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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回道。

夏候徹點了點頭,微一抬手示意他們不用跟進去伺候了,自己一個人輕步進了暖閣,瞧見已經燃了炭火不由搖頭失笑,這還不到冬天了就把她給冷成這樣了。

他在榻邊坐下,瞅著睡得香甜的女人,不由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目光卻不經意落在她手中緊緊握著的東西上。

他伸手輕輕地拉了拉,方才看清也手裡緊握的東西,熟悉的顏色,熟悉的花紋,正是之前在碧花亭她緊張不已的那個繡著玉蘭花的荷包。

此刻,她那樣小心又緊張的握著按在心口,足見是何等珍視。

夏候徹的薄%e5%94%87緩緩抿成冷銳的線條,一把將她握在手裡的東西拿出,順手便扔進了不遠處的炭火盆裡。

鳳婧衣手上一鬆,反射性地睜開眼睛,看到手裡的荷包已經落到了火盆裡,立即便跳下床撲過去撿,也顧不得那火盆裡有多燙手,撿回來便緊張地撣滅了上麵的火……

夏候徹起身一步一步緩緩地站到了她的麵前,開口的聲音冰冷的駭人,“上官素,告訴朕,這到底……是誰的東西?”

☆、都是荷包惹得禍2

明明周圍暖意融融,鳳婧衣卻在那樣的目光中,覺得自己如置冰窖一般的寒冷。

她緊緊的攥著剛剛從火盆裡搶回來的荷包,上麵零星的火也灼傷了她的手,可是卻抓得緊緊的,唯恐再被奪走了一般。

她知道的,這件東西會讓她與他現在的關係陷入危機,甚至讓她這一年以來苦心籌謀得到的恩寵都毀於一旦……

可是,她不能丟棄,不能眼看著那個人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在眼前化為灰燼。

夏候徹一步一步地逼近前來,低眉看著燒傷的指尖,還有被她緊緊握在手裡的東西,聲音輕而冷,“朕說過的吧,不要再讓朕看到它。輅”

她初進宮之時,他有警告過她,不要再讓他看到這個東西。

這麼久了,他真的以為她已經放下了,以為這件東西已經不在了。

原來,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藏著,又在多少個他不在身邊的夜晚,這樣緊握這件屬於彆的男人的東西在心口才入睡…駢…

鳳婧衣抿著%e5%94%87望著她,這個時候自己再多的解釋也是多餘的,除非自己%e4%ba%b2手把這件東西在他麵前燒掉,才會讓他信服。

可是,那是她萬萬做不到的。

夏候徹見她沉默,便也印證了自己猜測,伸手緊緊抓住她拿著荷包的手,狠狠舉到她的眼前,逼問道,“朕在問你,這是誰的東西,回答朕!”

最後三個字,吼得鳳婧衣不由一個顫唞,望著他冷銳如刀的目光,終究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沁芳正送茶水進來,剛一進門便被夏候徹的聲音喝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匆匆掃了一眼鳳婧衣暗道壞事了,自己先前沒進來看,哪裡知道主子手裡正拿著這東西,偏偏夏候徹過來便又瞧見了。

半晌,夏候徹也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目光愈加冰冷得懾人,喝道,“滾過來,給朕看清楚,你家主子手裡拿得……到底是誰的東西!”

今日,他一定要知道,她這般不惜傷了手也從火盆裡拿回來的東西,到底是哪個男人的。

竟然,讓她如此念念不忘。

沁芳戰戰兢兢地走過,跪在邊上仰頭望了望鳳婧衣手裡的東西,又望了望她的麵色,咬著%e5%94%87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東西,她便是不看也知道是誰的東西,可是這要是說出來,會是什麼局麵,誰也無法預料。

“說!”夏候徹怒聲問道。

沁芳深深垂下頭去,道,“奴婢……奴婢不認得。”

她若說了,皇帝肯定會一怒之下毀了那件上官將軍唯一的遺物,若不說,這樣的局麵對她們又是極其不利的。

“不認得?”夏候徹冷冷地笑了笑,她方才的神情分明就是認得這東西的,甚至還知道這東西一直在上官素身邊。

沁芳不敢說話,低著頭跪在那裡,又不知鳳婧衣心裡是何打算,對著這樣盛怒的夏候徹止不住冷汗涔涔。

夏候徹鬆開她,冷冷地望著她,叫道,“孫平!”

孫平在外麵一聽聲音不對,連忙小跑著進來,看到裡麵的三人心一下懸了起來,這方才進來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成這樣了?

“皇上。”

“既然在朕麵前不願說真話,那以後便也不用再說話了,帶下去!”夏候徹下令的時候,目光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的鳳婧衣。

孫平望了望龍顏震怒的夏候徹,又望了望鈺容華,一時間並沒有動作,似是在給她一些時間讓她自己向皇帝求情。

之前蘭妃為難沁芳姑娘,她都不惜冒犯救了人,又豈會真的眼睜睜地看著沁芳因為自己受了啞刑。

“還不去!”夏候徹怒意更盛。

孫平無奈,隻得叫了外麵侍衛進來帶,沁芳抬頭望了望鳳婧衣,並沒有多說什麼。

鳳婧衣眼見著人要被他們帶出去了,咬了咬%e5%94%87道,“慢著。”

她很清楚夏候徹的性情,這絕不是嚇唬她而已。

夏候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回答。

“我說了,你便放過她嗎?”她開口道,聲音哽咽而嘶啞。

“當然。”夏候徹說著,微一抬手示意孫平等人出去。

沁芳被兩名侍衛押著在門口,望著裡麵人的背影,又是緊張,又是害怕,根本想不出她會做何回答。

夏候徹又是何待精明的人,若是敷衍的答案,他一查便知真假,隻怕那時候會鬨到更加收拾的地步。

孫平立即讓侍衛鬆開了沁芳,一行人默然退了出去,心卻都跟著懸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皇帝對鈺容華的寵愛是他們都看在眼裡的,這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突然就龍顏震怒了。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鳳婧衣咬著%e5%94%87斂目,眼角淚珠滾落而下,說道,“上官邑的,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上官邑。”夏候徹望著她,重複著這個讓她深惡痛絕的名字。

他萬萬沒有想到,她說出的會是這個名字。

他曾問過她,上官邑的死,她恨不恨他。

她說,上官邑並非上官家的血脈,她們並不是血脈相連的兄妹,關係算不得%e4%ba%b2厚……

可是,此刻這句話此刻卻也告訴了他另一個答案。

正因為不是血脈相連的%e4%ba%b2兄妹,所以她對他沒有兄妹之情,卻是……男女之情。

是啊,那時候上官邑在金陵是多少女子的夢中的良人,那些沒見過他的女子尚姐魂牽夢縈,何況與其相識相見過的她。

想來,上官邑一心隻在南唐長公主身上,她眼看著兩人情意相許,談婚論嫁,便將這段心事深藏,不與人知。

夏候徹伸手捏著她的下頜骨,讓她不得不麵向著自己,冷聲問道,“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藏在她心裡的人,偏偏是那該死的上官邑。

“為什麼不能是他?”她直視著的他的眼睛,麵上淚痕猶在。

夏候徹冷冷地笑了笑,不知是在笑什麼,隨即問道,“你既那般心裡裝著他,入宮以來這般一副傾心於朕的樣子,又是什麼目的?想為他殺了朕報仇?”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珍視一個女子,結果換來的卻是彆有用心的順從,當真是可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咬著%e5%94%87望著他,似是不願再承受他那冰冷的目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奪眶而出。

“你這般放不下他,如今都還心心念念著他,天天對著朕這個殺了他的凶手,你是不是也天天恨不得殺了朕?”夏候徹狠狠一把鬆開手,再沒有往日的溫柔以待。

鳳婧衣被推得踉蹌地退到了床邊,一咬牙打開了床下的暗閣,一把抽出藏在裡麵的利刃指著他,“是,我恨你,你每晚躺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想抽出這把刀殺了你……”

夏候徹看著拿劍指著自己的女子,一顆心也隨之涼透了,一步一步逼近前去,“那麼想殺了朕,那就動手啊!”

孫平帶著人在門口瞧著,一見這陣勢也顧不得規矩便衝了進來,“皇上……”

這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突然鬨成了這樣了。

夏候徹卻自己走近前去,任由她手中的刀尖抵在自己心口處,冷冷地逼著她淚如雨下的眼睛,喝道,“動手啊!”

鳳婧衣握著刀的不住地發抖,泣聲道,“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說罷,她閉目刀鋒一轉刎向了自己的脖頸。

夏候徹一把抓住了刀身奪過,狠狠揚手擲了出去,帶血的短刀紮在了一旁的牆上,寒光懾人。

“皇上……”孫平看著這驚聲叫道。

沁芳何嘗不是被這一幕驚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兒,這若是夏候徹沒有攔下來,這一刀下去得是個什麼樣啊。

鳳婧衣驚恐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人,低眉望向他血淋淋的手,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夏候徹麵目冷峻,哼道,“你既要想著他,念著他,就在這裡守著那東西過一輩子,彆讓朕再看到你!”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皇上……”孫平連忙跟上,走了幾步又想起來什麼,跑回來把那紮在牆上的刀給拔出來交給身邊的宮人一道帶走了。

這東西,可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鳳婧衣無力地扶著邊上的柱子,無力地蹲下坐在了地上,一隻手還緊緊攥著那隻已經燒破的玉蘭花荷包。

“主子……”沁芳哭著跑過來跪在她的麵前。

“我沒事,隻是有些累了。”鳳婧衣斂目靠著背後的柱子,第一次覺得這樣撲天蓋地的疲憊,厭倦了這樣無休無止的作戲,可是她又不得不咬牙堅持下去。

沁芳看著她手上的燒傷,連忙起身去找了燙傷膏過來,道,“主子,先把手上了傷吧。”

鳳婧衣沒有說話,任由她擺弄著,隻是望著手上沾染的血跡一時間出了神。

那不是她的血跡,是夏候徹方才奪刀的時候沾在她手上的。

那一刀,她真的是在賭,賭他會不會阻止。

如果他不出手攔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收場,隻是那一刻就不知哪裡來的想法,篤定了他會出手。

結果,他也真的出手了。

她賭贏了,也解了眼下的危機。

可是,她又害怕了,害怕自己身份最終究揭開那一天要麵對的夏候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