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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乖 良月十三 4421 字 6個月前

拓手機響起,才掛了電話,“好了。”

“嗯。”高也拓看也沒看,徑直把手機塞進口袋裡。

“以後有問題就直接打我電話。”顧卻說。

“行。”高也拓頷首,“謝謝學長。”

顧卻搖搖頭,“不用客氣。”

高也拓沒搭話,手肘懶懶地搭在窗邊,修長指間夾著還在燃燒的香煙,整個人都斜倚著窗框。

風吹進來,吹散了氤氳的銀色煙霧,把男人黑如鴉羽的發絲吹起,看上去恣意又輕狂。

顧卻心裡不忿了一下,麵上卻仍舊淡然溫和地跟他告彆,正要轉身,又聽見高也拓淡聲開口。

“卻哥。”

步伐頓了一下,顧卻眼神都變了變,頓時皺眉。

“還有事嗎?”他轉頭,平靜地眨了眨眼。

“有啊。”高也拓說。

有事就說啊!

顧卻最討厭這種擠牙膏一樣的說話方式,話說一半,吊著彆人半上不下的,令人煩躁。

高也拓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深邃,意味不明,眼角好像有點微彎,似笑非笑的,視線緩緩上下移動,掃過顧卻全身。

“什麼事?”顧卻忍不住問。

高也拓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咬著煙,漫不經心地說,“正裝很襯你。”

顧卻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猶疑。

高也拓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溫吞而不經意地注視他,一點都沒有躲避視線的意思,就好像顧卻是放在展櫃裡的展品,他想看,就一直看。

倒是顧卻有點不自在了。被他這麼直白地誇了一下,有點奇怪的感覺。

不動聲色抬手推了一下鏡邊,顧卻輕咳一聲,“謝謝。”

“客氣了。”高也拓笑了一下。

·

處理完學校的事情已經是下午,正好公休,沒有課,顧卻開車回了家。

林曉雯也沒上課,正在沙發裡看新聞,見他回來了,笑了一下,“兒子,你今天什麼好事,穿得這麼正式?”

歎了一口氣,顧卻臉上絲毫沒有喜悅,隻有疲憊,無奈地說,“學校活動,我要代表學生會致辭。”

“你是會長,是應該做這個的。”林曉雯說。

顧卻抿唇勉強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家裡割草機壞了,你爸在車庫修。”林曉雯邊對著新聞做筆記邊說。

“我看見了,剛停了車。”顧卻說。

“有空的話,你去給他搭把手吧。”

“媽。”顧卻喊了一聲,有點不情願,又很快把聲音裡的怨憤藏起來,淡聲說,“我很累了,我想先……”

話止於此,他指了指樓上。

林曉雯看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他臉色疲憊,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你要休息。行,你去吧。”

顧卻把外套脫下來,放進掛燙機,上了樓,“晚餐不用準備我的,我晚上還要回一趟學校。”

“行。”林曉雯應道。

回了房間,顧卻脫下襯衫和西褲,換了一件寬鬆適身的柔感長袖,把自己摔進床裡,累得沾枕就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習慣性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並沒有睡過,才鬆了一口氣,下了床簡單洗漱了一下。

搭理好自己,抓起手機準備出門,無意間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

猛地一愣,顧卻察覺自己真的太累了,睡得太沉,連電話都沒聽見。

這種事情真的不應該發生。

不接電話這種疏忽,真的很不得體。

忙點開詳情,發現是徐海林下午給他打了三個電話,時間大概每隔一個小時。

還有一條微信消息,徐海林叫他有空去一趟辦公室。

心裡突然一緊,顧卻抓起車鑰匙,一邊往車庫走一邊回撥,卻總在通話中。

暗罵了一聲,顧卻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收起來,進了駕駛座。

第5章 雜種

匆忙趕到行政樓,顧卻站在辦公室門口,理了理衣服,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這才敲門進去。

“老師,”顧卻爬樓梯有點微喘,語氣帶著歉意,“我下午在休息,沒有聽見您給我打電話。”

徐海林抽著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敷衍了兩句,“沒事沒事,彆那麼正經。”

顧卻斂了神色,沒有再說話。

“坐吧小顧,彆站著了。”徐海林指了一下沙發。

顧卻走過去,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

“老師,您找我什麼事?”顧卻問。

“啊,這個啊,我找你是有點事,”徐海林含糊不清地說著,撚滅了煙蒂。

滿辦公室都是煙霧,二手煙讓顧卻很不爽,忍不住皺了皺眉,屈指抵了一下鼻端,臉上有些反感。

雖然他也抽煙,但他從來沒有在彆人麵前抽過,這是基本禮貌。

真是沒教化的野獸一般,顧卻腹誹。

細微神情,轉瞬即逝,顧卻又恢複原狀,坐直了身軀。

徐海林喝完了茶,才清了清嗓子,進入正題,“小顧,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聽他說起這一茬,顧卻立刻警覺起來,腦子裡飛速運轉,謹慎地答道,“最近學生會和社團組織事情是有些多。”

徐海林頻頻點頭,表示知道了,“那你又搞校組織,又搞實驗項目,會不會忙不過來啊?”

顧卻聽他話裡虛偽的關心,隻覺得越來越反感,莫名有種惡心,還有點不安。

“還好吧。”他說,咽了一下口水。

“是這樣的,你是很優秀的學生,績點一直很高,”徐海林慢悠悠地說著,先是誇了他幾句,而後漸漸圖窮匕見,“做實驗的確是好事,就是怕你分身乏術,到時候項目質量也會下降,而且我還比較擔心你的身體啊。”

顧卻安安靜靜地聽著,放在膝上的手也慢慢攥緊衣料。

他注視著徐海林的眼睛,聽他說完,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瞳孔微微顫唞著,呼吸有點沉。

他好像明白,徐海林到底想乾什麼了。

顧卻望著他,笑問,“那老師的意思是?”

“這樣,我想了想,還是希望你能輕鬆一點,”徐海林又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你現在學業也重,等大四了,還要準備考研和就業。”

“我稍微調整一下任務安排,也就一下你的時間。”徐海林滿麵堆笑,眼神中卻是濃厚的算計,“讓你的學弟學妹們辛苦點,分擔一點你的壓力。”

顧卻沒搭話,默不作聲地把文件拿來看了,越是看到後麵,越是心臟發抖。

文件裡替他規劃了項目後期的工作,是在外麵實地調研,說是調研,其實跟他的項目關係已經不大了。

顧卻真的沒有想到,徐海林居然,把他從這個項目裡弄出去了。

這是他的項目,徐海林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挖走了。

粗略看了看,剩下的幾個後輩全是徐海林手底下的學生,這些學生做出成績,徐海林也跟著沾光。

他辛辛苦苦做了大半年的東西,就這麼被人搶走了。

顧卻望著白紙黑字,有學院的公章,還有他班主任的簽字。

呼吸都凝固幾分,顧卻眼前甚至開始模糊,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這個……”顧卻險些失態,仍竭力穩住,問,“這個安排……”

後麵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罵人。

想掀桌子。

想砸東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甚至想拿煙灰缸把徐海林那個地中海腦袋砸碎。

但他不可以。

“這個安排你覺得怎麼樣?”徐海林笑眯眯地問他,“你看,去實地調研雖然跑得多,但後續的資料分析都很容易,也不需要花你多少時間,你也可以多點時間忙學業。”

顧卻捏著文件,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謝謝老師為我著想,隻是項目都到這個階段了,我還是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影響了進程。”

他在隱晦地提醒徐海林,不讓他參與項目,最後的結果可能會讓徐海林後悔。

“這你不用擔心,”徐海林潦草而敷衍地與他打太極,“都是些體力活,交給高也拓他們就好了,你就安心做實調,踏踏實實畢業。”

聽他無意間提到“畢業”,顧卻微愣,總覺得有點隱晦的威脅。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顧卻也沒有繼續反駁的立場了。

喉結乾澀地滾動一下,顧卻扯了扯唇角,溫溫和和地笑了一下,“那就隻能讓學弟學妹們辛苦一點了。”

“你不用擔心他們,他們多鍛煉一下是好事。”徐海林擺擺手。

“嗯。”顧卻微微頷首,垂眸瞬間,眼中染上難以抑製的怒意。

·

出了行政樓,顧卻眼眸凜冽,目間帶著反感和憤恨,有點發紅。

戴上口罩,顧卻習慣性摘了眼鏡收進口袋裡,長袖垂下,遮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臂。

站在行政樓下,路燈昏暗,遠處,校道上許多剛下晚自習的大一學生嬉笑著朝寢室走。

顧卻冷冷地看著他們,手裡緊緊攥著打火機,又緩緩鬆開。

%e8%83%b8口微微起伏,他竭力壓抑著怒氣,唇角緊抿。

站在燈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裡,顧卻盯著遠處來來往往的人群,片刻,才鬆開緊握的拳,抬手抓了抓頭發,抬腿往學校門口走。

穿梭在人群裡,顧卻半低著頭,把口罩按緊了些,麵龐疲憊而冷漠,行色匆匆。

身邊人來人往,沒有一個人認得出他。

沉默不語地開車回家,又記起自己沒吃晚飯,顧卻咬牙切齒地暗罵,望著緩緩鎖門的車庫,煩躁地扯了一下袖子,抬頭往路邊走。

攔了車去學生街,顧卻進了一家餐廳,簡單打包了一份晚餐。

盯著麵前的桌子看了許久,顧卻才冷冷收回視線,一把抓起袋子,往外走。

提著晚餐,順著開發區的路走下去,轉角的儘頭是港口一個早已關閉的工廠。

大門落了鎖,裡麵空無一人,隻有堤岸邊一盞大燈,散發著慘白的光,數不勝數的飛蟲圍著光源撲棱翅膀。

工廠內,巨大的集裝箱堆在一起,壓抑而隱蔽,宏偉卻陰森。

顧卻輕車熟路地翻進工廠,往堤岸邊走。

岸邊燈光刺目,顧卻厭惡地皺眉。

把餐盒放到一旁的箱子上,箱邊合頁都生了鏽,鐵鏽蹭到顧卻的褲子上,他卻一點都不在乎。

夜晚,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更加明顯,轟隆隆的,仿佛在醞釀一場小型海嘯,洶湧而來,幾近瘋狂地砸在岸邊的水泥上,顧卻覺得自己腳下的地都在震。

海浪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大到掩蓋了所有的聲音。

顧卻靜靜地站在岸邊,望著波濤洶湧。

他沉默著,垂在身側的拳握得死緊。

突然,顧卻猛地抬腿,踹上堤岸的欄杆,“哐!”的一聲,巨大聲響霎時便被海浪淹沒。

“去死!”

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