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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254 字 3個月前

可能出現的種種麻煩,這根本不算個事兒。事實上,人人都知道公主殿下是巾幗豪傑,自然不會拿大家閨秀的標準來要求他。再說了,公主都已經嫁人了,隻要駙馬不介意,旁人有什麼資格去介意?

更何況,皇帝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我兒辛苦了!”喏,皇帝是什麼態度?——看著他的好女兒和好女婿攜手而來,皇帝這個激動啊,都熱淚盈眶了——他急急地走前幾步,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媗兒是上天賜給朕的絕世珍寶,靖安也是好樣的,多虧了你們、真是多虧了你們啊,才沒有讓孽畜的奸謀得逞!”

夏侯宣和齊靖安非常識相地雙雙跪下,你說一句“全靠父皇洪福齊天”、我說一句“兒臣隻有微末之功”,一邊拍馬匹一邊玩謙虛,來來去去就是那些話、也沒什麼新意,偏偏皇帝就吃這一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還%e4%ba%b2自彎腰把夫夫倆扶了起來,展現出一派極其和諧的景象……

直至許勝等人抬著屍體站在殿外等得手都酸了,皇帝才收起了滿麵的笑容,揮手讓他們把他的大兒子和大舅子抬進殿中,開始賞功罰過和處理首尾了。

夏侯宣和齊靖安手牽著手退到皇帝身後,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暗暗鬆了小半口氣:先前在與皇帝說話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來觀察皇帝,基本可以肯定皇帝並沒有對太子臨死前的那一幕生出疑心——想想也是,皇帝既沒有透視眼、也沒有順風耳,當夏侯宣被太子撲倒在地的時候,他跟皇帝之間可是隔著好幾十個互相砍砍殺殺的人呢,四周圍也挺吵的,所以皇帝應該是看不清楚也聽不清楚的……即使真有那麼巧,皇帝正好看清了那一幕也聽清了那半句話,但以他的智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吧?

所以真正要緊的關頭是在這之後,待得太子造反之事塵埃落定,皇帝靜下心來多想一想,再向許勝等人仔細問詢一下細節,閱讀叛賊們的供詞——那會給予皇帝怎樣的“引導”和“啟發”,就真是難說了……

“許勝,自此刻起,你便是新一任的殿前都指揮使了,其餘有功者該怎麼賞賜,就由你來擬定吧,朕等著你的章程。”皇帝大手一揮,一大堆活兒就落到了許勝的頭上。

當然許勝應該是挺樂意乾那些事的,他領旨謝恩之後,皇帝想了想,又側過頭來看著夏侯宣,說:“接下來該乾些什麼,我兒可有好想法?不如就全都交由你來安排吧!”

得,心情大起大落之後,皇帝原本就不怎麼靈光的腦子這下子全成了漿糊麼?

夏侯宣暗暗抽了抽嘴角,略略謙虛了幾句以後,就當仁不讓地接下了這副擔子:他先叫剛升官的許勝帶人抬著太子的屍身到宮門口去勸降其他叛賊,待宮門通暢後,便敲登聞鼓急召眾臣入宮議事;此外,還要請得皇帝的特旨,傳召京郊大營的將士們前來肅清宮闈,以防有叛賊躲藏在隱蔽處;再然後,重組禁衛軍、安撫後宮眾人、宣太醫救治傷者、抄沒太子和他舅舅的府邸……種種種種,總之是有得忙了。

這麼一忙起來,公主殿下走光的事似乎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而齊靖安呢,他眼睜睜地看著皇帝舒舒服服地歪在軟榻上歇著,可自家心上人卻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一身,就開始前前後後、忙得腳不沾地了,駙馬爺真是既感到驕傲、又覺得心疼。偏偏皇帝還在“哎哎哎”地感慨道:“朕所有的兒子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個能乾又貼心的女兒啊……靖安你呀,可真是好福氣!”

齊靖安正打算再來謙虛幾句,卻是不經意地瞥見了窩在殿內一角、手捂著傷口麵色慘然的二皇子夏侯垣——乍然聽到皇帝的這聲感慨,夏侯垣一個控製不住就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意……

☆、第六十七章 賢惠

雖不確定二皇子究竟是生了疑心、發現了什麼,還是另有想法,但既然他的表現如此“不友善”,那也沒必要對他客氣了,哼。

齊靖安這麼想著,眼珠子一轉,便笑嗬嗬地湊到皇帝身邊,先按原計劃謙虛了幾句,表示他“顯然”是高攀了公主,所以他既慶幸於自己入了公主的眼,更感激皇帝的成全——如此這般把皇帝哄得眉開眼笑之後,齊靖安話鋒一轉,又說皇帝明明是個極其難得的慈父兼明君,而太子竟不珍惜,反倒鬨出了今日之禍,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

不過太子既已去了,那麼他的想法便也成了謎,即使後來人能夠做出種種猜測和推斷,也終究無法像衙門審案那樣與他當麵對質、令他認罪悔過了。

“哼,那個孽畜確已伏誅、一死百了了,可這裡還有一個呢!”聽齊靖安這麼一說,皇帝立時想起了二皇子的存在,目光頓如刀子一般射向牆角——

因為當前的很多事都比處置二皇子要重要得多,所以夏侯宣隻留下了幾個禁衛軍來看守他的二哥,暫時沒工夫理會對方;而皇帝呢,由於在短時間內受了太多的刺激,之前他既慶幸、又後怕,更身心俱疲,便也把他的二兒子給拋到了腦後去。

而這時候,皇帝終於從齊靖安明為感慨、實為提醒的話語中,由太子那個孽畜聯想到了二皇子這個逆子——“老二,這些時日以來,朕自問待你不薄,對你的寵愛比你的其他兄弟都要多……可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朕的?附逆犯駕!罪無可恕!現在你可還有話要說?”

皇帝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凝目一看,卻發現他的二兒子當前的模樣還真是挺淒慘的:手臂上仍插著齊靖安射出的那支箭,小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了,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不堪……這種毫無威脅性的表象,令皇帝不自禁地塌了肩膀,表情也沒那麼猙獰了。

見此情形,齊靖安暗自冷哼了一聲,眸中透出幾絲厲色。

說實在的,二皇子這副模樣真的很具有迷惑性,若讓他在皇帝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表演一番,說不定還真能把皇帝給忽悠過去呢。話說,二皇子的“長處”不就是在於裝可憐麼?

“父皇還請息怒,若是氣傷了自己的身子就太不值得了,也許二哥他真的有苦衷呢?他挾持父皇走向大哥,會不會也是為了擒賊先擒王?”不等夏侯垣說出些什麼來,齊靖安就搶先把對方僅剩的洗白理由給說了出來,而且還一臉正直,甚至比二皇子的慘樣更能取信於人——嗤,你會裝可憐,我也會扮正直,看誰的段數更高!

“擒賊先擒王?”皇帝眉頭一皺,立刻回憶起了夏侯垣把匕首橫在他脖子上的時候,那粗魯而絕情的動作和那些混賬透頂話,還有推著他一步步走向太子時的那種急切而激動的表現,分明就是把他這個君父當成了擒賊先擒王的對象了吧?!

隨即,皇帝又想起了女婿的精準一箭和女兒獨身一人在敵陣中衝殺的勇武英姿,慨然一歎,拍了拍齊靖安的肩膀,道:“靖安啊,你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過正直良善,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為他們這些逆子說話……”

餘光瞥見二皇子表情扭曲、雙眼冒火地瞪過來,齊靖安心下一樂,表麵上卻是露出一副慚愧的神情,躬身拱手道:“父皇說的是,靖安年輕識淺,還是把事情想得太過理想化了,總覺得一家人之間就該和和樂樂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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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怎麼可能不被這樣正直而純良的齊靖安感動?尤其是在他接連被兩個兒子背叛的今天,女婿的好表現顯然正中他的心門。

聽皇帝一疊聲地讚他是“好孩子”,齊靖安厚著臉皮,繼續對皇帝說了好一通肉麻話,這才告辭離開:他的理由是瑞妃和受了重傷的三皇子直到現在還待在禦花園裡呢,他這個做女婿和妹夫的又怎麼能不去幫扶他們?

而且齊靖安還趁機指出了夏侯宣的“疏漏”:之前公主殿下急著前來救駕,對母妃和哥哥都疏於安頓,而這時候又去忙著勸降叛賊、召集大臣、肅清宮闈,竟是完全忘了母妃還在禦花園裡擔驚受怕、哥哥更是性命垂危——這顯然是不妥當的,所以他必須替自家媳婦去補全這個疏漏。

皇帝連連點頭表示理解,便揮了揮手,讓齊靖安離開了仁元殿。

目送齊靖安俊俏挺拔的背影漸去漸遠,皇帝心裡是這樣想的:他接下來就要跟自己的二兒子好好地算一算總賬了,父子之間恩斷義絕,肯定會鬨得很不愉快,讓正直的女婿繼續在一邊看著也不是個事兒,還是離開的好;而且他對女兒的“疏漏”其實是很滿意的,這說明他這個君父在女兒心中的地位遠遠高於母妃和哥哥——在經曆了太子逼宮和二皇子挾持的事情以後,皇帝是真不希望他那能乾的、手握兵權的女兒跟三皇子交往過密了,最好就是他們兄妹倆鬨翻決裂,那他就能徹底放心了。

至於正直的女婿要去幫扶瑞妃和三皇子,那本來就是應該做的,皇帝並不會因此而不爽。不得不說,齊靖安在君王麵前,真是將說話做事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妙不可言。

匆匆回到禦花園,齊靖安幫著瑞妃把夏侯卓抬回了寢殿、請了禦醫來為夏侯卓拔箭上藥,還留了一些禁衛軍下來、並魯定揚一起守護著他們母子倆……直至將一應事務安排得妥妥當當,齊靖安才轉回頭去找夏侯宣。

這會子已到了傍晚時分,公主殿下這邊也忙得差不多了,從京郊大營趕來的人馬已然入了宮,開始在各處巡查掃蕩;而皇帝正在勤政殿裡與眾臣們緊急議事,討論今日發生的一件件大事。

“你是說,二哥表情有異,有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那邊廂,皇帝和大臣們正在交換意見;而這邊廂,公主和駙馬也在互相咬耳朵說悄悄話——待得緊急事務都處理完畢以後,皇帝才恍然發覺自己勞苦功高的女兒甚至還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心下大為過意不去,趕忙讓他回寢宮修整、休息。而就在去往鳳宜宮的路上,夏侯宣與齊靖安迎麵碰了頭,兩人便手牽著手一起走了。

“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讓你被太子……了呢?!”齊靖安鬱鬱地鼓了鼓臉,“都是為了你,要不我這麼正直善良,才不會張口說殺那個人、閉口想殺這個人呢。”

夏侯宣啞然一笑,“我被太子什麼什麼了?你這話聽起來有點兒怪怪的,好像我吃了大虧似的。”說著他側過臉來看著自家駙馬,豔豔的紅霞映照著齊靖安的臉,透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