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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子重生了 笑藍 4212 字 3個月前

2風雪夜

陰沉的冬日,夜來的早也來的快,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就已經黑的不見五指了。紅花寨第二大隊往日還算熱鬨的知青大院裡,早早的沒了人跡,人都躲到了土混著茅草搭建的一排宿舍裡,零下七八度的溫度,加上黑沉的天,刺骨的風,誰也在外麵呆不住。宿舍的窗欞子被外麵如同鬼怪怒吼的風震動著,糊了好幾層紙的窗戶被風吹的簌簌作響,拍打在上了窗關的發黑的木窗上咣當咣當的,紙窗上已經發白的紅剪紙經不住震動%e8%84%b1落被風一下子卷走不見了蹤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不大的房間裡靠近大通鋪土炕的方桌上一盞用墨水瓶做的簡易煤油燈的火焰像根豆芽一樣微弱,顫唞著隨時可能熄滅一樣,即便是這樣也給這黑暗帶了幾分暖意,給一圈兒土灰色的牆壁,還有幾個姑娘的臉上附上了一層朦朧搖曳的光。穿著洗的發白的藍底碎花棉襖的田憶苦蜷著%e8%85%bf在被子裡捧著一本發黃的油印書靠近煤油燈平淡像是要乾枯的臉上顯出幾分激動全神貫注的看著,毫不在意煤油燈燃著的黑煙將她的臉鼻子一點點的熏黑,和周圍幾人像是處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曼曼,回魂了,彆害怕,這樣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見,乖,睡一覺就好了,下次可不能帶你去看了”夏雪玲拍著被窩裡麵色顯得蒼白的聶曼卿用像是母%e4%ba%b2對女兒一樣的語氣哄著,心裡有些自責,怎麼就帶她去看了那巡回批鬥大會呢,應該給她請假的。夏雪玲這樣想著,不禁搖了搖頭想自己還真是個操心的奶媽命…

聶曼卿的一雙杏眼直直的看著虛空中的一點,水亮的眸子顫動著,小巧的瓜子臉上寫滿了惶恐,全身卷縮著靠近夏雪玲穿著棉褲的%e8%85%bf,縮瑟著纖弱的肩膀隻覺得全身冷到了骨頭裡,那厚重卻不怎麼保暖的大花被子就像是沒有一樣,腦袋裡白日所見的場景還在回放著,那如同盛會一樣的現場批鬥大會,囂張跋扈的施行者極儘殘忍,踐踏著那人的身體和靈魂,而那被虐者被剃了坑坑窪窪的光頭,如同死屍一般被綁在那裡跪著,血跡斑斑…

“那王八一真不是個好東西,我看那人肯定是得罪他了,平時對待彆人也就是侮辱侮辱,對那人卻是往死裡整,我看著都害怕更彆說曼曼了”李思琪挨著夏雪玲坐著取暖,拍了拍%e8%83%b8口說著。

聽到李思琪的話聶曼卿微不可查的抖了下,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眼睛裡有了一點惶恐之色。

“你小心點,被王大隊長聽見了,可有你好受的!”夏雪玲皺眉說了句李思琪。

“聽見就聽見,他能把本姑娘怎麼樣?也就明兒一天,又要巡回到下個大隊了,誰認識誰啊,就你膽小”李思琪眉毛一挑不以為然的說道,顯得英氣的眉目有絲男孩子氣。

“這是謹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雪玲搖了搖頭表情淡淡的,繼續輕拍著聶曼卿安撫。

“慧慧今兒怎麼睡的這麼早啊,不會也是被嚇到了吧?”李思琪看夏雪玲不說話了便看了眼最邊上那個卷成一團的突起說道。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有心事…”夏雪玲低聲說了句皺著眉歎息。不過才半年,剛來時的激情就已經褪色了,隻握過筆的手拿鋤頭鐮刀磨出了血泡,繭子,也磨掉了年少的幻想,誰能堅持下去呢…

“嘖”李思琪聽到夏雪玲的話有些鄙夷的看了眼文慧的鋪位。

“怎麼還是這麼冷,添的柴火不會沒燒著吧,外麵風大彆真給吹滅了,琪琪你出去看下”夏雪玲摸了摸聶曼卿的手,冰涼涼的,有些心疼,便對李思琪說道。夏雪玲家和聶曼卿家是鄰居,兩家關係頗好,有什麼好吃的都不忘給對方送些,聶曼卿比夏雪玲小四歲,夏雪玲幾乎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她總是很甜的叫她姐姐,她也當她是妹妹一樣疼愛。雖說聶家不是很富裕,對從小體弱多病生性膽小的聶曼卿卻是嗬護有加,好吃的都緊著她先吃,連她的妹妹都像姐姐一樣讓著她,什麼活計也不讓她做,尤其是她哥哥聶衛國,更是把這個妹妹寵的不行,她七八歲時還抱著她給她代步,臨走時更是特意叮囑她要照顧好她,許諾了一堆好處…

夏雪玲自己是沒辦法才來的,聶曼卿卻和她不同,明明有進廠子裡的機會,卻不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報名來了,可憐,這樣嬌寵著的小孩,放在這窮山惡水,常年缺水,物資貧乏的鄉間,就像是嬌嫩的幼苗被扔到了沙漠裡一般,就算是夏雪玲再想照顧聶曼卿也無法周全,眼看著小孩縮水了一般瘦了一大圈兒,手腳凍出了凍瘡,她真的有種無臉見小孩的哥哥聶衛國的感覺…

李思琪聽了夏雪玲的話也沒耽誤披了衣服就出去看了,木門被打開了條縫隙風便毫不客氣的吹進來將那煤油燈吹滅了,屋子裡卻沒見怎麼暗下去。

“媽呀,下雪了!這鬼天氣!”李思琪咒了一句趕緊的關好了門。麵對這覆蓋一切潔白的雪,她們再也沒有看到初雪時的驚喜了,這不再是浪漫的化身,而是噬人的惡魔,滲到骨頭裡的冷森…

田憶苦沒有做聲隻是眉頭微微的皺了下默默的劃了好幾根火柴重新點燃了煤油燈,用書和身子擋著繼續看了,映在牆上飄蕩的影子如同幽靈一般。

聶曼卿聽到李思琪說下雪了,眼裡露出糾結,擔憂的神情,細細的眉毛蹙在了一起,顯得很不安。

“是柴火燒儘了,又添了秸稈兒和木柴,好燙,嘻嘻,我燒的紅薯,快抱著先暖暖”李思琪手裡拿著一個搪瓷碗裡麵放著幾個外皮焦黑的紅薯。

夏雪玲找了塊布包起其中一個塞到了聶曼卿懷裡,自己也拿了一個兩手換著暖起來。李思琪還沒說話,田憶苦便擺了擺手,李思琪隻撇了撇嘴和夏雪玲對視了一眼便不嫌燙的剝開其中一個開吃了,嘴裡含混的說著“這兒唯一的好處也就是紅薯甜一點兒,沒這口,我覺得我都活不下去了…”

“就你百吃不厭…這東西我看著都厭了,天天吃,真是煩都煩死了…”夏雪玲皺眉說著,紅薯在冬天可以說是這裡的主食了。

“姐姐,我想出去上個廁所…”聶曼卿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坐了起來對夏雪玲說道,聲音微弱,軟糯的像是童音。

“衣服穿上,要不要我陪你去?”夏雪玲拿到被子上蓋的大厚棉襖過來問道。

“我,我大號的,要,很長時間…你不用去了,待會我回來拿馬桶…”聶曼卿麵上一紅說道。夏雪玲也沒在意,以為聶曼卿是因為說上大號才臉紅的。

“那你小心點…”夏雪玲看著聶曼卿穿上那件大衣裹起來還顯得瘦小的身形真怕她在風雪裡站不穩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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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聶曼卿朝夏雪玲笑了笑戴上了護耳的雷鋒帽和口罩圍巾抱著剛才用布包著的紅薯便出去了。

外麵已經是銀裝素裹,天空中飄蕩著雪花繼續加厚這層覆蓋,發白的雪地和那黑暗形成了明顯的對比,看上去有些詭異。寂靜讓本就低溫的空氣似乎又降了幾度,聶曼卿雙手抱著那還熱燙的紅薯身體不自覺的有些發抖,她真是害怕極了,可是一想到那人又實在是不忍心,強迫自己大著膽子。她沿著牆根小心的走著,像是一隻從地底剛鑽出的土撥鼠,仔細的聽著周圍的動靜,在雪映襯下的眼睛露著怯怯卻堅定的神情,眼珠轉著似乎在觀察敵情,仿佛一有動靜就會鑽到地底一樣。

知青大院臨著飼養棚,而那個人正是被關在牛棚裡,不知道現在如何了,聶曼卿躡手躡腳的在黑暗中摸向了牛棚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求收藏,求花花…

3前因後果

有雪的映照,外麵沒有燈,也能看見點。聶曼卿小心翼翼的朝著牛棚靠近,緊張的心情加上刺骨的冷意讓她抖個不停。圓木頭加茅草蓋起的牛棚並不大,圓木欄杆下食槽都附上了雪,裡麵四頭健壯的秦川牛,一頭小牛犢子,此時都趴在牛棚裡睡覺。好在是冬天,牛棚裡的氣味不算重,糞便都乾邦邦的。

聶曼卿雖然膽小,怕黑怕鬼怕人怕臟怕苦,各種怕,但是她不怕非人類的動物,這幾頭牛都是家畜,很溫馴,勞作起來很是賣力,她在鄉%e4%ba%b2們的影響下很喜歡它們,尤其是那個出生不多久的小牛犢子,秋天還有嫩草的時候她沒少在上工回來給它帶點吃的。當聶曼卿靠近牛棚時,幾頭牛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並沒有躁動,隻有小牛犢子抬頭“哞”了聲,聶曼卿上前小聲的說了句“哞哞乖…”拍了拍它的大頭,它便溫順的趴下睡覺了。

聶曼卿緊了緊衣服大著膽子劃了根火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草棚角落的木樁上綁著的人,咬了咬%e5%94%87貓著腰走上前去。聶曼卿隻是一個膽小的小女孩,並不是一個正義感強烈到可以超越自己的膽量的人,對裡麵的人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不過隻是見了幾麵而已,此時如此作為就說來話長了。

王建軍,也就是這次批鬥大會的施行者,原來也是附近大隊的知青,不知道怎麼混到了公社武裝部,滿嘴的語錄,總是麵目嚴肅方正的樣子,最會給彆人扣各種帽子,講起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將那些鄉民糊弄的每次都為他叫好,對他很是崇拜,甚至有姑娘還為此迷上了他。不過熟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為人小肚%e9%b8%a1腸,睚眥必報,假正義,卻沒人敢說什麼,得罪不起啊,隻是暗地裡腹誹,送他一個外號王八一,簡稱王八。因為偏偏是這樣的人很受上級的歡迎,還屢獲嘉獎,手裡有槍有人,看誰不順眼就鬥誰,誰敢招惹他啊…

聶曼卿是少數知道王建軍本性的人之一,卻不是因為和他熟識,出於一種本能的感覺,她對他極其的討厭,他口中說出的話總是讓她能起一層%e9%b8%a1皮疙瘩,忍不住的惡心,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因為這人早在三年多前她就見過。

那時聶曼卿跟著母%e4%ba%b2去看當兵的哥哥,她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身量不足,小小的一點,看上去像是十一二歲,穿的衣服不算起眼,是改小的藍色背帶工裝褲,裡麵是白色的確良短袖,腳上是一雙白色帆布鞋,隻是小臉精致的很,一雙眼睛像是覆蓋了一層水霧,很是好看,小辮子細細的耷拉在%e8%83%b8`前,看上去纖弱如水。王建軍是個混的,十七八歲的小青年無所事事,就會找小姑娘去調?戲,恰逢聶曼卿在從招待所等哥哥等的急了,出來去供銷社的小店買東西順便在外麵等哥哥好第一時間看到他,王建軍一眼看見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眼饞的很便上前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