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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原大人有事求見。”

“宣。”他道。

片刻之後,原泓進殿將手中的折子呈上道,“皇上請看這個。”

夏候徹接過快速掃了一眼,神色倏地冷肅下來,“搶劫軍糧?”

“是,微臣原以為是些山匪之類的,可是查下去隻是些平民百姓,現在都已經進了牢裡尚還未處置。”原泓神色凝重地說道。

“就算百姓收成不好,官府的糧倉也還有可以賑災的糧食,怎會鬨出這樣的事?”夏候徹沉聲道。

他就算不是聖賢之君,但也從來不曾準許朝廷苛待百姓,這樣百姓搶奪軍糧的事肆意發展下去,怕是會鬨出內亂來,這對於目前正與南唐和北漢交戰的大夏是極其不利的。

“微臣派人去濟州追查,今天剛剛有消息回來,說是近幾年一個米商的糧行一直都有收購糧食,且一直比一般米行價錢稍高,永州的官員眼見有利可圖暗中將糧倉的糧食賣了出去,如今前線起了戰事調集糧草,永州隻得征收百姓糧食填補這個空倉,於是……便鬨出了百姓搶劫軍糧的亂子。”原泓直視龍顏,語聲沉重地說道,“而就在昨天,陳州也出現了同樣的事情,微臣擔心……這樣繼續下去,遲早會生出內亂之禍。”

夏候徹起身下榻,捏著那封折子來回踱步,“那個收購糧食的米商可有查過?”

“半年之前已經關門了,現在人都找不到。”原泓回道。

“一定有問題。”夏候徹麵目沉冷地將手中的折子擲到桌上,道。

一個米商不可能無緣無故收購這麼多糧食,接連暗中掏空了大夏兩個糧倉,如果不是大夏起了戰事需要調集糧草倒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百姓尚能自給自足,可現在前線需要大量的糧草,而後方的兩個糧倉卻顆粒無存,若是處理不當就會讓大夏陷入內憂外患的危機。

“微臣看,有必要去調查下濟州和襄陽那邊的糧倉,如果也有同樣的問題,可就要出大事了。”原泓擔憂地說道。

“如果濟州和襄陽也出了問題,那無疑是有人處心積慮蓄意掏空大夏後方的糧倉,一旦起了戰事就讓朕內外受敵。”夏候徹道。

這件事,十有八/九與南唐和北漢%e8%84%b1不了乾係。

“微臣正打算今日起程去襄陽的。”原泓道。

夏候徹在榻上坐下,道,“你先去金花穀,辦完事再去。”

原泓一聽扭頭望了望床上尚還昏迷的鈺妃,一改方才的凝重之色挑眉道,“她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我先去辦完事回來順路去金花穀看看就是了。”

“先去金花穀。”夏候徹沉聲令道。

“你越來越像個昏君了。”原泓瞥了他一眼哼道。

夏候徹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先派人去濟州和襄陽,為了以防萬一,你得儘快有應對之策,否則要不了多久,就真要天翻地覆了。”原泓說罷,跪了安退下。

夏候徹麵色陰鬱地坐在榻上,這無聲無息的一擊,比前線戰場上的烽煙戰火還要可怕,現在戰事剛起才短短數月,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可是後方的糧草卻出了問題。

現在,就算他要撤兵休戰,對方也不會善罷乾休,可若繼續交戰下去,隻有從百姓那裡征收糧草,這勢必會釀成內亂,屆時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半個月後,原泓將神醫淳於越請到了宮裡為鈺妃醫治,可是他不過在宮裡待了三天便甩手走人了。

夏候徹在他走後,一直寸步不離地在東暖閣守著,從下午到天黑,從天黑到深夜,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等著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可是,她始終不見醒來。

天漸漸亮了,孫平到帷帳外提醒道,“皇上,該早朝了。”

“素素,不要折磨朕了,你快醒來好不好?”夏候徹低頭%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喃喃低語道。

孫平半晌不見人出來,又出聲道,“皇上?”

夏候徹斂目深深吸了口氣,起身準備前往皇極大殿早朝,可是剛走出兩步便聽到床上似乎有響動,他正欲轉身去看,突地有一雙手自他身後抱住了他。

他猛然一震,開口的聲音有些難以相信的顫唞,“……醒了嗎?”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臉貼著他的背,嘶啞著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這三個字,一聲一聲滿載深情與激動。

夏候徹%e8%83%b8腔起伏,拉開她圈在自己腰際的手,轉身捧著她淚流滿麵的蒼白麵龐道,“素素……”

素素?

素素是誰?

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眉目溫柔的男人,似乎有什麼遙遠的記憶撲天蓋地的湧來,她腳下一陣發軟便要往地上癱倒。

夏候徹一把摟住了她,欣喜若狂地%e5%90%bb著她臉上的淚,一遍一遍地呢喃道,“素素,素素……”

“皇上?”孫平又在帳外第三遍出聲催促。

夏候徹將她抱上床放著,低頭%e5%90%bb了%e5%90%bb她蒼白乾裂的%e5%94%87,溫聲道,“朕要去早朝了,很快回來,你乖乖躺一會兒。”

說罷,起身一邊朝外走,一邊朝帳外的人道,“來人,快叫太醫進來給鈺妃診治。”

她望著男人欣然而去的背影,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夢境還是現實。

不一會兒功夫,沁芳便帶著太醫趕了進來,看著坐在床上蒼白清瘦的人瞬間便紅了眼眶。

“主子。”

鳳婧衣望向站在床邊的人,勾起一抹蒼白的笑。

沁芳抹了抹淚,連忙給她倒了杯白水,道,“主子快喝口水潤潤喉。”

鳳婧衣接過杯子捧在手裡,腦子卻還是一片混沌,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身處夢境,還是回到現實。

幾名太醫剛診完脈,孫平也從皇極正殿那邊趕了過來問道,“幾位大人,鈺妃娘娘的脈象如何了?”

“鈺妃娘娘能醒過來便已經%e8%84%b1險了,隻是現在身體尚還虛弱,相信隻要加以時日調養,定能很快恢複過來。”王太醫回話道。

“那就好,以後鈺妃娘娘這裡還得有勞幾位大人好生照料了。”孫平望了望王太醫幾人,笑著說道。

“那是我等應儘的之責,孫總管過獎了。”幾人應聲,朝床上的人跪了安退出了內殿。

孫平走近床邊,長長舒了一口氣,笑著道,“娘娘可算是醒了,您這昏睡了大半個月,皇上每天除了早朝和接見大臣在書房,其它時候全都在東暖閣這邊,一邊處理折子一邊%e4%ba%b2自照顧娘娘,娘娘醒了可是讓皇上寬了心了。”

鳳婧衣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明明剛剛還看到人醒來的,這剛去了早朝又不放心非得讓奴才過來瞧瞧。”孫平搖頭失笑,道,“娘娘好生歇著,奴才這趕著回去給皇上回話,好讓他放心。”

“孫公公慢走。”沁芳躬身道。

孫平聞聲回頭望了望她,道,“娘娘睡了這麼多天都靠藥和參湯養著,你快準備些清淡的膳食,伺候娘娘早膳。”

“奴婢知道了。”

沁芳看著孫平離去了,方才回到床邊問道,“主子想吃什麼,奴婢給你準備。”

鳳婧衣捧著杯子抿了口水,道,“都好。”

沁芳接過她遞過來的杯子放到床邊的小幾上,說道,“主子好些日未進食,現下隻能吃些清淡的粥湯,等過些時日奴婢再給你準備你愛吃的小菜。”

“好。”鳳婧衣點了點頭道。

今日的早朝,絕對是皇帝登基以來結束最快的一次早朝,一向長達兩個時辰的早朝,今日剛剛一個時辰便宣布下朝了。⊿思⊿兔⊿在⊿線⊿閱⊿讀⊿

夏候徹一想到東暖閣的人,已然歸心似箭,雖然自己是%e4%ba%b2眼看到她醒過來了,可是現下沒看到她,又不禁懷疑那些都隻是自己的幻覺。

孫平看著前麵步履生風的人,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皇上,邵大人,林大人還有事求見。”

“讓他們先在書房等著。”夏候徹說著,人已經轉過走廊朝著東暖閣去了。

鳳婧衣剛剛用完早膳,沁芳收拾了東西出去,留下她一個人有些呆滯地坐在床上。

夏候徹掀帳而入,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床邊坐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擁著,一直懸著的心才真正重歸原位。

他這一生殺過多少人,也看過多少人死,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一個女人的生死而這般緊張害怕,可是這份緊張害怕過後,卻又帶給他難以言喻的甜蜜與心動。

“你這狠心的女人,怎麼能睡那麼久才肯醒來,真是要把朕逼瘋了才甘心嗎?”

鳳婧衣渾渾噩噩地頭擱在他的肩膀上,依稀是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她喃喃低語道,“我做了好長一個夢。”

他聞聲失笑,%e5%90%bb著她的側臉問道,“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自己很早很早就認識你了,夢到我十七歲就嫁給你了,夢到我們一起過了好多年,好多年……”她喃喃說著,眼底漸漸蘊了淚,悄然湧出眼眶。

那個夢太美,美得讓她舍不得醒來。

她這一生欺他騙他,算計他,可是在那個夢裡,她是真的愛過他。

夏候徹覺得頸窩有些微濕,將她從懷中鬆開才看到她一臉的淚痕,不由一陣心疼。

“雖然你比夢裡晚了幾年嫁給朕,不過將來也還是會有很多年的,暮暮朝朝,歲歲年年,朕在,你就在。”

“可是有一天你帶兵上了戰場,很久很久都沒有回來,我去找你怎麼都找不到,然後睜開眼醒了……”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些話她此刻不說,將來就更沒有那個機會,更沒有那個勇氣說了。

夏候徹失笑,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看,朕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

原來是做了那樣的夢,否則以她的性子,怎會一醒來就莫名其妙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來。

不過,不管是夢裡,還是夢外,那句話總是對他說的。

鳳婧衣默然含笑,眼底那份熱切卻在悄無聲息中歸於沉寂。

他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摸著她清瘦了的小臉道,“先前好不容易養出幾兩肉,現在全給折騰沒了。”

她看著他眼中遍布的血絲,道,“你也瘦了。”

“是嗎?”他勾%e5%94%87笑道。

不知是劫後相見,還是她初醒那番情意綿綿的話語,此刻眼前的她讓他前所未有的心潮難平。

她伸手摸了摸他長出胡茬的下巴,失笑道,“還邋遢了。”

夏候徹聞言挑眉,低頭便朝她臉上%e5%90%bb去,蹭得她縮著脖子直躲方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