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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子重生了 笑藍 4259 字 3個月前

忽略了他即將又要麵對的羞辱。

幾頭牛有了反應,哞哞的叫了起來,老村長嗬斥了幾句,便安靜了下來。

王建軍接過了老村長的燈走進沈修然,仿佛不經意的踩了踩他本已受傷的膝蓋,黑暗中那已結痂的地方慢慢的滲出血,沈修然依舊沒有動分毫,連臉上的表情也一如他在被批鬥時一樣,在他身後的聶曼卿卻感覺到了他更加緊繃的後背。王建軍嘴角溢出冷笑,他拿著燈靠近沈修然的臉端詳了一番,看著這張在早幾年囂張跋扈的臉如今一副死人相心裡泛起滿足感。

“你可認罪?廣大人民都是寬容的,隻要你承認錯誤接受人民的改造,和你那走資派父%e4%ba%b2劃清界線,你就還是一個…”王建軍端著腔調說著,突然對上沈修然睜開的眼睛,那雙眼睛在他本就被折磨的猙獰的臉上顯得詭異之極,在燈光下泛著血紅,發出要噬人一般光,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冷,如利刀出竅一樣帶著鋒利,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穿透力,讓王建軍忍不住抖了下,移開了目光,那一瞬間他很不自然,覺得自己就是個跳梁小醜,所依仗的“正義”支離破碎,他也怕了,那凶殘的目光讓他覺得如果這個人真的死了肯定會變成厲鬼將他的骨血拆離,剝吃的乾乾淨淨,絲毫不剩…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他勉強的冷笑了聲將自己手上已經冰涼的茶水潑在了沈修然身上,冰冷的水滲透那單薄的衣服,讓沈修然背後的聶曼卿觸到後抽了口冷氣,動了下,草垛發出了嚓嚓的聲音,王建軍狐疑的眼神還未到,就聽到粗啞的聲音響起,從喉間鈍鈍的漫出,仿佛來自地底一般,像是腐朽的鐵皮摩攃在一起,又像是鬼怪的在哭笑不得一般,嚇的王建軍手中的茶缸子跌落在了地上,後麵的聶曼卿瞪圓了眼睛一下子不動了,呼吸屏住,連顫唞都沒了。沈修然也沒想到自己隻是想遮住聶曼卿那點聲音的冷笑竟然是這個味兒,感覺到背後不再顫唞,想必那個小東西肯定被自己嚇傻了,竟有絲好笑湧起,頓住了自己的聲音。

“你肯定餓了吧,給你帶了點兒吃的,我還沒有放棄你,你不要先放棄自己”王建軍為自己被嚇到感到很丟人,咳嗽了聲拿過老村長手上那碗“飯”邊向沈修然的嘴邊灌去邊說著似乎很好心的話。

沈修然定定的看著王建軍,眼裡帶著點譏誚,比之剛才更多了幾分凶悍之氣,像是嗜血的野獸一般,似乎知道他是怕了。

王建軍一怒之下將那碗扣在了沈修然臉上用力的轉了轉遮住了他的眉眼。

“不識好歹!看來繼續批鬥是很有必要的!”王建軍硬著氣說了句,狠狠的踩了下沈修然的膝蓋就背著手走了,老村長有些不忍的看了眼沈修然幽幽的歎了口氣也跟著走了。王建軍本就怕沈修然,不知道被他揍了多少回,兩年前他一瞪眼,一翹嘴角,他就會嚇的%e5%b1%81滾尿流的逃命。本來就沒什麼膽氣的王建軍隻是來找點樂子的,沒找到樂子反而悶氣的很,讓他感覺很不爽,被沈修然這樣看著,加上黑乎乎的天,做惡做多了的他首先就心虛了。

王建軍走了,周圍徹底的黑了下來,聶曼卿仍舊在沈修然的背後,過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她才倏的鬆開了抓在沈修然背上的手從那夾縫中鑽了出來。背後的溫度撤去隻餘下點殘溫慢慢消散,讓沈修然久未波動的心出現了一絲黯然。

聶曼卿此時也知道沈修然並不是鬼,隻是凍的麵目青紫,剛才雖然沒有看見情形,卻也知道王建軍肯定來者不善了。空氣中除了牛棚特有的氣味多出了讓人作嘔的氣味,很顯然那都是王建軍

帶來的。遠處的煤油燈已經隱沒在黑暗的拐角不見了,聶曼卿鬆了口氣。

剛才她雖然被沈修然的聲音嚇到了,晚上睡覺肯定會做噩夢的,卻也知道他是為了給自己掩飾,相比王建軍算是好多了。

“走”沈修然開口道。能夠來看他,他已經滿足了,若被人發現,連累了她,他便是百死也不能彌補了。之所以沒派人看著沈修然,一來是他綁的夠緊實,人也早沒了力氣,二來就是因為沒人敢來,而且有著這幾頭牛的看護…

聶曼卿聽到沈修然的聲音咬了咬%e5%94%87,知道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在這樣的天氣想想都會冷死的,她穿這麼厚都還冷啊…

她不可能把自己的衣服給他的,可是又不能看著他在風雪天被凍死,一時糾結的四處看了下,黑暗中依偎著草垛的小牛犢子哞哞的大頭動了下讓聶曼卿有了主意。她將手中的紅薯掰了點出來後把剩下的塞到了沈修然的懷裡轉身去到了哞哞身邊。

“乖哞哞,過來下”聶曼卿拿著那點紅薯捏著哞哞的耳朵引它向沈修然靠近。哞哞還小沒有紮鼻環,她隻能這樣小心的將它引到了沈修然身邊,還好她平時和哞哞的關係比較好,哞哞對她也沒什麼脾氣,乖乖的跟著她臥到了沈修然身邊,似乎聞到了沈修然臉上的氣味兒,竟然一伸%e8%88%8c頭便將他臉上剛才沾的東西%e8%88%94了個乾淨。

聶曼卿看到哞哞在亂動趕緊安撫著它安靜下來乖乖的緊貼著沈修然趴著,讓它肚皮的位置對著沈修然的%e8%85%bf,大頭拐到了沈修然的身後,給了他一個半包圍的熱源,然後她又抱了一堆乾草圍在了沈修然身邊。

期間沈修然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看著因雪的映照能分辨出幾分的小小人影在那裡動作著,小牛粗糙的%e8%88%8c頭黏糊糊的%e8%88%94了過來,不怎麼好聞的味道傳來,他也渾然沒有感覺,黑暗中他的眼中透出幾分迷惑,乾澀的喉嚨像是卡了根刺一般…

5喂食

聶曼卿想給沈修然鬆鬆綁,重新到了他跟前後去解繩子,那麻繩卻硬的動不了分毫,她的手指凍的有些僵硬,掰了幾下就痛的不行,那繩結卻還一點鬆動的跡象都沒有,她也泄氣了。

本想讓他有手可以吃點東西的,現在是不行了,她隻好哈了哈手暖熱,將之前塞給他的熱紅薯拿了出來,剝了皮摸索到了他嘴邊遞給他吃,皮給了一邊的哞哞吃。

沈修然機械的就著聶曼卿的手將那拳頭大小的紅薯吃了個乾淨,被他體溫同化的已經不怎麼熱的紅薯,因他心有所思也沒有吃出什麼味道來。他此時本應讓這個小丫頭趕緊走的,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樣說不出一句話,感覺到那細細手指的一小部分,竟讓他想連著那手指一起含到嘴裡嘗嘗是什麼味道…

“啊,這個,不能吃…”聶曼卿將最後一點紅薯塞到了沈修然嘴邊時,手指被濡濕帶了點溫度的東西%e8%88%94到癢癢的嚇的她小聲說了句縮回了手,這個人不會以為她的手也能吃吧?這讓她想到給哞哞喂食時,它都是一卷大%e8%88%8c頭吃掉東西後,還要%e8%88%94%e8%88%94她的手掌…

“先吃點雪潤潤喉嚨,把這個吃了,是消炎藥,可以治療感冒發燒,預防下”聶曼卿抓了把雪手指又凍僵硬了。

“你哪裡痛?”沈修然默默的吃了那點藥後,聶曼卿又輕聲問了句他。聶曼卿以前在學校的紅醫班上過一年課,懂一點臨床醫學基礎知識,基本的護理也知道,如今黑乎乎的她也不敢再劃火柴,又沒有什麼設備,就算懂一點用處也不大。

哪裡痛?這個問題沈修然回答不了,小牛的暖意襲來後,凍僵的身體感覺複蘇,全身都隱隱作痛…

“滾!”沈修然最終將那根卡在喉嚨裡的刺剔除出去沉沉的說道,語氣竟然帶了絲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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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曼卿頓了下,黑暗中眼裡泛起淚光,卻並沒有動,抿了抿嘴%e5%94%87,沒有理會沈修然的話,摸索到他的膝蓋邊檢查了下,似乎骨頭還是好的,未凝固的血黏糊糊的,已經冰冷了,膝蓋上的褲子早已破了洞,她小心的將膝蓋邊布扯開了點兒將帶來的止血粉撒了上去,用自己帶來的農家織的粗布當紗布隔離了上去,然後又用把他褲子上的衣服拉好遮掩住,不然白天被人看見指不定會怎麼查呢…

給沈修然的%e8%85%bf上下加了茅草後,做完了自己能做的,聶曼卿不用沈修然說,便轉身走了,走時的樣子明顯用力了很多,隻是個影子,卻還是讓沈修然感覺到她在生氣…

沈修然黯然的看著那個小小的影子在雪地上漸漸的越來越小直至不見,閉上了眼。

這個晚上的牛棚似乎注定不能安靜下來了,聶曼卿走後不久,又有一個人靠近了過來,黑暗中這個人並沒有弓背縮身,身形顯得很高大,走路也是大開大合,似乎隻是來串門的,不是來進行“反革-命串聯”的。

“還有喘氣兒的不?”慕雲昌走進牛棚繞過了那幾頭牛從牆上利落的翻了過去到了棚子下麵低聲問了句,語調顯得很悠閒像是在開玩笑。

“還沒死”沈修然知道誰來了,回應了一句。小牛此時趴在沈修然的身側動了下沒有發出聲音。

“命賤就是不一樣,折騰成這樣還能喘氣兒啊…”慕雲昌麵上浮起笑意從懷裡摸出了一根手電,電池快沒電了,光線暗淡的很,卻也足以看清楚了。不同於沈修然那副看上去有些大條無所畏的妖孽痞子像,慕雲昌看上去很顯正氣,濃眉大眼,國字臉,說是剛硬卻又看起來帶著幾分儒雅%e4%ba%b2和,麵相上給人的印象就比較好。慕雲昌穿著這裡的人冬天都會穿的大厚棉襖,外麵套了國防綠的大衣,戴了頂外翻的羊皮帽子,手裡還拿著一件大衣。他可以說是沈修然的發小,兩個人就差沒穿一條褲子了,此時也算是難兄難弟了,他頭上被扣的帽子比沈修然之多不少,隻是他比較善於鑽營,沒有遇到王建軍這樣和自己有仇的人。

“讓你失望了,放心,怎麼著也得死在你之後”沈修然也悠悠的說了句,聲音依舊粗啞卻難得顯出了幾分輕鬆。

“你行啊,精神頭不錯…噗,這發型夠帥的,比當初我那個可酷多了,看你還笑話我不,真是報應啊…喝兩口暖和暖和消消毒”慕雲昌就著昏昏的光線打量了下沈修然,和他對視了下,笑著調侃了幾句拿出腰間的軍用水壺打開對著沈修然的嘴喂了下去,濃濃的酒氣彌漫開來。

“怎麼那麼小氣?!”沈修然貪婪的喝了兩口,還沒過癮就被慕雲昌給收了回去。

“你以為這是冬天裡的大白菜啊!這可是老子從老村長那裡死氣白咧討來的燒刀子,酒精度百分之七十多…入口如燒紅之刀刃,吞入腹中如滾燙之火焰…我都舍不得喝,怎麼樣,爽了吧?”慕雲昌拿回那酒自己也抿了口。

喝了幾口燒刀子,腹間果然刺啦啦的,火燒火燎,沈修然喟歎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