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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便能支撐攫念術第三次進行——那時她隻當是遊聞羽求愛不成,所以才會憤而背叛。

原來,他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是利用九方鑄劍鼎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好借此潛入地牢救下自己。

想清楚這點,許嬌河的內心十分複雜。

心尖的某個角落被細密的刺不輕不重紮了一下,令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遊聞羽真的很差。

於是,她難得替遊聞羽著想地說道:“你為了救我,將這兩個弟子當場殺死,如夢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雲銜宗置身亂象之中,宗主亦不可能為你出頭……要不然,就和我一起走?”

遊聞羽忽而問道:“師母真的想我同你一起走嗎?”

他的問題沒頭沒尾,讓許嬌河有些莫名其妙。

無論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難道他還可以選擇留在雲銜宗不走嗎?

許嬌河思及此處,避開了遊聞羽始終縈繞在自己身畔的視線,小心翼翼跨過樂情的屍體走到一旁,垂首道:“你不願意跟我離開也可以,我隻是……不想看見你受罰,或是死去。”

遊聞羽亦是半晌無言。

待許嬌河重新抬頭看他,才搖了搖頭,淡然道:“我尚有彆的事情要做,不能跟師母一起走。”

“……也好,你境界高深、靈力強大,不帶著我這個拖油瓶,一定更安全。”

許嬌河頷首道。

她自認為十分善解人意,不願再給遊聞羽增添過多麻煩。

誰料遊聞羽聽見她的回答,眉峰蹙緊,立刻顯出了不認同的神情——他張開口,似是要坦白些什麼,嵌在頸項間的喉結一陣滾動,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隻是一腳將樂情的屍身踢到旁邊,旋即從衣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符篆,和一個手工精致的木偶。

許嬌河的視線亦隨著屍體移動的軌跡下意識偏轉,嘴唇順勢半抿了起來。

說實話,她並不認同遊聞羽隨意殺害言語冒犯之人的決絕做法,但她深知此刻不是和遊聞羽爭執這些的時候,而遊聞羽所做的這些,也隻不過是為了救下自己。

她很快收回視線,盯著遊聞羽手上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為你準備的東西。”

遊聞羽言簡意賅,將兩樣東西分彆放進的她左右手。

他指著左手的符篆道:“這枚陣符可以直接穿透欲海的封印,將師母送進魔族的地界。”

又指著右手的木偶,“這隻木偶的體內,則蘊含著我的半身靈力,完成滴血認主的儀式以後,不管師母遇到任何麻煩,隻要解開它的封印,便可以保護您的安危。”

遊聞羽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有他的目的,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一些沒用的東西。

許嬌河用指腹摩挲著陣符的表麵,遲疑地問出口:“你是想讓我,逃到欲海去?”

見遊聞羽點頭,她的眼前再次浮現黑霧的殘酷行徑,心有餘悸地說道,“欲海之內,皆是茹毛飲血、窮凶極惡的妖魔,我隻身前往,真的能夠活下去嗎……”

“彆怕,這陣符的目的地是一處三不管的小鎮,妖魔人混居,自有它的規矩。”

遊聞羽安慰了一番,又道,“有我的木偶在,再加上柳夭的力量,料想欲海之中也無人可以隨意冒犯師母,您且在那裡隱姓埋名居住一段時日,待小徒忙完自己的事情,便會前來同您彙合。”

許嬌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一天之內,她經曆了大悲大喜,在前路無光之時,遊聞羽又如雪中送炭般給予了莫大的幫助。

她看著他,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遊聞羽卻倏忽閉合雙眼,感知著外界的情況,而後催促道:“快走,要來不及了。”

他捏住許嬌河的手腕,搶先替她捏破了傳送到欲海的陣符。

漆黑的法陣立刻啟動,在許嬌河的腳下形成緩慢旋轉的靈力漩渦。

遊聞羽見一切如此順利,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後撤一步,注視著許嬌河即將被淹沒的身影。

下一秒,她卻跑了出來。

用很快的速度奔向死去的樂情和另一位弟子身邊,替他們蓋上了不肯閉合的雙眼。

遊聞羽沉默地旁觀了許嬌河所有的行為,沒有阻止,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如同一尊矗立在牢籠之外的俊美石像,唯有目光一瞬不瞬地尾隨著許嬌河的身影。

許嬌河知曉如果人不馬上進去,傳送法陣便可以原地停留半刻鐘,這才放心地跑了出來。

她做完這件令得自己良心稍稍好過的事情,便打算回到法陣中央,靜靜等候欲海之旅的降臨。

誰料法陣近在眼前,她堪堪踏進了一隻腳,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隻灼熱的手掌用力扣緊,緊接著一股無可抵抗的力量將她整個人向後拽去。

來不及回頭的間隔裡,許嬌河的心臟提到了喉嚨間,驚恐和害怕交替在腦海中浮現。

她暗想自己總不能運氣如此之差,難得想要做件善事,就被趕來的人抓了個正著。

強勢的力量裹挾著許嬌河被動轉過腰肢,光影綿亙成破碎連影的視線,被一道高挑的青年身影儘數遮掩,蘊含草木清香的薄唇,對準猝不及防的唇瓣狠狠壓了下來。

遊聞羽一手捏緊纖弱的腕骨,一手按單薄的著肩膀,將許嬌河禁錮在自己的懷抱不得動彈。

他%e5%90%bb得很急、很快,又很凶。

仿佛溺水之人渴求著賴以活命的空氣。

狂風暴雨般的親%e5%90%bb,持續的時間卻無比短暫。

遊聞羽用儘了畢生的自製力,才結束了這一刻的親%e5%90%bb。

他不願許嬌河耍賴忘記,又在粉潤的唇瓣上輾轉來回留下重重咬痕。

見許嬌河吃痛含淚,才用大拇指滿意地刮過滲血唇麵,將血液抹在她掌心的木偶上。

遊聞羽用額頭抵著她的頸窩,喘著氣低罵了最後一句:“你果然是個沒良心的。”

言罷,他鬆開臂膀,將不知所措的許嬌河推進法陣之中。

自己則提著折扇,走向了全然相反的方向。

第56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五十六天

許嬌河站在一片寂靜之中, 光芒古怪的傳送法陣,帶領她通往未知的終點。

狹窄的牢獄,猙獰的死屍, 傷及肺腑的痛苦, 種種經曆仿佛一下子離她遠去,化作夢境裡的泡影。

唯獨紅腫起來的唇瓣, 提醒著她過往的記憶皆為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 法陣的靈力散儘, 撞進許嬌河眼簾的是一處類同民宅的空間。

家什擺設齊全, 隻是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味道, 顯示出這一片久未有人到訪。

周圍遮著半透明的薄簾, 蒼白的冷月清輝朦朧地播撒在四處,成為現下的唯一光源。

許嬌河並不清楚這是何地。

她朝窗外眺望,但見一條曲折的長河流淌在木屋的幾十丈外,疏冷的月色與連綿的波光相接, 蕩開粼粼一片, 恍若層層疊疊的雲片堆積在水麵。

憑借河流的特點,許嬌河立刻想到了欲海三不管地界的名稱——浮雲渡。

既然來到了浮雲渡,想必這棟木屋就是遊聞羽為自己準備的落腳點。

隻是他作為修仙之人, 卻在魔界欲海擁有一間誰也不覺的住處, 這背後的意味, 實在引人深思。

許嬌河想了想, 遵循閒事莫想的原則, 決定暫時在木屋中住下。

她從靈寶戒中取出火符將其捏破, 然後在一處角落找到了照明用的油燈。

順利點燃油燈之後, 明亮的光輝為許嬌河血色不足的麵孔增添了一份暖意。

她端著油燈小心翼翼走上樓梯,挨個打開二樓的四個房間, 終於在過道儘頭發現了臥室。□思□兔□網□

倚窗而造的床榻上枕頭被褥一應俱全,隻是同樣充斥著塵封已久的嗆人氣味。

許嬌河並不熟悉這裡,也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打掃清理。

她又困又累,儘管知曉應當將柳夭劍中的紀若曇召喚出來,彼此交換一下這幾天的情報。

但還是決定任性一次,把所有事放到明天再說。

她沉默著脫了鞋,選在床鋪的外側和衣側臥。

仿佛心靈感應,又仿佛確定了暫居地的安全,紀若曇自許嬌河身後無聲無息地浮現。

他閉上雙眼感應一個來回,而後釋放靈力,替許嬌河治療起身上隻治了一半的內傷。

將近初冬,沒有抵禦寒冷的被褥,許嬌河隻好雙手擁緊肩頭,整個人蜷縮起來安睡。

一股舒適的暖流恰在此時順著後背湧進心口,脹痛的肺腑均得到溫然的撫慰。

許嬌河心知肚明施術者是誰,便沒有睜開眼睛,僅是有氣無力地問道:“你還好吧?”

紀若曇“嗯”了一聲。

得到他的答案,許嬌河放下心來,蜷在一起的四肢也呈現出微微放鬆的姿態。

精純的靈力不斷湧入她的體內,而另一道自紀若曇指尖釋放的光弧,則化作滌塵之術,將許嬌河嫌棄不蓋的被褥悄悄清潔了一遍——紀若曇對於靈力的運用登峰造極,哪怕在境界隕落的當下,依然能夠分心二用,一邊治愈許嬌河的內傷,一邊將光潔如新的棉被騰空架起,溫柔地蓋在許嬌河身上。

整個過程中,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靜謐。

紀若曇知曉許嬌河連日來受了很多苦,體貼地不願多打擾於她。

待他確定許嬌河體內的傷害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隻剩下一點收尾的功夫,便打算回到柳夭。

許嬌河卻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垂落在床沿的衣袖。

紀若曇眉心一動。

聽她帶著濃重的睡意低語道:“……彆走。”

在紀若曇的印象裡,許嬌河從頭到尾總是光鮮無暇的。

如雲的肌膚,柔潤的唇瓣,生機勃勃的雙瞳。

哪怕是慵懶小睡的午後,她散了衣發自床榻上支肘而起,回望過來的目光依然勝過春日裡的柔波。

他很少見她如此狼狽。

柔弱無骨的素指上,還留著被牙齒咬破的結痂傷口。

紀若曇看著那道不太美觀,甚至可以稱得上醜陋的痕跡片刻,終是答應道:“好。”

他避開許嬌河逶迤的衣裙,於床尾坐下,借著涼月和殘燈,安靜注視著許嬌河的背影。

有人陪伴的心安感,□□上休憩之人略顯急促的呼吸平緩了下來。

她不再防禦似地抱住自己的肩膀,鬆懈的手臂自棉被中探出,有所憑依一般捏住厚實的布料邊緣。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許嬌河的氣息徹底回歸綿長,恍若受驚蝴蝶般時不時顫動兩下的睫毛,也乖巧依附在眼眶中,與眼瞼下方的薄緋,繪就一幅海棠深眠的美景。

紀若曇以為她睡得熟了,憂心夜涼,便傾身過去,想替她掖一掖被子——安靜側臥的許嬌河卻忽然仰麵過來,一雙衣衫下滑、顯出豐腴肌膚的手臂猝不及防探出,勾住他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