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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去學習,不會被勾起遐思,也絕不會像那些十七八歲的毛躁少年一樣背著養育者偷偷看些限製級的東西,了解課本上沒有的花樣,在腦中幻想些有的沒的。

性的誘惑往往來自於隱秘,而人魚偏偏是些思維透明的,彼此坦誠的生靈,因此人魚多少有點性冷淡的傾向。

就算分化完成,變為成熟體,人魚大多也隻會在繁殖熱來臨時與配偶一起,為了種族延續而例行公事。

其他時間,人魚伴侶基本都是柏拉圖式的溫馨陪伴,以及精神的愛戀。

因此,阮語對上滿心彎彎繞繞、遮遮掩掩的人類時,會表現得少根筋。

不能說他缺乏常識,可他又確實不懂。

畢竟生物書不會介紹各種人類常見性癖,也不會教人怎麼談戀愛,怎麼牽手擁抱接%e5%90%bb。

顧修寒默然半晌,再開口時,聲音已聽不出情緒:“他不僅是偷,還會做其他事。”

阮語知道話題已經觸及交談的禁區,不方便再追問,可又難忍好奇,於是用悄悄話的氣聲問:“會做什麼其他事?”

“……”

顧修寒不知消耗了多少定力才勉強按捺住幻想。

滑溜的,軟膩的筒形布料……

阮語不安地摳著沙發扶手,想起來時那群警衛一直在心裡說他香,頓時被自己腦內的猜測震撼得不輕:“難道是聞……聞嗎?”

有些人類真的怪,令魚頭大。

“不一定,”顧修寒眼瞳漆黑,定定注視著不知死活問個不停的小人魚,“可能更過分,彆問了。”

還能怎麼過分?

阮語惶然,慫得像隻鵪鶉,抿緊嘴巴不吭聲了。

房間中,暖甜的體香幽幽浮動。

這種香氣一天比一天濃,阮語真正的求偶期很快就要到了。

顧修寒將話題扯回到原點,帶著不著痕跡的試探,淡聲詢問道:“秦鉞對你有好感,你怎麼想?”

阮語對秦鉞談不上有什麼想法,他檢索了一番沈婧雅灌輸的社交禮儀,易於顯露顏色、藏不住心事的臉蛋在提到秦鉞時仍是白白淨淨的,答題般正經:“那就謝謝他的欣賞?”

“……嗯。”

顧修寒輕輕鬆了口氣。

還好。

懵懂歸懵懂,但還不至於暈頭暈腦地被隨便哪個模樣英俊些的男人拐走。

“不過我就快到求偶期了,”阮語擰起眉心,認真思考,“也該考慮找一位配偶了……”

阮語知道繁衍是兩種生z細胞的結合,孕育出魚卵,再誕生出小魚崽。

如果沒有雄人魚,男性人類的生z細胞也可以一用。

這一點是經由科研院驗證的,阮語見到過雌性人魚和男性人類生下的混血小魚崽,健康又可愛,保留了人魚的全部特征與精神領域的技能,而且智商評定達到了人類平均值,換言之也就是比普通人魚聰明一點。

自幼生活在異星與異族中的孤獨感因為得到愛的滋養而日益淡薄,但它始終不能完全消弭。

阮語有些羨慕那條誕下混血小魚崽的雌性人魚,她的丈夫是一名高級研究員,兩人相識多年,感情很好。她的兩條雌性小魚崽又乖又軟,偶爾會被她帶去研究院記錄生長參數,所以阮語和他們一家四口見過幾次麵。那兩條小魚崽會在媽媽歌唱時奶裡奶氣地模仿她的唱腔,會在人工池中用水箭水泡泡和媽媽打水仗玩,還會用腦電信號和媽媽交流小秘密,在人類父親無奈又縱容的視線中吃吃笑成一團……

阮語很少有機會和同類接觸,也早就失去了真正意義上的人魚親族,如果能誕下一兩條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族,他覺得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你想找什麼樣的配偶?”

顧修寒詢問,語氣和神情不帶絲毫波瀾。

“唔,”阮語猶豫了下,“最好像我一樣,正常一點,除了求偶期不要天天想那種東西,很怪,很嚇人。”

“……”顧修寒麵無表情,“還有嗎。”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阮語哪知道具體要什麼樣的,隻好搬出唯一能量化的標準,“要基因等級高一些的吧。”

SSS級的顧修寒聞言,仿佛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稍稍變換了一下坐姿。

阮語補充道:“因為我想生一條聰明一點兒的小魚苗。”

免得長大了像他一樣成天聽人家“笨啊笨啊”的說個不停。

明明自己還這麼小,成年沒多久……就想生小魚苗了?

顧修寒平直的唇角微微動了動。

挺括板正的軍服下方,心臟嘭嘭狂跳,泵出的血漿滾燙,燒灼著那些憋在肚子裡、死也不可能說出口的惡劣念頭,直到它們變得像一堆熔煉變形的扭曲火山石,沉重而熱痛地墜在胃袋中——

[知道怎麼生嗎?]

[要生小魚不能隻是咬幾下嘴唇。]

……

腦內浮起綺靡的臆想。

以為與配偶像書上一樣例行公事即可的懵懂小人魚,其實連例行公事的意思都還不太了解,就被抵到角落中,被銅牆鐵壁般的臂膀與懷抱禁錮住,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還客客氣氣地表示配偶這樣讓他不太舒服。

他想掙脫出去,細胳膊細腿卻擰不過,被捏住軟軟的腮肉強迫張開嘴巴時還在天真地抱怨臉蛋疼,直到連舌尖都被狠狠吮住,親到淚眼朦朧,仍在哼哼唧唧地照本宣科,說生小魚不用親嘴巴……

就算幻想著這樣的畫麵,顧修寒仍然連眉梢唇角都彌漫著一種禁欲克己的意味。

麵不改色。

片刻安靜後,他淡聲提醒道:“不要輕易做決定,如果有喜歡的……”

阮語乖巧道:“我知道,我會帶回來給你看。”

顧修寒克製地點了點頭:“嗯,我幫你挑。”

第15章

能源星時間六點三十分。

橘紅色的恒星緩緩沉入海平麵以下。

夜幕降臨後,生活基地東側的露天格鬥場很快聚滿了人,射燈懸浮在擂台上空,熾白光線熱烘烘地烤著,場地中仿佛蒸騰起了熱汗與酒精混融的薄霧。

生活基地裡的娛樂設施不少,全息影院、多功能遊戲艙……但這些都隻是錦上添花。對那群精力旺盛到滿溢的年輕士兵來說,能使腎上腺素飆升,拳拳到肉打到紅眼的格鬥比賽才是解壓與釋放天性的必需品。

格鬥場中一共有十個擂台,一到五號不限製種族,可供原住民使用。

這顆海洋行星上的原住民是一種水陸兩棲的類人型智慧生物,輪廓接近人類,但存在各不相同的海洋返祖特征,民風剽悍,易怒好鬥,個個健碩得像鐵塔,之前基地雇來不少,大多派去做海底重型機械安裝檢修一類的工作。原住民在水下的工作效率比人類高得多,一個能頂十個,但由於天性暴烈蠻橫,時常鬥毆生事,在基地風評不佳,文職人員和軍官家屬平時見了這幫原住民大多會悄悄繞著走。

秦鉞壓低軍帽,在三號擂台下方撿了個位子坐下,手指心不在焉地抓著一罐冰鎮啤酒,手背筋絡淺淺浮凸,順著小臂延進挽起兩折的袖口。

格鬥場他不常來,覺得吵,隻是這幾天情緒莫名低落,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想著或許能在這裡刺激一下消極怠工的神經係統,就過來看看。

然而沒什麼效果。‖思‖兔‖在‖線‖閱‖讀‖

秦鉞看了一會兒,興致缺缺,仰頭灌下還剩小半罐的酒,抿著唇正欲起身,靠近海邊的觀眾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半興奮半壓抑,像怕驚擾到誰。

秦鉞朝那邊瞥去,一愣神,頓時嗆了口酒:“咳,咳咳……”

岸邊石沿上正齊齊整整地排著一溜兒小腦袋——那是一種外形酷似古地球海豹的群居型小動物,長著逗趣的w形嘴和八字眉,體型圓潤肥短,白綿綿的像糯米糍,正用一雙雙胖乎乎的饅頭爪扒住岸沿。

而這排小腦袋正中,有一顆不太合群的,長著一頭柔亮蓬軟的銀發,豎著薄紗般的耳鰭……是阮語。

他也用細白十指扒著岸沿,睜大了圓眼睛朝擂台張望,覺得新鮮好奇,又有點兒怕似的,默不作聲地遠遠看著。

那些小海豹智商高,愛模仿人,個個都是學人精,遇上能和它們溝通的阮語就變本加厲了,不僅扒著岸沿看比賽的姿勢和阮語一模一樣,而且阮語腦袋朝哪轉,它們的圓腦袋就齊刷刷地朝哪轉。

[……艸。]

秦鉞感覺自己要被可愛瘋了。

岸上的其他人也差不多是這個反應。

三號擂台傳來嘭的一聲悶響,擂台上那個盯著阮語愣神的原住民被打倒了,倒地後也不反擊,揉著腮幫子坐起來繼續朝岸邊看。

人魚王族的精神波動要比普通人魚強出許多倍,而且這些水陸兩棲的原住民算是半個海洋生物,比陸生種更易受到人魚的影響。阮語在幼崽時期就能把基因等級低的陸生人類蠱得神誌不清,變為成熟體後對智慧海洋生物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根本就是毫無抵抗餘地。

那種能使生靈感知到寧靜與喜悅的波動如磁場般吸附、牽引住一眾原住民的注意力。

原住民們接二連三地愣住。

心口像是化出一處暖融融的凹陷,有溫吞的水溜溜滑過,激發出一種基於疼惜愛憐的保護欲和親近欲,以及其他各種各樣正麵的情緒。

這也就是人魚王族能夠兵不血刃地統治海洋星球的原因。

這種縈繞在%e8%83%b8腔的,細膩柔和的情緒使人均凶戾暴躁的原住民紛紛流露出古怪神色——眼下沒什麼需要保護的,他們本能地意識到對小人魚來說唯一的“危險”大概就是他們凶巴巴的臉。但是想把邊緣覆蓋著鱗甲、慣於逞凶鬥狠的麵容調整得友善些實屬難事,他們的麵部肌肉都快痙攣了。

“你,你們繼續呀。”阮語反應慢半拍,全場凝滯三秒後才察覺到氛圍不對勁,原住民們的表情更是怪異,他一怔,小小一張的臉往岸沿下方沉了沉,不安地問,“這裡……不讓隨便看的嗎?”

小海豹們有樣學樣,委委屈屈地縮了縮脖子。

“讓、讓的!”

“讓隨便看。”

“你可以上來,上岸看,找個座位,不要害怕。”

“……”

原住民們見小人魚嚇得要溜,竭力放軟嗓音,七嘴八舌地用生澀的帝國語挽留。

他們這些兩棲智慧生物屬於邊緣族裔,與帝國主流的智人文化有壁壘,除了在格鬥場上幾乎與智人零交流,隻是隱約聽說基地來了一條很受智人歡迎的人魚,也沒人當回事——人魚是珍稀,王族更是僅此一條,但民風悍勇的原住民對那種據說脆弱又嬌氣的生物無感,甚至會在心裡暗暗嘲笑被人魚迷得七葷八素的智人。因此沒有原住民去湊熱鬨圍觀,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到阮語。

人魚……居然是這樣惹人喜歡的存在。

這時阮語的精神網也將在場眾人的精神體探知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