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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它順流而下,飄向遠方。

蕭昱放出她病逝的消息是成全,可若是夏侯徹聽到卻不會知其意思的,隻怕現在這消息已經傳到他耳中了,她在不能這裡多做耽擱了。

於是,也顧不上天色已晚,牽著馬便洞著河岸離開了。

她沒有看到,河對岸來往的人群中一身素袍青衫的男子拿著河燈,靜靜地看著對麵的她。

況青出宮護駕,卻也沒想到那個人會在今天也來了這裡,看著邊上怔然而立的人,也不知該如何相勸。

蕭昱看到她牽馬準備離開,心念一動便準備追到對岸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追上去乾什麼,可是這一刻他真的後悔了。

然而,當他擠過人群,繞過河堤來到河對麵,她早已經一人一馬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裡。

“阿婧!”

他痛苦地叫著她的名字,可她終究已經遠去。

鳳婧衣走了好遠,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扭頭望了望燈火點點的豐都城外,又一夾馬腹繼續趕路了。

白玉關跑離豐都,好幾天的路程,一路上儘是聽到大夏皇帝強兵壓境的傳言。

她想,他定是已經聽到了她死的消息,才會如此急切地發兵。

他想去白玉關,可是通往白玉關最近的城池因為兩國交戰,已經禁止百姓通過,她隻得選擇繞道前往。

一路輾轉數日尋到白玉關,才知他早在多日前帶兵拔營攻打端州了。

她隻得重新又往端州的方向去,奈何大夏兵馬駐餘裡都不得外人進入,她如今又是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人,又不得與人動手,卻又進不了大夏軍營。

她說了她是南唐長公主,要見他們主帥或是軍師,卻被軍營外麵的守衛當成了瘋子趕走。

如今都知道南唐太平長公主已經死了,自是沒有人再相信她的話。

於是,她隻能在軍營附近等,等著從裡麵出來。

可是,這一等便又是三天,直到第三天的黎明聽到營中有集結軍隊的號角聲,窩在軍

營外樹林裡的她也被驚醒了過來。

過了不一會兒,便聽到軍營內有滾滾的馬蹄聲傳出,她連忙趕往軍營出口的地方,果真看到裡麵黑壓壓的黑甲軍如潮水一般地湧了出來。

天還沒有亮,密密麻麻都是人,她看不到他在哪裡,站在路中央叫她的名字,又被人以為是瘋子,被先鋒營的人給驅趕開了。

大夏的騎兵快馬駛過,她隻能尋到自己的馬匹沿著小路去追,追到了山坡上終於在晨光中看到了軍營中披著龍紋披風的人,手忙腳亂地爬下馬喚道:“夏侯徹!夏侯徹!”

奈何,他卻在此時一聲令下,兵馬齊出,奔雷一般的馬蹄聲淹沒了她的聲音。

她急得直哭,追下山坡之時,他卻又策馬離開了,根本沒有看到後麵的他。

他在後麵帶兵準備進攻端州,她在後麵哭著追著叫著他的名字。

無奈之下,她隻得又上了馬,趁著他們還未下令攻城之際,從離他最近的側翼快馬衝了過去,高聲叫著他的名字。

兩軍對壘之際,有人從側麵偷襲,自然是很引人注意的事。

“怎麼又是這個瘋女人?”夏侯徹後麵一名副將側頭看了一眼,道,“這都追了一路了,非說自己南唐長公主……”

說著,便給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角,讓人去把人趕走。

若非皇上下令不得濫殺百姓,她早就沒命了。

夏侯徹聽到副將的聲音,側頭望了過去,魂牽夢縈的身影就那樣撞入了眼簾。

他怔愣了片刻,也顧不得兩軍即將交戰,腳步如飛的穿過重重兵馬終於看清了馬上的人,看清了那張淚流滿麵的容顏。

☆、一念成癡一念狂3

跨越生死的久彆重逢,明明一切都是真實的,卻又感覺真實得像在做夢一般。

所有人都說她死了,可她現在又活生生地在他麵前了,隔他這麼近,這麼近……

鳳婧衣勒馬停下,看著站在馬下的人,含淚而笑,“我回來了。”

雪域一彆,近三年的時光,她都沒有他的一絲消息,直到她在村子裡醒過來,沁芳告訴她,他在白玉關。

可是她找到白玉關,他又不在那裡。

直到此刻,她看到了他站在自己眼前,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如今,她再也不是南唐長公主,再不北漢皇後,她隻是深愛著他的女子,是他久等歸人。

夏侯徹愣愣地站了許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馬上的人,生怕那是自己又一次看到的幻影,一眨眼又會從眼前消失了。

而後,緩緩走近前來,目光卻始終注視著他,滿是血絲的眼睛滿載著刻骨的相思,隻消一眼便讓人柔腸百轉。

鳳婧衣笑了笑,朝他伸出了手,畢竟這裡不是敘舊的地方。

夏侯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觸手那真實的溫暖讓他心頭瞬間為之一震。

這是真的她,不是影子,不是幻覺。

他拉著她的手,翻手上了馬背,丟下後麵的數萬大軍帶著她策馬而去。

“皇上!”

眾將領在後麵,不解她是要乾什麼。

容弈遠遠瞧著,不過卻由衷地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鳳婧衣是怎麼%e8%84%b1身的,但還活著總歸是件好事。

“容大人,皇上這是……”

這馬上就要攻打端州城了,他竟莫名其妙地跟一個女子先跑了,這哪裡還是他們那個睿智穩重的大夏皇帝,分明就是著了魔了。

“收兵。”容弈下令道。

主帥都走了,這還怎麼打。

再者,他們與北漢交戰的最終目的不也就是為了那個人,如今人都回來了,這仗也沒必要再繼續打下去了。

雖然都是一頭霧水,但既然軍師說了這收兵,領軍的主帥又走了,他們也隻好如此了。

夏侯徹帶著她離開了端州城外的戰場,到了安全一點的地方直接抱著她跳下馬,扶著她的肩頭定定的看著她,“你沒死?”

“我這不是好好的。”鳳婧衣笑著道。

“沒死你不早回來,你又跑去哪兒了?”夏侯徹沉聲質問道。

從接到豐都傳來他死的消息,他從來都不敢合眼睡覺,隻怕一閉上眼睛夢裡全是她死逝的樣子。

鳳婧衣臉上的笑容垮了下去,她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在後麵喊得嗓子都啞了他沒聽見,這會兒倒全都成她的錯了。

怎麼突然有點錯覺,自己一心來找他,就是來找罵的嗎?

“我到白玉關的時候,你從白玉關走了,我到大夏軍營外的時候還被人當瘋子給趕走了,你自己窩在營裡幾天不出來,我在外麵等了整整三天,一早你們從營裡出來了,我在後麵一直追著叫你,你耳朵聾了?”

夏侯徹皺了皺眉,這麼說來錯是在他了。

“早知道你現在這副德行,我還……唔!”她沒說話,便已被告%e5%90%bb封緘。

夏侯徹%e5%90%bb住她微微乾裂的%e5%94%87,不想這久彆的重逢,卻是以他們又一次的互相指責開場。

其實,他們也都知道不是彼此的錯,他們都是太想早點看到對方了。

雖然幾經周折,但總算是相逢了。

也不知道守營的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三天前都來了,他竟然都不知道,回去揪出來定要好好收拾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半晌,夏侯徹鬆開她的%e5%94%87,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低聲喃道,“我想你,每天都發瘋一天地在想你……”

從他醒來,腦子就是她的影子,隻是那個時候自己重傷未愈不能行動,隻能乾等著,哪知這一等最後竟是等來那樣的消息。

雖然他一直口口聲聲地說著不信她死了,可是心裡的恐懼卻在悄然蔓延,讓他不知所措。

鳳婧衣臉貼著%e8%83%b8`前緊硬的鎧甲,探手也擁住了他,柔聲道,“我也在想你,每一天都在想來找你。”

當南唐長公的主身份卸去,她才知道這份心動的牽念,遠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深。

自豐都來這裡,一路上她一步也不敢停歇,隻要早一點來見到他。

一彆近三年,她沒有他的一絲訊息,也不知那一彆之後他變成了什麼樣,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完好的模樣。

夏侯徹低頭%e5%90%bb著她頭頂的發,激動的心情依舊難以平複,“他們都說你死了,朕怎麼都不願信的,可朕還是害怕……”

“我知道。”她柔聲說道。

正是因為他會害怕,所以才會馬不停蹄地來找他,不敢有一刻停留。

明明一直以來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說,可現在真的見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但她知道她想說的,他都懂。

而他心中所想的,她也懂。

“不要再離開朕了,永遠都不要。”夏侯徹深深地歎息道。

他們之間,每一次的離彆,都讓人痛苦萬分,那樣的分彆他再也不想承受了。

鳳婧衣被手臂收緊的力道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踢了他踢他的腳,“想勒死人啊。”

夏侯徹這才鬆開了手,看著脹紅的麵色漸漸恢了些,拉著她在草地坐了下來。

“他把你關在鳳凰台,傷了你了?”

“你以為誰都你一樣,喜歡對人動鞭子。”鳳婧衣瞥了他一眼哼道。

夏侯徹一聽便沉下臉來,他好心好意問了,倒還遭埋怨了。

“對,姓蕭的千好萬好,你還找朕來乾什麼?”

鳳婧衣擰眉看著一臉醋意的男人,實在有點想不通,自己怎麼那麼想不通對這麼一個蠻不講理的男人念念不忘的。

隻是,看著他明顯比以前清瘦的臉龐又忍不住地心疼起來。

“你在雪域的時候,怎麼從湖裡%e8%84%b1身的?那時候傷得重嗎?現在可都好了?”

夏侯徹一見她柔軟的目光,薄%e5%94%87微揚笑著道,“朕哪那麼容易死,方湛他們去找到朕了,淳於越又來了救治,不用擔心現在早都好了。”

至於昏迷一年之事,他隻字未提。

鳳婧衣低眉,哽咽低語道,“鳳凰台與世隔絕,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是死了還是活著……”

“朕答應你了,又豈會食言。”夏侯徹緊握著她的手,決然道。

讓他就那麼死,他豈能甘心就那麼丟下了她和孩子。

鳳婧衣抬眼看著他的眼睛,深深地笑了笑,大約也正是如此,在一直不知道他的消息的時候,內心卻又還一直堅信他是還活著的。

“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