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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蓋過親子的風頭,甚至與之爭奪宗主之位,所以先下手為強,憑借家世和腹中之子要挾,強迫宋闕斷了遊聞羽修仙念頭的大戲。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宗主夫人的手段如此決絕,從道理上許嬌河不敢苟同。

但從情感上,她卻也能夠理解。

為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母親願意做到何種地步。

許嬌河不知該怎麼安慰遊聞羽,隻好從實力的角度替他分析:“紫台也隻不過是紫台,並非小洞天內的第一宗門雲銜宗,你有無衍道君作為師尊,將來的成就又何止是一個宋昶能夠比得上的。”

遊聞羽笑了笑:“師母說得對。”

所以他才會在接到雲銜宗的無衍道君要下山為國運祈禱的消息後,每夜趁著看守的太監和侍衛睡著,偷偷潛入皇宮的藏書室內翻閱同修仙有關的書籍,尋找著能夠更改靈根屬性的可能性。

他這一生運氣都太差。

上天偶爾眷顧一次,被他真的找到了替換靈根的秘術。

雖然親手從自己的靈台中剝離靈根,痛楚不亞於活生生劈開腦子,將腦漿搗成一團爛泥。

雖然更換靈根的後果伴隨著境界不穩,道心更容易破碎。

但萬幸的是,總算他成功了。

不再是冷宮中過街老鼠一般的五皇子,而成為了繼無衍道君之後,年紀輕輕便開山立峰,進入洞徹期的觀渺君。

遊聞羽並不會告訴許嬌河這些輾轉煎熬的過去。

他深知適度的賣慘會引起對方的同情。

但把臟汙無助的內裡徹底攤開,卻會被人看低。

這些想法在他的腦海千回百轉,換算成現實的時間,也不過逝去了幾轉呼吸來回。

遊聞羽趴伏在衾被間,眉眼間的情緒沉墜而落寞,烏黑的睫羽覆蓋著殷切的眼睛——他仿佛很渴望向許嬌河靠近,又畏懼猶如汙泥如影隨形的身世玷汙了她雪白的裙裾。

許嬌河的心酸澀起來。

曾幾何時,她第一次踏上雲銜宗的土地。

麵對每一件人和事,都懷揣著相等的情緒。

她忍不住伏下頭去,試圖用指尖細致撫平遊聞羽眉心的沉鬱。

就在這時,二人身後不遠處的房門倏忽被人推開。

紀若曇的身影逆在背向的光影之中,不冷不熱地詢問:“你們在做什麼?”

第103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零三天

紀若曇突如其來的出聲, 嚇得許嬌河心臟驟停。

她本就是不穩當的性格,一股紅杏出牆被丈夫捉奸的虛浮感順勢自心口迸開。

她如芒在背,整個人仿佛炸毛的貓咪, 沒辦法很快調整好麵部的表情。

隻好不知所措地望向趴臥在麵前的遊聞羽, 企圖尋找一點指引。

遊聞羽也沒有動,目光坦然、滿臉無謂, 視線轉過她的麵孔, 從身形相疊的縫隙中, 鎮定自若地朝門口打招呼:“見過師尊, 請恕小徒傷重無禮, 隻能以這般姿態問候於您。”

他說話間, 帶著柏木清香的吐息,輕輕噴灑在許嬌河的肌膚上。

許嬌河這才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真的逾越了安全的距離。

紀若曇對遊聞羽的問安不置可否,鼻尖淡淡沁出個“嗯”字, 而後道:“嬌河, 你不起身嗎?”

話音入耳,許嬌河如蒙恩赦,忙不迭地想要站起身對他露出如常笑麵。

遊聞羽卻在這個時候使壞。

他支在衾被間的手肘一頂, 矯健的上半身便從布料中滑出一截。

猶嫌不夠, 遊聞羽又趁著許嬌河不注意, 用另一隻手捏住她的細腕, 猛地朝%e8%83%b8膛的方向用力一扯, 迫使她整個人重心偏移, 倒栽蔥似地摔進他赤/%e8%a3%b8的懷抱。

冷白的肌膚混合著血液的鮮紅, 形成強烈且鮮明的對比。

最重要的是,這個不穿衣服的徒兒, 正若無其事地半摟半抱著自己的伴侶。

紀若曇瞳孔放大半分,他寒冷徹骨的眸光與遊聞羽的眼神在半空相撞。

偏偏對方還要將下巴抵在許嬌河的頸窩,迎著紀若曇的視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如此貪婪。

如此挑釁。

……如此迫不及待。

紀若曇堅固而穩定的道心再一次出現動蕩,強烈的嫉妒充斥著他的內裡。

他默不作聲砰地一聲帶上房門,免得門外的守衛弟子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做完這些後,紀若曇又想開口。

卻見許嬌河背對著他,在遊聞羽的懷抱裡掙動兩下,隨即發出一聲曖昧無限的低哼。

“……”

寬大飄逸的白衣袍袖下,紀若曇的十指掐進掌心,攥成拳頭。

力道之大,清瘦骨節直直泛出嶙峋的蒼白。

他上前幾步,在距離近到伸手就能夠觸碰到許嬌河的裙裾之時,遊聞羽又停止了強迫性的掌控,收斂眉眼讓出許嬌河身邊的位置,隨手取過搭在床畔的褻衣,披在肩頭,整個人後仰,靠坐在床。

“師母當心腳下,可彆又如同剛才那般滑倒了。”

遊聞羽將自己的惡作劇歸類為許嬌河的不小心。

他將手支在膝頭,身形放鬆而舒緩,似乎篤定許嬌河能夠忍耐。

隱隱的痛楚仍在鼻梁上環繞,許嬌河揉了揉撞疼的地方,望著遊聞羽倏忽增添幾分生氣的眉眼,腦海又自動浮現出前端他對自己剖白身世時,脆弱易碎、如同布滿裂紋的精美瓷器一般的模樣。

算了。

大家都是如出一轍的可憐。

就不同他計較了。

許嬌河心緒鬆動,因疼痛而驟生的惱怒便放低幾分。

她敷衍地回應一聲,複而轉過身來,看向滿身低氣壓的紀若曇。

紀若曇自然清楚遊聞羽這些低級的把戲,他卻深信許嬌河不可能與其同流合汙,定會如同往日一般,冷聲斥責遊聞羽一番,然後扭頭心無城府地向自己告狀。

可他等了又等,隻等來許嬌河半攏眼簾,語氣平靜的一聲“知道了”。

知道了?

他就算沒有親眼看見,也知曉剛才的意外,是遊聞羽私下使出的手段。

許嬌河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背下了鍋。

紀若曇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重了一分,嫉妒的酸澀感持續發酵,快要逼得他克製不住。

他很想一把將許嬌河從遊聞羽的床頭拉開。

不,拉開還不夠。

他甚至想將她按在遊聞羽的身畔,惡狠狠地親%e5%90%bb、肢體交纏,借此宣告主權。

瞬息之間,無數陰暗的幻想將紀若曇的思緒占滿。

反映到麵孔之上,他卻麵色不顯,兀自忍耐了下來。

許嬌河敏[gǎn]地捕捉到紀若曇眼眸深處的變化,深深呼出口氣,有些不安地從遊聞羽的床上離開。

她走到紀若曇的麵前,微抬柔美的小臉,對他露出一抹不太生動但依然好看的笑:“我跟露華說了呀,來不爭峰看望一下聞羽的傷勢,你怎麼來啦?是和宗主商議完要緊事了嗎?”

“我們剛剛也沒做什麼,就是我在給聞羽塗藥,怕手抖浪費了好藥,所以湊近了點而已。”

說著,她揚起掌心小巧的藥瓶,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地遞到紀若曇眼皮底下。

紀若曇很想說,這本來就是遊聞羽的錯,自己也隻是按照規矩給予懲罰。┅思┅兔┅網┅

無論遊聞羽是傷還是痛,都是咎由自取的結果。

可是話到唇邊,看著許嬌河注視著自己一瞬不瞬的眼睛,紀若曇又突然全都說不出口了。

他莫名開始裝起不得已的賢惠大度,視線盯緊許嬌河,口中慰問遊聞羽道:“哦,那聞羽感覺怎麼樣?為師不過秉公行事,三十鞭刑更是為了叮囑你,以後做任何事都勿要莽撞,切記三思後行。”

聞言,遊聞羽略感意外。

他原想著依照紀若曇的個性,肯定會認為自己目前受到的罪都是應當承受的。

反而許嬌河突如其來的看望,才是與紀若曇的目的相悖。

以此為契機,二人少不得一番爭執。

……

這樣看來,自己這位坐在雲端之上、不諳世事的師尊,仿佛也有了些許進步?

遊聞羽一陣警惕,神態也不似一刻前那般不慌不忙。

他觀察著兩人相處的動作,刻意道:“師尊懲罰得對,哪怕為著外界那些紛擾傳言心係師母,從而下手重了些也實屬正常,小徒感念師尊恩德,盼望您和師母之間不要因為一些誤會而生了間隙。”

紀若曇:“那是自然,無謂的人物瑣事,我根本不會在意。”

“如此甚好,小徒也可放心。”

遊聞羽隻是微笑。

心裡想道:裝什麼大尾巴狼。

紀若曇也不指望自己的警告能讓遊聞羽熄了念頭,他不再看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在許嬌河身上,對她說道:“你此刻看完聞羽了嗎?若是看望完了,便隨我回懷淵峰去,有些事情要同你商議。”

“哦哦……看望完了,那就走吧。”

許嬌河觀他肅然眉目,心中亦無流連之意,便頷首答應。

她又回首,往日對待遊聞羽的隨意語氣到底添了分認真:“那你好生調養,多多休息。”

遊聞羽信奉見好就收、循序漸進,應下道:“是,小徒拜彆師尊師母。”

……

二人從不爭峰告辭出來,轉眼回到了懷淵峰內院。

紀若曇與她並肩走入房內,隨即撐起靈力結界,阻止了外部探聽到消息的任何可能。

見他如此鄭重,許嬌河好奇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怎麼好端端的說有事要跟我商量?”

許嬌河的言下之意,在紀若曇假死之前,懷淵峰乃至雲銜宗的事何時輪到她過問。

紀若曇不似遊聞羽,為了爭取多點相處的時間,說話纏來繞去,他言簡意賅道:“我要前往後山閉關七日,一則為極雪境之行做些準備,二則我感應到了第三枚靈劍碎片,要在此期間取回。”

許嬌河點頭表示收到,又問:“可還需要我陪你前去嗎?”

紀若曇克製答應她的衝動,壓低了聲音細致叮囑道:“不必,但這些日子宗內將會有許多客人到訪,若他們向你打聽我的消息,你切勿把我閉關尋找靈劍碎片的事情說出去。”

“這是自然!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不可隨意吐露。”

水汪汪的瞳珠橫過他一眼,許嬌河嗔怪兩句,緊接著對於紀若曇口中的客人來了興趣,“怎麼,除了如夢世之外,還有彆的人要來嗎?他們是為了什麼事?”

“媧皇像碎成兩半,修複之日遙遙無期,小洞天內商議,欲海的封印湮滅已成定局,與其指望複原媧皇像來加固阻止妖魔肆虐人間的禁製,不如趁著魔尊扶雪卿不知生死,一舉將欲海收服。”

許嬌河瞠目道:“人間和平了百年,如今又要再起戰事嗎?”

“這是紫台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