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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490 字 3個月前

如今,涿安城裡還有三萬餘士卒,夏侯宣把許勝和遲久期都留在了那兒,隻帶了齊靖安和一萬餘人過來,就是為了把涿濟城附近的大魏將士們統統接走、接到涿安城去穩住陣地——公主殿下已經下定決心要占領涿安城了,從此以後,那座城池將會成為大魏北部邊境的橋頭堡,進可攻北燕、退可護寧京,相當於是在北燕人的喉嚨口紮上一根刺!

而且這根刺,也將成為夏侯宣這第一次出京征戰的最大戰利品、以及最為亮眼的榮譽勳章!

孰料便在夏侯宣側身去跟傳令官說話的這一刻,混在淩遠隊伍中的某個看不清麵貌的家夥忽然躥了出來,抬臂就朝夏侯宣連續射出六七支弩箭!

“殿下!”“將軍小心!”“有刺客!”

在場眾人俱是麵色大變,齊靖安本是下馬站在一旁跟淩遠說著話,乍然見此一幕,他駭得心跳都驟停了,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了,隻知道豁出命地往心上人所在的位置狂奔過去……

在多少人驚駭萬分的目光中,噗噗噗……幾支弩箭接連穿透了夏侯宣的%e8%83%b8甲!

不得不說,那刺客選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他是在夏侯宣毫無防備地轉身側向他的那一邊、%e8%83%b8`前的要害處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的霎時間出的手——而且他與夏侯宣之間的距離也正是附臂連弩的最佳射程,故而饒是以夏侯宣的反應之敏銳,在聽到放弦聲響起的時候,也來不及取下懸於馬鞍邊的梨花槍來揮掃防禦了……

千鈞一發間,夏侯宣隻能順著側身的動作往後一仰、旋翻落地,儘量讓□□的馬兒擋在他和刺客的中間……這已經是最為及時的反應和最為正確的應對方式了,但他還是中箭了!

先是%e8%83%b8口一疼,隨即是背脊撞痛,夏侯宣從馬背上猛然側翻下來、重重地摔跌在地。

而在空中的那一瞬間,他的視線從馬肚子下方的空處直直投向刺客所在的方向:那人的臉上都是汙泥,容貌根本看不清,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卻是如此熟悉……

那刺客原來是鄭其英!

兩人的目光相觸,鄭其英見夏侯宣沒死,當真恨不得再射一輪弩箭!不過鄭其英顯然是沒機會繼續動手了,眼看著將被憤怒至極的魏軍包圍,他縱身一個魚躍,“噗通”一聲就跳進了下方那黏稠而腥臭的水流中,縱使有不少人朝他入水的方向放箭、擲槍,甚至還有好些個不怕死的壯士追著跳入了水中,也終究沒能殺了他或是擒住他……

夏侯宣輕歎了一口氣,刺客是鄭其英啊……雖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夏侯宣似乎想到了很多,比如鄭其英是如何換上了魏軍的皮甲、混進了淩遠的隊伍中的;又仿佛什麼也沒來得及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鄭其英在他眼皮子底下%e8%84%b1身而去……他這算不算是在陰溝裡翻了船?

而此時此刻,除了夏侯宣以外,已然沒多少人會去關心鄭其英究竟怎麼樣了,眾人的心神都凝聚在了中箭落地的公主殿□上:憂慮、激憤、惶恐、傷痛……種種複雜的心情一齊彙成“咯噔咯噔”的聲音,不停地響在眾人的心頭。

“殿下……!”意外發生時,齊靖安奔得最快,自然也最快來到夏侯宣的身邊,他撲過來抓住心上人的手,見對方%e8%83%b8`前的要害處插著三支弩箭,有鮮紅色的血從%e8%83%b8甲的破口處沁出來,刺得他雙眼劇痛、幾欲流淚。

“我好得很,彆擔心。”說話時牽動傷處,夏侯宣的臉色驟然發白,但他的語氣卻仍是鎮定而沉穩的。

一支支折斷插在他身上的弩箭的箭尾,夏侯宣撐地借力緩緩站起,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他那中箭倒地、正在哀哀叫喚的坐騎,然後抬起頭來掃視了一圈,不急不緩地說:“號令全軍整隊,分成前中後三撥前往涿安城,切不能慌亂失據、予敵人以絲毫可趁之機!”

作者有話要說:鄭二:為了男配的地位,必須奮起一把【猙獰臉

PS:感謝齊齊羽化而登仙%e4%ba%b2、夜戀%e4%ba%b2和殘痕斷影%e4%ba%b2扔雷~愛你們麼麼噠~&gt33333&lt

☆、第五十章 受傷

夏侯宣的堅韌表現極大地安撫了場中眾人的心情,即便許多人都認為公主殿下傷得很重,隻是在硬撐而已,但夏侯宣作為一軍統帥,在這種情況下絕對是隻要能撐住、就一定要咬牙撐住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將眾人心頭的惶惶不安轉變為“哀兵必勝”的憤慨之情,讓大家夥兒重新找回主心骨、有效率地行動了起來,而不至於讓士氣一跌到底、整支隊伍亂成一團。

再者說來,儘量安定將士們的情緒,也能在最大程度上降低那些仍在水流中沉沉浮浮、或者藏身於附近林中的燕賊們趁機衝出來偷襲眾人的成功率。

——在贏了一場漂亮仗、心情正好的時候被敵人偷襲並且受創,實在是一種糟糕透頂的體驗。夏侯宣已經切身體會到了,自是不希望他的弟兄們也像他這麼衰了。

“整軍列隊!”淩遠扯開嗓子大聲呼喝,召集兩萬餘人上馬準備開拔,“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不許慌亂,動作也不許慢!”

經過先前的一番“繳獲”,他們隊伍裡的戰馬數量已然攀升至三萬左右,故而就連夏侯宣從涿安城帶過來的步兵們都能騎上馬了,而且還有富餘的馬匹可以用來換騎以及運送戰利品——這是多麼值得開心的事啊,要是剛才那姓鄭的沒有忽然冒出來襲擊夏侯宣,此時的淩遠肯定是一副樂得找不到北的小模樣、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可惜現如今就算是天上掉下來十萬匹仙馬,淩遠的心情也不會好上一絲半點了:他的臉色臭得要命、心裡頭的惡氣、悶氣和懊悔之情簡直都快把他給撐爆了!

因為鄭其英刺殺夏侯宣的這件事,淩遠實在是難辭其咎。

不過現下並非是計較功過是非的好時候,護送夏侯宣這個金貴的傷員趕回涿安城去安定下來,才是當前所有人的第一要務。

或許正是因為弟兄們的心裡都憋著一口氣,所以他們的隊伍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集合完畢、開始往涿安城的方向浩浩而去了。

而夏侯宣呢,在身中三箭的情況下,就算他再怎麼堅韌堅強、是妥妥的真漢子一枚,也不可能騎馬趕路了,他畢竟不是鐵人嘛。好在淩遠他們先前也繳獲一些帶有輪子的攻城器械,於是便拆拆裝裝一番、給公主殿下做了一架簡易馬車。

當隊伍開拔、車簾“嘩啦”一聲蓋了下來,夏侯宣終於不用繼續硬撐了。他躺進即使鋪了好幾層布帛也依舊硬得硌人的簡易馬車裡,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這才開始細細查看自己的傷勢。

“嘶——”夏侯宣嘗試著把%e8%83%b8甲%e8%84%b1下來,卻是不那麼容易做到,因為%e8%83%b8甲的破損處和箭杆貼得很近,如果他硬來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傷口撕裂,那就真是糟糕了。

“殿下?”騎著馬跟隨在車廂旁邊的齊靖安試探性地敲了敲馬車的側壁。

夏侯宣頓覺心裡一暖:他不過是輕聲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已,就連正在充當馬車夫的淩遠都察覺不到,可齊靖安卻是立時做出了反應,其情意之真、關切之深,由此可見一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靖安,你進來陪我。”此時此刻,夏侯宣再不想多考慮什麼名聲之類的問題了,他心裡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嘴上便也%e8%84%b1口而出了。

聞言,齊靖安隻怔了一眨眼的時間,就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韁繩交給了身邊的%e4%ba%b2兵,一個縱身便從正在慢跑的馬背上跳到了猶在前進的馬車前沿,半蹲在“車夫”淩遠的背後,說:“殿下,我掀簾子了?”

聽聞此言,饒是淩遠現在滿心都是自責、鬱悶和過意不去,也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表情古怪、聲音也古怪地說:“掀吧掀吧,我保證不回頭偷看,駙馬爺你就放心好了!”

齊靖安輕哼了一聲,無心跟淩遠多作糾纏,弓著腰“唰啦”一聲就鑽進了車簾裡。進來以後,見夏侯宣望向他的目光並不黯淡、臉上也還掛著淡淡的笑意,自鄭其英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壓在他心口上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鬆動了幾分。

湊到近前,齊靖安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心上人此時的境況,然後就一言不發地動手%e8%84%b1起了對方的甲胄……不得不說,身為木雕大師的齊靖安果然有一雙很巧的手,隻見他“唰唰”幾下就把夏侯宣難以自行%e8%84%b1下的%e8%83%b8甲除了下來,而且絲毫不觸動箭杆,令公主殿下幾無半分痛感。

甲胄一除,齊靖安盯著夏侯宣的%e8%83%b8口呆了呆,隨即大鬆了一口氣,幾近無聲又忍不住微笑地歎息道:“護心鏡真是好東西……”

夏侯宣笑眯眯地低聲道:“不是護心鏡,是護%e8%83%b8鏡……它們的作用是什麼你肯定懂的。”

一般人的護心鏡都是單獨的一麵,而公主殿下的……咳,他底衣的夾層裡縫了兩麵弧形精金小圓鏡,居家旅行一刻不離,既可以用來護身保命,還可以用來調?戲人,當真是好用之極。

喏,齊靖安這不就被調?戲到了麼,他臉頰一熱,既窘迫又無奈地說:“受著傷呢,還不正經……”說著他就繼續發揮他那一雙巧手,把那對護%e8%83%b8鏡連同夏侯宣上半身的衣物一同%e8%84%b1了下來。

有著甲胄和護%e8%83%b8鏡的雙重防護,夏侯宣自然不會傷得很重,僅有弩箭的尖端刺入了他的肌肉之中,完全不傷及臟腑——“區區皮肉小傷自然影響不到我的正經程度。”夏侯宣動作不大地抬起手來,在齊靖安溫溫熱熱的臉蛋上摩挲了幾下,頗不正經地笑著說。可隨即他又蹙了蹙眉頭,續道:“不過傷口還真是挺疼的,你幫我看看這些箭尖上是不是有倒鉤?”

齊靖安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再也無暇跟他的心上人計較正經不正經的問題了,一心隻撲在對方的傷勢上。

夏侯宣彎了彎嘴角,乾脆微闔雙眼養起了神來,把處理傷口的一應事宜統統交給了齊靖安,他放心得很。

不過公主殿下卻也不是純粹地在玩苦肉計來調?戲他的賢內助,他是真的感覺到傷口很疼,而且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那三個傷口還在一個勁兒地往外滲血,看來這些弩箭上不隻有倒鉤,應該還有放血凹槽……

反過來想想,這些弩箭在穿過了甲胄和護%e8%83%b8鏡足足兩層金屬之後,還能入肉近兩寸半深,而且還又是倒鉤又是放血凹槽的,足可見那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