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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

“老板大叔!”

耳邊一連三聲叫喚,總算把練習室老板給喚回神來。他一個哆嗦,回頭去看,隻見收銀台前站著一個不甚耐煩的小鬼。看起來很嫩,不過十六七,還穿著校服。

“練習室一個小時多少錢?”這小鬼問。

一看就是窮酸學生黨,還是一個人來的,老板沒太大興致地敷衍他道:“小間一小時五十,大間一小時八十。”

“這麼貴?”學生仔有些受打擊了,“不能便宜點?”

這回輪到老板差點笑噴出來,他在這裡做生意做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要還價的。啊,不不,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好幾年前,好像也有個桀驁不馴的小鬼頭來自己這兒壓價來著。

老板不動聲色地向付聲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但人家付聲壓根就沒瞅這邊。

“我們這邊環境比其他幾家好,又在市中心,小弟,這價錢也夠合理了。你要是沒帶錢,回去和你們樂隊的夥伴湊湊再來吧。”

這種沒錢卻一個人跑來的小鬼頭他遇的多了,基本上這種還是學生的玩票性質的樂隊,是不會出錢到這邊的練習室來的。老板也沒指望他回去問了後小鬼會帶著他夥伴再過來,純粹就是打發一下。

“我沒樂隊,就一個人。”那知這小鬼卻說:“一個人不能便宜些麼?”

“你沒組樂隊,剛開始玩?”老板好奇道,看了眼小鬼身後背著的夥計,高級貨,不像是外行人啊。

“一個禮拜前解散了。”小鬼麵無表情道:“我準備重組一個,老板,你究竟給不給我便宜?不給我就走了。”

呦,這口氣,這表情,和當年那誰誰還真像啊!老板沒氣倒是樂了,“你在組樂隊?你自己組?”

小鬼點一點頭。

“現在找到幾個人了?”

“就我一個,不過我求精不求多。”

老板是真笑出來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頭!於是他故意指了指身後那角落,指著付聲對小鬼道:“看見那家夥沒有?絕對是個精品貨!你要是能把他拿下,以後你們樂隊到我這裡來我是一分錢都不取了,還免費給你們提供水酒,怎麼樣?”

小鬼眼前一亮,絲毫沒有注意到老板是在忽悠自己,順著他指的方向就看過去。

恰好,付聲也在此時抬頭,兩人看了個對眼。

靜靜的注視,三秒後。

“老板,這人我不收,你換個人吧。”

“噗——!”這一次是真的把剛喝進嘴的水給噴了出來,老板一邊拍著自己的%e8%83%b8口,一邊哈哈大笑。

“不收?不收!你知不知道他是誰?要是知道這人要重進樂隊的話,全市不知道多少人排著隊等著他呢。”

那邊付聲已經掐滅了煙,也看過來,靜等著小鬼會怎麼回答。

“我知道他,夜鷹的主音吉他。我家裡有個老……我有個認識的人就特彆欣賞他,他技術是好,不過我還是不想組他。”

他看了眼老板,此時已經看出這老板不是真心想要和他談條件了。於是拍拍%e5%b1%81%e8%82%a1,便要走人。

“等等。”

突然有人出聲喊住他。

付聲從牆邊站了起來,走到這學生仔麵前,高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為什麼不想組我?”

付聲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十六七歲,隻比自己當年踏進這個門檻小了一兩歲。這個年齡正是最自我的時候,他本以為會聽到什麼諸如我會比你更好,我比你強之類的回答。

誰知道這小%e5%b1%81孩抬頭瞥了他一眼,隻說了一句:

“因為你沒節操。”

全場寂靜。

付聲覺得自己的眼角都抽搐了一下,這些年他遭過多少人罵,是數都數不清了。諸如自傲,臭%e5%b1%81,大牌,冷漠之類的詞語,但是沒節操這個新形容詞,他還是第一次聽見。

然後隻聽見這小鬼又道:

“雖然我也知道很多搖滾樂手毒品女人隨便搞,都是沒節操的。但是我不想我樂隊裡有這樣的人,所以你技術再好我也不會要,就是這樣,再見。”

說完這小鬼就趾高氣昂地準備走,人都已經跑到大門口了。

可憐付聲,被人甩了一臉節操,連這小鬼的名字都還不知道。正在此時,屋內某一間練習室的大門打開,一群人嬉笑著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人一眼看見正要離開的小鬼,立刻興奮地大喊了一聲。

“哎!嚴歡,這麼巧,你也來練習啊!”

一溜煙地,被暴了姓名的小鬼跑得不見蹤跡。隻留下出生喊他的那家夥,疑惑地撓了撓腦袋。

獨自站在原地的付聲突然笑了笑,向還在原地出賣了人都不自知的那人走去。

“向寬,你認識剛才那個小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兩個小時前我就嘗試更新了,但是沒成功。

現在試第八次……

☆、切磋

“呼,呼。”

一口氣地跑回家,嚴歡心跳如雷。

父母在臥室,聽見他回來的聲音也沒有人出來看一眼,仿佛他就是不存在一樣。

是啊,是啊,他們現在眼裡隻有那個即將出生的新的生命,哪裡還會看自己一眼呢?

嚴歡不知道是抱怨還是苦澀地笑了一下,飯也不吃,直接推門進了房。

本來急促緊張的心情,因為這個歸家的冷遇,一下子黯淡下來。不過剛才的那件事,可是還有人沒忘記。

“歡……”JOHN在腦內長長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你真是做了一件蠢事。”

“啊?!你說什麼?”嚴歡有些氣惱,“我什麼時候又招惹你了,大爺!”

“你沒有招惹我,但是招惹上了一個更不好解決的人物。”JOHN諷笑道:“你剛才爭一時之氣對那付聲說出了那些話,你以為他會就這麼放過你?”

“不放過我?我又沒有欺男霸女,隻是說了幾句真心話而已。”

“是啊,可關鍵是你那幾句真心話,是徹徹底底的傷了他的自尊心。哪怕原本他就不可能加入你的樂隊,但是被你這種小%e5%b1%81孩當麵否定,是誰都不會好受。”

“自尊心值幾個錢?”

“自尊心不值錢,但是對於搖滾樂手來說,卻是比命還重要的事。因為挑撥了對方自尊而鬨出命案,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當然,更斯文一些的做法是專門寫一首歌去諷刺對手,最好讓這首歌廣為流傳,天天打對方的臉。”

“……JOHN,玩搖滾樂的人還真是小心眼。”

“你不介意把自己也罵進去的話,就繼續這麼說吧。”

嚴歡無語,隨後稍微有些緊張地問:“你的意思是,因為我當麵說肯定不會要他,所以他很可能會記仇,來報複我?那他是會當麵報複我,還是斯文一些報複我?”

不過好像哪一種,對嚴歡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付聲一看就比他結實,打架嚴歡絕對不是對手,而這位出身夜鷹的吉他手要是隨手寫一首歌抨擊嚴歡的話,不說全國,最少在本市地下音樂的圈子內,嚴歡絕對會丟儘顏麵。

-思-兔-在-線-閱-讀-

怎麼想,前途都好像是一片黯然。

“不至於啊,我也沒犯多大事啊。”

“沒多大事,隻是罵了他沒節操而已,你怎麼不說他沒貞操?”

“本來就沒有的東西,說了也沒意思。”

“……”JOHN沉默半晌,在一旁潑冷水道:“你最好祈禱,這個付聲是個不那麼記仇的家夥。”

事後嚴歡有些奇怪,為什麼那晚JOHN一直在對自己潑冷水打秋風,過後他才明白,這老鬼也是怒了。敢情自己那句搖滾樂手沒節操的話把老鬼也罵說進去了,這家夥是在記仇呢!嚴歡對月長歎一聲,玩搖滾樂的果然都愛斤斤計較——本人除外。

過了幾天,一直平安無事。

不知是不是嚴歡偷偷祈禱起了作用,還是那些話都不過是JOHN危言聳聽。之後一個禮拜,他沒遇到哪個小混混給自己套麻袋,也沒有聽見圈子裡有什麼新傳出的特色歌曲。

一切似乎都與平時沒什麼兩樣,嚴歡終於放下了戒心。這一連好幾天杞人憂天,疑神疑鬼,他神經一直繃得很緊,索性決定去向寬打工的店裡放鬆一下。

這周六,趁著家裡沒人,嚴歡偷溜到了向寬那。

“喂,向寬,在不在?我來找你玩——”玩兒的兒字拖在嘴裡,嚴歡看見坐在樂器行正堂那裡的一個人,轉身,推門,開溜。

“你想去哪?”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他極近處響起,嚴歡推了半天發現門推不開,這才發現門被人用一隻手給抵住了。

那道低音就響在他耳邊,就像品質極好的大提琴,不過嚴歡此時可沒有欣賞的心思。

因為這“大提琴”正站在嚴歡身後,把嚴歡夾在門框和他之間。

“不是來找向寬的嗎?為什麼這麼急著走?”付聲頗有趣味地逗弄著這小鬼道:“恩?嚴歡。”

聽見自己的名字被這家夥念出來,又處在現在這個處境,嚴歡身子顫了顫,終於忍不住——大吼出聲。

“向寬你這混蛋!出賣我啊!”

“夠了夠了,阿聲,你就彆戲弄他了。”向寬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拉過付聲,替嚴歡解圍。隨後又苦著臉對嚴歡道:“我也不想啊,但是這家夥每天都到這裡來騷擾我,又把我手機搶走不準發信息提醒你,我也沒辦法。”

說完又小聲嘀咕,“誰知道你這家夥這麼大大咧咧的就出門了,也不知道在家裡躲兩天。”

聽見這句話,還在撣衣服的嚴歡立馬瞪了麵前兩人一眼。

“躲?為什麼要躲,我有做什麼虧心事麼?”

付聲聞言眯眼望了望他,“虧心事倒沒有,糟心話你倒是說了不少。”他言罷,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第一次被人以那種理由拒絕入隊,我倒是對你蠻感興趣。”

“那種理由?哦,說你沒貞操的那個。”嚴歡%e8%84%b1口而出,說完便發現屋內的氣憤有用些不對勁。付聲詭異地打量著他,就連向寬也瞪大眼看了過來。

他又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你剛才說的是貞操……”JOHN無奈地在他腦內提醒。

“……”雖然心裡恨不得給自己這張臭嘴打個耳光子,但是嚴歡表麵上還強硬地裝出一副鎮定。“我,咳,其實我那也沒說錯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