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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法寶,師母您靈根未啟,魂魄不穩,小心被它吸進燈中。”

這看起來小巧玲瓏的漂亮物件,竟然有這麼可怕的能力?

許嬌河咋舌,連忙將它放回了博古架上。

她忽然想起紀若曇母親的稱號,試探著說道:“那懸靈老祖的道號……”

“如夢世第一代尊主,懸靈老祖葉棠,與澄華道君紀懷章並稱青傑雙驕,據說她座下最厲害的一頭魂靈,可堪比擬人類修士的大乘境界。倘若戰鬥起來,能夠懸於身後,開啟法天象地。”

如夢世控靈,不拒人魔,亦正亦邪,為其他宗門所忌憚。

若非傳聞葉棠棄道之前並未超度本命魂靈,而是將它鎮在如夢世的高塔中充作守護者,按照今時今日第二代尊主平庸的能力和心機,如夢世也不可能繼續在小洞天中維持著超然的地位。

遊聞羽將腦海中有關如夢世的消息過了一遍,轉頭又在東麵的博古架上揀出另一件合適的法寶。

他看向遲遲不語的許嬌河,問道:“師母在想什麼?”

“法天象地,是那個釋放出來,能把人變得跟山一樣的法術嗎?”

許嬌河一邊問,一邊遊移著眼神,顯然落到了某段遐想中去。

“是啊,這是一種高階法術,唯有洞徹期及以上的修仙者才能使用。”

遊聞羽有些訝異罕少關心修仙術法的許嬌河,竟然能如此清晰地描繪出法天象地的作用。

很快,陷入過去記憶的許嬌河給出了解答:“我記得,七年前遇到夫君的那日,便是他一路追殺邪魔來到了侍郎府的後院,那魔頭掐著我的脖頸讓夫君退出院子,結果被夫君擊傷了一條手臂。”

“然後那魔頭怒吼起來,飛到空中變作巨大黑霧,夫君便幻化出法天象地,與他戰到了一處。”

許嬌河認為自己當時痛哭流涕、抖成一團的樣子,實在過於丟臉,就將魔頭受傷後抓著她飛起來,企圖把她摔成肉餅,又在墜落的瞬間被紀若曇抱在懷中救下的場景略去不提。

“劫持您的魔頭,是上一任魔尊扶赫之。”

遊聞羽眼也不抬,將與紀若曇有關的話題一律跳過,隻挑了件無關緊要的真相告知許嬌河。

“你說上一任魔尊……才過了七年,我還活著,他已經死了嗎?”

“是啊,第二次人魔大戰,他身受重傷,久久不愈,又在幾百年後的人間被師尊設局伏擊。”

“不過他早了那麼多孽,也確實該死了。”

藏寶庫深處越來越暗,許嬌河懶得再走進去。

她折返到入口最亮之處,望著兩盆做成曇花式樣的白玉永燃燈隨口道:“這樣想想還是小洞天的修士有意思,那魔族來一個是黑霧,來一雙還是黑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沒有眼睛,瞧著當真單調。”

遊聞羽本想告訴亂說一氣的許嬌河,魔族的招數較小洞天修士來得更加光怪陸離、變幻莫測。他唇角揚到半截,驟然想到對方話語中某句不經意卻十分關鍵的真相,麵色一怔,繼而微微沉了下去。

等了半晌,沒等來遊聞羽的回答,許嬌河撇了撇嘴,轉身研究起永燃燈的花樣。

兩個人各懷心思,一前一後,背道而行,任憑氣氛變得冷淡,沒人再出聲打破。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遊聞羽那頭卻是沒有一點快要好了的跡象。

博古架遮擋著彼此的視線,隻聽得到偶爾響起的腳步聲。

許嬌河站著嫌累,索性從藏寶庫西麵搬來萬年沉香木製作而成的太師椅,倚著燈光坐下看起話本。

隻是書還未翻,她無意識的餘光忽然在花盆靠近牆壁的側麵,發現了一道可以靈活拉關的小門。

許嬌河將其輕輕打開,一本卷成圓筒狀的冊子塞在其中。

將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也不怕火光把書燒毀嗎?

許嬌河瞧著奇怪,把它取了出來,卻見展開的書封寫著三個瘦金大字——

《驚劍冊》。

第22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二十二天

許嬌河第一次覺得人生好迷茫。

她不明白被傳得神乎其神, 放眼九州之內沒人不向往的《驚劍冊》,為何會被隨隨便便塞在燈座底下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方,就好像隨手塞了團用完沒處扔的臟帕子一樣。

而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 這麼做的人竟然會是對於起居行臥都有嚴格要求的無衍道君紀若曇。

《驚劍冊》三個大字刺痛了許嬌河的眼球, 她將它倒扣過來,一麵捧著話本, 一麵短暫發起了呆。

自己現在要怎麼辦?

要把它藏起來嗎, 還是交給遊聞羽或者明澹?

要是被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驚劍冊》真的落到了弱小的自己手裡, 那小命還能在嗎?

……可她真的不想要啊!

她清楚自己的骨頭幾斤幾兩, 加起來還沒這本書的一頁紙重。

“師母。”

許嬌河正在胡思亂想, 耳邊冷不丁響起瞬移過來的遊聞羽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 手指沒抓緊話本,那藍皮白頁的冊子便順著她的掌心滑到了荷瓣似的裙擺之上,且沒有收住繼續下滑的趨勢,把《驚劍冊》一同撞落在地。

好巧不巧, 《驚劍冊》書脊落地, 又啪地一聲向□□斜,露出了帶著大名的正麵。

怎麼辦?

三個大字露出來了……這下連把它稱作是話本的謊都撒不出來了。

許嬌河感覺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快停止,她本就轉得緩慢的腦子更是徹底罷工。

“師母?”

遊聞羽又是疑惑地叫了一聲。

隨即彎曲膝蓋, 蹲在地上, 替她撿起掉落的書籍。

雪域蠶絲織就的淺藍衣袍與地麵摩攃, 發出窸窣的聲響, 這動靜仿佛摩挲在許嬌河的心臟上方。

她意識到這種時刻自己應該抓住遊聞羽的手, 或是捂住他的眼睛, 然後趕緊把《驚劍冊》藏進靈寶戒中, 等後續考慮清楚再將作處理。

可過度放大的情緒麻痹了她的身體,令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遊聞羽緩緩伸出手去。

……

出乎許嬌河意料的是, 遊聞羽沒有把手探向《驚劍冊》,而是率先撿起了話本。

遊聞羽將話本翻到正麵一看,上著書名《孽海豔情錄》。

下方還有一排蚊蠅小字:寡居師母和道侶首徒之不可言說的二三事。

他愣住一秒,又忍不住想笑。

難怪許嬌河被自己喚了聲就嚇得整個人僵住。

她這顆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會在同徒弟共處一室的時刻,偷看這種曖昧旖旎的禁書?

“師母,您的書。”

遊聞羽半蹲在地,雙手捧書,恭恭敬敬地遞給許嬌河。

他的視線在剛才撿起話本時,不小心略過扉頁上精心繪製的男女主角人像,想起女方一雙小腳套著的鞋履,便如許嬌河眼下所穿的那一雙般,前頭尖尖向上翹起,頂端還墜著圓潤通透的珍珠。

他見過這雙穿著鞋襪的腳,也見過那寸懸在床榻旁搖來晃去,白得生出光暈的肌膚。

遊聞羽忽然有些心猿意馬。

可許嬌河滿心滿眼都記掛在就掉在他鞋履旁的《驚劍冊》,遲遲沒有伸出手去。

為何?

為何遊聞羽沒有把《驚劍冊》一起撿起?

他沒看到嗎?

驚慌和困惑在她的腦海心間相互交織,激得發絲遮掩的脖頸後方浮起細小的顆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伸手半天等不到回應的遊聞羽,索性由著自己的性子放縱一回,不假思索地捏住許嬌河柔若無骨的小手,使了點力氣將僵硬蜷縮的手指平鋪開來,把話本遞到了她掌心。

“師母,您看這種話本的事情,被小徒看見倒是沒什麼。”

“隻不過,倘若被蘭賦或是宗主看見,那就、說不清了。”

遊聞羽的咬字在微妙的關卡一頓,配上一本正經的聲音,怎麼聽怎麼繾綣。

許嬌河這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抬起眼,看見了話本上方令血液倒流的名字。

“……”

繼找到《驚劍冊》六神無主之後,一本話本引發的誤會,叫許嬌河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我、我沒有專門看這個,隻是隨便、找了一本……”

她的臉頰紅到變成了一顆熟過頭的番茄,指甲幾乎抓破話本封麵,語無倫次地對遊聞羽解釋道。

“我知道,我知道,師母買了很多話本,什麼式樣的都有。”

遊聞羽拍了拍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站起,好心好意地替許嬌河補充完畢借口,“那這本師母還看嗎?我觀這著書人也忒大膽了些,竟然敢公然挑戰小洞天的禁忌。”

他說得大義凜然,許嬌河思忖自己若是強行要回去,豈非成了覬覦徒弟的%e6%b7%ab/行長輩?

無可奈何的她,也隻好沿著這條沒有回頭路的台階走下去:“我也不清楚為什麼那些正經話本裡麵,會加了一本這個……你、你快去把它燒了吧,前往彆叫旁人看見!”

“是。”

遊聞羽乾脆地應承,又把話本塞進了自己的衣襟中。

他想雖然許嬌河在某些時候臉皮厚得出奇,但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得給她點時間稍作調整,於是拱了拱手道:“師母,您可看看還有無其他東西需要添到儀禮中去,小徒且在外頭等候您。”

說完,他徑直從《驚劍冊》上踩了過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許嬌河眼睜睜地看著那鞋底厚實的清緞靴,穿過《驚劍冊》的書麵,直接踩到了地上,心中隨即湧起一個大膽又荒謬的猜測——莫非,他看不見也摸不到?

待遊聞羽徹底沒了蹤影後,許嬌河沉默地將《驚劍冊》從地上拾起。

惶恐褪去,她的心緒化作了一種由內而外的迷惘。

難道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她才能看到這本書嗎?

……

隻有遊聞羽一個例子,許嬌河依然不放心。

她趁著蘭賦和露華前來侍奉晚膳之時,又將《驚劍冊》同其他幾本史書野傳放在一起。

鮮蘑菜心、冬瓜排骨湯、鬆鼠桂魚、文思豆腐……許嬌河喜歡的菜肴林林總總擺了一桌子,而那幾本被許嬌河尋來刻意放在顯眼一角的書籍,則引起了蘭賦的注意。

她瞧著露華習以為常的樣子,又垂下眼簾若無其事地觀察著這些書的書名。

好生奇怪,竟然不是平時許嬌河藏著掖著,自以為大膽,實則被她發現了無數回的小說話本。

見許嬌河抬起瓷碗準備開始用飯,一時半刻沒有打算做些其他事的意思,蘭賦按下心頭的思量,笑著添了一碗湯放在她麵前:“這些書您現在打算看嗎?若是不看,奴婢將它們收起來可好?”

等得就是這句話!

許嬌河眼巴巴地望著蘭賦,近乎急切地點了點頭:“我不看,你去把它們收起來吧!”

“是,嬌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