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去監獄探望侯元琨。”
常鎮遠道:“這個句子真耳熟,我記得上次聽到的時候,對象是趙拓棠。”
“是啊,我最遺憾的是,以後隻能在殯儀館和墓地裡看到他了。”
常鎮遠起身準備往外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道:“你真的覺得很遺憾?”
“的確有點遺憾。”劉兆收起笑容道,“哪怕劉兆會被判死刑,我也希望他是死在法院的判決之下。”
常鎮遠自虐般地問道:“那莊崢呢?”
“他?”劉兆想了想道,“想起他的死狀,我覺得還不錯。”比起趙拓棠的一槍斃命,“死了三次”的莊崢才是真的遭了報應。
常鎮遠:“……”的確是自虐。
劉兆的確是個細心的人。
常鎮遠坐進車裡才發現後座上放著一些衣物、床單毯子、牙刷牙膏等等日常用品。
淩博今察覺到氣氛僵硬,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那裡環境還不錯,附近有電影院和超市,還有一家花店。”
常鎮遠沒睡飽就被叫醒,心情本來就不大好,聽到這些沒營養的嘀嘀咕咕,心情越發惡劣,“如果你沒打算和我一起看電影或者送花給我的話,沒必要提起它們。”
淩博今沉默了。
等常鎮遠開著車從警局後門出去之後,淩博今才突然來一句,“離醫院也很近。”
常鎮遠道:“你是希望我揍你還是打算你揍我?”
淩博今道:“我隻是覺得,以我們的職業來說,很實用。”
“那真是謝謝附近沒有殯儀館。”常鎮遠沒好氣地說。
這次淩博今非常識趣地閉上了嘴巴。他覺得沒睡夠覺的自己不適合說話,因為腦袋裡全是豆腐渣。
車到了那家出租房的樓下,常鎮遠光看著狹窄黑暗的樓道就是去了上樓的。
樓前冷冷清清的,道旁的垃圾桶周圍停滿了密密麻麻的蒼蠅蚊子,雖然關著車窗,可常鎮遠還是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腐臭味。
“這就是你打算租的房子?”常鎮遠兜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個極為狹窄的路邊停車位。淩博今主動下車提東西。
常鎮遠覺得他提的東西有點少,想了想,又打開後備箱,果然看到兩箱子東西。
淩博今和常鎮遠對視了一眼。淩博今非常自覺地將手裡拎的東西和鑰匙一起交到常鎮遠手中。
常鎮遠心安理得地接過來,然後看淩博今抱起那兩箱東西。
年輕人嘛。
自覺活了半輩子的人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租房在二樓,常鎮遠看著生鏽的防盜門皺了皺眉,眼前的情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以常鎮遠身份醒來時那個破舊臟亂的房屋。
他打開防盜門又打開門,看到屋裡,臉色稍稍好看了點。
至少牆上貼著瓷磚地上貼著地磚,顏色是土了點,但好歹算乾淨。
房型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典型舊式結構,客廳小房間大。
常鎮遠當仁不讓地選了朝南的房間,淩博今識趣地走進朝北的房間。客廳在常鎮遠房間的隔壁,正對著淩博今房間的門。
兩人默不吭聲地各自收拾東西,等什麼都收拾好之後,天已經完全亮了。
常鎮遠衝了個涼,換上新的內褲和睡衣,趴在床上補眠。淩博今原本打算和他商量著下步怎麼走,看他擦著頭發進房間,隻好將聲音吞了回去,也回房間補眠。
等常鎮遠睡飽出門,就看到房間正對著的廚房裡,淩博今正拿著一個鏟子用力地虐待著鍋。
89、“逃之”夭夭(八)
不用湊過去也能知道鍋裡麵是什麼景況,尤其看到淩博今拿著一隻%e9%b8%a1蛋像模像樣地在碗邊上敲了下,然後一整個打進鍋裡,繼續用鍋鏟努力地鏟來鏟去。
鍋冒著熱氣,灶火很大。淩博今手忙腳亂地翻找起鹽和%e9%b8%a1精來。
看著他灑落的分量,常鎮遠嘴巴就開始發苦。
又過了一會兒,淩博今大概覺得哪裡不對,又倒了一碗油。
常鎮遠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上前關掉了火。
“師父?”淩博今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和他拉開距離。
常鎮遠看向鍋裡黑漆漆飯和一大塊被炒得完全喪失%e9%b8%a1蛋尊嚴的%e9%b8%a1蛋,乾脆利落地拿起鍋鏟把東西倒進了垃圾桶。
“我下去買。”淩博今非常識趣地放下油往外走。
“不用了。”常鎮遠將鍋鏟丟進水槽裡,“把東西洗乾淨。我自己出去吃。”從二樓下來,站在樓前,他突然覺得無處可去。
後麵很快傳來球鞋的奔跑聲。常鎮遠皺了皺眉,發現自己有點搞不懂淩博今的想法和做法了。他之所以和淩博今想斷個乾淨是因為發現自己對他仍然有感覺,這種感覺也許來自於莊崢對徐謖承的好感,也可能來自於常鎮遠與淩博今的朝夕相處——對此他一點想要分清楚的念頭都沒有,反正,無論是常鎮遠還是莊崢,他都自認無法完全對徐謖承毫不猶豫的那一槍釋然,既然無法釋然,他就不會勉強自己去過為過去現在和將來糾結的生活。所以他放棄,放棄報仇,放棄心動的感覺,也放棄和淩博今之間的可能。
他覺得他已經把想要表達的表達得很清楚了,而那一天淩博今收拾行李離開也已經把他要表達的表達得很清楚了,他一直覺得他們之間應該不會再存在什麼誤會和牽扯不清,可是現在淩博今的所作所為似乎無法用以上的前提來解釋。
常鎮遠轉頭,略帶著不滿地看著衝下來的淩博今。 淩博今道:“魯陽光請我們去洗桑拿。”
“桑拿?”常鎮遠皺了皺眉。在他還是莊崢的時候既不喜歡涉足這些地方,通常連巡視都是趙拓棠和徐謖承包辦的,他一想到要用不知道誰用過的浴巾擦身體,就感到一陣反感。
淩博今不知道他心裡頭有這麼多念頭,直接把車開到樓前,按了聲喇叭。
常鎮遠無奈地上車。
侯元琨有多少家桑拿中心他一清二楚,就像莊崢當年有多少KTV侯元琨也清清楚楚一樣。所以當淩博今在一家與莊崢、侯元琨都毫無關係的普通桑拿中心門口時,他還微微愣了下。
淩博今停好車,兩人一起進去。
這家桑拿中心不大,空間布置得有限局促,桑拿房也不多,所幸沒什麼人來,所以也不擁擠。
之前見過的二哥正躺在一個池子裡頭,看到他們擺擺手道:“先把自己洗乾淨了來。”
常鎮遠和侯元琨隻好先去洗澡。
這裡的浴室雖然一間一間隔開,但沒有門,而且分左右兩排,將對麵風光儘收眼底。
常鎮遠先選了最靠裡麵的位置,淩博今猶豫了下,選了他隔壁,這樣兩個人雖然能聽到對方的水聲,卻看不到對方的動作。
淩博今想著二哥的目的,速戰速決洗得飛快。常鎮遠想到臨時租房那個寒酸淋浴頭,怡然自得地洗起來,結果是淩博今光著身子拿浴巾回來,常鎮遠還在打沐浴液。
“師父,要浴巾嗎?”淩博今把手伸出去。
過了會兒,常鎮遠接過浴巾然後圍著出來了。
兩人目光短暫地接觸了一秒鐘,然後若無其事地朝二哥所在浴池走去。
二哥喝著酒,看到他們還招了招手,“等會兒介紹個大老板給你們認識,大老板要用人,你們先過去幫幫忙。”
大老板?
常鎮遠和淩博今靜靜地蹲在池邊,陪著二哥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都沒有下池和光著身子的二哥隔水接觸的欲望。說是說話,其實就是二哥繼續上次沒來得及的拷問。
不過常鎮遠和淩博今在編謊話方麵都是成了精的老手,一個接著一個編得不亦樂乎,二哥設了兩次陷阱都沒套上話,心裡對他們又信了幾分。
“二哥。”門口的方向傳來熟悉的聲音。
常鎮遠和淩博今都愣了下。
不過常鎮遠表情恢複得很快,老神在在地看著穿西裝打領帶的勵琛走過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哎。勵先生。”二哥抓過旁邊浴巾,站起來,速度飛快地圍在腰間,然後迎了過去,“不好意思,沒想到您這麼早來。”
勵琛笑道:“本來想先來這裡等二哥的,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哈哈哈,一樣的心思。”
淩博今看著二哥和勵琛詳談甚歡的模樣,暗道:這個二哥不似那位大哥那麼粗俗,倒有幾分商人的圓滑。
二哥與勵琛打完招呼,話題自然轉到淩博今和常鎮遠身上。他用假名介紹他們,勵琛不動聲色地和他們握了握手,連道幸會。
常鎮遠明顯感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了好幾眼。
二哥道:“他們兩個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一聽勵先生有事要幫忙立刻自告奮勇。我就說,他們兩個有眼光,跟著勵先生還愁沒機會飛黃騰達嗎?”
勵琛謙虛地笑道:“二哥抬舉了。跟誰也比不上跟大哥二哥啊。”
二哥道:“我和我哥都是鄉下粗人,哪比得上勵先生。”說是這麼說,心裡還是很高興的,連說這次有事下次一定要請勵琛吃飯。
勵琛笑著答應了。
二哥道:“不好意思,你打電話邀約的時候正好在澡堂子了,讓您見笑了。”
勵琛笑道:“哪裡,是我打擾了才是。”
二哥道:“那這兩個小子就給勵先生使喚了,有事儘管差遣,他們都機靈著呢。”
勵琛連聲道是。
二哥瞪著常鎮遠他們道:“還不去換衣服?”
常鎮遠和淩博今隻好回去換衣服。
在換的時候,常鎮遠想明白了。二哥和勵琛的合作肯定是秘密的,至少二哥不想被彆人發現。像他們吃飯,難免要去城裡知名的酒店,那種地方人多口雜,難保不會泄露消息,所以二哥才說自己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洗桑拿。終於讓他們兩個洗澡,是想坐實得力助手這個稱謂吧,要不是得力助手,哪可能和二哥這樣的人一起洗桑拿。
這個二哥看起來憨厚,其實肚子裡的花花腸子還挺多。
他們換好衣服出來,外麵隻剩下勵琛。
“我送你們回去?”說的是“你們”,但勵琛看的隻有常鎮遠。
常鎮遠道:“我們開車來的。”
勵琛道:“我以為這種時候你們需要一個人和我談談。”他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常鎮遠轉頭看淩博今。
淩博今道:“我去吧。”
常鎮遠有些訝異,不過他對單獨見勵琛的確沒什麼興趣,有什麼好說的呢?無非是我在臥底,你彆礙事。或者你在臥底,小心我揭發之類的對話,毫無意義。勵琛是典型的功利主義,有好處就算威脅他他也會揭發,沒好處……他會從中挖掘好處。
他一點都不希望成為被挖掘的對象。
“嗯。”既然淩博今自告奮勇,常鎮遠覺得沒有阻止的必要。
所以當勵琛看到坐上車的是淩博今時,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