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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院落前。

不過就算沒了監視者,許嬌河也不得踏出身處的院落半步。

因為再遠一些,有明澹設下的一層禁製作為束縛。

許嬌河從蘭賦每日來看望自己的神色中,捕捉到欲海占據上風的信息。

她的心情雀躍起來,隻覺日子也有了幾分盼頭。

再後來,蘭賦一連四五天都沒再邁入許嬌河的房間。

等許嬌河再見到她時,她傳來一個消息。

“你是說,今日子時,宗主會秘密返回一趟?”

午膳時分,許嬌河坐在八仙桌旁,聽見蘭賦彎腰伏在自己咫尺間的耳語。

見對方點頭,她有樣學樣地壓低嗓看更多完結文加Qqun幺汙兒二漆霧二吧椅音,略帶不解地問道,“可是人魔大戰才堪堪開始不久,正是最為關鍵的時刻,宗主離開陣地,若是被欲海那邊察覺,會不會繼而引發什麼動蕩?”

“宗主到來,隻是為了處理一些必要的事宜,很快便會回去。”

蘭賦將明澹歸來背後的真相,隱在平靜的眼波之下。

她柔聲細語解釋完畢,又為許嬌河盛了一碗八珍雞湯。

隻是還沒放到許嬌河手邊,就看見許嬌河耍賴似地俯低,張開雙臂蓋住了自己周圍的空蕩桌麵,不滿地嘟囔道,“蘭賦,我都已經說過我吃不下啦,你怎麼還來呀——”

蘭賦有一瞬間失神,握著湯碗的手一頓,恍若不覺地反問:“是嗎?”

不等許嬌河答話,又如常說道,“可能是看見嬌河君體態纖細,總覺得您吃那麼一些不夠吧。”

許嬌河噘著嘴,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皮肉:“誰說得,我已經被你喂胖不少了……”

蘭賦笑了一下:“外麵的蘭英花開得很好,嬌河君想要隨同奴婢一同去看看嗎?”

許嬌河抬起頭,稍稍打量了她幾瞬,說不清楚的怪異自心間襲來。

但她依然頷首應允道:“好啊。”

……

看完蘭英花,蘭賦又說忙碌了數日,想在宗門的四處走走。

主仆兩人也說不好是誰陪著誰。

不過在偌大的雲銜宗遊覽一通,總比困在虛極峰內要好上許多。

比起天地之間的景色,許嬌河敏[gǎn]察覺到蘭賦注視自己的次數更多。

她明裡暗裡盤問了數次,卻也問不出什麼來。

待到明澹歸來,她才知曉,為何蘭賦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眷戀不舍。

沐浴在寂寥的月色之下,推開房門的青年白衣帶血,狹長眼瞼下方新添了一道細密血痕。

仿佛溫潤的美玉裂出瑕疵,這道傷口為他清俊的容顏渲染出一絲墮落高台的詭魅感。

時至深夜,許嬌河等得犯困,乍然看到他的身影,一時間未曾反應過來。

“緩、緩之,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許嬌河瞪大眼睛,隻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就算人族占據劣勢,但憑借明澹大乘期的修為,又有幾人能將他傷至如此。

明澹旋身關門,又行至許嬌河身邊坐下,目光透著說不出的陰冷。

許嬌河急忙拎起手邊的茶壺,倒了杯早已涼透的洞庭春給他。

明澹瞥過一眼,對許嬌河的笨拙粗心有些不耐。

但他無暇分出心思去糾結這點瑣事,思量著開口道:“卿卿,戰事不是很順利。”

“怎會如此?”

許嬌河故作詫異,“扶雪卿統領的軍隊不過是一些殘兵弱將,如何會是小洞天的對手?”

明澹麵沉如水,為冷卻心底的邪火,將冰涼的茶盞握在掌心:“紀若曇有懸靈老祖留下的神器盤古劍在手,又不知在欲海的這些日子掌握了什麼妖邪之術,修為竟比假死之前還要高出幾分。”

“你身上的這些傷,便是紀若曇造成的?”

許嬌河伸手,指腹附在明澹眼下血痕的邊緣小心翼翼地摩挲。

“你也知道,一個大乘期的修士,有時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明澹放任許嬌河的動作,又道,“雖然這場戰爭持續下去,終究還是人族取得勝利,但我恐怕整個小洞天也會因此元氣大傷。”

他的話術依舊從全局出發,仿佛方方麵麵都為每一位出征的修士考慮周全。

隻是隱瞞了一點。

紀若曇出手,並不著意於收割其他人族的性命,而是不顧一切地進攻於他。

大乘境界的修士,每釋放一次高階法術,都相當於在燃燒生命。

明澹的壽數已逾千年,哪裡能同僅有二百來歲的紀若曇耗得起。

情急之下,明澹想到了動用禁忌之法。

但禁忌之法一旦啟動,九成的結果都是雙方同歸於儘。

明澹仍想從紀若曇手上奪回補天石,修補天梯,重新搏一搏那羽化登仙的命數。

所以,他不能死。

打定主意,明澹便立即想到了身為承命者的許嬌河。

他先前總是對許嬌河抱有幾分懷疑,畢竟他不相信這世間一切的情意。

然而形勢所迫,也顧不得許多。

明澹又絮絮了幾句,向許嬌河講述了戰場的危險和紀若曇的窮凶極惡。

他是顛倒黑白、舌燦蓮花的高手,三下五除二,便瞧見許嬌河露出心疼的神色。

“緩之,你我結契吧——盛大的婚禮我暫時也不想了,我隻願能護你平安。”

許嬌河勾住明澹的後頸,伏在他的%e8%83%b8口,讓聲音與明澹略顯急促的心跳聲相融合。

明澹再次假意道:“卿卿,你願意如此為我,我十分感動……其實有關結契之事,我之所以遲疑至今,就是因為你的命格過於珍貴,我不願讓你受到任何危險。”

“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許嬌河仰起脖頸,堅定打斷了他。

她柔軟飽滿的嘴唇湊近明澹的下頜,用氣聲說道,“承命者的契約想要生效,從來都講究心甘情願……我心甘情願用生命護你平安,這一生,也隻願護你一個人平安。”

明澹眸色漸深。

就算天生冷情如他,於此刻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惻然。

他張開口,還想再說些什麼,許嬌河卻捧住他的麵孔,將唇瓣送了過去。

氣息交纏的須臾,許嬌河的齒關對準彼此的舌尖用力咬合。

明澹吃痛皺眉,味蕾處傳來腥甜的滋味——他與許嬌河的血液,已然進入雙方體內。

結局既定,明澹終是放棄了猜忌和遲疑,任憑承命者的契約在體內生效。

與此同時,他閉合雙眼,欲念壓倒理智,用力扣住許嬌河的後頸,%e5%90%bb得凶狠而貪婪。

“對不起,卿卿。”

“你這般對我……我下一世定同你做一對夫妻。”

在一%e5%90%bb即將結束時,明澹含糊著言語,道出平生僅一次的真心歉意。

“嗯?”

許嬌河沉溺在親%e5%90%bb的餘韻裡,半眯的瞳眸中淚光點點。

她小口喘著氣,視線無法及時聚焦,隻好依照本能笨拙地偏了偏臉頰。

下一瞬,一縷強悍的靈力探入她的意識,徹底開啟了精神印記的吞噬。

……

說好很快就走的明澹,在許嬌河的房間內待到了醜時。

等他推開門時,蘭賦立在蘭英樹下,靜默的目光向他看來。

明澹動了動薄唇:“跟我走吧,這裡已經沒有你需要看顧的東西了。”

蘭賦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往前走了幾步。

起先步伐還算正常,走著走著,倏忽變得踉蹌。

碎發被風掠起的弧影之下,她漆黑的瞳孔死死盯著明澹:“你終究還是摧毀了她的意識。”

明澹心平氣和解釋道:“承命者的契約已成,我不能放任不穩定的因素留在身邊。”

“是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蘭賦挑起眉峰,誇張地哈了一聲,“就像九歌忠心耿耿地跟隨你多年,你最後還是為了補全力量,選擇抹去他的靈識,將他化為靈體的狀態吸進了體內。”

麵對蘭賦露/骨的不敬,明澹沒有生氣。

同樣的,他聽到言辭激烈的指責,也並無半分內疚之情產生。

“你和九歌皆是我的法外化身,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讓他重新和我融為一體,有何不妥?”

明澹微微歪頭,迎向詰問的蘭賦,被月光映照出一片皎潔的眉宇呈現近似天真的疑惑。

“所以,接下來輪到我了,對嗎?”

蘭賦問出問題,語氣卻是肯定。

在她與明澹的距離縮短至一丈時,那如同酒醉者般的跌撞足音重新歸於平穩。

越來越靠近許嬌河的臥房,隻要稍稍偏轉視線,就能窺見內裡的光景。

她不願許嬌河見到自己最後的樣子滿是狼狽和潦倒。

……雖然蘭賦也知道,許嬌河大約已經什麼都看不到。

明澹仰起下頜,回以微笑:“是啊,蘭賦,你會乖乖地聽話去死吧?”

“當然、當然。”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蘭賦慢慢地說道。

和她的語氣一樣慢吞吞的,還有從廣袖中探出的指尖。

蘭賦指向許嬌河的所在,問道,“不過,在死之前,可以允許我去和她告個彆嗎?”

接觸到蘭賦視線的那一刻,明澹本想拒絕的話語,不知怎的,突然發不出聲。

他用審視的目光注視了對方一刻,最終側開身體,允許了她的進入。

於是蘭賦將屋門閉上,走近坐在床榻上倚坐無聲的人影。

那張漂亮的麵孔已經不會笑了,澄澈的瞳孔也徹底失去了生動的神光。

蘭賦歎了口氣。

老實說,她隻害怕疼痛,卻並不害怕死去。

她和九歌生來便是明澹的一部分。

因此哪怕將他們通通恢複成無知無覺的靈體,明澹的體內也會留有他們存在的印記。

“可是,說到底……還是很舍不得啊……”

蘭賦抬起手,想將滑落在許嬌河耳廓邊緣的散發撩起。

但手伸到一半,又轉變方向蓋住了自己的麵孔,留下一句百感交集的喟歎。

許嬌河失神的麵孔仍然正對著她,毫無反應。

聽從的冷淡和遲緩,並沒有打消蘭賦的談興。

她同時也清楚,雖然明澹沒有刻意釋放靈力,但屋內她的一言一語,他都悉數了悟在心。

X的。

蘭賦難得在心中爆了句粗口,她轉眼想到自己都要死了,萬事萬物又有什麼好在意。

她傾身過去,先是%e5%90%bb了%e5%90%bb許嬌河的眉心,而後帶著愛憐和內疚罵道:“嬌嬌,你真是蠢,決裂了你那不解風情的道侶,又拒絕了對你日思夜想的徒弟,最後將自己送進到了明澹的虎狼窩中。”

她的手指向下,將許嬌河身上經過明澹倉促整理,還未來得及恢複無痕的衣襟細致撫平,懷著在心上人麵前戳明澹脊梁骨的念頭,徑自絮絮下去,“男人好像都是這樣,你以為他真的在意與你的感情,殊不知他愛的隻有欲/望和權利。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