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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317 字 3個月前

摸下巴。

齊靖安哼笑了一聲,“那可未必……我的眼光就很好麼?”

“嘿,如果說你的眼光不好,豈不就是說我不好?齊小苗,你的膽子變肥了呢!”

這時他們兩人正走在熱鬨的夜市上,夏侯宣借著衣袖的遮擋偷偷捏了捏齊靖安腰間的軟肉,惹得齊靖安渾身劇顫,卻又不好在大街上失態,隻能回以一枚眼刀……

當他們打情罵俏著走回到齊家大宅時,夜幕已深。兩人各自洗洗睡了,這美好的一天終是過去了。

想來,自從離開了興慶大營,夏侯宣遇到的好事真是越來越多了,先是在石嶺關賺了一大堆好處,來到興平的這大半天也是過得如此舒心——老天爺大約是看不下去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夏侯宣指揮隊伍集結完畢,正要運糧上路,就收到了緊急軍情:北燕大軍發動了!

頗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北燕人竟然繞開寧京,而奇襲了大名府:由於大名府的守將沒什麼準備,故而慘遭大敗,以致十萬大軍隻剩下一萬剛出頭了——殘兵敗將們逃入寧京,與城內的五萬守軍會合在一處,準備借著堅固的城牆和守城器械來努力抵禦燕賊的入侵。

而北燕的三十萬大軍,此時已將寧京圍得水泄不通。

“先破大名府,再圍寧京,”夏侯宣手持戰報,眉頭緊皺:“北燕軍中……有勁敵啊。”

☆、第四十二章 初會

寧京城牆高逾六丈,牆根內部俱是夯實的凝土、而外部則由千斤巨石所築;城牆上的垛口之後足有四丈寬,可以擺得下兩排拋石機和床弩,還配備了叉竿、抵篙、夜叉擂、狼牙拍等實用而有效的守城器械;城牆下更有護城河、陷馬坑、鹿砦、地澀等障礙布置,所以寧京城實可算得上是當今天下間最難攻克的堅城之一。

然而俗話說得好,沒有攻不破的城,任城牆再堅固,也怕有心的敵人。

此時此刻,朝陽初升,一場攻城大戰正在寧京城下開鑼上演:隻見護城河外的荒野上、方圓數裡的範圍內,足足遍布了二十餘萬北燕軍士,軍旗蔽野、煙塵彌漫;抬目望去,那龐大的軍陣幾乎一眼望不到邊界,兵卒們如潮水般洶洶湧來,密集的腳步帶起恍如地震般恢弘的聲勢!

一直推進至距離城牆約莫一裡半處,北燕大軍才堪堪停下。隨即軍號吹響、戰鼓開擂,喊殺聲直衝九霄!

最先發動的是先鋒軍,那些不怕死的壯士們頂著城牆上急射下來的如蝗箭矢、抬著數十座飛橋往護城河上搭去;在他們的後方,衝撞車、雲梯、弩車和投石車等器械全都蓄勢待發……而再往後,則是密密麻麻的盾兵、弓兵、刀兵和槍兵,他們俱已排列好了陣勢,隨時準備發起衝鋒!

“起鍋燒油!”“快給床弩上弦!”“弓箭手都不要慌,瞄準再射!”“先用拋石車打爛他們的飛橋!”寧京城牆上,守將們嘶聲大喊,緊急下達著一個又一個命令——來了!北燕人終於開始正式攻城了!

在這天以前,北燕大軍已將寧京城包圍了七八日,也有過好幾次試探性的攻城和夜襲,但像今天這樣大規模的攻城還是頭一遭,這說明對方已然萬事俱備、是時候開展強攻猛攻來奪取寧京了!

“我們還是來遲了一步,如果是在天亮之前就伏於此地,方才就可以在他們的軍陣還在移動的時候趁機衝殺過去,爭取毀掉他們的飛橋和衝撞車了……”

寧京城外,西麵的一座土丘上,趴伏著幾百個頭頂草環、臉抹泥灰的將士,其中就有夏侯宣和齊靖安等人——當他們的隊伍連夜趕至幾十裡開外時,感官十分敏銳的斥候們就伏地探聽到了北燕大軍的動靜,於是夏侯宣當機立斷,%e4%ba%b2自領著幾百禁衛軍快馬趕來探看戰況,而七千餘人的大部隊則馬蹄裹布、馬口銜鐵地緩行至幾裡之外待命,以免被敵方的斥候察覺。

現如今,%e4%ba%b2眼目睹了北燕人整齊的軍容和浩大的聲勢,饒是以夏侯宣的膽氣和自信,心下也略略一沉——“就算我們來早一步,僅憑著七千騎兵也很難毀掉對方的器械,你們仔細看看他們中軍和後軍的布置,真是防備得相當嚴密。”

由於他們現在正處在戰場的西麵、朝陽的光輝幾乎是直射入眼,所以齊靖安抬手遮擋於眉峰上,半眯著眼睛看了好一陣子,才凝重地頷首道:“確實,對方軍陣嚴謹,推進的過程中也幾無絲毫亂象,更連後軍都布置了完備的盾陣和弓陣,即使我們出其不意地衝出去擾襲他們,也討不到多少好處……我們的兵馬數量終究還是太少了,隻能儘量協助寧京守軍多撐一陣,以期能夠堅持到朝廷的大軍趕來馳援的那一天吧。”

“那現在我們就什麼都不做了?”紀彥平揉了揉被陽光晃得直冒星星的眼睛,頗為鬱悶地說:“緊趕慢趕才趕上燕賊的第一波大攻城戰,難道我們就待在這裡乾巴巴地看著他們打上一整天,一直等到夜幕降臨、雙方歇戰之後,我們再悄悄進入寧京城、加入守城的隊伍麼?”

夏侯宣沉%e5%90%9f了片刻,詢問道:“靖安,你看我們能不能繞到後麵去突襲北燕大軍的營地?若能燒掉他們的糧草,或能阻一阻他們猛攻寧京的勢頭。”

“可以一試,但效果未必會好。”齊靖安眉心微蹙,沉聲應道:“從這軍陣的排布上就可看出對方主將的風格偏於嚴謹,那麼他至少都會留下兩三萬兵馬做守護營地之用。再加上對方的營地附近肯定是斥候分布最為密集的地方,故而我們的突襲隻怕很難竟功。再說糧草,我猜對方營地中的糧草存量也不會太多,因為祁函關後方的涿水郡才是對方存糧的最佳位置,既距離此不遠、又處於北燕境內,還有地勢可守,所以他們沒必要把糧草都運至臨時營地裡堆存。”

“噢!”聽了齊靖安的一番分析,紀彥平的眼睛裡冒出了更加多的小星星,他暈暈乎乎地追問道:“那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辦?”&gt

“不急,先看看再說,敵方主將雖然布陣嚴密,卻並不代表當他的大軍戰至酣時也能毫無破綻,那需要極強的控軍能力,而北燕似乎並無這等名將……所以我們且觀其戰況,再伺機而動!”夏侯宣冷靜地下了結論,然後就凝神定心地注視著戰場——

及至此時,北燕人的攻城戰已全麵發動,隻見他們的數十座飛橋已成功架好了一多半,數輛衝撞車開至城門下,還有好幾支先登小隊在城牆根處努力搭架雲梯、拋甩飛鉤……而城牆上的大魏守軍則開始往下方傾倒滾燙的火油,並投放乾草和火把,儘量破壞對方的軍械;拋石機和床弩也“轟轟”、“錚錚”地拋射出巨大的石塊和鐵箭,將企圖登城的敵人們紛紛砸成肉餅、串成肉串!

嗚嗚嗚、咚咚咚——

敵方的號角和戰鼓放聲作響,中軍的盾兵和弓兵快步推進至護城河邊的弓箭射程之內,以掩護先登小隊搭架雲梯——如此這般,城上城下的弓箭手們開始交錯互射,箭矢幾乎比瓢潑的大雨還要密集;投石車也開到了城下,有的投石車還沒發動就被城牆上落下的巨石和火把砸爛、燒毀,而有的則幸存了下來,反將城牆上的守城將士們砸成一灘灘血沫和碎肉……

當豔陽一步步攀上高空,戰況愈演愈烈,護城河的水也變得越發的粘稠和渾濁了:箭矢巨石、斷肢殘軀、飛橋和投石車被損毀後的殘餘物、以及北燕先鋒軍拚命扛到護城河邊的沙包土袋……種種雜物統統混在一起,鋪架出了更多的橋和路,令護城河的作用節節降低,於是敵方的戰鼓聲再度大作,中軍的刀兵和槍兵也都發起了衝鋒!

——殺!奪回京都!一雪前恥!

眼看著十七八萬北燕兵卒如蜂如蟻般湧至城下,寧京的守將們越發感覺到壓力巨大:雖然幾個時辰打下來,北燕人付出的傷亡是大魏守軍的十倍還多,但守城的器械卻並非無窮無儘的,一旦被耗空、形勢必然逆轉,而且這還隻是敵方正式攻城的第一天,再想想第二天、第三天……連續性的消耗戰啊,那該有多麼的艱難和可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隨著時間的推移,厚重的城門在衝撞車一次次撞擊中搖搖欲墜;越來越多的北燕刀兵攀上了垛口,與大魏守軍麵對麵廝殺……血水如漿,把城牆洗涮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將懸於天際的豔陽都渲染成了血色的夕陽。

忽而,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城門破了!數十輛衝撞車前仆後繼,終於撞破了城門!&lt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城門的後麵肯定還有好幾道女牆,而且大魏守軍也立即推來了塞門刀車堵住城門的破洞,但北燕的兵卒們還是放開嗓門歡呼了起來!

歡呼聲將城門告破的消息層層傳開,令北燕將士們原本因為激戰了小半日而生出的疲憊感一掃而空,他們的士氣重新攀至頂點!

戰鼓擂動,咚咚!咚咚!與將士們急促的心跳聲節奏統一:上啊!全軍一起上!

北燕的刀兵、槍兵、盾兵甚至於弓兵都嗷嗷叫著撲到城下、撲到城門的破洞處奮力拚殺,仿佛勝利就在眼前、仿佛天大的榮譽和功勞唾手可得,於是人人都殺紅了眼,就連後軍的盾兵和弓兵也蠢蠢欲動、擠擠挨挨地朝前湧來……

誰也沒想到,便在此時,一支騎兵陡然從西麵躥出,忽如一把尖刀直插北燕的中軍!

嗚嗚——號角聲猛然轉急,傳令官用力揮旗、幾乎要把手臂揮斷——敵軍突襲!後軍戒備!守護主將!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北燕大軍的中堅力量都已經衝到了寧京的城門口廝殺,而後軍的盾陣和弓陣也變得亂亂糟糟、漏洞百出了……哪裡還擋得住夏侯宣所率領的精騎突襲?

——衝鋒!衝鋒!破中軍!斬主將!

這一回的刀鋒陣型不再是由夏侯宣領頭了,而是由淩遠騎著小黑一馬當先、揮舞著猙獰的狼牙棒一頓猛砸;緊隨其後的便是陸天石的兩千餘弟兄——因為由他們哥倆統領訓練了好幾年的弟兄們確實要比夏侯宣隻帶了一個來月五千騎兵更為精銳,而刀鋒陣型的尖頭部分就是要用最精的兵!要最銳的刀尖!

嗷嗷嗷嗷——殺得興起時,淩遠如餓狼般嚎叫起來,直將整支隊伍的血性都激發出來!如狂風一般掃至戰場中央!

“保護主將!”“快、快讓中軍回援!”“後軍集結!”“盾手列陣擋住!擋住!”“弓箭手射馬!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