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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梅景隱對自己說的一番話,不覺陷入沉思中。

作者有話要說:

☆、秦府風波

銅鑼嗩呐響徹大街小巷,從小樓到秦府的路上擠滿了來看熱鬨的人們。總角的小孩站在大紅花轎兩邊又叫又跳,一麵撿著喜娘撒來的喜糖,一麵大呼小叫著:“新娘子來啦!新娘子來喏!”

花轎停在秦府側門,新郎倌站在並沒有站在門前,沒有踢轎門,喜娘掀起轎簾,將一身紅裝,頂著大紅蓋頭的新娘扶下花轎。風輕撫過新娘的裙角,吹過她的蓋頭,蓋頭四角的金鈴隨風輕響,像是一聲惋惜。臨安城唯一的女花旦就這樣嫁入了秦府,遠離戲台,從此成為秦公子眾多小妾中的一個。圍觀的人群紛紛議論,有的惋惜有的好奇,而歸根到底的,不過是在看一場戲。

跨過火盆,跪在大堂裡唯唯諾諾的聽完家族長輩,秦家的大少奶奶的教導之後,曦雨總是被喜娘攙進洞房,坐在床沿一個人靜靜等待著她的夫君。

“嘩啦”一聲,新娘抬手扯下頭上的紅蓋頭,豁然露出的不是那個台上千嬌百媚,台下玲瓏萬般的名角“曦雨”,而是那個清婉秀麗,英姿颯颯的女子,風荷莊莊主的獨女,何素女。

素女用衣袖做扇子,猛扇了幾下,嘴裡嘀咕著:“累死了,累死了!想不到辦喜事這麼累,這才隻是娶個小妾呢!嘖嘖,真是麻煩!那少奶奶的話也真夠多的,呼呼!”自言自語一番後,何素女迫不及待的起身做到梳妝鏡前,將頭冠卸下,%e8%84%b1去繁重的喜服,露出裡麵一早準備好的,便於逃跑的夜行衣。

按照之前她與曦雨訂好的計劃,曦雨頭一天便已離開臨安,遠走天涯去了。而素女則扮作曦雨,穿好喜服,蓋好蓋頭,靜待喜娘。第二天一切匆匆忙忙,喜娘來到小樓後隻看了一樣與曦雨身材相似的新娘,一邊收起“曦雨”給的賞錢,一邊在心中嘀咕“真是愛慕虛榮的戲子,這麼急不可待的就已經穿好了紅妝,也好,省的我麻煩!”便也不再多看一眼,就這樣將假扮好的何素女送上了花轎……

何素女站在門邊輕輕看了條縫向外張望了一番,守護在院子周圍的送喜人和丫鬟們已經被收了自己錢的喜娘給打發走了,如今屋外隻有一個小丫鬟站著。素女微微醞釀,站在門邊學著曦雨柔聲說:“來人!”

“姑娘有何吩咐?”

“這屋裡的燭火暗了,你拿去換一盞,公子素來喜歡明亮的居室。”素女隨便說了個借口,外麵的侍女不疑有他,推門走了進來。

素女貼夢而立,隻待那侍女一跨進房間,便立即點了她的睡%e7%a9%b4,然後將她扶回屋外,扮作睡著的摸樣。素女拉上夜行衣的黑色麵紗,四下觀察一番,確定無人後立即抱起大紅喜服,施展輕功向後院水池奔去。

隻要將喜服外袍拋入水中,待秦府上下發現曦雨不見時,便會以為曦雨投水自儘了。秦府的水池乃是活水,池底與府外河水相連,那河水水流湍急,到時候眾人便隻會以為曦雨已經被衝出秦府,從此,世間便再不會有曦雨這個人……

一切進行得異乎尋常的順利,何素女甚至有點沾沾自喜。將衣服拋入池中後她並沒有急於離開,第一個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她該做第二件事情了,這也是何素女要來秦府的真正目的。

原來之前何素女與呂岩查探打劫官銀的事情時發現,那些所謂強盜山賊不過是周邊百姓被官府欺壓後無路可走才上山的,而他們也不過是小打小鬨,弄些東西糊口,根本不敢打官銀的主意。由此一來,搶劫官銀的根本另有其人,幾經打探後,兩人發現這不過是官府的監守自盜!陛下登基後不久就下令凡是貪汙救災銀兩的官吏一律問斬,官吏們斷了財路,居然就想出這麼一招來。假扮山賊將救災官銀搶走,送入私人作坊融化,然後再打造成各種銀飾銀器,再將這些東西賣掉,換回銀兩。中間雖然有所折損,卻也依然能夠讓官員們獲利不小。

而多方查探後,呂何二人終於發現這個收藏官銀和打造好的銀器並將其賣出的地方,就在秦府。可是秦府戒備森嚴,呂何苦於沒有機會能夠探查。這次的事情呂岩並不知道,想必善於深思熟慮的他知道後也不會同意,但是何素女卻覺得這是絕好的機會,於是便瞞著呂岩來假扮曦雨混入秦府。一方麵可以救曦雨出困境,一方麵也可以潛入府中尋找證據,正所謂一舉兩得!

由於今夜是秦家公子娶妾,秦府上下沒有往日那麼森嚴,這也給了何素女機會,能夠潛入秦老爺的書房尋找她想要的東西。

何素女很清楚,秦老爺作為一個中間人,及參與其中,卻也是與官府最不平衡的一個環節。雙方一定都會擔心對方從中取利,所以能維係交易的最好的方法,便是事無巨細的記賬!隻要找到賬本,那便是最關鍵的證據。

秦老爺的書房看上去極為普通,借著月光,何素女細細翻找了他的書架、書桌、甚至連放古玩的架子也沒有放過,卻始終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何素女站在書房裡靜靜思索著,再過一會兒大概秦公子就會發現曦雨不見了,到時府邸上下一番搜查開始的時候,她想要離開秦府就變得極為不容易了。可是何素女始終覺得不甘心,她確信東西就在這間屋子裡的某個角落等待著她……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副掛在牆上的山水圖上,這幅山水圖與周圍的幾幅水墨畫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然而細看之下,素女發現其餘幾幅圖都出自名家之手,環顧整間屋子,裡麵的古玩畫作皆是價值連城,隻有這幅畫,雖然是臨摹名家的山水圖,卻並非真跡。

看樣子,這幅畫並不是秦老爺拿來玩賞的,那麼,它的存在就隻有一個目的——遮蓋!何素女輕輕掀開畫布,果然見牆上有一塊正方形的空缺,伸手進去,素女小心翼翼的從裡麵取出一個木匣,打開一看,果然是她苦尋的賬本,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何素女將賬本收入懷中,又隨手將幾本看似相同的書冊放入木匣,最後又小心翼翼的將木匣放回原處,如來時一般,輕巧的閃出書房,躍上屋頂。

也就在這時,秦府上下突然人聲鼎沸起來,四處燈火通明,人們喊著亂著,四處奔走,側耳細聽,不難辨認出他們在四處尋找今夜的新娘子。何素女急急躍下屋頂,如今想出秦府是斷然不行的了,而她也不能回到新房裡去。加上秦老爺遲早會發現賬本失蹤,到時候就更加困難了!

素女急急施展輕功,乘眾人不覺之時離開秦老爺的書房,一麵躲藏著,一麵靠近側院,希望借人煙稀少的側院逃出秦府去。誰知剛剛穿過假山,便撞見一隊護院迎麵而來,素女忙閃身退回假山中,索性護院並未發現她的行蹤,從假山前與她擦肩而過。

她正想喘口氣尋思下一步該如何是好,冷不防身後有人猛然捂住她的嘴……

“完了!”何素女心中一念閃過,正要用力掙紮開,那人卻在她耳邊輕輕說:“素女,是我,呂岩!”那聲音如此熟悉而令人安心,素女心中頓時有一個念頭形成,隻要他在,她便不會有危險了。

呂岩放開她,素女側頭看過去,兩人在黑暗中彼此對望,她一身黑衣,他一身劍袖白衫,遠處的紛擾似乎在此刻遠離了他們,黑暗中隻有彼此的眼神交錯,隻一眼,便讓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

素女張口想問他怎麼會在這裡,而呂岩好像早已明白她在想什麼,隻輕聲說:“我擔心你魯莽行事,現在乘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其餘事情,出去以後再說。”

說著,呂岩拉起素女的手,兩人施展輕功,一麵躲藏著,一麵向中庭奔去。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走了一段時間,素女突然發現呂岩的方向似乎是她最初呆的那間新娘房,她的手微微一緊,呂岩感受到她的變化,便一麵奔走,一麵對她說:“現在秦家四處尋找曦雨,側院早已布滿人手,如今防備最薄弱的,隻有曦雨的新房與前院……”

無需再多說下去,素女已經明白,隻有先躲入曦雨新房內,才能伺機從前院的圍牆逃出秦府。

曦雨的新房外早已人去樓空,唯有微弱的燭光在閃爍著,呂何二人閃身躲進房內。一地狼藉的房間裡早已不見了新婚之夜的喜慶氣息,有的隻是曲終人散後的滿目淒涼,想著白天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雖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可此時看著這紅紗委地,紅燭傾倒,何素女不覺輕歎:“人生也不過就是這樣一場悲歡聚散,前一刻還歡天喜地,後一刻卻已是人走茶涼。”

呂岩走到她身邊,緩緩道:“彼此間沒有感情,沒有牽絆,在這世間便隻是一對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自然會茶涼離席,過眼而忘。但若彼此間此情不移,那就算是相聚千裡,也能對月同飲,就算是離彆,也會有期盼相聚的心情,自然不會覺得落寞。”

何素女聞言抬頭,此刻她與呂岩比肩而立,他深邃的眼眸定定的望向自己,瀟灑間帶著深情,讓何素女不禁沉淪在他的目光之中。而呂岩此刻凝望著與自己相距不到咫尺的何素女,她身上談談的脂粉香縈繞在他鼻尖,恍然的燭火下,她麵頰微紅,更有女兒家的嬌羞之態,實在讓人我見猶憐,縱然自認為定力極高的他,也一時看癡……

屋外一聲燕雀的輕鳴將沉醉其中的二人喚醒,兩人片刻尷尬過後神思清醒過來。呂岩輕輕推開窗,想不到房間距離圍牆不過一丈,看看四下無人。兩人立即從窗戶躍出,憑借著輕功飛出圍牆,終於逃出了秦府。而府外早有呂岩事前備好的馬匹,兩人各自翻身騎上馬背,催動著坐騎,向城外飛奔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夜雨訴衷情

從那夜逃離秦府,離開臨安,何素女與呂岩已經在這間山腳的小鎮裡呆了七日,這七天裡臨安城中早就傳得沸沸揚揚,說名角曦雨新婚之夜因不堪忍受秦家少奶奶的欺壓,投湖自儘。奇怪的是一向縱容秦家的官府居然對此事相加過問起來,這一過問不要緊,居然被官府查出秦老爺私下訓練武士,扮作山賊強盜,搶劫賑災官銀。人贓俱獲,秦老爺一家立即踉蹌入獄,抄家的抄家,一時間叱吒臨安的大戶就這樣家破人亡,紅事變白事,難免讓百姓唏噓不已,所謂富貴煙雲,不過如此而已。

相比城裡的沸沸揚揚,鄉間鎮上的消息明顯就要慢許多,待到何素女從村民那裡聽到這個消息時,秦老爺一家早已被官府問斬。

何素女坐在木桌邊生著悶氣,剛剛從外邊打獵回來的呂岩看她那個樣子,不禁好笑,隻做沒看見似的,一麵將獵物與工具放下,一麵問她:“怎麼今日妞妞他們沒來聽你這個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