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一字一頓地說完。
淩博今好半晌才道:“師父,你真的喜歡我嗎?”
常鎮遠被問住。
“你上次說的是真的還是敷衍我,讓我知難而退?”淩博今道,“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希望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嗎?師父,你到底在抗拒什麼?”
抗拒太多,但是昨天晚上他才知道在他抗拒的這麼多因素中竟然還包括一個叫做徐謖承的人!
常鎮遠覺得頭又開始痛了。他擺手道:“我暫時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我們先回警局再說。”他轉身拉開衣櫥找衣服。
“總要討論的。”淩博今站在他身後慢悠悠道,“師父,是你把我帶上這條路的,你不能讓我下了水以後自己拍拍%e5%b1%81%e8%82%a1上岸。”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令人不寒而栗。
常鎮遠猛然回頭,淩博今卻已經出門下樓了。
去警局的路上,誰都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對淩博今來說,他說的已經很多了,就好像當初常鎮遠做的那樣,把要說的話說出啦,然後留給對方足夠的思考空間。他現在也是這樣做。
他從未懷疑常鎮遠對他的真心,這是讓他勇敢邁出這一步的主要原因。就如他之前想的那樣,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關鍵時刻為彆人擋子彈的。要不這個人大公無私,博愛眾生,要不就是擋子彈的對方對他來說重逾生命。常鎮遠當然不會是第一種,所以他堅信是第二種。
至於常鎮遠的逃避和猶豫,想來想去隻能歸咎於壓力。畢竟這條路他沒見過彆人走,也聽過彆人議論,有多麼困難他的母%e4%ba%b2都已經一五一十地分析過也勸說過。他知道常鎮遠的性格,常鎮遠向來是走一步思考十步的人。所以即使喜歡自己,要真正邁出來也很不容易吧?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笑了。
看來這次隻能由他主動了。
103、“信誓”旦旦(二)
剛邁上樓道,還沒進辦公室,就聽到童震虎排山倒海般的咆哮聲。
常鎮遠推門進去,童震虎正揮舞著卷成筒狀的報紙對著劉兆呐喊,“這是在打我的臉!打我的臉!大頭不是我這組的,那也是我的兄弟!侯元坤搞這一手和直接刮我耳光沒區彆!劉兆,今天你們幾個都在這裡,我童震虎給你們保證,我一定會把他緝拿歸案!”
“好!老虎就是老虎!說得好!”小魚兒鼓掌。
“彆鬨。”劉兆皺眉道,“老虎,你先冷靜冷靜,人是一定要抓的。你有行動我們一定配合,不過不能衝動。這個事情是私事。大頭和珍珍現在不是還不知道嗎?”
童震虎道:“什麼私事!這是公然挑釁!”
“好好好!”劉兆被他噴得滿臉口水,隻能抹了把臉,搭著他的肩膀邊往外走邊道,“我們都先冷靜一下。我跟你說這個事主要是想你心裡有個數,侯元坤他們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估計要狗急跳牆了。你和弟兄們都要小心一點。”
“我怕他!”童震虎連連冷哼。
常鎮遠等他們走遠才問道:“確定是侯元坤?”
小魚兒道:“竹竿人在快遞公司,寄東西的人填寫的名字和地址都是瞎編的,不過公司有人認出他是附近一家有合作關係的公司的員工。我們剛才查過,那家公司的法定代表是侯元坤老婆的表弟。”
常鎮遠皺眉道:“真不小心。”做這種事情就應該考慮周全,考慮不周全就忍著。
“這叫天網恢恢。”小魚兒將手裡的資料遞給淩博今,“那樁分屍案的檢驗報告出來了,證實死者的確是失蹤半個月的蔣曉。裝屍體的是普通的編製袋,裡麵有魚片和糕點的碎末,有使用過的痕跡。掉落的指甲也證實屬於死者,但指甲裡的皮屑應該屬於其他人,已經和死者家屬朋友都做過對比鑒定,不%e5%90%bb合。案發現場附近撿到的新球鞋,和死者鞋子尺碼%e5%90%bb合,屬於一個很冷門的牌子,市內隻有一家代理,這是地址。”
淩博今接過地址,“我現在就去問問有沒有什麼線索。”
“順便幫我帶一份蛋撻回來。”小魚兒微笑。
淩博今轉身看常鎮遠,“師父走吧。”
坐在沙發上翹%e8%85%bf看報紙的常鎮遠聞言抬頭,“誰說我要去?”
“我昨天喝多了,酒精還沒下去,不能開車。”淩博今無辜道。
常鎮遠道:“你昨天喝的一定是工業酒精。”
淩博今道:“我體質特殊。”
常鎮遠道:“像酒壇子一樣,能夠封存。”
小魚兒道:“你們倆師父想交流感情就去路上交流。蛋撻我想用來當午飯後的甜點。”
“師父。”淩博今笑嘻嘻地看著他。
常鎮遠還想說什麼,小魚兒已經揮著資料趕人了,“一起去一起去,開得累了還能換個手。”
淩博今厚著臉皮附和道:“是啊,我開車超過三分鐘就進入疲勞期。”
小魚兒撲哧笑出來,道:“你體質還真特殊。”
常鎮遠隻好拿著報紙上車。
淩博今坐上副駕駛座,邊係安全帶邊問道:“我們去哪裡吃早餐?”
常鎮遠道:“地址?”
淩博今一邊把地址給他一邊自言自語道:“旁邊有蛋撻店,我們可以順便……”
常鎮遠猛地踩下油門。
淩博今眼睜睜地看著剛進來的一輛車幾乎貼著後視鏡過去,頓時嚇出一聲冷汗,“師父,彆衝動。”
車一路飆到市中心。
地址寫的是本市的大商場。這個時間商場還沒營業,淩博今軟磨硬泡地拉著常鎮遠上快餐店買了點早餐。
“師父有沒有聽說過樹洞?”淩博今問道。 常鎮遠正吸著豆漿,聞言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但聽說過,而且還見過,不知道這個答案會不會嚇到你?”
淩博今道:“我是說,有些人喜歡把不能對彆人說的秘密對著樹洞說出來。這樣既能傾訴又不怕彆人聽到。”
常鎮遠道:“樹洞大小有要求嗎?”
“這個,沒有吧。”
“樹的種類呢?”
“也沒有。”
“那和對著馬桶說有什麼區彆?”常鎮遠放下豆漿,“因為一個人工製造一個純天然?”
淩博今道:“可能樹洞空氣更好。”
常鎮遠道:“你可以噴點空氣清新劑。”
“……”淩博今默默地吃了一個包子,才道,“其實我是說,如果師父想找人傾訴的話,可以找我。”
常鎮遠道:“你哪裡看上去像樹洞?”
淩博今舉手道:“我們都會保密。”
“真的?”常鎮遠用習慣戳著杯子。
“當然。”淩博今眼睛一亮。
常鎮遠道:“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答應我,一定要保密,不能讓彆人知道。”
淩博今用力地點頭。
他身體微微前傾,淩博今配合地伸長脖子,“常鎮遠喜歡一個叫淩博今的人。”
淩博今嘴角咧起,整個人笑得像一朵花。
“但是,”常鎮遠皮笑肉不笑道,“你答應過幫我保密的,所以,請永遠不要讓那個叫淩博今的人知道。”
“……”
直到商場開門,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常鎮遠隻要一看到淩博今,就忍不住心煩意亂。淩博今、徐謖承,兩個名字像兩條繩索,互相纏繞,盤旋在腦海。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把繩子扯開,徹底從腦海中驅逐出來。
剛開門,商場沒什麼人,兩人很快找到賣鞋的專櫃。
淩博今拿出照片給售貨員。
售貨員道:“這個是去年的款式,今年換季的時候我們拿出來打五折賣的。”
淩博今道:“你記得是什麼人什麼時候買的嗎?”
售貨員道:“這個,不記得了。”
淩博今看了看四周,“你這裡有攝像頭?”
售貨員道:“有的。”她指著另一個專櫃的頂上,“那個就是。”
淩博今皺眉。那個位置不一定照得到這邊。
常鎮遠見鞋櫃上麵放著會員八折的標簽,問道:“你們這裡有會員卡?”
售貨員道:“有是有的,不過像這種打折款都不用會員卡的,因為不能在折扣上再享受會員折扣。”
常鎮遠道:“你有會員名單嗎?”~思~兔~在~線~閱~讀~
售貨員道:“隻有在這裡辦會員卡的名單,不過我要申請一下。”
淩博今道:“我去查攝像。”
常鎮遠點頭。
售貨員的動作很快,很快打電話獲得申請,然後打開電腦,翻出會員記錄。
常鎮遠一頁一頁地翻著,然後在蔣曉這個名字處頓住。“你有她的購物記錄嗎?”
“你等一下。”她從電腦裡調出資料,“這裡。”
常鎮遠道:“她買折扣鞋不會有記錄?”
售貨員道:“不使用會員卡就不會有。”
常鎮遠道:“她買的鞋都挺貴。”
售貨員道:“說實話。會員很少來買我們的折扣鞋。因為折扣鞋一般都是去年或是前年的,她們喜歡買當季的。”
常鎮遠道:“可以把這份資料抄下來給我嗎?”
“當然可以。”售貨員拿出紙和筆想遞給他,他卻一轉身去看鞋了。
“……”售貨員認命地抄起來。
過了近一個小時,淩博今在一家品牌男裝專櫃找到買了兩件衣服的常鎮遠。“師父?”
常鎮遠麵無愧色道:“找到了?”
淩博今道:“找到蔣曉失蹤前十天到死亡的所有錄像記錄,夠我們看好幾天的。”
常鎮遠道:“那走吧。”
“等等。還要買蛋撻。”淩博今無奈地轉身,眼角突然閃過一抹熟悉身影,等轉頭去看時又不見了。
“還不走?”常鎮遠停步看他。
淩博今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可能看錯了。”他晃了晃頭。
常鎮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要說話,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隻好邊接手機邊往外走。
“最近過的怎麼樣?”常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挺好。”常鎮遠道。
常父道:“和你說的那個人一起過?”
“……嗯。”
常父沉默半晌道:“也好。”
常鎮遠一愣,有點不明白他這句“也好”是從那裡蹦出來的。
“勵家這兩天可能有點動靜。你,”常父頓了頓才道,“和朋友交往要謹慎。”
……
勵家要動蕩了嗎?
常鎮遠道:“我知道。”
104、“信誓”旦旦(三)
侯元坤的案件已經移交給了緝毒支隊。雖然趙拓棠彆墅殺人縱火案和他手下的離奇失蹤之謎還沒有解開,但案件並不總是遵守秩序一個接一個地排隊來,就像這樁分屍案,屍體是前幾天被發現的。家人發現失蹤報的案,目前還沒有出現目擊證人和可疑的事件人物,就像一個包裹著真相的線團,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