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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331 字 3個月前

離德——公主沒了母家的依靠,齊靖安也沒有世家背景,那他們倆除了抱緊皇帝的大%e8%85%bf以外,便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反過來說,如果齊靖安不殺紀彥平,那麼他們回京之後,皇帝陛下就會把賜婚聖旨頒給紀彥平了——紀彥平此番也立了戰功,再加上身份背景,配公主殿下全無問題。而公主不喜歡紀彥平,即使勉強下嫁也肯定會跟紀家鬨崩,然後皇帝再重用“媳婦被搶”的齊靖安,讓他這個有才有能更有滿腹怨氣的年輕人來對付紀家和老徐……到了那個時候,朝堂上必然會亂成一鍋粥、各方勢力互相扯後%e8%85%bf,皇帝也就能夠安心了。

“嘿,這反擊何止是挺有勁?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瑞妃和紀家在知道了公主殿下的能耐以後,已不打算乾涉她對婚事的抉擇了,便想把另一個好姑娘跟紀彥平湊做對……那就是我家瑤瑤!”說到這裡,鎮北侯狠狠地磨了磨牙。

齊靖安“噢”了一聲,終於全明白了:皇帝陛下既不想讓有軍功、能統兵的夏侯宣跟紀家和徐丞相連成一片,更不能讓紀彥平娶了陳淑瑤、以致整個朝堂都連成一片……所以選來選去,最好下手的人當然就是紀彥平了。

無論紀彥平是被齊靖安利落地乾掉,還是在回京之後被封做駙馬,都娶不到陳淑瑤了,還會讓夏侯宣和紀家離心——再加上紀彥平從才能上講無足輕重、死一百次也不會讓皇帝覺得可惜,不像夏侯宣和齊靖安都是皇帝陛下真正看重的人才;而且皇帝讓鎮北侯把密旨帶來,還能側麵暗示鎮北侯彆蹚這趟渾水……總而言之,這個“一箭數雕”的狠計,當真是頗有水平,難道皇帝真的在短時間內長進了這許多?

“這道密旨甚至將我對紀兄的嫉妒之心都考慮在內了,陛下要是早有這般手段,何至於讓徐丞相坐大?還請侯爺為我解惑。”齊靖安目光灼灼地看著鎮北侯,說出來的話也很有幾分大逆不道的意思。

鎮北侯撫了撫胡子,對齊靖安的直言頗為滿意,道:“這道旨意具體是誰的手筆,我也不好說。我隻知道在這段時間裡,鄭妃娘娘和二皇子都越來越得陛下的寵信了,時常進出禦書房。”說著他冷哼了一聲,“他們母子倆這算是借了公主扇出來的東風飛了起來,卻反過來在執扇人的頭頂上拉屎了吧?!”

“……”齊靖安無話可說,隻覺得老爺子這個粗俗的比喻真他媽的精辟!

最終,齊靖安麵色凝重地離開了書房。他已經從鎮北侯的口中基本掏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是時候去跟夏侯宣商議商議了——鎮北侯最欣賞齊靖安的也就是這一點了,遇上什麼事都要跟公主說,從不想著瞞下來、自作主張——也隻有這樣的齊靖安,才能跟公主那樣的“巾幗豪傑”一路攜手走下去。

一邊目送齊靖安離開,一邊在心裡暗讚對方,鎮北侯卻是不由自主地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令珣啊令珣,如果你也跟我凡事有商有量,又何至於走在我的前頭?”他低聲自語了一句,眼中透出難以形容的滄桑之感。

而另一邊廂,若妍對公主殿下傷情的診斷也出來了,大家夥兒得知情況以後,心情都十分沉重,各自鬱鬱不樂地離開了公主臥房前的院子。

紀彥平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卻是正好與齊靖安迎麵碰上了。他見齊靖安麵色不佳,還以為他的這位表妹夫早已知道了情況、也是在為公主感到傷懷,便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齊靖安的肩膀,無聲地表達了安慰之情。

齊靖安眨了眨眼,領會到紀彥平的意思以後,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公主的傷情他確實是最清楚了,卻沒必要為之傷懷,最多就是心疼公主很是吃了一番痛、還落下了疤……

至於若妍宣布的“診斷結果”,正是夏侯宣和齊靖安商議出來的說辭:公主殿下此番傷得不輕,將會留下至少兩個後遺症,一是嗓音有變,這還算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問題;而第二個問題就比較嚴重了,那就是公主殿下將來很可能會做不成母%e4%ba%b2了……是的你沒看錯,這對夫夫倆就是這麼的“正直”,竟把夏侯宣正要經曆的變聲期和未來有可能會遭遇的“不孕不育問題”都給胡謅成了鄭其英射過來的那三支箭的責任!

——總之公主要是有哪裡不對,都怪姓鄭的咯。

所以齊靖安也無聲地拍了拍紀彥平的肩膀:哥們你誤會了,隨身佩戴著護%e8%83%b8鏡的公主殿下根本沒什麼大礙,我其實是在為了你那懸懸危矣的小命而煩憂啊……

☆、第五十三章 回京

“表哥,具體情況便是如此,你怎麼看?”

先前齊靖安匆匆而來,把密旨一遞、因緣來由簡要一說,夏侯宣便立時讓他去把尚未走遠的紀彥平喊過來一起商議——作為一個有道德有良知的好主公,夏侯宣是不會隨便把手下小弟的性命當成籌碼擺來擺去的,即使真到了需要彆人賣命拚死的地步,也應該以情動之、以義服之,不能乾無情無義的強盜買賣嘛。

此時此刻,紀彥平手捧著那封想要他小命的密旨,臉色蒼白、%e8%85%bf肚子直打顫,“我、我我……”他“我”了個半天也沒“我”出個什麼來,乾脆往前一撲,趴在床沿邊慘嚎道:“表妹救我!”

靠坐在床的夏侯宣啞然一笑,安撫道:“彆慌彆慌,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表哥你先到那邊去坐著,喝口熱茶定定神。”他指了指離床不遠處的位置,待紀彥平聽話地起身、抖抖索索地往那邊走去,夏侯宣便拍了拍床沿,對齊靖安示意道:“靖安過來坐。”

齊靖安淡笑著走過來坐下,很自然地給夏侯宣提了提被子。

回頭見此一幕,紀彥平眼淚都快飆了出來,哽咽道:“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稍遲一點再繼續眉來眼去甜甜蜜蜜啊?先嚴肅認真地想想法子救救我吧……這可是陛下想要取走我的小命啊!如果這都算不上大不了的事,真要等到天塌地陷了才能算麼?!”

“哼,這不過是一道可應可不應的密旨罷了,難不成表哥你還抱著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的迂腐想法?”夏侯宣把目光從齊靖安的身上移開,望著紀彥平輕輕一哂。

“可應可不應?”紀彥平呆了呆,隨即感激涕零道:“我真是太感動了,表妹!你這是為了保住我而讓齊兄違抗聖命啊……此情此義我必定銘感五內、終生不忘!”

齊靖安嘴角一抽,語氣頗為不爽地咕噥道:“這話聽起來很有歧義啊!”

夏侯宣握住齊靖安的手、撓了撓對方的掌心以作安撫,然後斜覷著紀彥平,笑問道:“那麼表哥,待我們回京之後,如若我父皇硬是要為我倆賜婚,你敢不敢也來違抗一次聖命呢?”

紀彥平張了張嘴、複又閉上,垂著頭想了好半晌後,他才緩緩搖頭苦笑道:“回京之後的事,現在真是說不準。一來我對自己的膽子沒什麼信心,二來即使我鼓足了勇氣去違抗聖命,我爹還有老爺子也會全力阻撓我的,他們絕不會放任我連累整個家族……表妹啊,我不願騙你、也不敢騙你,我這個世家子弟確實是無能得很,遠遠比不上齊兄。”

齊靖安揚了揚眉,被前任情敵表揚的感覺……還真不錯哎。不過表哥實在是有點挫啊,完全不能烘托出他的優秀嘛,真該好好調-教一番。

“你能如此清醒而誠實,已然比從前長進了不少。不過……”夏侯宣緩緩點了點頭,陡然正色道:“彥平,你曾說過要奉我為主、此生為我效命,那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隨口說著玩的?”

“當然是認真的!”紀彥平%e8%84%b1口而出,隨即又蔫了下去,“但是我、我……唉。”他真是覺得羞愧極了,抱著頭哀嚎道:“算了算了,乾脆就讓齊兄乾掉我好了,然後你們就回京城成%e4%ba%b2去,從此以後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我是真心真意地祝福你們……來乾掉我吧!反正我自己都嫌自己活得憋屈、是個孬種,忒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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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世家子弟來說,身不由己早就是一種“習慣成自然”的感覺了,從前的紀彥平也沒覺得被彆人一步步安排好的人生有什麼不好的。

可出來這一趟,經曆了真實的戰爭、學到了實用的本事、結交了過命的兄弟……紀彥平當然變了,他心裡的那股屬於年輕人的熱血已經被點燃了,再回過頭去看他從前那幾乎是每天都在混吃等死的無聊生活,簡直就是在浪費糧食!還不如拿那些糧食來養兵呢!

紀彥平這樣想著,便也不自覺地說了出口,夏侯宣忍俊不禁道:“哦?表哥你在京裡的日常的開銷夠養多少人馬?”

紀彥平下意識地掰著手指算了算,“從前我一個月的開銷,至少能養活一百……嗯,一百一十二個弟兄!這隻是單算人的,如果把馬匹也算上,那就少得多了,戰馬可比人要金貴……”

“嗬,就憑表哥的這番話,乾掉他實在可惜,靖安,你有什麼好辦法麼?”夏侯宣笑眯眯道。

齊靖安老神在在地說:“辦法多得是,最簡單的那一個莫過於就讓表哥留在這兒唄,我倆回京成%e4%ba%b2……不帶上他!”

“對哎!”紀彥平大樂道:“這麼簡單的法子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隻要我隨便找個理由不回京城,表妹也好、陳大小姐也罷,就算是都想嫁我也嫁不著啊!”

齊靖安翻了個白眼,“鬼才想嫁你!走走走,公主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去問問陳大小姐想不想嫁給你,哼。”

“等等,”夏侯宣喊住紀彥平,“表哥雖不回京,卻也不能少了我和靖安的大婚賀禮……明白不?”

紀彥平自是連連點頭,保證一定會送上足夠豐厚的賀禮。夏侯宣滿意地笑了笑,又說:“彥平啊,這次的事,希望能讓你略有所悟——聖命是可以違抗的,無論是直接而強硬地違抗,還是迂回而巧妙地違抗,都說明了……”說明聖命沒什麼了不起的,欺君大罪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跟對英明的老大才是最重要的。

“說明了什麼?”見夏侯宣話說了半截就停住了,紀彥平眨了眨眼,既若有所思,也還有些懵懵懂懂。

“你自己想,”夏侯宣擺了擺手,故作疲憊道:“我還有傷在身,需要休息,不跟你多說了。總之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膽子不大了,那就多練練,等我跟靖安成%e4%ba%b2之後再回來,希望能看到一個膽氣十足的你。”

紀彥平繼續點頭,連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