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1 / 1)

此刻,她在他麵前奄奄一息,他遺憾難過,愧疚著急。

可是,若他此刻麵對的是上官素的話,他難以想象那會是怎樣的恐懼和心痛……

靳蘭軒望著距離自己兩步之遙的男人,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個她最憎恨的人影,他這樣坐在將要離世的她麵前,牽掛的卻還是那個賤人。

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呐!

不過,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到底是誰,那個時候你還會愛她多少。

她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但那一天……總會到來。

她眼前的人影漸漸模糊,意識也漸漸黑暗,蒼白的%e5%94%87角卻緩緩勾起一絲詭譎的冷笑,永遠定格。

那一天,總會到來的……

“皇上,蘭妃娘娘……歿了!”太醫院院首語聲悲痛地稟報道。

漪蘭殿的奴才跪了一地,失聲痛苦,可誰真誰假又有誰知道。

夏侯徹緊抿著薄%e5%94%87,痛苦地斂目,沉默了許久之後道,“皇後,蘭妃……以貴妃之儀下葬,你與皇貴妃好生操辦吧。”

“臣妾遵旨。”皇後執著帕子拭了拭眼角,欠身回道。

墨嫣暗自緩緩鬆了一口氣,可是看著床上之人凝固在臉上的詭異冷笑,又不由一陣心驚。

“墨嫣,快傳人準備。”皇後道。

墨嫣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半晌沒有反應。

皇後擰了擰眉,又道,“墨嫣?”

“是,皇後娘娘。”墨嫣連忙回了話,帶著幾名宮人下去準備靳蘭軒的喪葬之事,也不知如今鳳婧衣那邊是怎麼樣了。

夏侯徹默然坐了半晌,起身走到床邊伸手合上了靳蘭軒至死都不肯瞑目的眼睛。

“皇上節哀,如今下毒的凶手已經落網,蘭妃也算走得安心,皇上莫要太過悲痛,天亮朝上還有許多事指著皇上您的決斷呢。”傅錦凰言語溫潤的勸道。

夏侯徹聞言緩緩轉過頭來望著說話的人,眸底掠過一絲森然的寒光,幽幽說道,“蘭妃走得安不安心朕不知道,可朕最近可是沒有一天安心的。”

皇後和傅錦凰不由心頭一顫,她們的那些小手段,又哪裡能瞞得過他的眼睛,若是在他容忍的範圍內,他確實不會在意,可若真是超出了他的底線,那麼……便真的是麻煩來了。

“時辰也不早了,皇上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再不久就要到早朝的時辰了。”皇後溫聲勸道。

夏侯徹望了望兩人,道,“朕回頭再過來。”

“恭送皇上。”滿殿的人跪安道。

夏侯徹步出漪蘭殿外,天已經快亮了。

“孫公公有送消息回來嗎?”他朝邊上的內侍問道。

“回皇上,還沒有。”

夏侯徹斂目歎了歎氣,這個時辰去了宗人府又趕不及回宮早朝了,但願孫平和沁芳能將她照顧好吧。

“回皇極殿吧。”

“是。”一行宮人打著宮燈伴隨聖駕前往皇極殿,準備早朝事宜。

皇後和皇貴妃安頓漪蘭殿事務出來,天已經亮了。

“臣妾去內務府那裡瞧瞧準備得怎麼樣了,這邊就有勞皇後娘娘多費心了。”皇貴妃行了一禮,說道。

皇後點了點頭,道,“你去吧。”

皇貴妃帶著宮人離去,皇後站在漪蘭殿外,望了望不遠處的皇極殿,一陣冷風襲來不由拉了拉身上的披風。

靳蘭慧側頭望了望漪蘭殿忙碌的宮人,慨然歎道,“這宮裡的人一個接一個去了,真是越發地冷清了。”

“下一個,也不知道會是誰了。”皇後歎息道。

可是,照皇上對鈺昭儀這寵勁的勢頭,她這個皇後最後還能不能留在宮裡也是個未知了。

今日就連蘭妃的死,皇上也沒有多大的反應,這宮裡以後能與上官素一爭高下的,還能有誰?

“看皇上方才的意思,隻怕皇貴妃這一回是有麻煩了。”靳蘭慧道。

邵皇後一邊往清寧宮走,一邊喃喃說道,“咱們這些女人再怎麼精於算計,又有誰能算計得過皇上,來來去去總歸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此也好,不也省得皇後娘娘你費神。”靳蘭慧淡然笑語道。

皇後長長地歎了歎氣,道,“本宮隻怕,如此下去,這宮裡再沒有人能蓋過上官素的風頭了,到最後你我還能不能留在這宮裡都不一定了。”

“沒有嬪妾,總還會有新的人,皇上再怎麼寵愛她,總不至於這偌大的大夏後宮,隻留她上官素一個人。”靳蘭慧笑了笑說道。

邵皇後笑了笑,幽幽歎道,“皇上心思,咱們怎麼猜得準呢?”

她也曾以為,那個人這一生都會是心冷如鐵,又何曾想過一個上官素,會讓他如此迷戀不休。

可若皇上真存了那樣的心思,將來清寧宮的主人不是她邵清姿,她也不會讓它是上官素的。

宗人府,外麵一地的死人已經處置乾淨,侍衛們也忙碌著清洗地磚上的斑斑血跡。

鳳婧衣還是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喃喃道,“天亮了嗎?”

“已經天亮好一會兒了。”孫平說道。

鳳婧衣點了點頭,開口道,“孫公公,你替我安排一下,我想……我想將父%e4%ba%b2火化了。”

“奴才已經讓人備了上好的壽材,也讓欽天監去尋風水之地,娘娘你為何……”孫平說著說著,止了聲音。

“南唐雖亡,可金陵總是上官家的根,我想將他火化了差人送回南唐安葬到上官家的墓園,也算全了父%e4%ba%b2落葉歸根的心願。”鳳婧衣喃喃說道。

孫平想了想,想來皇上也是不會反對,便躬身道,“奴才這就去準備,娘娘稍候。”

說罷,快步出了門叫上人去準備。

“沁芳,你去尋一個南唐白玉瓷壇子,老丞相最好南唐的白玉瓷了。”鳳婧衣喃喃說道。

沁芳抬袖擦了擦臉上,起身道,“是,奴婢這就去。”

鳳婧衣跪著挪近了兩步,扶著上官敬坐正,給他整理了一番衣冠儀容,低語道,“你先回去等著,我們很快也都會回去。”

不一會兒功夫,孫平和沁芳都先後回來了。

鳳婧衣扶著椅子扶手想要站起來,可是跪太久腳都麻木無力了,還未站起身又一下跪了下去,沁芳趕緊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孫平,上前扶她起來,“主子,你慢點。”

“鈺昭儀娘娘,你先坐著歇會兒,等腳上舒坦點了再走。”孫平上前勸道。

鳳婧衣搖了搖頭,衝邊上的侍衛道,“來吧。”

說罷,%e4%ba%b2自與人一起將上官敬的屍身抬上了擔架上,%e4%ba%b2手蓋上了雪白的布。

“奴才就安排在不遠的一處空的舊苑裡,那裡空地少有人跡。”孫平說道。

鳳婧衣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跟著抬擔架的人往外走,沁芳怕她走不穩一直將她攙扶著。

幾人一道出了宗人府,昨夜一直埋伏在附近的青湮和沐煙兩人在暗處看著出來的幾人不由望了過來。

她們已經打聽到了宗人府昨夜發生的事,隻是見她一直不出來有些放心不下,便是一直在附近等著。

青湮看著被沁芳扶著行走艱難的人,觸及那一雙蒼涼如荒漠的眼睛,揪心地彆開頭不忍再去看……

這漫長的一夜,恍若是生死的輪回,悄然間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她看到她還活著,卻又感覺到她的身上有什麼東西已經悄然死在了昨夜。

她們一行人出了宗人府向著皇城大街走著,青湮便也在暗處悄然跟著瞧著,直到看著他們進了一處廢舊的宮苑。

兩名侍衛將上官敬放上架好的柴堆,鳳婧衣%e4%ba%b2自點了火,一動不動地站在邊上看著大火吞噬掉上麵的人。

等著整個人都化為骨灰,已經是幾個時辰之後了。

侍衛們拿著鏟子準備上前收拾,鳳婧衣卻拒絕了,蹲了下去用手將骨灰捧著裝進壇子喃喃道,“彆用那樣的東西,會疼。”`思`兔`在`線`閱`讀`

沁芳捂住嘴,忍住欲要出聲的哭泣聲,咬牙平靜下來便蹲下來幫著她一起收拾。

因為剛燒完不久,有些部分還有些燙手,她手上燙了好幾處也沒見皺一下眉頭,孫平等人勸不住也隻有上前用手幫著收拾。

“鈺昭儀娘娘,這天看起來快下雨了,奴才先回宮把上官大人的骨灰送到淩波殿安置好,再安排馬車出來接你們。”孫平道。

“好。”鳳婧衣點了點頭,將骨灰壇子交給了他。

孫平小心接過,朝沁芳叮囑道,“你留下好好照顧著娘娘,咱家準備好馬車很快就回來,你們就在那邊亭子裡等著,仔細彆讓娘娘淋了雨了。”

皇上那裡指不定怎麼著急呢,他也得趕快回去回稟一聲才是。

孫平帶著人離開,鳳婧衣微微仰起頭,怔怔地望了望陰沉的天色,對沁芳道,“走吧。”

“天快下雨了,主子還要去哪裡?”沁芳扶著她問道。

鳳婧衣抿了抿蒼白乾裂的%e5%94%87,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她是為我而死的,我救不了她,總該送她一程。”

——

一更一萬,還有一萬。

☆、一寸溫柔一寸涼15(二更五千,求月票!)

天色陰沉,似乎連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鳳婧衣趕到承天門外的刑場,那裡已經聚集很多圍觀的大夏人,爭著都要看一看那個神秘傳奇的南唐長公主到底是何許人也。

再者,大夏曆來甚少處以腰斬這樣殘酷的刑罰,故而聞聲來看熱鬨的便更多了。

今日監督行刑的宗人府宗令,和暫代刑部尚書一職的邵大人,行刑的時辰將至,犯人被精衛營的人押上了高大寬闊的刑台。

宗人府宗令看到走來的人不由一震,喚道,“邵大人,那邊……櫟”

邵尚書朝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看到被守衛攔著的人,兩人連忙從監斬台上起身趕了過去。

“見過鈺昭儀娘娘。”

鳳婧衣望了望刑台上,直言道,“我想到刑台上見見她。賦”

邵尚書兩人相互望了望,麵色有些為難,“鈺昭儀娘娘,這個……臣等實在有些為難。”

“我隻是過去看看,問她幾句話而已。”鳳婧衣道。

“這個……”邵尚書還是難以答應的樣子。

宗人府宗令想了想,朝邵尚書道,“娘娘與那犯人有著殺父之仇,心中定有疑問要質問那犯人,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