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的小孩。”
“不懂煩惱,不懂憂愁,整天和向寬嘻嘻哈哈,和付聲打冷戰,和……陽光聊天閒侃。當個被人寵著的小孩,原來是那麼幸福的事情。”嚴歡輕笑一聲,“算啦,我也該知足了,被人保護了這麼久,也該出來見識見識外麵的風風雨雨。”
“走吧,JOHN,跟我出去一次。”
“去哪?”
嚴歡已經推門,一隻腳邁了出去。
“去查一點東西,有些事情我放心不下、下——嚇,付聲!你怎麼在這?”
一打開門,就見付聲跟個門神一樣站在他門口,可讓嚴歡嚇了一跳。
“喊你吃早飯。”付聲瞥了他一眼,向樓下走去。嚴歡剛剛鬆了口氣,付聲的聲音又從樓梯口飄來。
“順便來看著你,彆讓你做出什麼傻事。一會跟著我,哪裡都不許去。”
怎麼能這樣!
嚴歡苦著一張臉,心裡的小算盤還沒打兩下,就被付聲看破了,太失敗了。
吃完早飯,付聲看著剩下的兩個人,又看了看空缺了一個人的座位,發話了。
“關於陽光的事情……”
嚴歡屏住呼吸,聽著他講。
“——我也沒有什麼眉目。”
啪的一聲,嚴歡下巴摔在桌子上。“不是吧,你不知道內情,還這麼裝神弄鬼的?”
付聲輕輕瞪了他一眼,嚴歡就不敢放肆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不過線索還是有的。向寬,把你的電腦搬過來。”
“得令!”向寬立馬聽令,去他房間搬來了他的筆記本電腦。
“查,三年前飛樣樂隊最後一次公開演出是在哪?”付聲命令向寬搜索關鍵詞,嚴歡好奇。
“陽光的離開真的和飛樣有關?”
付聲點了點頭,“一個人的心不大,總共能裝的下的也就那麼一點東西。能讓他放下我們而離開,除了飛樣,我想不到彆的原因了。”
“可是為什麼要查飛樣最後一次的演出地呢?”
“第六感。”
“呃……”
好吧,嚴歡真是服了他了。
“查出來沒有?”
“查出來了,是——竟然是麗江?!”向寬驚呼,他這麼一喊,付聲和嚴歡也驚訝地看過來。
“飛樣樂隊鬥毆出事之前,最後一次公演就是在麗江,這件事陽光完全沒有和我們提過。”嚴歡隻覺得滿嘴的苦澀,在他歡天喜地,期待著音樂節的時候,可知道重返舊地的陽光心裡是什麼滋味呢?
沒人問,陽光也沒說,這個秘密就一直被他咽在肚子裡。
“他心裡一定很不好過。”
和嚴歡他們重返麗江,對於陽光來說,這裡承載這太多的回憶,不可追憶。但是貝斯手竟然一點異樣情緒都沒有泄漏出來,連付聲都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想起了舊事,所以心裡難過才想要離開?”嚴歡猜測。
“不可能。”付聲否決,“他不是這麼沒用的家夥。”
“那是為什麼?”
付聲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
“我知道陽光為什麼要離開。”
驟然,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三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去。
嚴歡驚呼,“藍翔!”
藍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嚴歡這才發現自己口誤,連忙道:“藍翔大哥,你怎麼來了?”
“聽到你們貝斯手走人的消息,我就第一時間過來了。本來還以為是謠傳,現在看來是真的。”看了看嚴歡還未消腫的眼睛,藍翔歎息。“他真的走了?”
“你知道些什麼?”付聲緊緊望著他,嗅出一絲可疑。
“說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三年前,飛樣最後一次公演是在麗江,你們知道吧?”
嚴歡連連點頭。
藍翔又道:“那麼,最後邀請他們公演的人是我,這你們也知道?”
嚴歡瞪大眼,“是你?”
“是我,在他們出事之前,我是最後一個和他們有聯係的人。而出事的大概原因,我也稍微了解一些。”藍翔頓了頓,猶豫道:“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們。”
付聲毫不客氣道:“不說的話你就不會進來了,彆磨蹭。”
藍翔苦笑,“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好吧,那我就直說了。”
“三年前飛樣樂隊因聚眾鬥毆,最後釀成慘劇,四死一傷,隻有陽光一個人活下來。這些大家都知道,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和他們打架的對方那夥人,也有一個人死了。”
藍翔似乎是回憶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搖搖頭道:“本來隻是一群年輕人氣血衝動,誰也沒想到最後會鬨成那樣。到後來攔都攔不住,就釀成大禍。”
“而陽光之後來之所以會退出搖滾界,這次之所以會離開你們,也和當時對方死的那個人有關。”
嚴歡咽了口唾沫,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死、死的那個人,是誰?”
“劉陽。”
付聲皺眉,“沒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這人在搖滾圈子裡也就是一微不足道的人物。本來死就死了,飛樣四個人的命換他一條命,他也不虧,而且事情本就是他先挑起來的,他算是咎由自取。”藍翔繼續道:“但是壞就壞在,這個劉陽還有一個哥哥。”
“哥哥?大明星,大咖?”嚴歡問。
“不,他哥哥不玩搖滾,他混黑道。”藍翔說:“那是個小心眼,而且睚眥必報的家夥。”
嚴歡愣住,他覺得自己深深被震撼到了。
“黑、黑道,這也太玄幻了吧!”
“我不是在跟你講故事,嚴歡!”藍翔正色看他,“不然,你以為陽光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什麼都不跟你們說?”
“那是因為他怕你們丟了性命!他不想再一次失去夥伴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都說俺是後媽,其實我隻想說,不經曆風雨怎能見彩虹?恩,對吧
☆、告彆麗江
“陽光!”
前麵似乎是有人在招手,喚著他過去。
陽光從街角站起,愣愣的看著那抹人影。
“你還在乾什麼?再不快點我們可都把你丟下了!”暢快大笑的高個子衝他揮著手,而在他身邊,是另外幾道熟悉的人影。
那幾人背著他,不斷地呼喚。
“過來啊,陽光。”
“過來!”
“我們在前麵等你!”
在冷雨的衝刷中視線變得有些模糊,陽光分不清那人影的虛假真實,隻是茫然的望著。聽著那好似來個上個世紀的聲音,猶豫地,伸出雙手。
“再不跟上,我們可就走咯!”
“等等!等我!”
腳下一個趔趄,陽光連忙追出去,可是衝進雨幕裡的那一刻,他隻感覺到透骨的冰涼。冰涼的雨滴從空中直直落下,澆滅他的幻想,澆滅他的奢望。
那在前方等待的人影,那許久不曾記起的容顏,如同昨日舊夢般煙消雲散。隻有雨水順著額角劃下,沿著眼角滑落臉龐,流下宛如淚水的痕跡。
“啊……”
陽光輕歎一聲,無力地將頭靠在路邊牆上,仰天而望,劉海被雨水淋濕遮住了大半張臉,叫人看不清他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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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有路過歸家的路人,看見他都退避三舍地躲開。見自己如同瘟疫一樣被人嫌棄,陽光苦笑兩聲,伸手揉亂頭發。
“真的跟瘋子一樣,發什麼傻。”
他從依靠的牆上站起身來,隻是這一個動作,就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雙手j□j褲袋裡,仿佛是要從那裡儘力攫取一絲溫暖,但是觸摸到的,也都隻是冰冷。
“陽光!”
身形一顫,陽光懷疑自己又是幻聽。然而,這一次的呼喚是那麼的真實,一遍一遍的,從遠處響至耳邊。
“陽光!陽——光!”
在那道聲音趕到麵前時,陽光加快步伐躲到狹小的箱子中。而就在他躲到箱子中不久,一個少年狂奔過來。
“陽光,陽光,你去哪了?”
“我看到你了,你不要再想跑!”
“你給我出來啊,給我出來。回來我請你吃火鍋!我請你吃臭豆腐,請你吃燒烤,你想吃什麼我都答應!”
“陽光——!”
少年焦急的臉龐被雨水打濕,他茫然地四處尋找張望,隻為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連被雨水徹底灌透也毫不在意。
“陽——”
“彆喊了,他不在這。”
又一個人從遠處走來,走到少年麵前,為他撐起傘。
“回車上去吧,嚴歡。”
嚴歡站在傘下,有些茫然無措。“可是我明明剛剛看到他了,一定是他沒錯,他還沒有離開麗江!我們不能走,一定要找到陽光!我們還可以再留下來……”
“嚴歡!”付聲語調驟然淩厲,“你給我清醒點!樂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不是隻有陽光一個人。你是隊長,你要為所有人負責,而不是隻知道莽撞行事,你明白嗎?”
嚴歡低下頭,“我、我隻是想帶他一起走,帶大家一起走。明明來的時候是四個人,為什麼隻有三個人一起回去?”
看著他眼睛泛紅模樣,付聲目光放軟,無奈歎了一口氣。
“回去以後,我陪你一起找,總會找到他的。”
“上車吧,嚴歡,他不在這。”
“我們還得繼續趕路。”
即使離開了一個人,悼亡者還是要繼續向下一站前進。
他們不能停留,他們要向前追逐。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兩人撐著傘的背影漸行漸遠,看著他們在街口上了一輛車,最後一直注視著那輛車駛出自己的視線,陽光才收回目光。
“那個傻小子。”
他躲在巷子中,背靠著垃圾箱,周身一片狼藉,但是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
在冰冷的雨中,這是唯一帶著點暖意的笑。陽光閉上眼睛,想起嚴歡剛剛那一聲聲呼喚,%e8%83%b8口好像有什麼在跳躍、燃燒,逐漸溫暖起他冰涼的四肢,讓他又有了力量,能夠再次站起身。
“真是個比我還笨的家夥。”
他從巷子中走出,望著通向前後的兩條路。
一條,通向無法掙%e8%84%b1的過去;一條,通向新的夥伴和新的開始。駐足在分岔點,陽光猶豫了好久,最後緩緩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