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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175 字 3個月前

標,及至承平二十三年年末,已然實現了一大半,基本就差最後一擊了。

“殿下,前麵就是色勒堡了,這一回,咱們一定要乾死薩日欽那蠻王!”

覆蓋著皚皚白雪的荒漠上,一支足有二三十萬人的龐大軍隊正在行軍,這自然就是夏侯宣所統領的征伐西蠻的大軍了。此時此際,一個皮膚黝黑卻神采飛揚的年輕人騎著馬兒追到夏侯宣的斜後方,興奮地喊叫著、揮舞著馬鞭,眼中滿是戰意,但看向夏侯宣時,這戰意又化作了濃濃的傾慕和敬服之情。

“那可難說,薩日欽比泥鰍還滑溜,也許那色勒堡中也挖有縱橫交錯的地道呢?”夏侯宣淺淺地彎了彎嘴角,眸中神光湛然,同樣是戰意滿滿,卻不帶有半分跳%e8%84%b1飛揚的感覺,整個人的氣質穩重如山——作為幾十萬大軍的統帥,他無疑是合格的,甚至已達到了優良的水準,所以在這幾個月內,他在軍中的威望越來越高,人氣也越來越旺。

“宗朗!回到你鐵騎隊裡去,彆老湊過來跟殿下說些沒意義的廢話!”陳長清眉頭微皺地覷著那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嗬斥了一句,但其實他的態度也並不太嚴厲。

那年輕人、也即是名叫宗朗的小子,先朝陳長清咧嘴做了個鬼臉,而後聲量不小地咕噥道:“怎麼是廢話了,我這是在跟殿下討論軍機大事……殿下都已封我做將軍了,我本來就有這個資格湊到殿□邊……”

不過這小子也算識相,咕噥了幾句之後,他就打馬離開了夏侯宣和陳長清所在的中軍,回到他該待的地方去了。

陳長清本想繼續教育那小子,告訴他公主殿下隻是說過要為他請封將軍,並不可能繞過朝廷就直接封他做將軍,但見那小子溜得那麼快,陳長清也隻能把升到嗓子眼的那一番話又給咽了下去,轉而對夏侯宣說:“殿下,宗朗這小子甚至比淩遠更不遵守軍紀,你真該好好管管他,而不是繼續縱著他……”

“陳叔叔放心,我自有分寸。”夏侯宣淡笑著應了一句,陳長清便也不多說什麼了——他現在對公主殿下也是越來越服氣了,再不把自己當長輩了,而是自覺地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副官,隻對主帥提出建議,絕不乾涉對方的決策。再者說來,陳長清也挺欣賞那個作戰勇猛不怕死、人也挺機靈的宗朗的。

目送宗朗那小子活力滿滿地打馬而去,夏侯宣取下掛在馬鞍邊的酒囊,用戴著厚皮手套的手頗為艱難地擰開蓋子,仰頭大飲了一口囊中的烈酒,同時不自覺地暗暗想到:待到凱旋回京的時候,自己的酒量應該會比靖安還要大了吧?

乍一想到齊靖安,夏侯宣的神情頓時就柔和了好幾分,但看看手中的酒囊,他又不禁想要苦笑:沒奈何,這西蠻的冬天實在是冷,尤其是獵獵的寒風,就如刀子一般,既能把人吹得透心涼,也會割得人臉蛋生疼,如果不隨身帶著烈酒驅驅寒氣,這征戰戈壁的日子實在難熬。

所以,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夏侯宣的外貌真是越來越不“柔美”了,陽剛之氣止不住地往外“逸散”——若非時值寒冬,一身厚重的皮毛大氅把他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大半張俊美絕倫的臉,他早就露餡了!

思及“露餡”一事,夏侯宣的目光霎時就變得十分堅定:是時候了,此次回京,就是他亮出獠牙的時候了……

當是時,夏侯宣還並不知道齊靖安已經在紀氏的麵前亮出了獠牙,但他們夫夫倆的默契還真不是吹的,縱使相隔千萬裡遠,心思卻都是一樣的。不過,現在正有一個重大的問題橫在他們夫夫倆的麵前,那就是夏侯宣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京?

先前宗朗提到的薩日欽,就是大家夥兒都想除之而後快的西蠻國主。此人陰險狡詐、手腕不俗、頗有雄主之姿,與曆代西蠻國主那“肌肉強於大腦”的特性完全不符,若是真讓他一統西蠻、改製強國,再過個十幾二十年,他必會成為大魏舉國上下的巨大禍患!所以這一回,夏侯宣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乾掉那西蠻國主了,同時他也真是慶幸,慶幸郭令珣老將軍目光如炬、察覺到了薩日欽的危險性,更感佩於對方的奮不顧身,如果不是先有郭老將軍拚死給那薩日欽來了一下狠的,夏侯宣和陳長清強襲西蠻的這一場大戰役絕不會打得如此順利——

這幾個月下來,夏侯宣和陳長清領著二三十萬精兵強將一路橫掃,先是用各個擊破的辦法,打殘並招降了薩日欽的兩個叔叔,後又對西蠻國主窮追猛打,及至如今,他們已將西蠻的有生力量清剿了一大半,隻要能一鼓作氣乾掉薩日欽,這一戰便可算是功德圓滿了,殘餘分散的西蠻人在短時間內都不足以成為大魏的威脅,大可等以後再慢慢“清除乾淨”。

不過,薩日欽是那麼好殺的嗎?

事實上,夏侯宣已經跟那西蠻國主正麵遭遇好多次了,甚至還圍困過對方兩三次,但直到現在,薩日欽都還是活蹦亂跳的,足可見對方的本事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那薩日欽倒也並不精於戰略,他遣將用兵的水平跟夏侯宣和陳長清比起來那是差得遠了,唯一的問題就在於薩日欽愛玩“地道戰”,凡是他待的地方,地下都掘有縱橫交錯的地道,令他保命的資本大大提升——想當初,就是靠著王庭下方的地道,薩日欽才躲過了郭令珣的殺招,得以幸存;而這一回,薩日欽也是靠著一條條地道,從這座城跑到那座城,不斷地跟夏侯宣周旋,就是“賴著不死”!

那麼,夏侯宣究竟應該怎麼乾掉這隻土拔鼠似的西蠻國主呢?

“陳叔叔,之前我們紮蘭堡裡俘獲的那幾十個沙盜呢?帶他們的首領來見我。”

沙盜雖然也是西蠻人,但就跟大魏境內的山匪強盜一樣,是被官方通緝的對象。彆以為在西蠻這個盛產強盜和馬賊的國度裡所有的強盜都是“合法”的,事實上,沙盜群的成員大多都得罪過西蠻權貴,甚至還有不少就是貴族家裡的逃奴,所以他們隻能在沙漠裡做強盜、劫掠自己的同胞,對西蠻國的歸屬感非常之低。

於是這就給了夏侯宣以可趁之機,附近荒漠的地形,還有人能比這些沙盜更熟悉嗎?憑沙盜們的經驗,甚至有可能推斷出地道的出口開在哪裡!

“隻要能用大棒加甜棗收服那群沙盜,或可讓薩日欽插翅難飛!”

陳長清點頭表示同意夏侯宣的決斷,轉頭就吩咐%e4%ba%b2兵去把沙盜頭子帶過來。然而這個%e4%ba%b2兵才剛離開,另一個%e4%ba%b2兵就打馬過來遞上了一遝封著火漆的信,陳長清一看那封皮上的字跡,立即轉手把信全都遞給了夏侯宣,然後就默默地控馬遠離了夏侯宣——每當公主殿下收到駙馬爺的信,以他為中心方圓幾丈的範圍內都會飄起粉紅泡泡,陳長清已經很有經驗了,所以還是走得稍遠一點兒為妙。

事實確如陳長清所預料的那樣發展了,夏侯宣一接過信,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笑得好生愉快。但他稍稍目測了一下這一遝信究竟有多少封,又不禁有些唏噓:這年頭的遠距離聯絡真是不方便啊,靖安傳信給他,需要經過好幾番中轉,所以每一回當信件抵達他手裡的時候,都是一遝一遝的,這說明一早發出的信在路上耽擱了許多時間,以致後麵的信都逐漸“趕上來”了,最終一起送達……

好在秦連橫的嫂嫂甘素玲的商業網絡越鋪越大,甚至與西蠻的一些皮貨黑商都有了往來,要不然齊靖安的信能不能送到夏侯宣手裡都兩說了,現在雖然會滯後將近一個月,但至少還能送到,也算好了。

按時間的順序一封封地拆開齊靖安的信,夏侯宣微笑著看了起來。照他的經驗,自家駙馬來信的內容一般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訴訴衷情、談談家裡的近況、對他表達關心和思念的家書,而另一部分就是朝堂大事了——家書的內容直接寫出來就行了,但有關朝堂大事的那部分,未免信件在中途遺失或被奸細攔截拆封,齊靖安都是用他們夫夫之間約定好的密語來表達的,所以夏侯宣一般都是先把家書的部分集中在一起看了,直看得心頭一片火熱了,再去仔細研讀那些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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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夏侯宣赫然發現,時間越靠後的信,家書的部分就越簡短,而密語的部分越發“加量”,這教他心頭一震:顯然是朝中有大事發生了!

把一遝家書收進懷裡,夏侯宣凝神研讀起了一頁又一頁用密語寫就的政事要事,越是往下看,他的表情就越是嚴肅:他真是沒想到,他不過是離開了京城幾個月,居然連天都變了!

皇帝老爹中風了,現在已經變成了太上皇;徐丞相死翹翹了,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他大兒子動的手;夏侯卓登基了,紀貴妃做了太上皇後,齊靖安已徹底跟紀氏鬨掰了,好在夏侯卓還是很倚仗他妹夫的;還有若妍,她在新皇登基大典的幾日之後順利地誕下了皇長子,令徐燕瑜鬱悶得快要發狂……

總的來說,喜憂參半。

方才稍稍遠離了夏侯宣的陳長清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不怎麼對,粉紅泡泡沒飄多久就變成了低氣壓,所以他又靠近了過來,關切地詢問道:“殿下,可是朝中有什麼變故?”

夏侯宣長歎了一聲,“陳叔叔,來年開春,我們大魏就會有新的年號了……”

陳長清驚得眼睛一瞪,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再不複往日裡穩重又嚴肅的模樣——明年要換年號,既然公主殿下是用這樣的態度道出這個消息,那就肯定不會是老皇帝一時興起想換個年號玩玩了,而是說明新皇已經即位!

約定俗成,除非是開國皇帝鼎立新朝,否則,接替老皇帝的新皇在登基之後一般都不會馬上換掉現有的年號的。因為一個年頭裡總不好有兩個年號,那也太讓百姓們混亂、史官們費勁了,而且也會顯得新皇很急迫、隱隱透出點兒不孝的味道,所以總要等到登基之後的次年才換年號。

“怎、怎麼如此突然?新、新……是哪一位?”陳長清已然語無倫次。

夏侯宣也不賣關子,直接回答道:“我父皇在祭天的時候不幸中風了,於是大魏的這副重擔便交到了我哥哥的手上。”

陳長清微微鬆了口氣:新皇是公主殿下的哥哥,而不是弟弟,那還好、那還好……他們陳家跟公主走得這麼近,早就算是搭上三皇子一係的戰車了,而如今三皇子順利即位為皇,這挺好的,不是麼?

可公主殿下看起來如此嚴肅,真的隻是因為不好表露欣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