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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誤入正途 酥油餅 4361 字 3個月前

他迅速轉頭,在一堆放得亂七八糟的雜物中找出一隻缺了一條%e8%85%bf的鬨鐘,撥了半天才將它關掉。

失去鬨鐘聲肆虐的房間變得更加詭異。

“誰在這裡?”他嘴巴裡兜了一圈的名字,又被一一否決。他認識的人中,應該沒有人會把他帶到這樣的地方。

噩夢般的槍聲和心臟的刺痛突然鑽進他的腦海。

海風吹拂在臉上的清冷,徐謖承拔槍對著自己時的震驚,還有自己錄音時的甜蜜,都是那樣真實的存在過。他不認為這是一場夢。他甚至還記得自己開車去花店的心情以及花店老板娘曖昧的笑容。

“徐謖承!”

他聽到自己失控地大喊。

難道他沒死,而且被徐謖承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關了起來?可是為什麼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他摸了摸心臟,猛然掀起被子站起來,然後發現了最詭異的問題——

他胖了。

這絕對不是浮腫,而是結實的小腹突然多了一塊贅肉,甚至還頂起了衣服。

他捏著那塊小肚腩,在房子裡轉了一圈,試探著走進散發著明顯臭氣的小黑屋,摸索著打開燈。

啪。

綠色的燈光讓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下。

這裡的確是衛生間,而且是一間可以與公共廁所媲美的簡陋衛生間。蹲坑大咧咧地占據著半壁江山,它旁邊是水管,上麵放著軟趴趴的塑料水管,看上去像是用來衝涼的。另半邊是洗漱台,台子貼著的牆壁上有一麵橢圓形的鏡子……

他震驚地看著鏡子裡的臉——一張圓滾滾的藏著病氣的臉。其實仔細看五官,是很秀氣的,兩條上揚的眉毛,深褐色的瞳孔,挺直的鼻梁,還有大小適中的鼻子。如果他的臉不是這麼圓,下巴不是有兩層,發型不是這麼頹廢,也許比他之前的臉要好看得多。

之前的臉……

他拍打著自己的麵頰,一邊確認鏡子裡的這個人的確是自己,一邊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怎麼可能!

他一覺醒來竟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他不是一覺醒來,他之前是在——

砰。

記憶中的子彈又一次穿過他的心臟。

他捂著心臟的位置,大口地吸了口氣,隨即因臭氣而捂著鼻子衝出衛生間。邁出的步子突然提到橫在衛生間和床之間的小板凳,整個人向前撲去!

他下意識地收手,然後在半空中轉身,硬生生地讓%e5%b1%81%e8%82%a1著地,以避免手臂骨折,但是膝蓋還是在板凳的角上磕了一下,痛得他直皺眉。

這種酸痛絕對不會發生在夢裡。

他揉著膝蓋,慢慢站起身,開始尋找有關這個小肚腩男人的身份的證據。

先翻床頭櫃。

第一格放著各種各樣的雜物,發票單、電話卡、打折卡、鑰匙扣、電池等等,縫隙裡還夾著餅末。他再次確定,這個絕對不是他的家。

第二格放著一個餅乾鐵盒,打開來看,裡麵有銀行存折、手表、一套建國三十五周年紀念幣、一張學曆證書。他翻開學曆證書,發現他的名字叫常鎮遠,出生於一九七六年,隻是個中專生,專業是汽車運用與服務,他一竅不通的專業。再翻開存折,裡麵有兩萬五千塊錢的現金,讓他微微吃驚。看他的居住環境,他以為存折裡最多二十五塊。

他收好盒子,翻了翻床頭櫃上麵。

沒吃完的餅乾袋、不知道裝過什麼塑料袋、風油精等等,各種氣味的東西混在一起,像個小型垃圾場。不過他也扒拉出兩樣有用的東西,一部老式的不能再老式的手機——諾基亞8210,一個藥瓶,上麵寫著[***]片。

安眠藥?

他該不會服用安眠藥過量才……

他打開瓶子,發現是新的,還沒有用過。排除了自殺的可能多少讓他鬆了口氣,一個擁有兩萬塊錢的人自殺就說明他的人生遇到了一個極難解決的問題,而他現在最不想遇到的就是另一個極難解決的問題,除非他能變回莊崢,那個熟悉的自己。

他看到電視機旁的椅子上放著一堆衣褲,立刻走了過去。褲子上係著皮帶,T恤和毛衣被一起%e8%84%b1了下來,一件套著一件,應該是睡前%e8%84%b1下來的。他在褲袋裡摸了摸,摸到了錢包。錢包裡有身份證,兩百四十六塊錢和一張超市的發票。他正打算將發票丟進垃圾桶,隨即愣了下,重新拿回來看了看——

日期時間:

2004年4月2日,17:38:09

……

他為什麼要保存一張三年前的發票,而且還保存得這麼好?上麵明明隻有餅乾方便麵和肥皂而已。

被他隨手丟在床上的手機驀然響起。

他愣了下,才走過去接起來。現在這個時候,他太需要一個人將他從這個詭異的、安靜的、容易胡思亂想的空間裡解救出來。不管對方他是否認識。

接起手機,就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道:“阿鏢!我今天要吃油條豆漿,五分鐘後你家樓下等。”

阿鏢?

他怔怔地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

那他現在究竟應該叫常鎮遠還是叫阿鏢?

他默默得在心裡比較了一番,最終還是選擇了常鎮遠這個相較之下還有幾分內涵的名字。

他不知道這個名字會伴隨他多久,但現在看來,在他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前,他不得不將放棄莊崢這個名字,學會適應在這個又臟又亂的房子裡的新生活。

大頭不耐煩地看著手表,又看看樓梯口,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按掉了。

大頭吃了一驚,一下子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正好看到常鎮遠拎著兩大袋垃圾從樓梯上走下來,隨即嘴巴張得更大,“你……倒垃圾?”

常鎮遠判斷他就是之前打電話給自己的那個人,衝他點了點頭。

“你去哪裡?”大頭看著他徑自繞過自己朝左邊走去。

常鎮遠道:“倒垃圾。”

大頭指著他的反方向道:“垃圾桶在那邊。”

常鎮遠鎮定地走回來,朝右邊走去。

大頭狐疑地看著他,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是感覺上好像有什麼變了。

常鎮遠慢慢地走著,他知道那個人推著摩托車跟在他後麵。不過連%e4%ba%b2身經曆的人都難以接受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旁人就更難想象了,何況這種事情就算想到了也無法驗證。而且隻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很少有人會對一個人性格的改變尋根究底。向前走幾步,就看到了一群蒼蠅圍著一個水泥搭得棚子周圍亂飛。棚子裡並排放著三個垃圾桶。

他在三步遠的位置停下,順手將垃圾丟了進去,然後轉身看大頭道:“不好意思,沒來記得買早餐。”

“早餐?啊,哦,你是說油條啊。”大頭看著向來喜歡低著頭蔫蔫說話的常鎮遠突然挺直背脊坦然地望著自己,不免一陣彆扭,“沒關係,反正路上也能買。你,要不要上車?”

常鎮遠點點頭,然後跨坐在摩托車後麵,非常自然地伸手拿過那頂掛在車把上的頭盔戴在頭上。

大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從後箱裡拿出一頂小安全帽頂在頭上,徑自發動車走了。

在路上,大頭果然在路邊早餐攤邊停車,常鎮遠自覺地買了兩份早餐,兩人默默地吃完,又默默地繼續上路。

現在是上班高峰期,路上滿是行人車輛。

看著一輛輛高級轎車從身邊駛過,常鎮遠心裡生出一股極為不舒服不平衡的感覺。從摩托車上了大路,他就發現這依舊是他所熟悉的那座城市,但是他發現自己看這座城市的角度變了。之前,他一直都是站在高樓大廈上俯瞰城市全景,而現在,他隻能坐在一輛幾千塊錢的摩托車上,仰望著兩邊的高樓大廈。

他不知道常鎮遠的職業是什麼,但是看他目前的生活質量以及來接他朋友的交通工具,絕對不會有什麼令人驚喜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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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的確不令人驚喜,但很令人震驚。

常鎮遠看著車大咧咧地開進那個掛著國徽寫著公安和POLICE的大門,發現自己好不容易搭起來的心理建設又崩塌了。

“驚喜”連連(二)

他出道多久,就被公安盯了多久。配合調查,交代情況,十幾年間,他在這裡進進出出好幾次,但每一次都是大搖大擺地進來,大搖大擺地出去。謹慎的作風讓他習慣將每一件事的風險都降到最低,如果不能降到最低,就寧可放棄。正因如此,在其他黑道老大紛紛陰溝裡翻船的時候,他的船還平穩地行駛在通向富貴榮華的光明大道上。

因為他相信一句話——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可惜,千算萬算,都算不過天意難測,千防萬防,都防不了臥底警察。他終究還是翻了船,而且還是一艘烏龍船。

“大頭阿鏢你們來了。”一個體型剽悍的皮夾克男從他們身後走上來,手裡還拎著兩袋熱牛奶。

“劉頭兒。”大頭側身讓出路來。

常鎮遠心頭一緊,這個稱呼他很熟悉。在他還是莊崢的時候,和這個叫劉兆的出名難纏的刑警支隊支隊長可沒少打交道。

劉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低頭看著手裡的資料就進了辦公室。

大頭跟上去道:“有案子?”

劉兆隨口道:“什麼時候沒有過?”

大頭道:“哪天把莊崢、侯元琨、趙拓棠這批人都斃了,我們就清閒了。”

劉兆嗤笑著抬頭,將資料往他%e8%83%b8口一砸,“美得你,做夢去吧。這是上麵發下來的黨性教育,最適合你這樣做白日夢的人看。你好好看,看完之後記得寫兩篇心得體會。對了,阿鏢,你也要看,也要寫。”

常鎮遠道:“兩篇?”

劉兆道:“你要寫兩篇我不反對,順便幫小魚兒一並寫了。人一個女同誌,昏天黑地地跟著我們辦案,好不容易熬到談戀愛,得為她創造兩人世界的時間和機會。這才能體現組織的溫暖和關懷。”

大頭嚷道:“那我的另一篇給誰啊?”

“我啊。”劉兆毫不客氣地叉腰道,“團結了同事,也得巴結上級啊。不然哪有升官發財的機會?”

“黑!”大頭道,“我算是進了黑窩了。”

劉兆道:“嫌我黑跟莊崢混去。人開寶馬,抱美女,戴名表,住豪宅,除了黑心黑肺,其他都金光閃閃的。又升官又發財。沒見當初一個賣黃魚的趙拓棠跟了他以後就成了一大公司總經理?”

“呸。我寧可穿著褲衩在寒風凜冽中凍死,也絕不穿著用無辜人民生命和財富換來的羽絨服坐在五星級大酒店裡喝人頭馬。”

劉兆豎拇指,“行啊。有骨氣!”

大頭道:“沒骨氣能當刑警?這起早貪黑累死累活還娶不上媳婦的活兒。”

“就你嫌東嫌西話多,沒見阿鏢在這裡站了半天一聲都沒吭?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