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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賤鐘禽 思爾爾 4359 字 3個月前

的手上還有未拆掉的繃帶,裡麵紅液泛濫,痛徹心扉。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溫白(下)

喜宴低調舉行,畢竟溫老爺子的身份擺在那,太奢華多少會遭人話柄。

來得人多了,討論的就不僅僅是婚禮,溫家的家長裡短都被拿來說三道四。最讓有心人抓住不放的話題還是溫白的身世。

家裡有待字閨中的姑娘的,父母總是不住操心,逮住溫白這樣的身家清白又年少有為的,自然要多打聽打聽。嚼%e8%88%8c根的自然多了。

溫白冷笑著穿過走廊,對身旁那些話視若無睹。俊臉上的傷疤還未痊愈,看著猙獰又恐怖。

路過休息室時,腳步頓住,透過縫隙望去,那個他放在心尖上都愛不夠的人,正著一襲白紗溫婉的坐在晨光裡,眉頭微蹙,小嘴一張一合,像在極力辯解著什麼。

他朝前走兩步,換了個角度,就看見溫斐然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一臉嚴肅。

本打算直接越過,可溫清的表情顯然是不對勁,斷斷續續聽到自己的名字,他隻稍稍猶豫了一下,便貼近了門,仔細聆聽。

“爸,他們又在討論溫白的身世了,真是煩人,關他們%e5%b1%81事!”清越的嗓音透著極大的不滿,溫清皺著眉,對著父%e4%ba%b2打抱不平。

溫斐然看了她一眼,不讚成的低喝:“姑娘家家說什麼臟話!他們再怎麼說,溫白還是溫白,他還是你弟弟。”

溫清沒吱聲.....過了半晌,咬著%e5%94%87猶豫道:“爸,你沒想過把真相告訴過他嗎?他也老大不小了,以後要是結婚生子,他該怎麼跟自己的孩子解釋他的身世?”她手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裡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她初為人母,很能體會對孩子負責的那種感情。

溫斐然有些疲憊的揉揉眉心,往事在心中翻滾,昔日好友臨終托付,將剛剛出世的寶貝兒子交給他撫養,希望兒子安然長大。

溫清說得對,他可以不怕閒言碎語背著罵名過一輩子,可是溫白還有他自己的人生,以前不告訴他,是怕他小傷了心,現在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麵,做事也有了自己的把握分寸,也能麵對當年的事了。

“等你婚禮結束後,我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談一談。”

溫清眉間舒展,握住父%e4%ba%b2的手,緩聲道:“爸你放心好啦,小白他很懂事,他要知道他的%e4%ba%b2生父母是個英雄,他也會驕傲的。我相信他會體諒你的心意的.....”

室內一片靜好,父慈女孝的接著寒暄。而站在門口的溫白,卻如晴天霹靂,似忽然一條閃電從天靈蓋直接劈到腳底。

%e4%ba%b2生父母%e4%ba%b2生父母%e4%ba%b2生父母.....

這四個字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旋,麻痹了他所有神經。

踉踉蹌蹌得倒退兩步,想笑,怎麼也扯不動嘴角。他感覺身上之前所受的傷,突然疼了起來,尤其是心口那個地方,猶如一根根鋼針紮進去似的。

他不姓溫,那他是誰?溫清不是他的姐姐,那他一直以來辛辛苦苦藏著的感情,就是一場笑話嘛!

有侍者路過,瞅著眼色小心翼翼上前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毫無聚焦的眼神抬起又放下,推開侍者,大笑著跑了出去。

懷裡的手機一直在顫,數十個未接來電都是溫清和溫斐然的。

他置若罔聞,恍恍惚惚穿過人群,跑過街市,走到哪是哪,周圍人的臉都變得模糊起來,腦子裡頭痛欲裂,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這是哪裡,溫白%e8%84%b1力的躺在一片快要荒蕪的草地上,頭頂是漫天星光。拿出手機,屏幕像是有感應般亮起來,還是溫清的電話。

她在他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張他們一起出去旅遊時,他幫她拍的照片。那時,她才剛滿十六歲,他們之間還沒有席明遠,也沒有雜七雜八的追求者。她的眼裡世界裡都隻有這個被她從小寵到大的弟弟。

女孩子蹲在溪水裡,笑起來像朵百合花一樣,愛穿乾淨整潔的白裙子,背對著陽光朝著鏡頭傻傻的比V字手,比星辰還要亮得眸子裡滿滿都是對著他的溫柔笑意。

那笑容是他一輩子的劫。

溫白在屏幕快要暗下去時才接起,電話那頭是溫清焦急擔心的怒吼,他靜靜聽她吼完,心裡越發空落。

他清楚聽到他自己說:“溫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喊你姐......”眼角滑過冰涼的液體,連自尊和驕傲都顯得可笑無比。

這話,是他以前的二十年絕對不敢露出的隻言片語。他不是溫家%e4%ba%b2生的,他不難過,他父母已經雙亡,他也沒有多大感覺,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

可是,為什麼還是好痛,他伸手緩緩摸上心口,那裡缺了一大片,原來那裡有一座城,他為她%e4%ba%b2手建成的城,現在那座名為“溫清”的城轟然倒塌。

他喊了二十多年的姐,已永永遠遠不再可能是他的。他迷迷糊糊蹉跎了二十年,付出所有傻傻守著他自以為是的愛情,卻原來根本就是場鬨劇。

為什麼?憑什麼!

如果沒有溫斐然的刻意隱瞞,沒有席明遠的插手阻攔,那是不是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溫清就是他的了......

恨,好恨,他本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連愛一個人的資格都要奪走嗎?

不,我命由我,不由天!

要查清楚身世,對於現在的溫白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捏著手中幾張資料,眸色忽明忽暗。他%e4%ba%b2生父母都是軍人,與溫斐然是拜把兄弟,一次任務,他父%e4%ba%b2為救溫斐然而死,他母%e4%ba%b2跟著父%e4%ba%b2一起而去,臨終托付,護他個周全。

他取出打火機點上火,任火苗吞滅紙張,心裡翻騰的怒意如這火焰般熱燙,溫斐然,你現在欠我的何止一條命。

回到溫家是兩個月後,他一身邋遢,軍籍被除名,一無所有。這兩個月他去了哪裡,溫家調動了所有關係,都沒找到他,問他,他也含糊其辭。

溫清知道那日婚禮上他一定是聽到了,一時接受不了,出去散心了,當下也不好再追問什麼。拍拍他,歎口氣,轉身離開。

溫斐然有意讓他重回軍隊,他抬了抬眼,說:“我不想最後跟我父母一個下場。”

這話說得彆有一番意思,冷意濃濃,著實讓溫斐然噎住了。

溫清知道後,拋橄欖枝,拉他進自己的公司當副總,溫白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應下了。

他第一天上班,就碰上了閒來沒事來找老婆的席明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他還要客客氣氣的喊聲“姐夫”,這無疑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他臉上。

恨意就是在這些平日裡的小事裡慢慢積聚的,他一直冷眼旁觀他們兩的蒹葭情深,甚至經常看到他們在辦公室裡恩愛,沒有一次他不是在想:席明遠,你憑什麼!

溫清懷孕四個月後就在家待產,公司完完全全交給了他,他日以繼夜惡補金融知識,一點一點在公司占據主要地位,直至她做完月子,公司已經被他大換血,全在他掌控之中。

溫清不是沒有察覺,她坐在空蕩蕩的總裁辦公室裡,眉目間滿是難過,說:“溫白,你是我弟弟,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你根本不用耍任何手段,隻要你開口。”

他%e5%94%87角輕蔑,連眼神都是她少見的譏諷,涼薄的嗓音淡淡:“我要你,你給嗎?”

當下,連來往都少了。

一晃就是八年,期間也一起過過節吃過飯,不過都是充滿了疏離與客套。

溫白最不想見的不是溫清和席明遠,而是他們的兒子席言,小家夥專挑兩個人優點長,即像溫清又像席明遠,人見人愛,正正當當的長子嫡孫,命好得讓人嫉妒。◢思◢兔◢在◢線◢閱◢讀◢

最讓溫白頭疼的是股份,他雖然是執行總裁,可真正捏著公司命脈的是席明遠,當年溫清開公司時遇到了不少麻煩,是席明遠出錢幫她渡過了難關,溫清不願貪他便宜,便給了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他費儘心機也隻從幾個董事裡拿到了百分之二十,剩下的三十都在溫清手裡。

不知是不是天賜機緣,溫斐然著手出台的一項政策遇到阻力,商界被殃及的人明裡暗裡上門找麻煩,老爺子平常正氣慣了,這時人人望風當牆頭草,溫家一夜之間回到解放前,被打壓的不像話。

溫白掐在席明遠出手前,聯係溫清,以她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換取他為其擺平這件事。

溫清急紅了眼,沒多做考慮,便把股權轉讓書給簽了。她甚至忘了,眼前這個冷然殘忍的男子,早已不是她記憶中的弟弟。

溫白稍稍動了點手腳,便使溫斐然的罪名更加擴大化,還將此事推得一乾二淨,溫斐然鋃鐺入獄,兩日後在獄中自殺,溫清從此一病不起,溫家從此在B市不複存在。

席明遠找上門那天,正是聖誕,他靠在真皮座椅裡抿著紅酒,淡然地看著新聞報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即使退役一年後,席明遠身上那種軍人氣質還是半分未減,曾經讓他當成目標的男子,現在卻讓他恨之入骨。

“把溫清還給我。”他的目的一直就這麼一個。

“你做夢!”席明遠摔門而出。

手裡的高腳杯已經被他捏碎,碎玻璃紮進手裡,紅酒混著血液大滴大滴的往下落,隻是這次,沒了那個再為他哭著包紮傷口的人。

癡心妄想嗎?他望著窗外的霓虹燈,苦笑著單手捂上自己的眼睛,這個夢他做了近三十年,隻是從來沒有圓滿過。

如果說之前溫白對席明遠還隻是稍施壓力的話,那在席明遠花了巨大代價帶溫情遠走英國兩個月後,他真正的暴怒了。

他得不到的東西,你席明遠也不配得到!

一路追到英國,花費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他們,然後便是追捕,逃亡。

他瘋了,他是瘋了,他可以忍受席明遠抱著他最愛的人日夜纏綿,但他不允許溫清逃離他的視線!那是他活下去的最後動力。

可是,為什麼呢?他明明隻想殺了席明遠而已,為什麼死的會是溫清.....

他持著槍的手止不住顫唞,滿身是血的女子安安靜靜躺在席明遠懷裡,容顏蒼白,再沒有朝氣。

連她最後跟他說的話都是“溫白,不要傷害他.....”

溫清,你怎麼這麼狠心,連死都要拉著我一起下地獄。他跪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心口又開始絞痛了,比知道自己身世時還要痛,但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沒人再讓他愛了,做了三十年的夢真的就醒了。

他昏迷了兩個星期,才慢慢蘇醒過來,醫生說他這是鬱結成疾,如果再有太大的情緒波,最後可能會變成不治之症。

溫清,你看,這是為你才種下的疾,你不是最寵我了嘛,快來罵我啊.....溫清溫清.....隻要再這麼一次就好了,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