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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236 字 3個月前

“老侯爺真是目光如炬啊,”秦連橫大聲感慨道:“表哥你還不知道吧,你的表弟已經逃啦,灰溜溜地逃到南方去了!本來吧,他逃就逃唄,結果卻還讓樞密院下達了一個去他娘的爛命令,搞得我們這裡士氣大跌,真可惡啊!”

“他啊,”紀彥平長歎了一聲,“他真不該當這個皇帝的,既苦了他自己,也麻煩了大家……奈何身不由己。”

“呿,那他就該麻利地把皇位讓出來啊,讓給他%e4%ba%b2妹子多好,就是讓給%e4%ba%b2妹夫也行啊!”在場都是自己人,再加上秦連橫的心情才從憋屈轉到興奮,亟需發泄,所以他便口無遮攔地叨叨了起來,“表哥啊,我跟你說,駙馬有多厲害你肯定還不知道……”

秦連橫吧啦吧啦地說了一通,把駙馬爺在這些時日裡的壯舉“高度概括”了一通,那可真叫一個霸氣啊,直把紀彥平驚得瞪圓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齊靖安好幾通,才唏噓道:“厲害,真是厲害,我本以為自己%e8%84%b1胎換骨、長進了這麼多,說不得也能跟表妹夫比比肩了,結果卻還是雲泥之彆!”

“嘿,”陳淑瑤揉了揉眼睛,破涕為笑道:“這下你可知道公主的眼光有多厲害了吧?現在的你比駙馬尚且差得遠了,以前的你更挫,居然還妄想跟你表妹%e4%ba%b2上加%e4%ba%b2,羞不羞啊?”

瞥見齊靖安似有深意的笑容,紀彥平無奈苦笑,朝陳淑瑤拱手道:“我的姑奶奶,求你彆再提那茬了……我把虎符送過來,好不容易立一大功,你這麼一說,駙馬心裡不爽,就又給抵消了,我冤不冤啊?”說著他一拍腦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陳淑瑤,故作懊喪道:“噢,我早該把這個拿出來堵住你的嘴才對,真失策!”

“這是什麼……呀,是我爺爺的信!你個混蛋連這都敢忘!”陳淑瑤急急忙忙地拆信來看,嘴裡也不忘跟那個“不負責任的信差”算賬。

紀彥平忍不住小聲歎氣道:“我還不是怕你看這信時哭出來,本打算私下給你……可仔細想想,大約我無論怎麼做,都會遭埋怨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陳淑瑤看過信後,並沒有又傷心得哭起來,表情反而有些奇怪。

“怎麼了?”大家都關切地問她。

“沒什麼,爺爺在信中說了一些家事安排……”陳淑瑤略有些糾結地瞪著紀彥平,問:“你有沒有看過這封信?”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私拆老侯爺給你的信?”紀彥平義正辭嚴地擺手道。

“噢——”陳淑瑤拉長了聲音,又糾結了一小會兒,終於說:“我爺爺在信裡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瑤瑤啊,如果那姓紀的小子把爺爺的虎符帶給了公主駙馬,那你就可以考慮考慮嫁他了’!”

噗!秦連橫忍不住噴了口水,紀彥平也不知是尷尬還是羞澀,總之是滿臉通紅。

但齊靖安的表現卻跟大家都不一樣,他很感慨地說:“果然不愧是久經戰陣的老侯爺,這封信,實是用兵大家的手段啊!”

“哎?”

其他人在一時之間都沒能反應過來,不過齊靖安也不打算詳細解釋了,隻微微笑道:“好啦,老秦啊,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吧,讓他們這對小兒女好好聊聊,否則豈不辜負了老侯爺的一片心意?”說著,他掂了掂手上的半塊虎符,“走,我們該去做正事了!”

“好嘞!”秦連橫歡快地應了一聲,可隨即他又遲疑道:“等等,用這半塊虎符真能鼓舞士氣嗎?”

陳老侯爺在京郊大營的那些人心裡的威望,雖說肯定會比太上皇高,但能不能壓得過樞密院,還真是一個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在駙馬爺這裡,就不是一個問題了——“老秦你是什麼眼神啊,怎麼會是半塊虎符呢?分明是一整塊啊!就算樞密院的那群人都在這裡,也全得聽我的!”

齊靖安哈哈一笑,把手一攤,隻見他掌心中躺著的,赫然正是一塊完整的虎符!

得意地顯擺了一下,駙馬爺轉身就走,背影那叫一個瀟灑。

“哎等等——”秦連橫急忙趕上齊靖安,追問道:“真是神了,公主是什麼時候把她的那半塊虎符給你的呀?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能未卜先知啊?!”

“……哪有那麼神,”齊靖安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到仍留在房裡的兩人耳內,“無非是虎符這玩意兒,很適合當定情信物罷了……”

第九十一章 重逢

“定情信物”的能量顯然是很大的,因為它占全了“名正言順”這四個字。

樞密院的那群人為什麼牛氣?那是因為大魏的律典中寫得清清楚楚,調兵遣將就是他們的權力,不聽他們調配者,俱可按謀反罪論處!

故而即便是駙馬爺把太上皇這尊大佛搬出來,將士們也仍舊心存疑慮——除了“大義”和“孝道”這兩點,太上皇其實也沒彆的優勢了,而且他畢竟是年紀大了,還中過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倒下,實在是讓人心裡沒底啊……想想看吧,倘若大家夥兒拚死拚活、好不容易打跑了敵人,卻被樞密院以律法為依據給定成了“反賊”,那該有多冤啊?還不如直接逃到南方去跟家人相會呢。

而這下子,駙馬爺把虎符亮了出來,問題就徹底解決了:律法規定,在緊急關頭,正副元帥的虎符合二為一,便可號令舉國之兵,就連樞密院也要配合聽調!

所以將士們的心頓時就安定了,無論這場仗打到最後結果如何,他們都算是被虎符調集而來、保家衛國的英雄,若能活著看到勝利,升官發財不在話下,即使不幸亡於戰場,那也是名正言順的烈士……這樣一想,士氣哪裡還有不回升的道理?

更巧的是,紀彥平前腳才把虎符送到齊靖安手上,後腳跟著的就是夏侯宣在西蠻的捷報:西蠻王庭已破,國主已死!

最重要的是,夏侯宣還在捷報裡夾帶了一封信,特地告訴他的心上人,在捷報送出的同一時間,征西大軍便已啟程還朝——這才是最讓齊靖安高興的事——看看信尾的日期,這份捷報發於月餘之前,算算時日,征西大軍的行軍速度即便是再怎麼慢,不出半個月也肯定能抵達永定關了。

更何況,齊靖安確信他的心上人在得知鎮北侯離世的消息以後,肯定能判斷出燕賊急襲京城之事,便也肯定會加急往回趕,所以……他們的相會之日已近在眼前!

“嗷嗷嗷嗷——”

先是虎符,後是捷報,而且援軍還不日將至——聞訊之後,永定關的將士們頓時就像一群發-情的公狼般嚎叫了起來,亢奮得渾身是勁,真有種恨不得衝到城外、衝進敵軍的大營裡殺個三進三出的衝動!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永定關的所有人,連同齊靖安在內,都表現得堪稱神勇,直把來襲的燕賊打得哭爹喊娘、%e5%b1%81滾尿流……

“怪事了,明明之前他們的士氣跌落得厲害,怎麼會恢複得這樣快?”

北燕的一眾將領們真是鬱悶啊,“而且我們的損失甚至比最開始的那幾天還要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鄭其英陰著臉,沉默地聽著手下諸將討論來、討論去,直至氣氛從鬨哄哄過渡到死寂一片,大家都心有惴惴地望著他時,他才開了口,冷冷地說:“一群蠢才!敵人的士氣為什麼會忽然暴漲,還用得著問嗎?那當然是因為——”▓思▓兔▓網▓

“大魏長公主就要回來了!”

鄭其英狠狠地把手中的瓷杯砸在地上,摔出巨大的聲響,卻仍是不及他的咆哮聲響亮:“他們即將等來得力的援軍!那麼我們呢?我們會怎麼樣?!”

——被大魏的駙馬爺拖在永定關下,再被人家的媳婦抄掉退路、包夾圍殲?

這樣一想,鄭其英真是氣得要命,血液一股股地往頭上湧,以致他的眼前都蒙上了一層血色,麵目猙獰駭人……

北燕諸將都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遠離了他們近乎發狂的主帥,噤若寒蟬地縮在角落裡,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們的這位二殿下啊,性情實在殘暴,在此之前,無論是為了立威還是為了發泄,都已經殺了他們好些個同袍了,尤其是那些不怎麼服他做統帥的人,所以剩下的這些人就都乖覺了。

可諸將這樣的表現,卻讓鄭其英更覺得不爽至極:看看他手下的這些人,腦子裡全是屎,半個好想法都沒有!一個兩個的、全是些渣渣!可為什麼敵人身邊的人才就那麼多呢?無論是在鎮北軍中,還是在這永定關下,大魏長公主一係的將領人人有用、各個出彩!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真是蒼天不公啊!

鄭其英憤怒地長吼了一聲,似乎是想把滿腹的怒氣都給噴發出去,可當他的怒意當真散去了,卻又覺得整個人都空空的,隻剩下了滿心的蕭瑟之情。

他怔怔然地靜立著,不知怎的,卻是又一次地回憶起了在寧京城下,自己與那大魏長公主首次相會時的場景:千軍萬馬中,獨那一人白馬銀槍,耀眼奪目……在他戰敗歸朝,受斥責、受冷遇的時候,這場景曾無數次地出現在他的夢中、成為了一個永不褪色的噩夢。而當他翻身複起,重獲統兵大權之後,這個夢就不複存在了。

那麼現在呢?這難道是一個不詳的預示嗎?鄭其英麵無表情地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傷疤,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是說……那姓鄭的帶兵退走了?!”

這一日,天亮之後,燕賊的大軍非但沒有前來攻城,反而拔營離開了,聞訊後,陳淑瑤失態地張著嘴,不可置信地瞪著統管斥候的秦連橫。

“你沒聽錯,是真的!”秦連橫既很欣喜、又有些糾結地說:“想不到那姓鄭的這麼孬,不過是這幾天輸得狠了些,竟就這麼麻利地跑了!”

“也許他不是真的跑了,而是在行誘敵之事呢?”紀彥平摸了摸下巴,沉%e5%90%9f道。

“有可能,這真是有可能!”秦連橫拍大%e8%85%bf道:“可是我們即使把新征的壯丁都算上,人數也還是比他們少一截,又怎麼可能去追擊他們呢?哈,就隨他們跑來跑去好了,反正我們就是要拖時間拖到殿下回來嘛,以逸待勞就是了,等殿下回來再跟他們決一死戰……嘿,那姓鄭的肯定是腦袋發暈了吧,要不怎麼會乾出這麼沒意義的事?”

然而這時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