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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221 字 3個月前

”,押於牢內逐日審問,其中就包括了盧秀才。

話說大理寺的監牢正是普通老百姓們談之色變的“天牢”,事發之後,其他被捕考生的家人、朋友、伴當和隨從們基本上都慌了神了,不是糾集在一起大投狀紙、擊鼓鳴冤,就是病急亂投醫地求官送禮、托關係走門路……上至六部閣臣,下至城門守衛官,都或多或少地被人求上了門去。是以在三四月間,就為了這個案子,整個京城都陷入了一股詭異的熱鬨之中。

因著盧秀才也被抓了進去,身為好友的齊靖安當然不可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他也間接牽扯進了這件事裡。

不過,閱曆過人、智計出眾的齊靖安自然跟那些蒙頭亂撞的無頭蒼蠅們不同,打從盧秀才剛被抓進天牢,他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朝廷的掄才大典出了問題,其間內丨幕不知要牽連多少重臣——可大理寺卿一不去調查泄題源頭,二不去請聖旨審問考官,隻是抓了幾十個無足輕重的考生關著,每日提幾個人上堂恐嚇一番,這說明了什麼?

顯而易見,這說明大理寺根本就是在拖時間、等消息!

要問等什麼消息?那當然是等上麵的消息:朝堂重臣,基本上都是拉幫結派的——考官是哪一係的人?大理寺卿又是哪一係的人?他們“上頭”的意見,才是決定這個案子走向的關鍵。真相到底是什麼,反而一點兒也不重要。

想到了這些,齊靖安就不著急了,他沒去找門路給大官們送錢——何況他本來也沒那個身家——他隻打點了一下大理寺監牢的牢頭和小吏們,讓他們稍稍照顧一下盧秀才,然後就繼續尋他的明主去了……

不要以為齊靖安這樣做是不講義氣的表現,他其實很講義氣、很念舊情:就是為了儘可能快地把盧秀才從天牢裡救出來,他才會投入“三殿下”的麾下——原本他是打算在京城裡慢慢觀察個一兩年、積累些人脈、做些布置之後再加入某個合適的陣營的,否則他憑什麼讓彆人相信他有能力有才華?光靠口才可不行,吹牛皮誰不會啊?

像齊靖安這種無官無爵的白身,若想成為某位皇子的門客,怎麼也要儘心儘力地辦成兩三件事才能得到認可吧……而辦事是說辦就能辦的嗎?他才從隴西來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辦起事來連能夠幫上忙的朋友都找不到幾個,一不小心把事情辦糟是很有可能的——齊靖安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有出錯的時候,更何況是他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更重要的是,齊靖安對各皇子的勢力情況了解不夠,他暫時隻看得見各皇子和大臣們擺在明麵上的那些糾葛,暗地裡的呢?不弄清楚情況,他隨口提一個計策都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那還做什麼謀士啊,直接就做鬼算了!

所以齊靖安考慮了一番,最終還是選定了三皇子做他的首要目標:按他分析,春闈舞弊這個案子,有九成可能是太子一係跟四皇子一係互相博弈鬨出來的,他若是貿貿然地跑到太子或是四皇子的麵前自薦,隻怕非但救不出盧秀才,反而還要把自己賠進去當炮灰——而三皇子雖然不聲不響的,好歹是個有可能參政的成年皇子,母家也是京城裡的老牌世家,隻要操作得好,彆說一個盧秀才了,連同其他的幾十個考生都能一並救了!

就這樣,當時的齊靖安略略做了一些準備,就跑到皇宮外圍蹲點等人了。結果……或許真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吧,當他逮著那個長得特彆俊的、被身邊人稱為“殿下”的人喊了一聲“三殿下”之後,他的人生就走上了一條奇妙的分岔路。

再後來發生的事,就都是順理成章的了:毛遂自薦的齊靖安和求賢若渴的夏侯宣一見如故、二見相知,距離三見傾心也不遠了……於是夏侯宣就借著他參理政事的方便,使計迫使大理寺把那幾十個考生放出來一大半,隻留下十來個確實有嫌疑的繼續關著:盧秀才清清白白,自然被放出來了。

於是,因著這份人情,再加上夏侯宣本身完全符合、甚至超越了齊靖安對於“明主”的預期設想,所以齊靖安就這麼一頭栽進“三殿下”的陣營裡,死心塌地了。

所以說,盧秀才可不就是夏侯宣和齊靖安的媒人麼?

但反過來說,夏侯宣也算是盧秀才和秀怡這對小鴛鴦的媒人了,因緣輪回當真有趣。

一邊打趣秀怡,一邊趕回皇宮,一行人入了宮門之後,夏侯宣本打算直接回他的鳳宜宮去洗洗睡了,這大半天的時間裡發生的事情不少,他也著實累了。

孰料才走到半途,夏侯宣就被瑞妃的貼身侍女截去了瑞慶宮,連衣服都還來不及換一身——這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了?他用力捏了捏拳頭,強打起精神跨進瑞慶宮正殿,就看見一對臉色同樣漆黑的母子正一坐一站地對峙著。

毫無疑問,那是瑞妃和夏侯卓。

話說夏侯卓和夏侯宣這對孿生兄弟長得當真相像,尤其夏侯宣此時還穿著男裝,以致他們兩人的相似度直逼九十分:不過終究不是一百分,因為兩人的氣質實在是天差地彆,在某些細節上也區彆不小,比如夏侯卓有眼袋,嘴角還微微下垂,麵色有些發黃……這是短期內縱欲過度的特點,即使這時候的夏侯宣正處於疲憊狀態,但他的精氣神仍能甩開夏侯卓好幾條大街那麼遠。

還有就是眉毛的區彆——彆以為眉毛不重要,任誰把眉毛的樣式變一變,保管整個人都會“煥然一新”。夏侯卓是一雙濃眉,而夏侯宣則是柳葉眉:他是一個很敬業的“演員”,男扮女裝,不把眉毛好好修飾一下怎麼行?

就是靠著這些小細節上的暗示作用,在皇宮內外,至今都沒什麼人懷疑過長公主殿下是個男人,夏侯宣的演技和對細節的掌控能力由此可見一斑。

“媗兒,”沒等夏侯宣開口向母%e4%ba%b2和哥哥問好,順便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瑞妃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明日午後你去大相國寺見一見陳家大小姐,替你哥哥相一個嫂子回來。”

“我替哥哥去相看嫂子?”夏侯宣頓了頓,詫異道:“這是怎麼個說法,總不能讓我假扮哥哥去騙人吧?!”

☆、第六章 相%e4%ba%b2

看了瑞妃和夏侯卓的臉色,又聽了瑞妃的吩咐,夏侯宣大致能猜到這對母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應該是瑞妃相中了一個兒媳婦的好人選,便跟人家約好了明日午後在大相國寺“相%e4%ba%b2”,結果夏侯卓耍性子不願意去,瑞妃怒氣上湧、腦子一熱,就想出了這個讓夏侯宣去頂缸的餿主意……反正他們兄弟倆長得很像不是麼?

——開什麼玩笑?!

且不說代替相%e4%ba%b2根本就是欺騙純潔少女的感情,如此沒道德損人品的事夏侯宣是絕不會做的;單說夏侯宣要是真的去了,他又該怎麼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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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裝出一副娘娘腔的模樣,那夏侯宣還不如不去。可若是表現得氣度不凡、很有男兒氣概,等將來那陳家大小姐嫁給了真正的三殿下,能不對他這個長公主產生懷疑麼?要知道,心理暗示的能量是很大的,比如皇宮裡的人都知道夏侯宣是公主,所以即使他表現得再怎麼“肖似男兒”,甚至還穿著男裝出宮逛街,彆人也不會把他往“男扮女裝”的方麵去想……可陳家大小姐呢?如若他們第一次見麵,對方就自我暗示地認為他是個男人,將來她很有可能會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就真是麻煩大了!

再者說來,雖然跟夏侯卓因為“男女有彆”、不在一起長大而關係平淡,但自己的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夏侯宣還是有所了解的:平庸無能沒上進心什麼的暫且不提,跟當前的這件事關係最大的一點就是——夏侯卓是個好色之徒、是做丈夫的“下下之選”。

尤其是近幾年來,夏侯卓進入了叛逆的青春期,時常泡在青樓楚館裡不回宮,還在彆院裡養了不少豔婢戲子……對此瑞妃是有些不滿的,但少年人嘛,心性不定是可以理解的,況且這類“風流韻事”在這個時代也算不得什麼人生大汙點,隻要夏侯卓不去做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的惡事,瑞妃就不會太管著他,免得為了“這點兒小事”而壞了母子的情誼。

想想也是,從“戰略性”的角度考慮,瑞妃與其花費老大的工夫去管束夏侯卓,還不如給他找個好媳婦:有了家室,夏侯卓的那顆風流花心總能收一收了吧?即使還收不了,那也是他媳婦的事了,瑞妃才懶得關心呢,她隻在意兒媳婦的家世好不好、能不能助夏侯卓登上皇位。

由此可見,夏侯宣要是去為哥哥做了這個“媒”,隻怕到最後是兩頭不討好,既招了哥哥的埋怨,也招了嫂子的恨,何苦來哉?

當然瑞妃是不會在意夏侯宣倒不倒黴的,所以他隻能從“有可能暴露秘密”的角度來推拒這件事——方才夏侯宣出聲反駁的時候,特地咬重了“假扮哥哥”這四個字,同時目光灼灼地盯著瑞妃,麵部表情凝重。

瑞妃見狀一怔,稍稍冷靜下來,也馬上意識到了不妥,她正要開口說話,卻是被夏侯卓搶先了一步——

夏侯卓偏過頭來看向夏侯宣,訝異道:“原來妹妹穿上男裝是這副模樣,真的跟我特彆像,那感情好,陳家大小姐見了你,可不就跟見我了一樣麼?”

“胡說八道!”瑞妃斥了一聲,皺眉道:“你妹妹是女孩子,怎麼替得了你?我讓她去跟陳家大小姐聊一聊,是要讓她們這對未來姑嫂先熟悉熟悉,互相說些女孩子之間的體己話,可不代表她去過了你就不用去了!這兩個月你給我好好地待在宮裡麵修身養性,養好了身子再去給人相看,再不許出去胡混了……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年紀輕輕的,走兩步路就要喘三下,自己的身子自己不懂得愛惜?虧了你這副好皮囊!”

瑞妃的這段話,前半截顯然是說給夏侯宣聽的:“妹妹”不能代替哥哥,含義再清楚不過。

但夏侯宣卻不怎麼在意,他又不是缺愛的孩子,瑞妃再怎麼絕情也傷不到他的金剛心——事實上,他心裡反而輕鬆了一點兒:聽瑞妃這意思是讓他以公主的身份去見陳家大小姐,不需要做哥哥的替身、欺騙彆人感情,那就好辦得多了。

而在瑞妃說話的時候,夏侯卓一直癟著嘴、垂頭站著,等她說完了,他小幅度地撇了撇嘴,抬起頭來,語氣裡壓抑著不耐煩,說:“好吧好吧,也就是說過兩個月之後才輪到我,現在沒我什麼事了,對吧?那兒臣就先告退了。”說著他頓了頓,自己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