岩終於幾個箭步走上前去,一把從背後將何素女抱住,素女心中一顫,想掙%e8%84%b1,卻終逆不過自己的心,她輕輕轉身,依偎在呂岩懷中。倆人都沒有說話,在這微微燭火中,就如此靜靜相依,千言萬語,此刻,隻存在於彼此傳遞的溫度之間。

呂岩低頭,輕輕%e5%90%bb在素女的額頭,嘴%e5%94%87,這一%e5%90%bb,足以安靜天地。寒舍外,薛瀧靜靜靠在槐樹下,手裡把玩著折扇,目光看著小屋那忽明忽暗的燭火,不知該作何歎息。蘇采薇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槐樹下,靜默的走到薛瀧身邊,薛瀧側頭看立在身邊的女子,她的眼中悲喜不定,卻帶著一絲欣慰的氣息。

蘇采薇輕笑:“他們終於是走過了那條溝壑,走到了一起。這一世的情緣,來得實在不易。”薛瀧回應她一個微笑:“是啊,實在不易,從天地之極開始,一路百年走來。等到上仙呂洞賓終於看清自己的心時,卻也是無能為力的時候。當初讓他們下凡為人,是劫也是緣,隻是不知道,如今經曆過這刻骨銘心的愛,到最後,他們還能看破紅塵嗎?”

“放心吧,彆人或許做不到,但是,他們是何仙姑與呂洞賓,是背負天下蒼生的上洞八仙。”蘇采薇笑得自信,這份自信,源於對何仙姑與呂洞賓的信任:“不過現在,既然是凡人,就讓他們好好珍惜彼此吧。”

薛瀧轉身正視蘇采薇:“何素女已經下了決心,那你呢?真的彆無選擇,一定要走這步棋嗎?”蘇采薇依然笑著:“我必須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