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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講理先生 歲惟 4335 字 3個月前

沒有人出來過,不會有人在裡邊。李萌想也沒想就推門進去了。誰知一進門就撞見了一個陌生男子。

她嚇了一跳,連忙捂住眼睛向後退了一步。

幸好,那個男人隻是伏在洗手台上嘔吐,濃烈的酒精味讓人聞起來十分不舒服。一陣水聲後,他漱了漱口,才抬頭看向李萌,聲音低沉中帶著絲虛浮:“抱歉。”他指了指對麵的房間,向她解釋,“我們的洗手間被占了,借用一下這裡,不好意思。”

男人麵容清秀,一身灰色西服乾淨清爽,醉酒後依然無損他的謙和風度。

李萌吃驚地認出他,指著他道:“你……你是那天在千靈湖的酒鬼先生?”

宋子缺第一次聽人給他取這麼奇怪的綽號,蹙了蹙眉,同時也認出了她。那時他大腦被酒精占據,不甚清醒,勉強才想起來眼前這位是傅薇的同事。

傅薇。想起這個名字,他含有嘲諷意味地輕笑了一聲,跟她打招呼:“你好。那天多謝你,我似乎弄臟了你的地毯?如果需要清洗,可以聯係我。”他從西服口袋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李萌慢吞吞接過來,念出上麵的字:“宋子缺?”

“是。”他回答得很簡短,顯然不想在門口多逗留。

李萌嘀咕一聲:“傷情也要有個度啊……這麼喝下去是不要胃了嗎?”

她原本隻是自言自語,沒想到已經轉身的宋子缺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極有耐心地跟她解釋:“這幾天有法國氣候學家Albert的連場講座,我是他的同聲傳譯,有興趣的話歡迎蒞臨。以及,今晚是其中一場的慶功宴,免不了應酬兩杯。如你所見,前兩天不愉快的經曆讓我的胃很敏[gǎn],但原因隻是酒精性胃粘膜損傷,不是你所認為的‘傷情’。”

他允許自己在醉酒時扮演卑微的角色,卻不能忍耐清醒時他人的誤解。

真是可笑的自尊。

李萌被他的一大串話繞得雲裡霧裡,攤開兩手擋在他麵前:“好好好,放心吧,我不會告訴薇薇的。”這人要不要這麼要麵子啊……

宋子缺像是一隻被針紮到了的動物,臉上的微笑明顯地一凝。

李萌以為他被她刺痛了心事,立刻手忙腳亂地勸慰:“我不是在說……不對,我……唉搞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你們怎麼回事。你到底是她什麼人啊?”

宋子缺被她急不可耐想安撫他的模樣惹笑了,聽到後麵的問句時臉色也緩和了許多,不知在說給誰聽:“Mon premier amour.(我的初戀)”

也許今夜的酒精對他依然有效,他的臉上有一抹隻有自己明白的笑意,輕聲絮語:“Peut -être pour toujours.(也許是永遠)”

情話一般的語言,深藏無意袒露的心跡。

李萌聽得糊裡糊塗,唯一的想法就是:他還是喝醉了啊。說來這件事情她也有責任,頓時有些過意不去:“咳,雖然我不保證薇薇能接受你。但是我要向你道歉……她和我們老板是兄妹關係,我之前的情報有誤,誤導了你。對不起啊……”

“我知道。”他反倒是無所謂的表情,笑起來明澈如光。

李萌深深地覺得,放任這樣一個優質癡情男繼續沉淪簡直太有悖天理了。出於人道考慮,她難得苦心麻婆起來:“雖然薇薇她符合你們男人的每一個擇偶要求,但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擇偶標準?”

李萌認真地數了起來:“膚白、貌美、%e8%83%b8大、%e8%85%bf細……除了不怎麼高挑……不過也不矮啊?”直白得接近膚淺。

“你眼裡的擇偶標準就是這些?”質疑的口%e5%90%bb。

“不是啊!”李萌矢口否認,“但是你總得承認,這些也是因素啊。又漂亮又溫柔的氣質美女,沒有男人會不喜歡的吧?”

宋子缺搖頭一笑,表情頗無奈。

如果隻需要幾個形容詞就可以量化,我又何必。

何必執著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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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傅薇早作準備地添了一床被子,以免再發生昨夜的尷尬。祁敘倒是滿不在乎,倒頭就睡。這天上上下下地幫戚奶奶做遲來的大掃除,一向鄙視體力勞動的祁先生作為唯一一個男丁承擔下了幾乎所有工作,晚上又擔當免費司機,把蓁蓁的同學們一個個送回家。

也許是累極了,睡品也好了許多。

傅薇再也不用擔心自己需要半夜醒來把他從床下撈起來,鬆了一口氣。

幸好再過個一兩天年假也放得差不多了,他們也該回到自己的世界裡去。這兩天她收到易白的投訴連連,聲稱如果他們再逼迫他當免費寵物飼養員,就告他們非法壓榨勞動力。

傅薇憋住笑,殘忍地回絕了易大律師:“需要我轉接給被告人嗎?”

易白頓時蔫了:“彆!千萬彆……看在咱倆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勸勸你哥趕緊回來吧!”

傅薇終於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跟個小媳婦似的,他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你暗戀他啊?”

易白最恨彆人揪他這一點取笑他,義正言辭地回擊:“你才暗戀他!老婆為證,我的性取向沒有問題!”

傅薇不知是聽到了哪一句,臉上的笑容短暫地一凝。沉默了許久,才良知未泯似的安撫他:“……放心吧,我們明天就回來。麻煩了你這麼多天,回來一定請你吃飯,到時候記得叫上你老婆。”

她幾乎是慌亂躲閃地快速結束了通話,低頭看了眼熟睡的祁敘。

在當了七年的生活助理、廚娘、清潔工……之後,她終於光榮當上他的托兒所管理員了麼?挑食又淺眠的祁寶寶。唔,今晚的睡相還算老實。

她用手背掩住%e5%94%87,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卻發現了靜音的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和她這幾天以來一直收到的騷擾電話是同一號碼。

不同的是,這一回對方再次打來,卻沒有掛斷。

她皺著眉,猶豫著接起:“喂,請問您是哪位?”

電話裡的聲音仿佛經曆了萬世更迭,滄桑得在她的心上都蒙了一層積灰:“媛媛……”

一陣大風刮過,呼嘯著在脆弱的玻璃窗上肆虐,搖晃著發出清脆如碎裂般的聲響。

傅薇的手輕輕一顫,手機直直墜進了被麵,悄無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

【恬不知恥的作者曰】:作者是文盲TUT……咳,如果有懂法語的妹紙歡迎來糾正語法!

☆、第十七章 冬雪困境

翌日清晨,冷空氣降臨的C市飄起了雪。傅薇醒得格外晚,拉開窗簾時窗外雪白一片,院子裡的棗樹上壓了雪霜,厚厚一層像是純白的千層糕,糯糯的,還透著清亮的銀光。

農曆年的第一場雪。

傅薇回頭。書桌前的牆上掛著年歲久遠的獎狀,從戚堯小學時得的合唱獎主持獎,一直到大學時代得的各種攝影獎,在清冽的雪光下渺遠如幻夢。

心裡頭積著的悵然久久不散,傅薇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晚上就要回程,祁敘一大早就去城裡幫奶奶采購一些生活必需品,蓁蓁自從昨晚放完煙花後玩心一發不可收拾,一上午都在小山包上堆雪人。家裡冷冷清清的,她想起昨晚那通電話,更加鬱結難紓。

明明隻有短短兩個字,然後就成了長長的忙音。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她拿著手機,單調重複著鎖定又解鎖的動作,依然沒有勇氣回撥。

房間外傳來車軲轆的聲響,一張輪椅緩緩出現在門口,戚奶奶慈和地一笑:“快要吃飯了,把蓁蓁叫回來吧?”

傅薇像撿了魂似地突然坐起來,恍然問:“祁敘呢?”

“他說要去市裡的醫院買藥,晚上才回得來。”戚奶奶歎了一聲,“這麼麻煩做什麼呢?我這%e8%85%bf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傅薇眼睛一酸,連忙起身:“要買的。這兩天天氣冷,奶奶你去歇一會兒,我這就去找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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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的覆蓋麵很大,大半個北方都在飄雪,連S市都不例外。

同傳的職位很緊俏,工作也沒有規律,宋子缺又做的是小眾的法語,經常有緊急會議上麵拉他去救場的情況。他工作狂人的名聲在外,素質又過硬,尤其是隨叫隨到這一點飽受業內人士青睞,連大年初一都沒被放過。

難得沒有工作的這一天,宋子缺依律早起去晨跑。沒有料到外麵居然下雪了,更加沒有料到的是,那位在錢櫃遇到的小姐居然真的讓他去幫她清洗地毯。

也太不客氣了吧?

宋子缺笑了笑,終究是他理虧在先,還是去吧。

於是便是在大雪天跨越半個城區去千靈湖。

很熟悉的地方。諸多糟糕的回憶一起湧上來,仿佛爭先恐後想要句讀什麼叫“睹物思人”。他放下`身段一共兩次,兩次都狼狽得出乎想象。

更狼狽的是,這兩回相隔兩年有餘,他不但毫無長進,還每況愈下。

他忘記了李萌的住址,電話傳喚李萌把他領上樓。一棟高層,李萌和另一個姑娘合租了十一層的兩室一廳,她的房間是主臥,格外地寬敞。

宋子缺看了眼地上一片深色的汙跡,皺了皺眉:“你這個需要洗地機抽洗。”

李萌啊了聲,很苦惱的樣子:“這怎麼辦,我家裡沒有。”

“當做賠償,替你買一個吧。”宋子缺工作後沉穩了許多,但依然不減他當年的隨和,溫煦的笑容舒展時,好像仍是那個乾淨陽光的大男孩。

李萌當然沒理由拒絕,狗%e8%85%bf似的跟上了他。

清合區離超市遠,又是大雪天,幸好他是開車來的。李萌係上安全帶就開始碎碎念:“搞不懂你乾嘛那麼專情啊。”

雪天路滑,宋子缺專心開車,隨口問:“為什麼不?”

“你看你,”李萌掰著指頭開始數,“又高又帥又有氣質,人品好性格好收入好,又是本地人又有房有車,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

宋子缺被這一通直白的猛誇搞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