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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271 字 3個月前

的樣子。想想也是,他本就不把男扮女裝十幾年的事當成一個恥辱,更不會自欺欺人地嚴令所有人對他的過去閉口不提,隻有沒自信的懦夫才會否定自己的過去——夏侯宣%e8%83%b8懷寬廣、性子灑%e8%84%b1,當然不會那樣做了。更何況,他不僅穿了十幾年的女裝,甚至還嫁了人呢,如果真要否定過去,首先就要拿齊靖安開刀,那又怎麼可能?所以他也不會介意小弟們拿他的過去開開小玩笑。

可齊靖安卻是介意的,瞧他那小眼神啊,就跟飛刀似的、嗖嗖地射向淩遠,因為他正好特彆討厭娘娘腔這個詞,因為大家夥兒都在私下裡喊他皇後娘娘……娘你個頭啊!

所以齊靖安霍地站了起來,提著兩個酒壇子大步跨到淩遠麵前,哼笑道:“你的眼神特彆好嘛?那麼,你的酒量是不是也一樣的好?不如這樣,我倆拚酒,看誰先倒下,誰就是娘娘腔!”

淩遠的臉頓時就青了,說來也好笑,這小子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是怕酒,沾酒就倒——“酒量大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跟我打一場!”

“哼,連酒都不會喝,還敢自逞英雄好漢?”齊靖安滿腹韜略,怎可能中了小小的激將法,他立時反擊道:“我們現在是在宴席上,又不是在戰場上,有什麼好打的?不比喝酒,就比投壺,要不然還可以比一比%e5%90%9f詩作對行酒令……怎麼樣,你怕了?那就給我認輸!”

聞言,淩遠嘴巴一歪:%e5%90%9f詩作對行酒令就不要提了,他唯一能行的就是投壺了,可誰不知道齊靖安是神箭手?所以比投壺也就等於認輸了,可淩遠又怎可能乖乖認輸……

眼看著雙方陷入僵持,夏侯宣終是出來打圓場了,笑%e5%90%9f%e5%90%9f道:“好啦,阿遠能拿得出手的本事隻有打架這一項,同多才多藝的靖安根本沒法比。這樣吧,阿遠來跟我打一場,無論誰輸誰贏,先前的那個小玩笑都徹底揭過不提了,如何?”

皇帝陛下都出馬了,哪裡還有“不如何”的道理?大家自是連連道好,一起來到寬敞的院子裡。

卻不料在開打之前,賢惠的皇後娘娘很自然地幫自家心上人解下厚重的皮毛大氅、抱在手裡,夫夫倆還順帶著眉來眼去了一番——這秀恩愛的絕技一出,淩遠險些就被閃瞎眼、未戰先敗了,好在他咬牙撐住了,才讓大家夥兒大有眼福地欣賞了一場激烈精彩的打鬥,也將這□□宴的熱烈氛圍推至了頂峰。

這邊廂,眾人便是這般輕鬆愉快地等待著好日子的到來,等著參加夏侯宣的登基大典,等著%e4%ba%b2眼見證一段傳奇。

而另一邊廂,才在嘉寧府安頓下來沒多久的那群人,心思是如何的浮動不定,那還用得著說嗎?

再豐富的語言也很難形容他們聞悉那三道詔書之後的心情,大抵上,先是驚駭欲絕,而後彷徨無措,最終心念電轉、絞儘腦汁:這可怎麼辦?他們還能做些什麼?

以徐國丈為首的一群人,不是沒想過“劃江而治”,可單看這嘉寧府的地方官員和士紳們的態度轉變——從一開始的殷勤奉承到現在的冷淡嘲弄,徐國丈等人便也心灰意懶了。劃江而治?彆開玩笑了,就連嘉寧府的人都是這樣的態度,江南其它州府的地方官員又有幾個會聽他們的號令?稍稍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各州府都在爭先恐後地向寧京那邊上賀表、送厚禮呢,甚至還弄出了好些個祥瑞來表忠心!

若不是靠著幾萬禁衛軍暫保平安,他們這群人隻怕也早就被嘉寧府的地方官和廂兵們捆成粽子送到寧京去邀功了!

可大家也都明白,他們遲早都有那一天的,隻要寧京的那位“太子殿下”甫一登基,隨便派些兵馬過來,就能把他們統統“打包”回去,根本不用費多少力氣!

慘,真是慘,抱錯了大%e8%85%bf站錯了邊,隻能束手無策地等待著命運的判決……束手無策。

而縱觀這“江南小朝廷”的上下人等,心裡最有底的,卻是紀太後。

是啊,紀氏有什麼可擔憂的呢?詔書裡不是說了麼,她雖有欺君之罪,卻是源於一片慈母之心,故可既往不咎……慈母之心啊,有這四個字打底,就注定她仍將是太後、是整個大魏最尊貴的女人!

所以,紀氏無疑就是嘉寧府中最希望被“打包”回寧京的人了,趕緊的,她都等不及了——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她才懶得管呢。

可她也不想想,她自私若此,旁人能教她得意嗎?

這一天,徐燕瑜嬌嬌弱弱、嚶嚶啼啼地來到紀氏跟前,竟是陡然暴起發難——她先將一整壺滾燙的茶水潑到了紀氏的身上,然後就拔出金簪一陣猛刺!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死老太婆!”

徐燕瑜眼底赤紅、狀似瘋癲,嘴裡一個勁地咒罵紀氏,在她想來,自己的丈夫即使不會立即被殺,過不了幾年也肯定是毒酒一杯的下場,所以她也完蛋了,甚至會完蛋得更早,因為她是徐家的人,整個徐家都會完蛋!

在這樣悲觀的情緒下,徐燕瑜是徹底豁出去了,一心隻想拉個墊背。而婆媳自古是天敵,她本就厭恨紀氏,更何況紀氏還是一手玩出“偷龍轉鳳”的始作俑者,選墊背舍她其誰?

猝不及防之下,紀氏給滾燙的茶水潑了個正著,還被戳出了好些血洞,可她畢竟也不是善茬,立時就更為狂暴地反擊了起來,一腳將徐燕瑜踹倒在地,又抄起手邊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隻聽“嘭”地一聲,鮮血飛濺,徐燕瑜頭破血流,竟就這麼喪了命。

“……”

不知何時,夏侯卓已呆立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和老娘互毆,最終老娘把媳婦殺了……他的表情一片空白,渾身僵硬著動彈不得,直至紀氏舉著半截花瓶朝他走來,他才駭然回神,既驚又哀地說:“母、母後要%e4%ba%b2手殺了我嗎?”

其實還真不是,紀氏舉著花瓶隻為自保,她還擔心大兒子也會像兒媳婦一樣發了瘋要殺她呢。走到門邊,見夏侯卓並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手抖腳抖、惶恐無措地望著她,紀氏才大舒了一口氣,推開夏侯卓跑出門外,喊人去通知紀家的人來接應她。

紀家不僅有紀太後,還有紀彥平,所以他們可比徐家淡定得多了,雖說早對紀太後心生間隙,卻還不至於會害她。

喊完人後,再回頭來,見夏侯卓還是保持著那麼一副挫樣、呆然而立,紀氏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感覺身上被燙傷和戳傷的地方也更痛了——她恨恨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呸”地一聲,斥道:“你個掃把星,不僅礙了你弟弟的路,更害了我,如果你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該有多好?”

夏侯卓心頭一片冰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默默無語地回到自己的寢室,心裡甚至比紀太後更期待被“打包”帶走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趕緊都結束吧,其實他從小到大,最想做的隻不過是個混吃等死的米蟲而已。

——他的弟弟那麼厲害,看著就不像是個小氣的人,應該不會介意他浪費些許糧食吧?他很好養的,真的。

……

二月二,龍抬頭。

去年的這一天,夏侯宣與齊靖安喜結良緣。而在今年的這一天,夏侯宣就承天受命,正式登基為帝了……

這既是一個美好的巧合,也帶著因緣注定的深刻含義:若是沒有齊靖安,夏侯宣的登頂之路又如何能走得這麼順?金麟本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他們二人的這場奇緣,才是一切的核心。

所以登基之後,夏侯宣的第一道聖旨就是敕封齊靖安為丞相,以圓滿達成他們自相識以來始終堅定的目標:一為君,一為相,攜手治世,共書青史。

不過,但凡有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齊靖安何止是丞相?他分明也是皇後啊——坦坦蕩蕩地住在皇宮裡,與皇帝同進同出,琴瑟和鳴,根本不避外人,除了沒有正式冊封,他享受的就是皇後的待遇,而且其所得的寵愛,更是足可傲視曆朝曆代的皇後們。

哎,皇帝和丞相是一對斷袖,這本是不正常的、甚至會被詬病的事,可偏偏皇帝霸氣強勢不輸於開國之君,丞相又是權臣、能臣,和寵臣的“三合一體”,誰敢在他們麵前唧唧歪歪?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那麼,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

當然不算,事實上,夏侯宣早就料到了,一旦太後歸朝,整體局勢穩定下來,開始開科取士之後,就肯定還會有不長眼的傻瓜蹦出來提皇帝大婚的事——他和齊靖安都等著呢。

“大婚?”

高坐在皇座之上,夏侯宣不緊不慢地掃視了神色各異的眾臣一圈,而後玩味地看向提出此事的那個傻瓜,說:“愛卿可是記憶出了差錯?朕早已成%e4%ba%b2,三媒六聘的伴侶尚在,豈有二次大婚之理?”

“……!”

各色目光紛紛投向了齊靖安:雖然早就知道你們是真愛了,但這麼光明正大的斷袖真的可以嗎?

又有傻瓜忍不住驚呼道:“那麼陛下是不打算立後了嗎?任由後宮空置?可選秀否?”

“選秀的事以後都不必提了,朕有心當個不溺於後宮的明君,故而誰若再提選秀,便是誤國奸臣,依律當斬!”

夏侯宣驟而氣場全開,殺氣四溢地為選秀一事下了定論,把眾臣都嚇得戰戰兢兢,再不敢多言。

然而夏侯宣很快又緩和了氣勢,悠然笑道:“倒是立後的事朕早就在考慮了,隻是一直難下決斷,到底是立後好呢,還是冊立皇夫比較恰當?”

“——噗!”

眾臣徹底被他們的皇帝陛下給震暈了,最終,經過很一番權衡利弊,大家隻得紛紛懇求皇帝立丞相為後——皇後總比皇夫好啊,皇夫實在讓人接受無能!

就這樣,齊靖安成了大魏的丞相兼皇後。

至於這男皇後的事該怎麼跟天下人交代呢?嗨,有禦用文人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皇帝陛下曾是公主,而丞相就是駙馬,他們是被聖旨賜婚,更有三媒六聘、天地為證的正經夫妻,此事世人皆知。如果皇帝在登基以後就“過河拆橋”,甚至“卸磨殺驢”,反倒說不過去。如今這般,不是正可說明皇帝有擔當、負責任麼?

更有話本傳奇說,齊靖安其實是昭聖長公主前世的那匹戰馬,兩人前世便共曆刀山火海,感情莫逆,可惜人·獣殊途,終究無緣,至多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