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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199 字 3個月前

,心裡受到的衝擊、那種特彆劇烈情感波動,不身臨其境真是很難體會的。

不管怎麼說,當皇帝做出這樣的決定時,他在萬千子民們心目中的形象便也一落千丈了。

更何況,便在皇帝的旨意剛剛傳開沒多久時,另一個大消息也隨即傳揚開來:太上皇讓侍衛們護送他到皇陵去了!他老人家要%e4%ba%b2自去向列祖列宗請罪!

嘩——什麼叫雪上加霜?這就是雪上加霜,或者還可以說是“會心一擊”——皇帝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徹底完蛋了。

至於那群帶著太上皇衝破城門、揚長而去的家夥究竟要把太上皇他老人家帶往哪裡去……誰還會去查證呢?朝野上下都已亂成一鍋粥了!

尤其是,最最在意太上皇去向的紀太後,此時竟已被她的兒媳婦徐皇後用一杯蒙汗藥給放倒了,並抬上了鳳駕,往南邊去了。

而若妍和小皇子的去向,徐皇後會在意麼?她早就盼望著那母子倆消失不見了,現在這樣,豈不正好?她說不得還要在皇帝麵前“幫忙”遮掩一二呢。

不過,被一大群人簇擁著坐上鑾駕、離京而去的夏侯卓……還能不能想得起若妍母子倆都是個問題了,此時此刻,他的腦子究竟有多亂,心情究竟是多麼的茫然無措,旁人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要知道,今時今日,或許會被記載在史書之上,成為一個值得一提的大日子。

便是在這一天,有兩個“分量很重”的隊伍幾乎是前後腳地離開了京城,方向是一南一北,而他們兩撥人的未來……也將大相徑庭。

第九十章 信物

太上皇懷著複雜又激動的心情,在永定關的南麵城樓下與他的好女婿重逢。

他老人家的腦子是越來越好用了,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被女婿給挾持了。

但太上皇卻並不生氣,曾幾何時,大兒子造反、二兒子背叛、三兒子懦弱無能見死不救,都讓他氣得要命,可此時此刻,女婿也“大逆不道”了,他老人家卻隻覺得欣慰:女婿真是厲害啊,不僅才能出眾,而且當斷則斷、敢作敢為,跟他那霸氣勇武的女兒妥妥是天生一對,而且看這情形,他們夫妻聯手遲早橫掃天下啊!真到了那一天,他老人家在地下見了列祖列宗,非但用不著慚愧,反而還能使勁得瑟,想想都覺得棒極了!

“父皇,”當太上皇的車架距離城門口還有好幾百步遠時,齊靖安便快步迎了上去,握住太上皇的手,關切道:“您老人家遠來勞累,且先歇一會兒,待小婿處理完手頭上的事,立馬就來相陪。”

“不用,不用陪我,你忙著呢,若好不容易得了閒,更要好好休息,再費神來陪我就太沒必要了。”太上皇笑眯眯地打量著小半個月沒見的好女婿,隻見對方披甲執劍、威勢凜然,像個年輕的將軍,英氣勃勃,比身穿朝服時更添幾分男兒氣概,真讓太上皇覺得自己要是女孩子也要嫁這樣的好兒郎。

於是他老人家的語氣便更和藹了幾分,接著說道:“再者說來,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靖安啊,你非但不需要顧慮我,相反,我這把老骨頭任你差遣,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齊靖安眨了眨眼,隱約覺得嶽父大人看過來的目光有點兒過於火熱了,不過更重要的是,他老人家說話居然這麼順溜了、一點都不結巴了哎!

前來迎接太上皇的並不止齊靖安一人,京郊大營的將領們以及部分士兵們也都在場,太上皇的表現著實令他們吃驚,卻也給他們吃了半顆定心丸:老人家中風之後竟能恢複得這麼好,簡直都可以重新掌權理政了,難怪駙馬爺在舉朝南遷之後還能鎮定如初。

而更讓大家安心的是,駙馬爺和太上皇的關係看起來真是很融洽的樣子……

“多謝父皇體諒,不過‘差遣’二字真是說重了,哪能勞動您老人家呢?隻要您坐鎮在此,便是定海神針了,大家夥兒的心裡有底了,砍殺燕賊的時候手上也更有勁了,那便足矣!”說到這裡,齊靖安朗然一笑,伸手往城門一指,“走,咱們進城罷。”

駙馬爺對太上皇的表現真是滿意極了,老人家在曆經幾場“大劫”之後,越發的開明而灑%e8%84%b1了,這將會給他和他的心上人帶來多少好處,那還用得著說麼?

車輪轔轔,駛入城門。在太上皇的車架後麵,還有另一輛車,若妍懷抱著自己軟軟小小的兒子,撩開車簾一角,看了%e4%ba%b2自為太上皇的車架牽馬的齊靖安一眼,感慨一歎,旋即由衷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駙馬爺得到了太上皇這張王牌,還附帶著兩張小王牌,更兼陳淑瑤等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了永定關內。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秦連橫雖已圓滿完成了任務,“王牌”們也都入了駙馬之手,可並不代表永定關的十萬將士就完全安分了。

——皇帝舉朝南遷,對將士們的影響畢竟是太大了。

尤其是皇帝在臨走之前還委派了樞密院“對永定關守軍做出妥善調配”,而樞密院則是一如駙馬所料地下達了“且戰且退”的指令,這讓許多將士很糾結,真的特彆糾結。

要知道,京郊大營的這批人,本就是樞密院的嫡係,將領們甚至都跟樞密院的那群人沾%e4%ba%b2帶故的,士兵們也有不少是出身於那群人名下的佃戶家庭,所以即便是齊靖安仗著太上皇在手,把他們統統強留了下來,也無法留住原先的士氣了。

“這群人真是他娘的麻煩!”

這天傍晚,打掃完戰場、清點了損失之後,秦連橫暴躁跳腳道:“話都跟他們說得那麼明白了,棄城而逃就是個死,連太上皇都給抬到高台上鼓舞士氣了,可他們還是不安分、不專心聽你的號令……看看這兩天,才兩天就死了三萬人!都趕得上之前五六七八天的折損了!真堵心啊!”

“好了老秦,消消火。”齊靖安的涵養真是沒得說的,在這樣的情境下還能安慰旁人,“他們已經算安分的了,要不然,光是逃兵都能讓我們殺到手軟。若是騷亂起來,更是不得了。”

沒有出現騷亂,也沒有幾個逃兵,全是得益於齊靖安在先前的那段時間裡的優秀表現,將士們對駙馬爺已頗有認同感了,否則當前的狀況會更讓他們頭痛,甚至導致城關被破、一敗塗地!

事實上,對於士氣不振的這碼事,齊靖安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想想吧,他們的家人,很可能都已經跟著朝廷南下了,而且樞密院的命令在他們心目中的分量肯定比太上皇要重得多……我玩這一手,他們肯捏著鼻子認了,已算是很給我麵子了。若是還要強求他們心甘情願、鬥誌昂揚,換了老秦你,你能做到嗎?”

秦連橫憋紅了臉,“我確實做不到,那可怎麼辦呢?且不說這兩天瞅著姓鄭的那得瑟的小樣兒直恨得我想要吐血,就說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頂不住了啊!”

“頂得住,當然頂得住,”齊靖安笑笑道:“老秦你彆擔心,我心裡有數,壯丁都陸陸續續來了近二十萬了,再訓個一兩天就能上城牆了,隻要在這兩天內,正規軍的人數不至於跌到五萬以下,問題就還不算太嚴重。”

士氣跌落了,想要再漲回來,總是要花點工夫、費點時間的,而在這個過程中,折損肯定是難以避免的,作為統帥,如果齊靖安連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他早就不用混了!♀思♀兔♀網♀

再者說來,守城一方的優勢本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趨漸小,傷亡也會越來越大,這不僅僅是士氣的問題,而是必然……

“駙馬,老秦,好消息——你們快猜猜看,是誰來了?”

便在大家的情緒都比較低落的這個時候,陳淑瑤清脆的聲音乍然響起,隨後她的人就如一陣風似的衝進了眾人所在的“臨時指揮部”,而後俏然回身一指門口,隻見跟在她身後跨進門裡來的,赫然正是——

紀彥平!

“表哥?”齊靖安訝然喚了一聲,心念一轉,便算清了對方在路上耗費的時間,從而推算出了紀彥平從鎮北大軍出發的時間點,卻還是對他的來意感到有些迷糊。

“你?你小子不跟著鎮北大軍一鼓作氣拿下燕賊的王庭,跑回來做甚?!”秦連橫大步上前,大力一掌拍在紀彥平的肩上,發問道。

若是以紀彥平原來的小身板,非要給秦連橫這一掌拍到地上去不可,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在北部戰場待了一年有餘的紀彥平顯然已是今非昔比了,隻見他肩膀往下一垮、卸去大半“來襲”的力道,然後手肘一抬,反把沒有準備的秦連橫給撞出了好幾步遠,然後下巴一揚,回應道:“當然是有重要的事,特彆重要!”

說話間,紀彥平已來到了齊靖安跟前,伸手就將一件物什遞了過來,“喏,就為了把這個給你——”

齊靖安定睛一看,霎時恍然,隨後便是大喜過望,原來紀彥平竟是把陳老侯爺生前掌握的那半塊虎符給他帶來了!

“來得正好!”齊靖安一手接過虎符,另一手就給了紀彥平一個熱情的擁抱,歡喜道:“我們正愁士氣不振,表哥你就從天而降了,真是讓我不得不相信——天意助我!”

紀彥平奮力地從駙馬爺的臂彎中掙%e8%84%b1出來,神情略有些複雜,還小小心地瞅了陳淑瑤一眼,才輕歎道:“天意助不助你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陳侯爺肯定是站在你和公主這一邊的,無論是生前的他,還是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齊靖安聞言一頓,而陳淑瑤則是一下子就“晴轉小雨”了,她眼裡含著淚,哽咽道:“我爺爺他……可交代了什麼嗎?”

紀彥平頓了頓,說:“老侯爺忠心為國,直到最後關頭,說的也是國事……”

陳淑瑤連忙道:“那你也說說啊,隻要是我爺爺說的話,我都想聽,還有這個虎符,又是怎麼一回事?”

紀彥平點了點頭,緩緩說來:“早先我們鎮北軍的援兵被挪用時,他老人家就很不高興了,曾對我們說過他遲早要跟公主聯手,把樞密院那個毒瘤給拔掉;後來帝位更迭,老侯爺更是憂慮,說大魏正處在轉折關頭,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新帝恐怕撐不起這個擔子;再後來,他老人家突發疾病,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把虎符送到公主或是靖安的手裡,否則家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