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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中默默說,這一切不像是個夢,更像是個前世的回憶,他與她,竟然有這樣一場緣分。

“方才二弟還和三弟一起給我敬酒,祝我們百年好合。你說可笑不可笑?我去求父王將你許配於我,他卻為了維護在父王心中的完美形象,甘願將他得意的謀士,喜歡的女子送給我!又或者,他為了那個位子,甘願犧牲你的一生,讓你來牽製我!”

雲夢冷冷的笑著;“你怎知這不是我自願的?”

“哈哈……自願也好,被迫也好,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太子妃!”李建成說罷甩袖而出,獨留下雲夢一人坐在紅燭之下。

場景再次變換,玄武門兵變,秦王弑太子建成、與弟弟元吉,登上帝位,史稱太宗皇帝。太子、元吉滿門皆抄家斬首。朱榑似靈魂出竅般,懸浮在太子府的上空,他看見後院廂房裡,雲夢身著一身血色宮裝,披肩的秀發如瀑布垂落。她手裡拿著一副畫卷,輕輕展開,朱榑愣住,那畫上繪著一個穿玄色長衫的男子,那男子的臉,正是自己!

他聽她對著畫卷喃喃:“我奉命下凡助世民稱帝,這是我的宿命。現在,我的使命完成了,我也不想回歸天庭,我願用我的仙位,換來世與你一世安好!”

血,蔓延在房間裡,汙了她手裡的畫卷,將她鮮紅的衣裙染得更紅………

朱榑好似昏睡過去,耳邊不知是誰在低語:“自始至終,太子建成都以為他愛上的女子是秦王的手下,卻不知,她亦愛他。你與她第一世錯過,她卻甘願為你放棄仙緣,隻求來世與你在一起。”

“喂,喂,你醒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睜開眼,雲夢的臉漸漸清晰。他想喊她的名字,卻再次發不出聲,隻聽得自己的聲音虛弱的說:“你……是誰?我在哪裡?”

“你自然是在我的藥廬裡啊,”她調皮的眨眨眼,微微一笑:“至於我嘛,我叫青釉。”

“青……釉?”他喃喃的重複,難道這已經是第二世?看看周圍的陳設,這裡似乎是山間的小屋,他們這一世已經遠離了那個你爭我鬥的朝堂。青釉起身端過一碗藥:“沈公子,你該喝藥啦。”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戒備的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嗬嗬,我雖然隻是個身在深山藥林裡的小小醫女,可是名動天下的第一殺手沈蘊的名字還是聽過的。”她的聲音不似雲夢那麼清冷,也不似現在的蘇采薇那麼疏離。那是一種清脆如山間黃鸝一般的聲音,活潑,純淨,讓人心動。

一段段回憶突然湧入朱榑的腦海,他是天下第一的殺手,也是最年輕的殺手。卻不免常常被所謂的正派人士懸賞追殺,那次被銘義莊的人圍剿,他深受重傷跌下瀑布,然後……

細聽小屋外麵,隱隱約約的還有瀑布的聲音傳來,看樣子,他是被住在瀑布底的青釉救了。

崖底小屋的日子清幽而寧靜,遠離塵世的煩憂。她的心純淨如那瀑布的水,她研藥,他吹笛,日子倒是真的美好,然而,美好的一切總是過得很快。不知是哪一天,青釉又救了一個跌落下崖底的女子,沈蘊告訴她,她是銘義莊的小師妹,如果救好了她,隻怕他們便再沒安心的日子了。可是青釉說,醫者父母心……後來,那女子回去後沒多久,果然有人來追殺他們。他帶著她一路打拚,過毒穀,才躲過追殺。

可惜,青釉的眼睛,卻被毒穀裡的瘴氣所傷,雙目失明。他知道,唯有百花穀的醫仙,花蕊夫人能夠救她。

花蕊夫人唯一的要求便是將青釉留在身邊三年,而沈蘊,卻要離開百花穀。離去

的那天夜裡,他擁著青釉,告訴她星星有多美麗,北鬥星在哪裡,青釉微微的笑著說:“沈大哥,能在亂世逢著你,青釉心滿意足。”

朱榑在心中默默說:“這一世,我們會圓滿的。”場景幻化消失,待他再次看清,卻是在一個昏暗的陋室裡,陰影裡的人嗓音沙啞:“隻要你能完成這個任務,這百兩黃金便是你的。”沈蘊臉上露出桀驁的笑容;“你放心,我沈蘊隻認錢,不認人。”

他這次的任務是刺殺當朝皇帝,離開青釉已經三年,完成這次任務,他就可以去百花穀去接她,然後天涯海角,浪跡天涯。一切順利,那劍尖已經快要接近那個身著明黃色衣服的新帝。一個青色的身影突然閃出,擋在他的劍前,待他看清她的臉時,想要收劍已經來不及。

青釉倒在他的劍下,那帝王急急忙忙的俯下`身去攔住她,語氣焦急:“菁菁,菁菁!快,傳太醫!菁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統統納命來賠!”

沈蘊被侍衛壓著,他的眼卻隻望著青釉,青釉的眼角有淚,一滴一滴滑落。大牢裡,那個給自己任務的王爺帶著毒酒來看他,他自是知道他命不久矣,那王爺怎麼也不會讓他這個禍患活下來。他輕輕的笑,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她怎麼樣了?”

“誰?哦,她去了,陛下悲痛萬分,封她為菁夫人,葬入帝陵。”那王爺的聲音聽不出悲喜,朱榑感受到一陣陣的心痛,那是沈蘊的痛苦,他聽著沈蘊癡癡的笑:“也好,也好,青釉,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你還有什麼話麼?”那王爺冷冷的問,沈蘊語氣清冷:“她為何會在這裡?”

“百花穀花蕊夫人%e4%ba%b2姐姐,便是現在的太後。她奉太後之命,尋一個可靠的女子來幫助陛下登位。花蕊夫人看中了她,所以當初才肯醫治她……”王爺的聲音漸行漸遠,朱榑隻聞自己深深的歎氣,然後將麵前的毒酒一飲而儘……

四周一片白光,晃得人耀眼,還是那個遙遠的聲音;“你與蘇采薇本有三世情劫,第一世你是太子,她卻是秦王的謀士;第二世你是劍客,她卻被迫成為帝王的寵妃。這一世,是你們最後的機會!能否把握,全在你一念之間……”

“王爺,王爺!天亮了,您該去上朝啦!”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朱榑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是自己的書房。他昨晚儘就這樣伏在書桌上睡了一夜。夢裡的場景還如此清晰,醒來前那諱莫高深的聲音猶在耳邊,他經不住一時懷疑自己是否還在那個前世今生的迷夢裡。

“王爺,馬車已經備好啦……”門口管家的聲音提醒著他顯示,他扶著額,聲音疲憊:“你派人進宮去說一聲,我抱恙在身,這幾天都無法上朝。”

“是!”管家退下,朱榑歎口氣,起身推開書房的穿,外麵是一叢開得正好的紫薇花。紫色的花瓣猶如那人展開的裙裾,然,人比花嬌。朱榑嘴角揚起一個悠揚的笑容,昨夜真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啊……

“來人,吩咐下去,好好讓人看護著這叢紫薇花。還有叫人在行館裡多植紫薇花。”朱榑負手而立,吩咐身邊的下人。白牡丹走入中庭,看著忙忙碌碌的下人,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

“白姑娘,”下人捧著一盆紫薇花說;“齊王殿下方才吩咐,讓在行館裡多植紫薇花。”

“多植紫薇?”牡丹輕輕重複著,轉身看著齊王臥房的方向,嘴角翹起一個詭豔的彎度,喃喃自語著:“看樣子,咱們的好戲要開場了……”背著陽光,她的笑,好似某種妖豔非常的鬼魅。

【第二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朝堂風波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夕陽初斜的時候,遠處的群山影影綽綽開始看不太真切,護城河的河水在晚風下輕輕的蕩起層層波光。白虎門前的官道上時而走過三兩小販,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挑著各自的扁擔,討論著今天賺了多少,晚上可以給娃娃買幾個肉包子,給自己買一兩燒酒解解饞……

住在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們早已在太陽西斜時便入了城,現下隻怕已經用過晚餐,預備著攜家眷隨朋友逛逛夜市,有些則早已鑽入花街柳巷裡,躲在溫柔鄉中間塵世的一切都忘記了。

官道上緩緩行來兩匹棗紅色的馬,識貨的一看便認出那是兩匹難得的神駒。馬背上馱著一男一女兩人,男的一襲白袍,背上背著一把玄色寶劍,他端坐在馬上,風揚起他寬大的衣袖,遙遙看去仙風道骨,瀟灑風流。策馬在他身側的女子身著淺色衣裙,一手籠著韁繩,一手挽著一朵燦然開放的荷花,青絲被晚風牽起,看起來似禦風降臨人間的天宮仙女。

兩人不急不緩的走在官道上,不時交談著什麼,神情自若,竟一時將看守城門的幾個守衛看呆,直直的盯著這對謫仙般的人物入城去,都忘了照常的盤問。待有個年輕的守衛回過神來,一拍大%e8%85%bf道:“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竟忘記尋問了!”

站在他對麵的守衛讚歎著咂咂嘴,而後才說:“瞧你這樣,一看就是新來的!那兩位可是欽天監監正大人的朋友,來城裡有月餘啦!”

“都說這監正大人有通鬼神之術,我看啊,指不定那兩位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瞧那氣質,那相貌!”另一個守衛插嘴道。

最開始的那個新人卻搖搖頭:“神仙都是獨個獨個的,那兩位一看便是頂登對的一對才子佳人,大概是哪位顯貴大人府上的姑爺和千金吧……”

呂洞賓與何仙姑行在寬闊的街道上,何仙姑坐在馬上俯身打量著四周:“清晨出城去的時候還到處一片熱鬨,連馬都騎不了呢,現在卻是人都沒有多少啦。”

“尋常百姓多居住在城外的衛城裡,白天都是來這裡做生意,自然人多。現在馬上就要關城門啦,百姓都回家去了,留下的不過是些不願出門或是不知去何處消遣的達官貴族,自然沒什麼人。”呂洞賓挽著韁繩控製著坐下的胭脂馬,一麵與何仙姑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著。

“不管怎麼說,百姓也算是安居樂業,我們看著也安心不少。”何仙姑臉上漾著和煦的笑容,看到百姓安居,天下太平,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心係天下的八仙安心的呢?

呂洞賓臉上卻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擔憂,到底是與他默契無間的紅顏知己,那一抹擔憂沒有繞過仙姑的眼:“洞賓,你有心事?”

呂洞賓抬眼看向遠方,順著官道望去,儘頭便是那輝煌的宮城,紅磚碧瓦,比那殘陽還有豔上幾分的顏色。他微微一歎:“隻是不知,這和睦的場景,又能持續到何時?”

仙姑聽他這麼一說,臉上也黯了黯。幾天前聽聞那個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病倒了,太醫院、欽天監全被召了去,蘇采薇回來時臉上倦意濃厚,眉間的鬱結怎麼也化不開。

當夜,漢鐘離舉目看著蒼穹,沉重的歎著,藍采和問他怎麼了,他隻說:“這太平盛世,隻怕維持不了多久。”

這話雖說在人間凡夫俗子聽來有大逆不道之意,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已經老了,年前太子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前幾天又聽聞二皇子莫名染了重病,出海尋醫至今未歸。現在這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