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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晉虞給外人的形象一向是溫和善談的。秦黎洗好了碗走過來,正好看到尹晉虞的回答。

“……我很喜歡水洗硯台的書,我家有一整套他的精裝版。水洗硯台用詞華麗,好濃墨重彩,每一個場景渲染都十分到位,他的書都很好。但說到拍電影,水洗硯台的書要求導演和演員的水平都很高。水洗硯台用文字很好地把場景傳達給觀眾了,導演能不能把它再現出來,人物的情緒,水洗硯台可以用準確的字描述,演員能不能骨肉豐滿地表達出來,處理不好,很容易成為二流三流影片,場景不夠生動逼真,演員表現蒼白無力。水洗硯台的作品很有內涵,我是不敢接。小黎就不一樣嘛,他的文以情動人,通篇一起喝成,……”

電視上的尹晉虞還在侃侃而談,秦黎不滿地嘟嘴。“不就是說我寫的沒有方師兄有深度有內涵嗎?哼哼……”轉頭看顧韓,“顧師兄,你真的不拍《仙劍》?”

“有適合我的角色嗎?”顧韓抬頭看他。

“這倒是。”秦黎揪了揪頭發,“你演誰都有些不合適。呐,顧師兄,你拍完《黑客帝國》,準備拍什麼?找你的通告一定有很多。”秦黎有些好奇,眼睛發亮地問。

顧韓看看他,伸手把他抱過來,拿了秦黎的手玩。秦黎的手手指並不長,有些胖,卻並不顯得笨拙。“《黑客帝國》怎麼也要拍到上半年結束,時間還早呢。我覺得《暮光傾城》挺不錯的,第一部已經完結,可以獨立成本,要不,你把我和它一起賣了?”

秦黎扭頭看他,怔忪了好久,認真地道:“顧師兄真的想演?”

“我喜歡君亦然。”

“那,等我旅行回來,行嗎?”

“我等你。”

顧韓收拾了一個小包給秦黎,秦黎打開看了看,都是日常用品,還有一些跌打傷藥,手機,電子讀寫機,袖珍電腦,袖珍攝影機。顧韓送秦黎下樓,秦黎忽然有些不舍得,很想說,“顧師兄,我不走了。”

電梯門打開前十秒,秦黎抱住顧韓,湊到他嘴上%e4%ba%b2他,動作有點大,秦黎幾乎是撞上去的。

顧韓捂著嘴%e5%94%87,看秦黎在電梯開了之後頭也不回地跑出去,等他走出來,看到秦黎站在徐子高身邊,兩人說了什麼,徐子高上了車。秦黎上車之前轉頭看了一眼,看到他,臉紅紅地笑了一下,上了車。

秦黎第一次乘坐這個時空的飛機,雖然早就在網上知道了飛機的速度,但真的坐過了,才能真實地感覺到。不到兩個小時,穿越幾萬公裡,他們已經從華夏到了乞力馬紮羅機場。雖然他們的目的是攀登乞力馬紮羅山,但並不著急,他們的假期有二十多天呢。

乞力馬紮羅山是著名的赤道雪峰,山腳下的氣溫此時依然有37℃以上,在來之前,徐子高已經訂好了賓館。

徐子高訂的是兩室一廳的豪華客房,臥室內自帶衛浴。秦黎把背包丟在床上,拉開窗簾,從這裡能夠看到遠處乞力馬紮羅山雪白的山頂。秦黎看了一下時間,華夏那邊正好是中午,和顧韓打了電話,說了安全到達的事兒,又說了路上的見聞,和乞力馬紮羅山的異域風情。

徐子高和秦黎並沒有著急去登山,稍作洗漱後,問了徐子高的意願,兩人決定下午在周圍逛逛。乞力馬紮羅山周圍是國家公園,裡麵有不少珍稀動物,在彆的地方無法看到。

徐子高雇傭了一輛越野吉普車和一個向導,收拾了一些食物飲水,出發了。

秦黎帶著的袖珍攝像機派上了用場,一路拍個不停,看到熱帶雨林獨特的植物要拍,看到異域風情的建築要拍,看到森林中的動物要拍,甚至給車子和向導來了幾張。這裡的陽光直射十分厲害,秦黎戴一頂花遮陽帽,一副墨鏡,穿著長袖襯衫和長褲,徐子高也是同樣打扮。向導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在這個時空,漢語取代英語成為了世界通行語言,秦黎出去買東西也不用擔心人聽不懂。

秦黎的心情很不錯,看遠處的山,近處的森林,白拉拉的天空,這一切都讓人心%e8%83%b8開闊,尤其身邊還有一個妙語如珠的向導。黃昏時,向導把他們帶到附近的美食城,秦黎嘗了本地特色小吃。

回到房間,打開電腦,看到顧韓給他的留言。秦黎把下午拍的照片都拖到網上,把睡衣找出來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照片後麵已經有了評論,顧韓似乎在線,秦黎急忙坐下來,發了信息過去。兩人說了幾句日常的話,顧韓說《黑客帝國》第二部已經訂下臘月二十八那天在全國各大影院上映,二十七晚上是影片上映儀式開幕式,尹晉虞說要給秦黎包紅包。

兩人說著周圍的事,秦黎覺得離得遠了,但似乎顧韓還在他觸手可及之處。

哢哢哢

有人敲門,秦黎和顧韓說了一聲,站起身開門,脖子上還搭著擦頭的毛巾。

36、徐子高(二)

門外是徐子高,白襯衫黑長褲,身材挺拔俊逸,“沒事兒,出來我們說說話聊聊天。”

秦黎對徐子高有點好奇,他不知道徐子高在秦黎的生活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母%e4%ba%b2離開後,秦黎的監護人為什麼會變成徐子高呢?秦黎點點頭,和顧韓說了一句,走出來。

徐子高坐在陽台上,聽到聲音,笑著回頭看他一眼。

秦黎走過去。

他們住的房間是二樓,並不高,陽台伸出來,並沒有欄杆,徐子高就坐在陽台邊上,兩條%e8%85%bf蕩在半空中,旁邊放了兩瓶酒,還有三四碟小菜。

秦黎在他身邊坐下來,並沒有學著他把雙%e8%85%bf蕩在空中,而是盤%e8%85%bf坐著,抬頭看天。夜色很亮,周邊的旅館商業街鋪到處都是五光十色的燈光,照得乞力馬紮羅山腳下的夜如同白晝。

徐子高喝了一口酒,看他一眼,笑著,“還是不怎麼愛說話,每次問你都說好,真好假好反正隻有你自個知道。你年紀還小呢,這才經曆了多少事兒,人的一輩子長著呢。你呀,也彆怨恨你的母%e4%ba%b2,你母%e4%ba%b2不欠任何人的,包括你,包括你父%e4%ba%b2。”

秦黎一愣,轉頭看他,“你認識父%e4%ba%b2?”

“認識。”徐子高笑著,神色有著懷念,又顯得惆悵。

“我父%e4%ba%b2是誰?”秦黎想了想,還是問了。

徐子高笑著摸摸他的頭,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秦黎陪徐子高坐著,徐子高喝完了兩瓶酒,起身的時候,徐子高給了他兩張照片,兩張照片上是兩個相貌不同的男人,秦黎不知道什麼意思,徐子高也沒有解釋,說了“晚安”,回了自己的臥房。

兩張都是七寸的照片,全身的生活照,第一張照片上的男人穿米白色的休閒服,戴眼鏡,看起來十分溫和,相貌是那種丟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平凡。第二張照片上的男人,怎麼說呢,美貌,張揚,笑容像是正午頭頂潑辣辣灑下來的陽光,耀眼奪目,秦黎覺得這個男人的相貌有些熟悉,認真仔細地把腦子中認識的人翻出來比對,驚訝地慢慢地瞪大了眼。

薑楠。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五官相貌是像了七八分的,尤其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有一次段白方說,這眼睛是薑家人特有標誌,說是丹鳳眼有點像又有點不像,說是桃花眼,並沒有那麼豔,反正是挺漂亮的。

秦黎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床上烙餅,最後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電腦,呼叫顧師兄。難得的,這個鐘點兒,顧韓竟然在線。秦黎把兩張照片發過去,問他認不認識照片上的人。

顧韓的回複很快,第一張照片上的人沒有印象,但第二張照片上的人他曾經在媒體上見過,不過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顧韓把他收集到的資料傳了過來。

第二張照片上的男人叫薑錦,十六年前在娛樂圈風頭無倆,音樂、電視、電影三大主流媒體對他儘是讚譽之詞。薑錦是薑氏的小兒子,秦黎算了一下輩分,薑錦應該是薑楠的小叔叔。

看著薑錦的資料,秦黎一時間摸不清頭緒,不知道徐子高給他照片的含義。

薑氏是醫道世家,家中子女世代從醫,偶爾有彆的職業出現,也是曇花一現,薑家執華夏醫壇牛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這些,即便秦黎不刻意去探聽,和薑楠走得近了,自然就能夠知道。

想不通,秦黎也就不想了,躺倒床上蒙頭就睡,倒是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鐘,洗漱完了出來,客廳擺著一份早點,包子豆漿油條,杯子下麵壓著一張徐子高留的字條。

這一天按照計劃是什麼事兒的,可以自己支配。

秦黎喜靜不喜動,吃了早點,懶懶地躺在床上發呆。秦黎心裡一直都知道,童年時代小叔的事兒在他心裡是一個結兒,不能碰觸,一碰就鮮血淋漓。叛逆的感情,嚴酷的世俗像是一副堅固不摧的枷鎖無形中束縛著他,讓他不敢稍越雷池一步,即便換了時空。

秦黎告訴自己不一樣了,卻無法控製精神的本能反應。他知道這樣不行,卻不知道應該怎樣解決。

小叔,青石磚,雪地,血跡,戲台,小生,紅樓夢。秦黎閉著眼一遍一遍讓畫麵在腦子裡麵重複,他的身體忍不住蜷縮顫唞起來,很快就出了一身汗,%e5%94%87色雪白,像是大病了一場。

秦黎睜開眼,扶著床沿慢慢地下床,走到浴室,趴在洗漱台上一陣昏天暗地地嘔吐。秦黎抱著洗漱台,看著鏡子裡麵狼狽的自己,擠出一個笑容來,他扭開水龍頭,手指還在顫唞,他接了水洗臉,水灑在了前襟上。

秦黎拖著虛軟的身體從浴室裡麵出來,趴在床上看到枕頭邊上的手機,突然委屈地想哭。他想顧師兄了,他根本不想爬什麼乞力馬紮羅山,反正顧師兄不在意他這點“小毛病”,他真的不該到這裡來,一個%e4%ba%b2近的人也不在他身邊。

秦黎手裡握著手機,拇指停在快捷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潛意識地覺得這樣太丟臉了。

顧韓在臘月二十八那天回了南郊的家,林大哥一家也是這天到的,見了麵還問他,秦黎怎麼沒有來。顧韓說是出去旅遊了,和林父說起徐家的事兒。顧韓還是在十多年前見過徐子高,在一次軍政界的宴會上,那時候的徐子高剛剛展露鋒芒,眉宇之間滿滿的銳氣,不懂得收斂。

小寧跑過來讓顧韓陪著他玩兒,顧父在暖棚裡收拾他的蘭花,前幾天他的一個學生送了他一盆蘭花,說是一個比較名貴的品種,顧父這幾天每天都要去看一眼,鬆鬆土澆澆水什麼的,說是要讓它在春節那天開花。

林大哥正在往房門上貼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