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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71 字 3個月前

消息,琉璃從前從未曾關注過這麼一個人,在她看來,梅氏身邊的人都不值得她正眼相看的。可是月桂這兩日帶來的消息讓她捕捉到了一些與她預想不合的地方,因為香英居然正式被定北王調去榮熙堂書房了。

“香英是王爺早年的通房丫頭,因為隻侍侯過幾個月,後來也一直沒被抬舉,所以這麼些年大夥倒把這層給忘了。夫人也一直把她當下人看。前兒夫人把她派去書房侍侯,也特地交代了夜裡要退回上房後堂的。可是這兩日,王爺倒把香英留下看顧書房了。”

月桂在說到這段的時候,很有些興味的樣子。

琉璃瞪了她一眼,拿簪子在桌上畫起圈來。定北王原先住在正房,書房裡也就沒有設管事娘子,如今他既然搬去那裡住了,添上香英也沒什麼。她顧慮的不是這個,而是定北王的舉動,他明知道消息是梅氏透露出去的,可是一不責問二不懲罰,隻是大張旗鼓的讓人堵門,又高調地搬去書房住,這是在暗示梅氏他已經知道了。這是正在敲打她嗎?

這樣可不妙。就算定北王最後還是想通了沒手軟,這樣不也給了梅氏時間和機會作準備嗎?琉璃將手上簪子一拍,豎眉站了起來。

香英站在梅氏房門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掀簾踏進門去。

梅氏麵沉如水坐在椅上,看不出悅色,也看不出怒意。

香英垂眼福身:“夫人。”

梅氏哼了聲,說道:“你倒是能耐,過去不到兩日就管起王爺的書房來了!顧嬤嬤說的真沒錯,知人知麵不知心,最讓人不放心的還是你們這些人!”

香英不作聲。知道說什麼也是無益。

她在書房裡當差了兩日。與定北王之間說話不超過五句。昨日他突然就留她下來看屋子,連她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也許,隻有梅氏才會以為定北王這是想與她重續舊情吧?都入半截土坑的人了!她苦笑起來。如果說他沒有立即處置梅氏是因為顧念著夫妻情分,想等著梅氏自己從實交代的話。那他把她留在身邊,就是在離間她和她。。

他是下決心要處置梅氏了。若他猜得沒錯,他已經掌握了推測到泄露的人就是梅氏,而她是梅氏身邊最得她用的心腹,隻要她指認她出來,那梅氏就再也沒有%e8%84%b1罪的可能。她不提醒她,也就是想看看在定北王製造出來的這層煙霧之下,她會不會也會有一點體恤到她這麼多年的付出,從而放過她。默許她留在他身邊。

如果她能夠平靜接受這一切,那麼她一定會跪下來告訴她實情,和她商議對策的,隻要她能夠體恤她一點,她還是可以為她收拾爛攤子。

她在跟自己賭。可梅氏這一句話,就已經明白地告訴她,她賭輸了。她已經替她想好的對策,終於還是變成了一席沒有機會說出口的廢話。

“你怎麼不說話?!”

梅氏一拍桌子,桌上茶碗跳起來,發出咚啷一聲響。

香英忍不住笑了下,盯著地下,說道:“奴婢不知道說什麼。”

“你笑是什麼意思?!”梅氏站起來,又驚又怒。“你以為去了書房就能跟我對著乾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就是爬到王爺床上也還是個奴才!隻要我不準,你就一輩子也彆想當他的姨娘!”

香英雙手交於腹下,神色平靜,仿佛梅氏指著鼻子罵的不是她,而是彆人。

哀莫大於心死,對梅氏,她應該死心了。她的兩個兒子全都已經成家,個個結的都是豪門貴女。女兒也已經滿了十三,以王府縣主的身份將來定然也是一世繁華。她還有兩年就四十歲,就算定北王真的還會%e4%ba%b2近她,甚或是她也還真的生得出他的孩子,這對梅氏來說能夠構成什麼威脅呢?她就是生下庶子,能分到的也隻是王府極小的一部分家產,遠遠影響不了祈允靖兄弟的收益,可梅氏還是不肯放過她,連她僅隻是被定北王留在身邊管管瑣事也不能容許。

想到這裡,她就隻有苦笑的份了。

“你,給我滾!”

梅氏見到她%e5%94%87邊安靜的笑,心裡的怒氣更盛了,她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通房丫頭了,她如今居然還敢在她盛怒的時候衝她笑!這不是*%e8%a3%b8的挑釁嗎?這不是炫耀嗎?!如果不是因為定北王——如果不是因為他,她真想掐死她!

香英走出門來,%e5%94%87角又揚了揚,出了正房,仍往榮熙堂書房去。

被梅氏這麼一罵,她反而覺得輕鬆些了,她不想再在她麵前逆來順受,這一小小的反抗,令得她也覺得十分解氣。

轉出正房院子,才上了遊廊,前麵穿堂口忽然轉出來一個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眼看了眼這人,麵上頓時僵了僵,而後無言地站定。

“嬤嬤這是要到哪裡去?”月桂站在對麵,盈盈笑道。

香英道:“回哪裡,你管不著。”

月桂攤手攔住她:“嬤嬤慢走,我們王妃想與嬤嬤說幾句話,還請移步一見。”

香英頓住了。琉璃要找她?

月桂側開身子,說道:“嬤嬤請吧。”

香英看著朝慶堂方向,雙腳像粘在地上一樣移不動了。琉璃為什麼找她?她找她做什麼?

月桂站在前麵,一副堅持到底的樣子。

她吐了口氣,抬腳了:“請帶路。”

月桂領著她轉出穿堂,卻往左彆開了朝慶堂,而是往西跨院的方向而去。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也不問去哪兒,隨著她又繞了幾個彎,最後到了三房所在同慶堂門前。月桂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引她進了裡頭。

香英不是頭回來同慶堂,進了門,她見琉璃身邊的兩名貼身侍衛站在正堂門口,便知琉璃是在正堂了。過了西邊遊廊,穆氏跟前的丫頭踏出門檻看了眼,立刻又轉身進了內。

月桂一直領著她進了門,才退到座中央的琉璃身旁。

香英餘光見著琉璃一身華衣居於上首,穆氏陪坐在旁,她不敢多看,深深衝上方一揖,便站定在那裡。

等她再抬起頭來,屋裡人都不見了,隻剩仍然高坐在上的琉璃,就連月桂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麼多人同時退出去居然悄無聲音,琉璃身邊的這些人,竟然已經被她訓練到如此循規蹈矩的地步。

她心裡起了幾分凜然,將頭又低了一點。

琉璃盯著她看了會兒,說道:“我聽說你調到王爺身邊了,召你過來問問,有什麼要添補的沒有。”她說完,凝神了一會兒,又接著道:“你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跟我說,在合理的範圍內,我都可以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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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英揚角微動,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頜首道:“奴婢不缺什麼,不必王妃費心了。”果然,他這麼樣一做,就連這個堪稱最厲害的女人也以為他是要與她重續舊情了。說起來,女人之間的情分算什麼?再堅固再長久也經不起男人從中的一陣攪和。他是要把她推到絕路上去嗎?

琉璃看著她,%e5%94%87角也不覺地動了下,“你在長房這麼多年,侍候老爺夫人也有功,這個時候提出點要求,並不過分。何況——”她啜了茶,說道:“你又是王爺的人,我既然當著這個家,怎麼著也得給王爺點麵子。”

香英默了片刻,隻得開口了:“既然王妃執意讓奴婢說,那奴婢也確有一事相求。”

琉璃揚揚眉,盯著她,等她往下說。她雙膝一軟,跪下來,平靜說道:“奴婢求王妃賜奴婢一塊埋骨之地。等奴婢死後,能夠入土為安。”

琉璃縱使心中早有了準備,此時也禁不住僵滯。她盯著她看了半日,發現這不過是個極平常的中年婦人,興許年輕時候也曾美豔過,但可惜那股美豔已經隨年月的侵蝕而崩碎了,眼前的她頭上已有了幾絲白發,但是她的麵容,也有著歲月堆積出來的沉靜。

“為什麼?”她問。這不像是梅氏身邊的人該說的話。她本就是定北王的通房丫頭,如今定北王因為知道了梅氏的惡行,而又重新拾回了對她的情分,等梅氏一垮,往後她的好日子就來了。琉璃不相信她會不知道梅氏都做了些什麼,她眼下這麼樣跟她求墳地,是跟她裝矯情,還是有著她不知道的什麼內幕?

414 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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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王府有吃有穿,不愁什麼,唯獨對將來的事情把握不好,所以王妃如果當真要賞賜奴婢,賞塊地給奴婢是最好不過。”

香英低頭說著,神情自如,從琉璃的角度看過去,甚至還隱約帶著點滿足的微笑。

琉璃震驚了。她開始細想起整件事來。定北王將身為通房丫鬟的她放在身邊,以梅氏的性子,自然是不能容忍的。這從剛剛探知的消息就能證實。梅氏不容她,她就隻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更加在梅氏麵前逆來順受,一條是與梅氏離心離德。定北王搬出正房自然她也是有數的,梅氏犯了這樣的罪行,她再死死依附梅氏,有用嗎?梅氏對她又不是多麼好,這種時候還排擠她,任誰都不會再蠢到去依附梅氏。

所以,香英這是真的在為自己謀後路嗎?

她決定還是試探她一下比較好。

“如果僅隻是這個,你根本用不著求我。你是夫人身邊得力的人,深得她器重,如今替她侍侯了王爺,她自然會替你安排好一切。就算她不安排,二爺三爺他們將來也會的。”

香英聽得她這麼說,心底忽然起了些怒意,她抬起頭,冷笑了聲,譏道:“以為我在夫人眼裡是什麼?不過是個奴才!她憑什麼替一個奴才料理後事?二爺三爺又怎麼會紆尊降貴來管我?王妃素日英明過人,如何這當口又看不透了?”

琉璃聽得她這番譏誚,心底卻不自覺笑了。不過她麵上仍是不動聲色。“你說的這話,我可不信,夫人平日怎麼待你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為了她,心甘情願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生。她不喜歡你%e4%ba%b2近王爺,你就真的從來也不私下承王爺的歡,天底下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主母。都會對你視若珍寶的,又怎麼會對你不聞不問?你看我身邊的丫頭。我待她們哪個不是好好的?要說她不管你的死活,那可真是太沒道理。”

香英冷笑道:“王妃自是好的。可世上又