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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 思鄉明月 4324 字 3個月前

去,心頭忽而湧出了幾分久違的澀然之情。

遲了,太遲了,兒子和“女兒”,終究是換不過來了……

瑞慶宮外,豔陽已然升至半空,禦花園裡露消霧散、空氣清新,夏侯宣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隻覺得心頭一片敞亮:終於小勝了瑞妃一局,不容易啊。

彆看瑞妃好像很輕易地敗退了,其實不然——今天她雖然小小地服了個軟,卻不代表她就徹底放棄把夏侯宣嫁進紀家的計劃了,隻是因為夏侯宣如今得了皇帝的看重、不好下手暗害,又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瑞妃才勉強退了半步——將來但凡有一點點機會,她肯定還會卷土重來、舊事重提的。

夏侯宣很了解瑞妃,也不指望畢其功於一役,這回他隻是想要震一震瑞妃,以保證他在今後的一小段時間內“不受騷擾”,讓他能把大半的心思放在“考察駙馬”的事情上……

話說,夏侯宣看中的人,確實就是瑞妃口中的那個來自隴西的窮秀才——不過,那個名叫齊靖安的人,本身也很討厭“秀才”這個稱謂。事實上,齊靖安到京城來並不是為了趕考,他也絕不是個百無一用的酸腐文人,否則怎麼入得了夏侯宣的眼?

在宮人們的簇擁下回到鳳宜宮,夏侯宣才一踏進寢殿,跟在他身後的兩位侍女就緊張地攙住了他的胳膊,其中那個臉蛋比較圓的侍女心疼地說:“%e8%85%bf上都受傷了還邁那麼大的步子,快坐下來讓我們看看。”

夏侯宣怔了怔,這才想起之前他的小%e8%85%bf被碎瓷片劃了一道,不禁啞然失笑道:“這算什麼傷,我都忘了……好了好了,看你們這緊張的樣子,那就幫我塗點藥膏吧。”

這兩個侍女,一個圓臉一個瓜子臉,分彆喚作秀怡和若妍,是夏侯宣在這皇宮裡最信任的人,他的男身之秘她們也是知道的——日夜貼身服侍,不可能瞞得住。不過他們三人一起長大,這兩個妹子早就被夏侯宣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對他忠心耿耿,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和夥伴。

夏侯宣坐在床沿想著他接下來的計劃,秀怡幫他%e8%84%b1鞋除襪、捧著他的%e8%85%bf卷起褲%e8%85%bf來查看傷處,若妍則去打了溫水、取了藥膏來小心塗抹……統治階級的腐敗生活啊。

不過夏侯宣已經算是個非常寬和的主人了,兩個小姑娘也不怕他,一邊塗藥還一邊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殿下的%e8%85%bf真白,比我的臉還白。”“那當然了,你就算是在臉上塗三層粉,也沒法跟殿下比呀。”“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哎呀,殿下的腳背紅了,看樣子是燙的,也抹點藥膏吧。”“嗯,怎麼感覺殿下的腳又長了一截,又該做新鞋了。”“這說明我們殿下還能長得更高,是好事啊。”“什麼好事啊,你個傻子,再過幾年我們殿下比皇上都高了,那還了得?麻煩大了!”

夏侯宣回過神來,就見兩個妹子雙雙苦惱地皺著臉,好似兩根小苦瓜。他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暖心,更感到時間緊迫、壓力很大——正如秀怡和若妍所說,再過幾年,他就真的很難藏住性彆的秘密了……容貌再美,他終究是男非女,身體上的變化是自然規律,他再怎麼厲害也對此無可奈何。

“彆發愁了,再過幾年,我肯定已經出嫁了,不常進宮就沒事了,說不定還能跟著駙馬外放出京……”夏侯宣對妹子們安撫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行了,上好藥了吧?幫我守著門,我換身衣服出宮。”

兩個小姑娘點了點頭,一邊收拾水盆毛巾,一邊給夏侯宣穿襪穿鞋,又忍不住低聲討論了起來:“即使出嫁了,殿下比駙馬高,也是一個問題。”“呿,我們殿下如此完美,量那姓齊的也不敢挑剔,誰讓他不長高點呢?”

“……”夏侯宣微笑著目送兩個妹子出了寢殿、關上了門,徑自站在大銅鏡前換起了裝來。

不多時,夏侯宣就換好了一身白底銀紋的立領對襟文士長衫,又喚秀怡和若妍進來幫他梳了個發髻——看著這樣的他,兩個妹子的眼睛都變成了桃心狀:穿女裝的夏侯宣雖然很美,但穿男裝的他才是真的魅力十足、龍章鳳姿。

留下若妍看家,夏侯宣便帶著秀怡和十幾個護衛出宮去了:大魏朝的曆代公主及笄之後都可以出宮遊玩,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連後宮嬪妃們也時有集體出宮的機會,或是去大相國寺拜佛,或是去京郊行宮避暑——因為大魏皇宮占地麵積並不大,比夏侯宣記憶中的紫禁城小得多了,如果長期把人“圈養”在裡麵,日日夜夜看著同樣的風景,不得心理疾病才怪了。

此時將近正午,正是京城裡最熱鬨的時候,集市上人流湧動,吆喝聲此起彼伏。穿過朱雀大道,夏侯宣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一家毗鄰金水河、樓高三層的酒館門前,匾曰“會仙樓”。

走進會仙樓大堂,隻見門麵裝飾和器具陳設都很是講究,樓上的一個個獨立包廂更是雅致非凡,往來食客多是達官貴人。

夏侯宣在酒館小二的指引下來到了三樓的某間包廂外,甫一挑簾進門,入眼便是靠窗處坐著那個藍衣青年——約莫二十出頭的年歲,五官分明,鼻梁高挺,教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頗為順眼;他眉形似劍、斜飛入鬢,一雙眼睛大而明亮,見夏侯宣進了門來,這青年起身拱手行了一禮,嘴角微挑、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態度恭敬而不失%e4%ba%b2近,語氣坦蕩地喚了一聲“三殿下”。

這人便是瑞妃口中的那個“連夏侯宣的一根手指都配不上的窮秀才”齊靖安了,他們兩人相識於今年三月春闈開考之後,至今倆月有餘,夏侯宣已將對方的身份背景查了個一清二楚,但齊靖安至今仍以為他眼前的這位貴人是夏侯卓……三皇子夏侯卓。

☆、第四章 謀士

夏侯宣是付出了男扮女裝的“代價”才做了當朝唯一的公主,可他的孿生哥哥夏侯卓就沒有那個運氣能成為皇帝陛下唯一的兒子了——或許是因為有了堂兄“絕嗣”的前車之鑒,登基以後,夏侯璠在“生兒子”的這件事上表現得頗為積極——不算那些早夭未序齒的皇子以及夏侯宣這個特殊的存在,皇帝陛下共有五個皇子:

大皇子夏侯衍是已故韋皇後所出的嫡長子,他出生在孝宗在位時期,現如今已經三十歲了。承平十二年,夏侯衍及冠,同年受封皇太子——也就是在那一年,夏侯宣穿越而來,迎接他的那場大火正是夏侯衍登上太子之位的助力之一。

二皇子夏侯垣生於承平三年,由於他的生母鄭妃是北地燕國送予大魏的和%e4%ba%b2公主,所以他對皇位的競爭力極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接下來,暫且不提三皇子夏侯卓,先來說說四皇子夏侯錚:他是徐貴妃之子,也生於承平六年,與夏侯宣兄弟倆的年紀僅僅相差半歲。由於對寶貝兒子抱有極高的期望,這十幾年來,徐貴妃一直都在不遺餘力地為夏侯錚宣傳造勢——三歲習文、五歲做詩、七歲就能寫策論文章,十歲以後,更是每年都有幾十篇詩作美文麵世……才名遠播的夏侯錚是所有皇子之中最高調的一位,再加上他的背後還靠著一棵名為“三朝丞相”的參天大樹,他的太子大哥怎麼可能不把他當成心腹大患?所以現如今,奪嫡之戰主要就是圍繞著太子和四皇子展開。

在四皇子的“光輝照耀”下,還是個八歲孩子的五皇子夏侯旭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他的生母徐貴妃幾乎把整顆心都撲在了夏侯錚的身上,剩給他的愛和關注就沒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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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看,各皇子的情況就非常清晰了:太子和四皇子正在龍爭虎鬥,二皇子和五皇子是小透明,至於三皇子一係……正在隔岸觀火,準備伺機而動,企圖漁翁得利。

不過,那“鷸”和“蚌”也不是傻瓜,怎麼可能任由一個危險的漁翁等在旁邊?戰火之所以沒有燒到三皇子身上,那是因為這些年來夏侯卓確實非常老實——他既沒有拉攏幾個朝臣,也沒有養上幾個門客,甚至很久才能見上皇帝一麵,一點兒都不受重視,根本不足為慮。

要知道,蟄伏是一回事,什麼都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侯宣在後宮裡隱忍籌謀,那叫蟄伏,但他隨時都可以一飛衝天,因為他在暗中做了很多事、鋪了很多路,他從始至終躊躇滿誌、心態積極。

而夏侯卓呢?因為在他之前有名正言順的太子大哥,在他之後又有勢大囂張的四皇子,再加上瑞妃還有夏侯宣這個“死%e7%a9%b4”在,以穩妥起見,她自然不能讓兒子太早地露出鋒芒、惹來敵人的關注,隻能教他一忍再忍。可夏侯卓又不是個穿越而來的精英人物,哪有那麼堅韌的心誌?雖然在瑞妃的保護下,他沒遇到什麼挫折就安然長大了,但他夾在龍爭虎鬥的兄弟之間,這也不能爭、那也不能搶,忍著忍著就磨光了銳氣、失卻了鬥誌,對學業也不怎麼上心了,就連性格都變得沉悶了起來,整個人都消極了……除了“龍鳳呈祥”的名頭和長得特彆俊以外,夏侯卓真是毫無閃光點,平庸之極。

——可以想象瑞妃有多鬱悶了,寄予厚望的兒子是個殘次品,早已放棄的“女兒”反倒長成了大尾巴狼,老天爺真愛開玩笑!

不過,無論夏侯卓再怎麼沒用,也不可能打消瑞妃的爭權之心:她是一個極有野心的女人,太後的位置是她的終極目標,甚至她還想過,夏侯卓這麼沒用,隻要扶他上位,將來整個大魏還不是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所以三皇子這一係,真正在出力使勁、暗爭皇位的是瑞妃、紀家,以及夏侯宣。

因此,在絕大多數人看來,三皇子就跟二皇子、五皇子一樣,都是小透明。可是在齊靖安的眼裡——三殿下才是真正的能人啊!他非但足智多謀、才華橫溢、有識人之明,還能藏得這麼深,把天下人都蒙在鼓裡,什麼太子、四皇子,跟他一比都是渣啊!

經過這幾個月的交流,齊靖安覺得他已經遇到了值得他效忠的明主,那就是三殿下,這是他命中的大貴人……風從虎、雲從龍,對於一個自我定位為謀士的人來說,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目光明亮地看著夏侯宣朝他走來,齊靖安的笑容雖然淺淡,卻是發自內心、十分真誠。

“靖安,”夏侯宣走進包廂之後,笑著回應了對方的招呼,然後就大步走到窗邊的圓桌前坐好,又伸手示意了一下,說:“你也坐,不必多禮。今日我來得遲了些,你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