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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卿挑著一雙剔透的綠瞳,緊緊凝視殿下行罷禮起身的遊聞羽。

幾瞬後,若無其事道:“觀渺君深夜求見,所為何事?”

遊聞羽瞥一眼聽鳶:“此事不宜令第三人知曉。”

扶雪卿眉宇一挑,故意道:“好吧,那就先讓第三人說完前頭的事情——聽鳶,你剛才說到哪裡了,是尊後待在本座的寢殿中,到現在還不願意就寢,是嗎?”

扶雪卿說得倒也不假。

可似乎整件事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聽鳶用餘光打量著聽到自家魔尊曲解的事實,俊麵黑下半分的遊聞羽,轉瞬便做出了選擇。

“是。”

她恭順地垂落眼簾,決定和扶雪卿同流合汙,“尊後一定要等到您歸來,再行安寢。”

扶雪卿笑了一聲:“嬌嬌當真對本座情重——罷了,你去守在殿外,本座回去時會自行處理。”

“謹遵尊主禦令。”

利用聽鳶膈應完遊聞羽,正殿內終於隻剩下君臣二人。

扶雪卿瞧著他眸光深處淡淡的不虞,才收了三分玩味神色,道:“觀渺君現在可以說了吧?”

“這件事,尊主沒有知會過臣下。”

遊聞羽亦隱去音色間天然的溫和,頗有幾分長劍出鞘般的淩厲。

扶雪卿裝傻道:“何事?”

“要把許嬌河立為魔後的事!”

遊聞羽拔高的話聲出口,又意識到自己的沉不住氣,轉而平複幾息心緒,方接著說道,“尊主前些日子不是同臣下商議,要令接壤叛族的幾位城主裝出繼續討伐的架勢,好借此掩蓋欲海調兵的實情?”

怎麼到了大殿之上,調兵的要事不提,反倒變成了宣告尊主與尊後的“大婚之喜”?

後半截話遊聞羽磨著牙尖咽下,他沒有同扶雪卿對視,姿態恭敬卻又透出幾分迫人之意。

扶雪卿換了個坐姿,放下酒杯斜靠在座背之上,輕描淡寫道:“噢,關於那件事,本座又連著思考了幾日,認為還是不妥,打算想出個萬全的計謀再擇日頒令。”

“——尊主應該清楚,臣下想知曉的並不是此事的真相。”

遊聞羽借著寬大的衣袖,將貼在衣衫兩側的手掌緊攥成拳。

卻換來扶雪卿一聲嗤道:“嬌嬌未嫁,本座未娶,立她為魔後有何不可?”

“……”

遊聞羽猛地抬起頭,麵上已然維持不住畢恭畢敬之色。

扶雪卿亦不甘示弱,沉沉與他對視。

無形的目光在空氣中廝殺,猶如廝殺激烈的千軍萬馬。

扶雪卿興致盎然地欣賞方才滑過遊聞羽眸間,比邪魔還要酷烈陰鷙的暗光,緩緩疊起一條長腿道:“……開個玩笑而已,觀渺君這副要把本座生吞活剝了的表情,又是何必?”

見對方退了一步,遊聞羽勉力彎起唇角道:“關心則亂,請尊主恕罪。早在欲海之上,尊主便知曉了臣下對於師母的感情……還望您能夠體諒於臣。”

“觀渺君如此情深義重,本座也不免動容。”

扶雪卿配合地虛虛揩了揩眼角,解釋道,“其實本座此番舉動,也正是為了你們的未來著想。”

“隻有徹底斬斷嬌嬌返回小洞天的可能,使她今後無枝可依,她才會收起多餘的心思,轉過頭來,好好看看你這個一直陪在她身邊、默默無聞奉獻的好徒弟。”

扶雪卿理直氣壯地講述著他的歪理,又陡然話鋒一轉,“況且,你不是懷疑紀若曇並未完全死去嗎?倘若紀若曇真的活在世上,我們也正好借助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逼他現身。”

“……師尊和師母結契多年,一直以來都是相敬如‘冰’。”

遊聞羽回憶起晚宴上扶雪卿落在許嬌河麵上的眼神,以及宣告迎娶她時不容他人染指的占有欲,心緒越發墜入穀底,他將指尖重重嵌入掌心,勉強道,“尊主的這招,在臣下看來,似乎並不好使。”

扶雪卿卻模棱兩可道:“試試便知曉。”

試試。

是試試看能不能借助許嬌河把紀若曇引出來?

亦或試試看能不能憑依魔後尊位,打動許嬌河向來搖擺不定的心?

遊聞羽想了一秒,不敢再猜測下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更何況,眼下還並非翻臉的好時候。

他隻得強忍殺意,懇切道:“不管能否成功,希望尊主謹遵諾言,不要對師母產生多餘的想法。”

扶雪卿卻沒有及時回答。

過了會兒,才低語道:“這是自然。”

……

扶雪卿以演戲要演像樣為由,婉拒了遊聞羽要把許嬌河接回自己府邸的要求。

他滿臉正直坦蕩地對遊聞羽提出“君臣應當彼此信任,本座如此信任觀渺君,觀渺君莫非信不過本座”的反問,逼得遊聞羽無話可說,在臨走前,又在心中將其翻來覆去淩遲了一百回。

扶雪卿心情大好,頓覺報了欲海之上那一擊之仇。

他坐在大殿中飲下滿滿一壺烈酒,方才檢點衣衫,向著自己的寢宮走去。

走過道路闊直的中庭,扶雪卿示意聽鳶打開宮殿的大門,又命令周圍輪值的魔族守衛退下,而後徑直穿過結界,無聲無息地踱步進了內裡。

許嬌河保持著一動不能動的姿勢整整一日,整副身軀早已酸軟不堪。

她又砸砸摔摔了大半個時辰,終是體力不支,迎著滿地的碎片擺件,倚在華麗的大床邊休息。

見扶雪卿冷不丁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她好不容易鬆弛的情緒又緊繃起來。

冷聲問道:“你來乾嘛?”

扶雪卿反問:“這是本座的寢殿,難道本座不能來?”

許嬌河被他的話噎住,氣得像隻鼓起來的河豚,無能狂怒地猛捶了一下床腳。

咚得一聲過後,她伸手把床尾幸免於難的純金擺件再次拂落在地。

扶雪卿充耳不聞,站在一地狼藉間,徑自脫下了腰上的袍帶。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

莫說和人睡覺,許嬌河長這麼大,初%e5%90%bb都是被遊聞羽這賊子強行奪了去——她從未經曆過男人在自己幾步之內寬衣解帶的刺激場景,伸出手指著他,說話間差點舌頭打結。

“本座說了,這是我的寢殿,寢殿寢殿,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麼?”

扶雪卿一麵解開冠服,一麵朝許嬌河所在的位置走來。

他昳麗的麵孔上充斥著理所當然的氣息,理所當然到好似許嬌河剛才問的問題是晚飯吃了沒。

“男、男女授受不親,我已經睡在了這裡,你就不能接著睡……你們、你們魔族,難道連這點常識都不教的嗎?!”

許嬌河顫唞著氣息,心裡十分懼怕,可今日扶雪卿帶來的屈辱實在太多,委屈和惱怒堆積之下,她指著扶雪卿的手不放,試圖用嚴辭正義嗬退對方。

扶雪卿脫衣的動作驟然停下。

就在許嬌河以為自己的斥責有效之時,他又倏忽柔情萬分地說道,“就算是你們人族,也隻有陌生男女方才需要避忌,嬌嬌不日就要成為本座的魔後,你我之間,又何須計較那些俗禮?”

“……”

許嬌河被自說自話的扶雪卿搞得無語,她吞了口唾沫後,跳著腳高聲反駁道:“誰說要嫁給你了?!你這個瘋子,你和我一共見了幾麵,你憑什麼娶我?!”

“當然是因為,本座心悅於你。”

扶雪卿眯起一雙貓咪似的翠色眼瞳,在勝雪白發的映襯之下,肌膚上那抹微醺的薄紅格外點目。

望著他挑不出半點瑕疵的麵孔,許嬌河腦海隻剩下一句話反複出現: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已經瘋了。

她想也不想地回懟道:“我是紀若曇的道侶,我不喜歡你,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想嫁給其他人!”

砰!!

代替言語回應她的,是一聲驚天巨響。

扶雪卿麵帶微笑,一拳砸爛了她身畔的地麵。

高大的身影掩去通明的燈火,出現在許嬌河的眼前。

她驚恐地看著扶雪卿散著衣衫,露出與麵若好女的五官截然相反的精悍肌肉,居高臨下地對她陰鬱笑道:“白日不還在說本座比你那死人道侶好上許多?怎麼到了晚上,嬌嬌就改口了?”

“莫非——嬌嬌是個愛說謊的小騙子?”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第80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八十天

扶雪卿的嗓音喑啞而和緩, 吐息之間帶著淺淡的烈酒氣息。

許嬌河被迫抵在床腳,仰頭驚恐地看著他全然隱在背光處的麵孔越湊越近。

仿佛一株豔麗而充斥劇毒的植物。

扶雪卿的呼吸、氣味和溫度……好似柔韌的藤蔓,從四麵八方而來, 將臂膀中的獵物緊密纏繞。

這對於旁人而言求之不得的此情此景, 卻令許嬌河窘迫到了極點。

怎麼辦、該怎麼辦……

扶桑花還在不知何處的靈寶戒中,光憑自己煉氣境的三腳貓功夫, 能夠把扶雪卿擊退嗎?

許嬌河的大腦開始高速旋轉。

隻是來不及等到想出有效的對策, 她柔弱無骨的左手已經被扶雪卿用力握在了掌心。

扶雪卿強迫蜷縮的手指舒展, 貼在敞開的衣袍外側, 又輾轉著探入自己不著寸縷的內裡。

“你、你彆, 扶雪卿……我喜歡、我喜歡女子!”

不得已, 許嬌河隻能擔下騙子的罪名,閉著眼隨口胡謅道。

掌心屬於男子%e8%83%b8膛的平坦觸?感,瞬息變成了女子的婀娜有致,比女身的百目妖還要柔%e5%aa%9a入骨的嗓音湧向許嬌河的耳際:“嬌嬌既然喜歡女子, 不如睜眼看看, 本座這模樣你是否喜歡?”

他到底,到底在讓自己摸哪裡……

許嬌河簡直快要尖叫起來。

一雙睫羽亂纏的狐狸眼,更是閉得嚴絲合縫, 絕不讓看了會長針眼的場麵映入眼簾。

“為什麼不願意看, 不是說喜歡女子嗎?”

扶雪卿仍抵著她的耳廓發問, 抓著她手指的手緩緩向上, 撫過精致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

“看我。”

魔氣蘊在魅惑的嗓音之中, 無可阻擋的力量令得許嬌河避無可避地睜開眼。

哪有什麼凹凸有致的女身, 那柔軟的觸?感更是如同一場幻夢。

她的手被扶雪卿的大手包裹著, 交疊貼在勝雪無瑕的側臉。

“可還喜歡女子嗎?”

扶雪卿凝著視線專注詢問。

“不……不喜歡了。”

許嬌河生怕他再讓自己觸碰更加私密的部位,戰栗著嗓音, 怯怯搖了搖頭。

緊接著,她的手被轉過來,扶雪卿翻將一個巴掌大的純黑小缽的塞入她的掌心。

扶雪卿不再蓄意逗弄,他貼著許嬌河的身體在旁邊坐下,撥開%e8%83%b8口的布料道:“幫我塗藥。”

許嬌河愣住:“啊?”

又不由自主道,“隻是,塗藥嗎……”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