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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宮外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皇後娘娘,皇貴妃娘娘……”

“不知孫公公是哪裡衝撞母後了,惹得你動這麼大的肝火。”邵皇後一人當先進了門,麵上還是一如繼往的端莊笑容。

與她同步進門的還有皇貴妃傅錦凰,後麵還有鄭貴嬪等各宮裡的嬪妃,加之隨行的宮人奴才,一時間站滿了皇極殿的寢宮。

“你們來乾什麼?”靳太後冷冷掃了一眼哼道。

傅錦凰與邵皇後並肩站到了孫平先前的地方,笑意冷淡,“臣妾與皇後娘娘聽說太後娘娘過來探望皇上,心想皇上是不是狀況不好了,便也一同過來看看。”

皇帝病情一日比一日衰弱,而靳太後又在這個時候將侄女許了楚王,她們都是在宮裡活了好多年的人,那麼點多向變動都瞧不出來,也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哪個宮裡的人不是緊盯著永壽宮那邊的動向,否則這一個個大半夜的這麼快就能趕過來了。

“是嗎?”靳太後聞言笑了笑,道,“既然都是來探病的,那就一起吧。”

“隻是皇上眼下剛剛用了藥,似是要睡下了,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了吧。”邵皇後含笑說道。

靳太後不退不讓,直言道,”若是哀家今日非要看望皇上不可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時機,豈能由得幾個妃嬪給阻撓了。

“太後娘娘,皇上身體欠安,你非要見不可,到底想乾什麼?”傅錦凰冷笑著問道。

他們是妃嬪,因為有皇帝在,她們才能在這宮裡過著錦繡榮華的生活,如果皇帝倒了,哪裡還有她們的活路。

而靳太後現在分明就是要斷她們的生路,便是平日她們一個個再怎麼鬥個你死我活,這個時候也得一起站出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皇上這一日比一日病的厲害,已經一個多月都未曾上朝了,朝野之上已經是一片議論之聲了。”靳太後義正辭嚴地說道。

“朝政大事,皇上自有決斷,又何必太後你來費心操勞呢?”邵皇後笑語道。

恐怕自入宮以來,她第一次與她的死對頭皇貴妃傅錦凰如此齊心,如此一唱一合地應對著靳太後。

“哀家近幾日召見太醫問及皇上病情,都說皇上龍體甚憂,時日無多,皇上尚無子嗣,說句不好的話,若真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將來總得有人承繼大統。”靳太後也不再跟她們繞圈子,直接挑明白了來意。

皇帝已經沒多少日子,她們若是識相的自不會再護著他,若真要和他同生共死,她也隻好成全她們。

“太後娘娘,後宮女子不得乾政,這是老祖宗的規矩,便是太後娘娘您……也不例外。”邵皇後擲地有聲道。

靳太後聞言失笑,冷冷掃了一眼站著的一眾嬪妃,“哀家若不得乾政,當年皇上也不會坐上皇位,這後宮之中……也不會有今天的你們。”

這些年她雖不直拉插足朝政,但在朝中仍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可是皇帝先前那一番動作,分明就是要將她的勢力一一剪除獨掌大權。

邵皇後和傅錦凰等人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當年皇上能登位,靳太後確實是有很大的功勞。

可是如今,她們又怎麼看著關係身家性命的人被其所害,一個個都年紀輕輕卻要落個不得善終的結果。

如今,隻希望能儘力拖延時間,等到靜芳儀蘇妙風去找來容軍師應對。

“皇上如今病危,生死攸關,你們這般不顧大局,哀家倒要問問你們要乾什麼?”靳太後聲音高了幾分,氣勢淩淩地喝道。

“大局?”傅錦凰聞言冷然一笑,道,“太後娘娘是指什麼大局?”

“皇上已經多日不理朝政,若再如此下去真的有個什麼意外,總得有人承繼皇位,哀家是要與皇帝商議傳位人選,這可是江山社稷的大事。”靳太後麵目沉沉地喝道。

“商議?太後娘娘這樣的時候,這樣的氣勢洶洶,到底是來商議的?還是來逼宮謀反的?”邵皇後威嚴赫赫地質問道。

靳太後深深吸了吸氣,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要早朝了,她要趕在早朝拿到蓋上璽印的傳位詔書,沒功夫和她們做無謂的口%e8%88%8c之爭。

“若是放聰明點,就該知道現在該站在哪一邊?”

邵皇後和傅錦凰兩人並排站著,氣勢沉沉地與靳太後對峙著,然而隨著她們同來的胡昭儀和方婉儀卻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站到了靳太後的身後。

“胡瑤琴,方月心,你們兩個在乾什麼?”邵皇後倏地銳利如刀,冷聲喝道。

胡昭儀望了望還擋在前麵的邵皇後兩人,笑了笑說道,“皇後娘娘,嬪妾隻是想為自己留一條生路而已,嬪妾位份卑微,比不得你們,皇上寵幸的次也屈指可數,大難臨走總要求個自保。”

她在宮裡承寵次數少之又少,如今皇帝又命在旦夕,她犯不著跟著送死,何不趁這機會擁護新皇,將來還能求個恩典,出宮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生。

“嬪妾入宮三年,也還是小小的婉儀,如今恐怕都不記得嬪妾是什麼模樣了,便是嬪妾為他死了,他怕也是不在意的,嬪妾何必那樣作賤自己的性命呢。”方婉儀望了望其它眾人,跟著說道,“各位姐姐妹妹,若是知道輕重大局,也該為自己求條生路。”

邵皇後氣得深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好,當真是好,你們誰要跟著她們犯上作亂儘管去了,若是成了事也算你們有本事,若是不成再落到本宮手上,那就休怪本宮不顧姐妹情義了。”

眾嬪妃想了想,卻沒有再敢有異動,卻齊齊出聲道,“嬪妾等與皇後娘娘,皇貴妃娘娘同進退。”

可是,嘴上雖是這般說著,心裡何嘗不是個個懸著。

她們在後宮裡明爭暗鬥是有的,可是真遇上這樣翻覆朝野的大事,哪一個不是心驚膽顫。

“好,平日裡你們一個個鬥得你死我活的,這時候倒還真是齊心得可以,來日讓你們一起上路,也算全了你們這般守望相助的姐妹情誼了。”靳太後說罷,笑意一收喝道,“來人,把她們給我押下去。”

剛說完,一直被她們擋在身後躺在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出聲道,“你們讓開!”

“皇上!”邵皇後回頭看了一眼,卻並沒有讓。

“不要讓朕說第二遍,都讓開。”夏候徹道,聲音有些虛弱沙啞,卻還是威儀自成。

邵皇後望了望傅錦凰,兩人帶著一眾嬪妃默然地退到了一旁。

靳太後%e5%94%87角勾起一絲冷笑,不緊不慢地走近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床上已經病弱地不似人樣的人。

夏候徹靠著軟枕,直視著站在床邊的人,薄%e5%94%87噙著冷笑,“朕還沒死呢,母後就這般迫不及待地要將兒臣趕下皇位嗎?”

“你已經這副模樣了,大夏朝政大事總要有人站出來接手,你怨不得哀家。”靳太後微然笑道,隻是那笑總帶著幾分寒意。

怨隻怨,你將哀家逼到這一步。

“朕不過是病得重了些,母後是怎麼就那麼篤定朕一定會死呢?”夏候徹目光如炬地直視著太後的眼睛,蒼白的薄%e5%94%87勾著虛弱的笑。

“難不成,皇上還指原泓和上官素能替你尋回解藥嗎?”靳太後冷然笑道。

夏候徹聞言斂了斂目,深深吸了吸氣,睜開寒光冽冽的眸子,“解藥?太後怎麼就知道朕不是病重,而是中了毒呢?”

“皇上……”邵皇後等人一聽,麵色大駭。

“太後娘娘,隻怕皇上所中之毒,根本就是你做的好事吧!”傅錦凰冷笑問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皇帝連她和皇後都瞞了,恐怕也隻有近身的幾個%e4%ba%b2信知道,其它再知道中毒之事,除了下毒之人還能有誰呢?

靳太後並不理會她們兩人,冷眼望著榻上病入膏肓的人道,“莫說百日落這世上沒有解藥,他們尋不到解救之法,便是他們尋到了,也休想活著進到盛京城。”

夏候徹似是被氣得急了,執著帕子捂著%e5%94%87咳嗽了好久,險些都要咳得背過了氣去一般,許久之後平息下來。

“母後就這般迫不及待地盼著兒臣死嗎?”

靳太後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微微抬了抬手,書繡便將已經擬好的詔書送到了她的手裡。

“皇上你如今並無子嗣,承繼大位之人隻能出自你的皇兄皇弟之間,如今這朝中也隻有楚王聲望尤在,且當年也是朝中呼籲繼承皇位的人選之一,再合適不過了。”靳太後說著,將詔書展開放到了床上。

夏候徹低眉掃了一眼,輕咳了幾聲,說道,“母後果然是設想周到,如今您的侄女已經成了楚王妃,將來這朝野宮裡,還是您大權在握啊。”

邵皇後和傅錦凰等人站在一旁,憤怒又緊張,一想到說那百日落沒有解藥,又是個個懼怕不已。

皇上若是死了,她們自然也是難逃死路。

“皇上若是沒有彆的,便蓋璽吧!”靳太後冷然道。

夏候徹手抵著%e5%94%87咳了好一會兒,有氣無力地道,“朕若不是蓋呢?”

“盛京的九門提督是哀家一手提拔的,這宮裡的禦林軍大半也是哀家所有,還有楚王府和定國候府的死士,還有楚王現在拿著哀家兵符調來的兵馬,你以為你這皇極殿的一千黑衣衛能擋住誰?”靳太後勝券在握,笑意便有些得意,“皇上若自己蓋不了玉璽,哀家也可以自己叫人進來幫你。”

“太後娘娘,皇上繼位以來一直視你如母,孝義儘至,你下得了手毒害他,做出如此逼宮謀反的事?”邵皇後氣得渾身發抖地喝道。

她們在宮裡不是沒害過人,自認都不是什麼好心腸,可比起這個母儀天下的太後娘娘,她們都不及她萬分這一的歹毒。

“事已至此,哀家沒什麼好說的,這詔書璽印……皇上到底蓋是不蓋?”靳太後眸光寒芒厲厲地逼視著躺在床榻上快要氣息奄奄的人。

夏候徹斂目深深呼吸,讓自己止住了咳嗽,道,“孫平,取玉璽來!”

“皇上!”孫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道,“皇上,不能啊!”

“朕叫你去就去。”夏候徹嘶啞著聲音,用儘力氣喝道。

“皇上,三思啊!”邵皇後和傅錦凰等一眾嬪妃也接連跪了下來,個個都已是哭得淚流滿麵。

夏候徹見孫平還是不動,便道,“還是你要朕自己去拿嗎?”

孫平咬了咬牙,緩緩站起了身,去取了玉璽回來,跪著端到了床前。

夏候徹擱下手中沾了血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