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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346 字 3個月前

頭,道:“不一定,也許他是故意把我們的援軍引到涿濟城裡、讓王岐飛抱著開疆拓土的美夢沾沾自喜,而他則領著大軍改道向南直撲寧京而來?”

齊靖安沉聲道:“把這兩種情況放在一起看,那鄭其英或許正是想讓我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如若我們趕去支援王岐飛,燕賊就可以趁機奪取寧京了,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而不去救援的話,燕賊就會先把我們的七萬援軍給吞了,然後再來猛攻寧京!”

霎時間,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凝重,淩遠煩躁地撓了撓頭,說:“那我們究竟應該怎麼辦?”

紀彥平臉皺皺地說:“當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守好寧京城了,那姓王的家夥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至於那七萬大軍……雖然可惜,但他們本來就是援軍嘛,之所以趕過來不就是為了幫我們守住寧京?總不能讓我們放棄寧京去換他們的命吧!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陸天石沉重地點了一下頭,讚同道:“而且寧京若失,我們即使救下那七萬大軍也沒有意義,就相當於是我們同他們一起被斷了後路、都被困在北燕境內了。那麼最終的結局不是全軍覆沒、就是浴血突圍,損失肯定比七萬還要多得多了。”

聽大家夥兒討論到這裡,夏侯宣一直沒說話,於是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等待他的決斷。

“看來,大家都比較傾向於按兵不動。”夏侯宣麵無表情地說著,移目掃視了一圈,最後把深沉的目光停留在了滿臉不爽的淩遠身上,問:“阿遠,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淩遠憤憤道:“特彆悶!特彆煩!感覺我們實在是太被動了!完全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夏侯宣忽然嘴角一挑,露出了一個笑意,卻是笑得森森然、透出幾分猙獰的神色——“我也是這種感覺,所以……我們怎麼能不主動?!”

☆、第四十八章 逆轉

從表麵上看,夏侯宣等人若是選擇放棄寧京城、前往北燕境內馳援王岐飛,輕則得不償失、重則虧掉老本,所以眾人都比較傾向於固守寧京。

可是,“鄭其英在定計的時候,難道不會從我們的角度來考慮一通嗎?”夏侯宣霍然起身,凜然道:“他布下了這個局,看似讓我們進退兩難,其實卻是進而難、退則易,這說明了什麼?”

進,則會使寧京失守、後路被截,而且王岐飛那個傻蛋本來就與夏侯宣等人不和,真去救了他、或許他還不領情呢!而固守寧京,雖然北燕大軍在吞掉七萬援軍之後很有可能會再度兵臨城下,但那不就跟援軍到來之前的情況差不多是一樣的麼,有什麼了不得的?更何況王岐飛等人也隻不過是第一撥援軍而已,之後應該還會有更多的兵將源源趕來,所以這個“退”的選項,明顯要比“進”有益、合理、安全、穩妥得多——那麼在這“進”與“退”之間,究竟應該怎麼選,還需要遲疑嗎?

——當然不需要!

“鄭其英故弄玄虛,實是想讓我們困守寧京,那麼我們便反其道而行之,狠狠地戳他一刀子!”

在眾人恍然大悟的時候,夏侯宣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然後就毫不遲疑地領軍出城了。他帶著齊靖安、淩遠、秦連橫、許勝和遲久期,共同率領著五萬餘人以極快的行軍速度衝過了祁函關,進入了北燕的地盤!

進而難、退則易,可夏侯宣偏要迎難而上,殺到北燕的境內,反守為攻!

不過,夏侯宣也留了一手,他讓陸天石、紀彥平和陳淑瑤坐鎮寧京城,加急操練新征召的十萬壯丁,擔負起了守城的重任——按夏侯宣的意思,他們必須做好兩手準備,既不能丟了大魏的陪都,也要把北燕的城池搶過來!有來有回、報應不爽,必須讓燕賊們蝕本,才能讓他們體會到大魏不是好惹的!

“啟稟將軍,鄭其英現身了!燕賊二十萬大軍反圍了涿濟城,王岐飛部陷入了苦戰之中!”

兩日後,抵達涿水郡內的夏侯宣收到了最新的斥候戰報,事情的走向果然不出他所料,王岐飛那七萬大軍才是鄭其英的真正目標,想來鄭其英也沒料到夏侯宣乍一接到王岐飛攻克涿濟城的消息,竟然就毫不拖延地出了兵,而且來勢洶洶、速度奇快,所以那家夥還是在按原定計劃行事……

至於鄭其英的原定計劃和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夏侯宣並非毫無頭緒,他素來善察人心,對鄭其英的心性也早有估測,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地率軍進入敵國境內,準備讓鄭其英吃一個畢生難忘的大教訓!

“阿遠,依計而行,我們現在就兵分兩路。”夏侯宣一邊說著話,一邊吹起火折子把手中的斥候軍報化為了灰燼,然後他注視著淩遠那閃爍著興奮光芒的雙眼,囑咐道:“撈魚的時候注意點兒,彆把大魚小魚都一鍋燴了。”

“將軍放心,我是很靠譜的!”淩遠哈哈一笑,用力地拍了拍%e8%83%b8脯,然後就嗷嗷叫著帶著他那一萬餘騎兵疾馳而去了。

目送淩遠率隊離開之後,夏侯宣轉而看向身側,下令道:“連橫,帶著你的弟兄們分散開來,阻殺所有往涿濟城方向去的斥候和傳訊兵,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使一人漏網!”這裡既是北燕境內,夏侯宣行事就少了許多顧忌,對敵狠辣才是對自己的仁慈。

“得令!”自從成為了“情報頭子”之後,秦連橫的性格和氣質就在一點點地改變,變得越發深沉了。所以他對夏侯宣的風格轉變非但沒有半分不適,反而覺得很合他心意。騎在馬上朝自家主公穩穩地拱了拱手,秦連橫就麻利地領命而去了。

接連送走兩人之後,夏侯宣沉%e5%90%9f了片刻,問:“靖安,我們的計劃可還有紕漏?”

“殿下放心,再多的紕漏也抵不過‘兵貴神速’四個字。隻要我們在預定時間內抵達目的地,即使那姓鄭的收到消息,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了!”齊靖安十分肯定地回應道。

夏侯宣點了點頭,揮手向傳令官示意了一下——“傳令全軍加速!”

就在方才,淩遠已經帶走了夏侯宣手下幾乎所有的騎兵,故而剩下的四萬餘士卒都是步兵了。傳令官揮舞令旗後,整支隊伍開始快步行軍。白日裡,夏侯宣等人騎馬隨行,待到了晚上就牽馬步行,他們日夜兼程地趕路,隻花了兩晝一夜就來到了目的地,中途零散的休息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兩個時辰……

而這樣的辛苦是完全值得的!

“哈哈!敵人全無防備,弟兄們快隨我殺進城內!”“殺啊——”

高強度的行軍似乎並沒給夏侯宣的隊伍留下丁點兒疲憊,將士們都像打了%e9%b8%a1血一般地瘋狂衝鋒,因為在他們的眼裡,前方的這座城池就像是一個光溜溜的美人!一個沒上鎖的金庫!一個僅需彎彎腰就能撿到天大功勞的寶地!

——夏侯宣等人是在夕陽斜掛天邊的時候抵達城下的,而在晚霞流連未散、天際尚未全黑的時候,他們就已攻破了這座城!

這效率,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兒太過誇張了?

其實不然,由猛將率領的四萬餘精銳部隊,要攻破一座隻有兩三千廂兵守衛、而且毫無防備的城池,又有何難?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甚至就連攻城器械都用不著,隻要有幾十根飛鉤就足夠了。

咦?這似乎與那王岐飛率軍攻破涿濟城的情形頗為類似?

確實,從過程上看,這兩次攻城之戰並無太多不同;但從意義上看,卻是天差地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王岐飛那個傻蛋,是鄭其英故意領著二十萬大軍讓開了路,“放”他進入北燕境內,並把涿濟城直接“送”給了他的。

而夏侯宣呢,則是打了個時間差,趁著鄭其英對王岐飛施展“甕中捉鱉大計”之時,率領大軍快速搶進了北燕境內,並朝著涿濟城西北向兩百裡外的位置直撲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位於此地的涿安城!

那麼,奪下這涿安城,究竟意義何在?

相比於有山可守險、有水可飲馬的涿濟城,這座涿安城前後左右都是一馬平川,根本不是戰略要地,所以也沒有大軍駐守,原本僅有的兩三千廂兵不過是一些用於防汛抗洪、修補堤壩的壯丁而已……嘿,重點就在於堤壩!

將涿安城完全掌控在手之後,夏侯宣便指揮弟兄們連夜對涿安城郊的堤壩開始了破壞大業——因為此時正值秋汛時節,所以這條寬達五六十丈的涿水當真積蓄了不少“能量”——由此可以想見,一旦堤壩被毀,下遊的涿濟城一帶必成澤國!

“轟隆隆!”

翌日,朝陽初升的時候,夏侯宣站在土丘上看著那堤壩轟然垮塌,看著那滾滾大水朝著下遊洶湧而去,表情深沉、無悲無喜……

在此之前,夏侯宣不是沒有考慮過涿濟城內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實是那些可憐的人們早在鄭其英放任王岐飛攻入涿濟城時,就已經被他們的二殿下給當成了棄子:即使王岐飛大約並不是那種乍一攻入城內就會馬上開始屠城的凶殘劊子手,但當鄭其英率領大軍反過來把王岐飛堵在涿濟城內做鱉的時候,王岐飛是肯定要開始肅清城內的原住民、以免腹背受敵的,所以這個時候的涿濟城內隻怕是早已屍積如山了……

既然鄭其英尚且不愛惜北燕的百姓,那麼夏侯宣又何必發慈悲?

戰爭就是草菅人命,而戰略就是殺人之術,完全沒什麼可美化的,也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傷春悲秋,他們考慮的隻有勝負成敗。

堤壩垮塌的同一時刻,涿濟城下,鄭其英的大軍在猛烈進攻,而王岐飛的士卒們則是苦苦支撐……

“完了,完了!燕賊狡詐……吾命休矣!”王岐飛渾身癱軟地倚靠在垛口後方的門樓柱上,目光呆滯、神情慘然,低聲喃喃道。

王岐飛是苦讀過兵書的,所以才會自視甚高。在這即將兵敗身亡的關頭,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是中了鄭其英的計?示敵以弱、誘敵深入,拱手送城、致敵兵驕……兵書上的理論確是精辟而實用的,隻可惜不是被他用來算計敵人,反而把他給坑了!

在前兩天的守城戰中,王岐飛的七萬大軍先折兩萬、後折三萬,到得今天已經不足兩萬了!

看來城破之時便在今天,王岐飛握緊身側的佩劍,鼻子一陣陣發酸、%e8%85%bf肚子也一陣陣發軟……城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