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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發泄出來:“梅景隱!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對你這樣,你難道從頭到尾都不明白嗎?我根本不喜歡那個什麼秦公子!我也壓根不想嫁給他!我喜歡的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為你做那麼多,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永遠都在將我推到彆人的懷裡?為什麼……”

曦雨的話被淹沒在她的哭泣聲裡,那個如畫一般美麗的女子,那個在戲台上風華絕代的女子就這樣站在桌子的另一端,掩麵哭泣起來。沒有平日的端莊與矜持,有的隻是在愛情裡苦苦掙紮的痛……曦雨一直一直的哭泣著,梅景隱卻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在桌邊,一言不發,隻是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哭累了,曦雨的聲音微弱下來,她抬袖擦乾眼淚,努力抑製住心裡的哀痛。梅景隱將目光從窗外收回,眼神一沉:“秦兄讓我轉告你,因為是納妾,無法從正門進府,所以到那天要委屈你從後門進去了。不過拜天地的儀式他是一定不會少給你的……”

曦雨如一尊被石像一般立在那裡,淚水再一次絕提不止,最後,她轉身衝進了那雨霧之中,窗外的桃花再也經不住風雨的敲打,落了一地嫣紅。梅景隱端坐在那裡,看著眼前一地的狼藉映襯著衣架上紅得刺眼的嫁衣。他慢慢的閉上眼,嘴角邊輕輕勾起一個笑容,梅景隱自言自語般的說著:“我知道,放心吧。我想,我不會喜歡曦雨的,我不會愛上任何人的,不是嗎?”

二十四橋明月夜,槳聲燈影映照著橋邊的紅藥花,楊柳的枝條在夜風裡拂過曦雨的秀發,好像愛人溫柔的手指,淚水的痕跡還沒有消失,五彩的錦衣卻已經失去了豔麗。水波流轉,涼意從腳底蔓延上全身……

“小心!”隨著身後的一聲驚呼,曦雨感到被誰從背後拉住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的將她從冰冷的河岸邊拽回來。已經失去力氣的曦雨跌倒在地上,聲音的主人一邊扶她一邊接著說:“有什麼事情讓你苦惱嗎?為什麼你要去自行短見?”

曦雨抬起頭來,看到的便是一身粉衣的女子那一臉關切的神情。女子手邊放著一把寶劍,看清曦雨的麵容後不覺一愣:“你……你不是那個花旦嗎?”

曦雨不語,隻輕輕點頭,女子也似乎全然沒有在意於此,隻接著說:“你不是三日後就要成%e4%ba%b2了嗎?為什麼今夜會在這裡呢?”曦雨輕輕一歎,不語。女子頓了頓,竟在她身邊席地而坐,女子的微笑很美,很甜,最重要的是那笑容是如此的真摯而純粹:“有什麼不開心的話不如說出來聽聽吧?每個人都有不開心的時候,說出來,會好很多的。”

“是嗎?像你這樣的富家小姐也會有什麼煩惱嗎?”曦雨淡漠一笑,從女子身上的穿著和手裡的寶劍看來,女子並非尋常人家的女兒:“你是誰?”

“哦,都忘記說了!我是風荷莊的人,大家都喚我素女。”何素女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但隨後那笑容便一點點黯淡下去:“其實啊,我也有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啊。比如爹爹希望我能夠像那些富家小姐那樣遠離江湖,學做女紅,做個賢妻良母,可是呢,我偏生喜歡行俠仗義。娘%e4%ba%b2說月底選秀女的人就要來臨安了,我現在天天被逼著學琴學畫,可是……唉!”

“真是小女兒心性啊!”曦雨看著何素女嘟著嘴的可愛模樣,不覺笑起來:“你那些都能算煩惱的話,那天下人都該愁死了!”

“我的若不是什麼煩惱,那你的必然也不是什麼大的煩惱,如果你的煩惱都要去跳河,那全天下的人都該效仿屈原去了!”何素女的話令曦雨心中一顫,片刻後她露出一點苦笑,在這明月夜下,在這二十四橋邊,有紅藥花與柳絮在傾聽,有河水在歌唱,沒有什麼會因為她的不在而改變,包括那個人的心。徒然悲傷的隻有自己而已:“素女姑娘,你不是想聽我的故事嗎?”

曦雨開始慢慢的將她的故事,何素女就這樣抱膝坐在她旁邊一直聽她說著。待故事講完,何素女望著無聲的河水,輕輕一歎:“為什麼,自由總是那麼難以追尋呢?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曦雨姑娘,你這個朋友我何素女交定了!”

“與一個戲子交朋友?”

“為什麼不能呢?那些地位高高在上的人品格卻比不上你的一星半點,更何況你也是憑借著自己的本事為生的,不想那些隻會依賴彆人的酒囊飯袋,我願意和你這樣的人交朋友!再說啦,我是和你交朋友,隻要你願意,我願意,管他天下人怎麼看!”何素女越說越起勁,曦雨眼裡流露出驚訝,這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呢?她說不上來,但總覺得,這女子不似凡人,她心性裡有一份超%e8%84%b1與豁達,世間難求。曦雨抿%e5%94%87而笑;“好,我曦雨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何素女跳起來;“那我們結拜為姐妹如何?”說著便拉著曦雨在那棵老垂柳邊跪下,曦雨也笑著點點頭。結拜過後,何素女拉著曦雨道:“曦雨姐姐,我想我知道怎麼幫你了!”說著,何素女附在曦雨耳邊如此說來,曦雨咋聽之下不覺嚇了一跳:“替我成婚!你瘋了麼?”

何素女微微一笑:“姐姐放心,我啊可是預備打鬨喜堂的!我一早就聽說秦老爺官商勾結,欺壓百姓,這次正好有機會潛入秦府搜集證據!而姐姐也可借此%e8%84%b1身……”

月色隱下橋下一對女子的倩影,晚風裡,一隻飛燕從楊柳樹上振翅飛起,黑色的身影很快淹沒在黑暗中。楊柳樹上騰起一股青煙,隨風散入夜色,飄遠。

小樓月夜,院裡桃花已經落儘,唯有那初開的雪櫻,在月色下綻放,晚風徐徐,垂落點點紅花,花瓣飄落在樹下安放的棋盤上,也落在隔著棋盤對弈的兩個人身上。一聲鳥鳴,執黑子的人拈棋而笑:“你該去提醒下你的好朋友了,如果他再不快點,到時可彆怪天公不做美。”

臨安的桃花以謝,唯有一幢小院裡還開著幾株嫣紅,嫋嫋的青煙悄無聲息的落在院中,屹立在軒窗邊的人影望著那時聚時散的青煙,側頭曼聲說:“好事將近,該收官了吧?”軒窗外的陰影裡有人舉盞邀月卻並不多語,軒窗內的那個人嗤笑一聲:“有時候,天子癡情,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天劫將至

雲霧繚繞的昆侖山一直是仙家的居所,因最接近塵世,那裡的時間流動也最接近人間,故而,許多在塵世修行的仙者都喜歡到這裡來小住靜心。飛流而下的瀑布蒸騰著水汽,水霧將仙境的幻影籠罩得更加如夢似幻,飛瀑怪石,蒼鬆仙鶴,勾勒出一片寧靜而悠遠的世外之地。在這片無聲的寧靜裡,隻有一對老者盤膝坐在飛瀑邊的一棵蒼鬆之下,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棋盤,兩人都在專心看著棋局。

飛瀑的遠處是一片青草森林,茂密而危險的森林將塵世與仙境隔開,森林前的草地上盛開著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花,如彩虹般的色彩在風中搖曳,在青色的波浪上構築著經年不敗的虹橋。紫色與銀色的身影幾乎是同時憑空在森林前的草地上顯形,蘇采薇著一身廣袖齊%e8%83%b8裙,由紫色漸變到白色的衣料上用銀線繡著花團錦簇的紫薇花,靈狐鬢上的狐首裝飾恰到好處的顯示出她的身份。蘇采薇見身邊頭梳玉冠,一身銀衣%e8%84%b1俗的司命星君便輕提裙裾,禮數周全的向他問安。

南鬥六星君中屬第一天宮府的司命星君地位最高,然年歲卻比蘇采薇大不了多少,麵容英俊,待人%e4%ba%b2和還喜歡四處遊曆,私底下裡不知讓多少仙子、女精們動了凡心。司命星君還過禮後便與蘇采薇攀談起來:“蒼狐仙今日怎麼有空來昆侖了?”

蘇采薇走在司命星君身邊,語氣平和:“我本是去真君府找太白真君的,聽聞他來南極仙翁這裡下棋,便前來此處。星君彆來無恙吧?”

“多謝蒼狐仙記掛,”司命星君微微猶豫了一下,才又說:“不知蒼狐仙上天時有沒有聽聞玉女的事情?”~思~兔~在~線~閱~讀~

“六丁中的陰神玉女?”蘇采薇語氣有些疑惑:“不知發生何事了?”

司命星君輕歎一聲:“不日前,王母娘娘的貼身仙子前往百花園為娘娘拿取白花丹,不料半路上卻被陰神玉女奪去。王母娘娘知道後怒極,便讓大仙女帶人去六丁那裡捉拿陰神玉女。誰知大仙女等人卻在六丁府上發現玉女與貪狼星君在一起,王母審問下方知兩人動了凡心,於是被王母犯到二重天去了。”

蘇采薇駐足停下,目光裡露出疑惑的神色:“北鬥七星君不是一直與六丁六甲有所間隙嗎?何況天樞一心尚武,陰神一心問道,陽明天樞府更是與六丁府相距甚遠,怎麼看兩人也合不在一起啊?”

司命星君在蘇采薇對麵停下:“我也覺得奇怪,但是一切已成事實,證據確鑿,實在不能容任何人分辯半句。”蘇采薇低頭尋思片刻後又問:“彆人也就罷了,星君你可是掌握著世間蒼生的命數,難道看不出他們兩仙有這麼一個情劫?”

“這才是最為奇怪的地方,陰神玉女與貪狼星君命中的確有此一劫,但並非情劫,而是天劫。”司命星君皺眉深思,神情憂鬱,在這世外桃源間顯得更加俊朗迷人。但蘇采薇此時無心欣賞,司命星君的話令她有些奇怪:“難道說……有人故意為之?二重天法力微弱,距離天宮又遙遠得很,若是在那裡遭受天劫,此二仙隻怕性命不保!若真是如此,那恐怕是他們二仙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吧。”

“蒼狐仙此話怎講?”司命星君自然是知道三界劫數將至,但所謂天機不可泄露,連他也無法完全參透這劫數的全部麵目,聽蘇采薇這麼一說,司命星君心中也驟然不安起來。蘇采薇定下神來道:“不瞞星君,我自知道美人蛇帶著穿山甲等人躲回無垠地獄後便派式神燕回去那裡找墨狐,希望得到他的幫助。但墨狐早已經不在無垠地獄,倒是有一個與墨狐素日裡交好的鬼差托燕回給我帶回一封墨狐留給我的信。我這次前來尋太白真君,一來是為下月皇城加封印的事情,二來便是為了這封信。”

蘇采薇說著,衣襟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司命星君,司命星君抖開素白的宣紙粗粗掃了一眼,臉色咋變:“幻鏡和情水失竊?”

蘇采薇麵色凝重的輕輕點頭:“墨狐說我們四方狐仙此次在劫難逃,為保妖界安定,他要我儘快將西方火狐的繼承者保護起來。”

“此事非同小可,我們還是儘快去同仙翁他們商議一下吧!”司命星君重新將信交還給蘇采薇,兩人便一同向著飛瀑下那對專注對弈的老者走去。

太白真君手裡拈著一顆白棋,眼神裡精光閃爍幾次,最後終於在棋盤的左上方將棋子放下。而後他抖抖衣襟,笑容滿滿的看著對麵的南極仙翁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南極仙翁抓了一顆黑子,對著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