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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鳳婧衣驀然想到之前因為夏候徹而跟她爭執的鳳景,以及發現有孕之時堅持要她打掉這個孩子的鳳景,全身的血液都為之寸寸冰涼了下去。

她連忙用力支起身,一掀被子準備下床,可是剛剛難產生下兩個孩子已經耗儘了她所有的體力,腳一落地整個人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主子!”

“公主!”

沁芳和宮人扶住她,驚聲喚道。

她強自提起幾分精神,嘶啞著聲音道,“快點,扶我過去。”

他之所以由著她把這兩個孩子生下來,是因為淳於越那番叮囑怕傷及了她,如今兩個孩子出世了,他當真是容不下他們啊。

可是,那是她十月懷胎的骨肉剛剛落了地,她怎麼能不要他們。

“現在外麵正下著大雨,公主剛剛生產完,這樣出去會有危險的。”有宮人擔憂地勸道。

“快點,快!”鳳婧衣說著,連鞋都沒顧上穿,扶著沁芳的手便要往外走。

沁芳扶著她,淚止不住地流,吩咐宮人道,“給公主把鞋穿上,鬥蓬,把防雨的鬥蓬拿過來。”

宮人急急給她套上了鞋子,罩上了鬥蓬,便幫忙扶著她朝外走。

可是剛剛生產完畢,她身上又哪裡有什麼力氣,幾乎都是靠著沁芳和宮人架著走,還好有靈性的宮人讓人抬了軟轎過來。

幾人將她扶上去坐著,鳳婧衣拉著沁芳道,“叫上況青。”

如今,墨嫣她們都不在金陵,青湮她們也不在,宮中除了蕭昱留下保護她的況青,都是鳳景的人了。

那些人,既接了他旨意,又豈會聽命於她。

沁芳讓人去向況青傳話,立即讓人抬起了軟轎,一邊跟著打著傘,一邊問道,“主子,我們去哪裡找?”

“勤政殿。”鳳婧衣道。

大雨漂潑,雖然沁芳儘力給她打著傘,但衣衫很快就已經濕透了,她咬緊牙關強自提著精神估算著鳳景把孩子帶走會乾什麼,自己能追回的把握又有多大。

這個時辰快到早朝了,他一定會去那裡。

孩子是他讓人帶走的,現在除了他,她也不知該去哪裡找他們。

這麼大的風,這麼大的雨,他們才剛出生,若是淋著了,吹著了,該有多冷?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便揪痛得滴血。

“快點,再快點!”沁芳催著抬轎的人道。

因為趕得急,軟轎顛簸得她全身都疼,可是她現在實在沒有那個力氣去走,隻能咬緊牙關忍著,期望著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如果追不回孩子,他們以後的命運會如何,她不敢去想。

可是,為什麼要是鳳景?

為什麼要害她孩子的人是鳳景?

若是彆人,她會早有防範,可那是她的%e4%ba%b2弟弟,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唯一%e4%ba%b2人,即便他之前因為夏候徹的事與她置氣,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趁著她剛剛生產完畢,對兩個初生的嬰兒下手。

“主子,皇上,皇上在前麵。”沁芳驚聲叫道,說著連忙讓抬轎的人落了轎。

鳳婧衣扶著她的手,一起身腳一軟便險些跪到了泥水裡,好在沁芳和宮人及時扶住了她。

“扶我過去!”

與其說是扶過去的,倒不如是說兩人架著她拖著過去的。

“皇姐?!”鳳景帶著人剛從宮門進來,看到堵住去路的人不由愣了愣。

鳳婧衣慘白著一張臉,扶著沁芳和宮人的手臂才勉強站穩,“孩子呢?你把他們帶去哪裡了?”

“皇姐,你剛剛生產完,這外麵這麼大的風雨,你這樣出來會生病的,先回宮裡休息吧。”鳳景上前,想要扶她回宮去。

鳳婧衣一向沉靜的眼睛現出銳光,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緊張,整個人都在不住地哆嗦,“我問你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帶去哪裡了?”

“皇姐,我送你回宮!”鳳景避而不答。

鳳婧衣第一次覺得,這個自己疼愛了多年的弟弟,冷漠得讓她有些害怕。

她一把甩開了鳳景扶著她的手,踉蹌地撲上前揪住她的衣襟,目光沉冷而迫人,“把孩子還給我,你把孩子還給我!”

鳳景伸手握住她揪著自己衣襟的手,她的手冰涼得刺骨。

“孩子已經送走了。”

鳳婧衣怔怔地望著他,眼中瞬間湧出淚,張著嘴吸了吸氣才有了幾分力氣,“為什麼要這樣,他們才剛剛出生,他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他們下手?”

她說到最後,幾乎是嘶吼出聲。

可是,站在她麵前的鳳景,卻麵色冷漠地說道,“他是夏候徹的孩子,他身上流著大夏人的血,我不能讓他們留在宮裡,留在你身邊,就算不為我,你也該為蕭大哥想想,你想讓他一輩子幫你養著夏候徹的孩子嗎?”

“你到底是容不下他們。”鳳婧衣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道,“他們是夏候徹的孩子,可他們是我懷胎十月才生下的孩子,你既容不下他們,你把孩子還給我,我帶他們走,現在就走,這一輩子也不會再礙你的眼,夠了嗎?”

那是十個月來與她血肉相聯的生命,讓她如何能棄之不顧?

“皇姐,我知道你一時是舍不下,但將來你總還會有孩子的,至於他們……你就當從來沒有生下過他們。”鳳景道。

“從來沒有過他們?”鳳婧衣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沉黯冷漠的眼睛,目光灼灼而逼人,“他們昨天還在我的肚子,他們剛剛從我身上掉下來不到兩個時辰,你讓我當從來沒有過他們?”

她剛剛才生下他們,剛剛還看到過他們,還摸過他們小小軟軟的身子,現在讓她怎麼當作從來沒有過他們?

鳳景看著她麵色蒼白失血,整個人身上都濕淋淋地,披頭散發地站在雨中,一時有些心生不忍,可是孩子已經送走了,斷不會再帶回來。

“小景,阿姐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你。”她淚流滿麵地望著他,顫唞而嘶啞地乞求道,“把他們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鳳景望著她,目光驚駭而沉痛,顫聲道,“阿姐,你在求我?你為了夏候徹的孽種……在求我?”

她那個絕世風華,傲視天下的阿姐,竟然為了夏候徹的孩子如此乞求他。

“他們隻是兩個剛出世的孩子,大人的恩怨怎麼也不該算到他們頭上,我要他們,這輩子我要定了他們,如若今日我找不回他們,抑或者他們因為你有任何三長兩短。”她咬了咬牙,哽咽而擲地有聲地道,“我不會原諒你,這一輩子都不會。”

她想,他既打定了主意,看來是不會輕易把孩子還給她了。

這會應該剛剛出宮,她帶人出宮去追,應該還能在金陵城把他們找出來。

“我們走!”鳳婧衣扶著沁芳的手,準備上轎出宮去。

鳳景背對著他,緩緩地抬起手,朝鎮守宮門的侍衛下令道,“封鎖宮門,不得放飛鳳閣任何一個人出去。”

那兩個孩子若是在他身邊,她這一生隻要看到他們就會想到大夏皇帝,這輩子都會與他牽絆不清。

鳳婧衣看著被侍衛堵得水泄不通的宮門,緩緩轉頭望向下令的人,“鳳景,你這是……要把我軟禁在宮裡?”

鳳景背對著她,一字一句出聲道,“皇姐,你是我的皇姐,你是南唐的長公主,更是北漢的太子妃,與大夏之間的一切,就應該斷得乾乾淨淨,這樣……對誰都好。”

沒有了那兩個孩子,對南唐,對她,對蕭大哥都是好事,她自己舍不下,蕭大哥心疼她下不了手,那就由他來了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不是的皇姐,我的弟弟他仁慈善良,連小動物都舍不得傷害,他不是你這個樣子。”鳳婧衣說著,眼底的淚奪眶而下。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麼冷漠而可怕。

突然之間,她也不明白自己回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背棄那個人,甚至背棄自己的心,她不敢再回想過去,也不敢再想那個人,她隻是想要留下那兩個孩子,讓他們平平安安長大。

可是,連這僅有的心願,也都成了奢望。

“主子!”沁芳看著她,擔憂道。

鳳婧衣沒有說話,隻是扶著她的手往宮門處走,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鳳景道,“我要出去,我要去找他們,你若容不得,儘管把我誅殺在此。”

她一步一步的走著,剛剛生產完身下還留著血水,沿著%e8%85%bf染紅了她的裙衫,走過的雨水都留下一灘血紅暈染開來。

她逼近宮門,侍衛們持著刀沒有聖命,卻又不敢冒然傷人。

一來,這到底是南唐長公主,比之南唐皇帝,以往的這個女子更有手段心計。

二來,她如今已經是北漢太子妃,後麵還跟著保護的北漢侍衛,真動起手來勢必釀成大禍。

鳳景緊緊咬著牙,聽到雨中一行人遠去的腳步聲,終究沒有出聲下令。

現在孩子已經送出去了,偌大個金陵城,她沒那麼容易找到,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帶出金陵城了,如今沒有隱月樓的人在,她想要找到根本不可能的。

“皇上,早朝時間到了。”遠遠候著的太監上前提醒道。

鳳景扭頭望了望雨中的宮門,道,“讓人趕著馬車出宮跟著,若是長公主撐不住了,就送回宮。”

鳳婧衣一行人出了宮,一邊走一邊便問道,“抱走孩子的兩個奶娘,是鳳景叫進宮裡的那兩個,這些日在飛鳳閣可從哪裡口中聽說到什麼?”

“聽口音,應該是金陵人士。”沁芳道。

鳳婧衣眼前陣陣發黑,咬牙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幾分,“那日,我偶爾聽到她說起什麼,城中李氏商鋪的孩子也是她去做的奶娘,你讓人去李家打聽,應該知道她住哪裡的。”

“好,我讓宮人帶著況將軍他們過去。”沁芳說道。

李家也是金陵的大富之家,隨便上門隻怕沒那麼容易問出話來,非常時候,隻能采用非常手段了。

鳳婧衣點了點頭,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了。

沁芳吩咐了人去打聽,回到軟轎邊接過傘打著,道,“安全起見,還是封了城查找好點。”

鳳婧衣疲憊地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低啞無力,“我已經沒有當年攝政的權力了,便是傳了話也是不頂用的,隻有先找到那兩個奶娘,才知道孩子的下落。”

說完這番話,她不由有些喘熄不及。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